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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棋手小姐驭雁(三)【猫啃燕子】

论女棋手的自我修养 Fox fourth 17156 2023-11-19 23:35

  灵原草原的有些地方已经褪去了碧色的外衣,显露出它们生命中所无可避免的颓病之态。这里的草并不高,仿佛曾有一把尖刀从天边划过,把本深至小腿的黄绿之色截去了一半的高度。还流着透明汁液的断面上,未见刀锋的平整痕迹,但见那整齐中带着一丝凌乱的交错齿痕,在静静地用自然的语言记叙着:某些东西曾光顾过此处。

  

   煌褪去了靴子,赤足在青与黄的葳蕤间轻轻摇晃。这里是草原中难得的一个小土丘,小小的阴影只有坐下才能遮住头。吃草的坐骑在她身旁悠闲地踏过。而在她的视线中,灰色的燕子乘在马背上,箭袋上的系带如一条飞扬的流苏,随着来回的跑马和急停漫卷飘扬。这里是大黑丘的另一边,作为背景的天壤上没有阴影,只有已经西陲的太阳。小燕子挥洒汗水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宛若仙人的霞光。

  

   “蠢猫!”

  

   擦了把汗水,看到远处的标靶临近中央的位置插着的箭矢,灰喉满意地回过身,却一眼看见煌赤足跷着二郎腿在小丘下看着自己,嘴里还衔着一截草杆。灰喉不由催马快走了两步。来到近前。煌看到燕子背着光的脸儿上汗珠在往下淌,像刚洗过的水果,真想一口咬上去。

  

   “看什么看!”

  

   “看你啊~”

  

   “油嘴滑舌……你不要训练的吗!”马儿小步走着靠近了,煌这才看到灰喉的脸儿红扑扑的,不知是羞恼还是因为剧烈运动。

  

   “我?”煌似乎听到了一件天大的新鲜事。“你是在怀疑你女人的骑术吗?”

  

   “死相,和那团长步战也就是个平手。要是骑战,指不定你被打成个什么样子。”听到灰喉这句话,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敢不敢打个赌?”

  

   “赌什么?”灰喉问。

  

   “纵马飞步,我比你快。”煌认真地说,末了又嬉皮笑脸起来:“你若赢了,今晚让你在上面,如何?”

  

   “呿。”灰喉扭头作势轻啐了一口。论骑射,作为弩手的她确实还需要练习;但黎博利天生骨骼中空、身体轻灵,论纵马的契合度不比库兰塔差几分。灰喉虽然之前没学过骑马,但和那雁骑的骑术教官李鞍儿苦练了几个白昼,放马奔纵已经十分熟稔。虽比不上雁骑,但寻常的骑兵都很难快过她。“你这蠢猫的脑子里,就不能装着点别的?”

  

   煌噗嗤一声笑了。“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答应。”

  

   “那就坐下来好好歇着。”煌重新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地面。“你的坐骑也让它歇会儿,等会儿别说我以逸待劳欺负你。”

  

   灰喉依言下了马,坐在煌的身边。过午的风吹刮着瑟瑟草场,灰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上了煌,脑袋搁在煌的肩头。大猫油亮亮的黑尾巴也缠住了燕子的腰肢。从草原上往天空看,会感觉天空上的云比其他地方的云朵压得更低,低到一抬手就能抓住。

  

   “看!”煌指向风刮过的地方,草原在金黄色的太阳下泛起青与金的波纹“草原,多美啊!”

  

   虽然不太想搭腔,但还是不由轻轻嗯了一声。在背对大黑丘的方向看去,天边只不过是满目的青黄中一道不显眼的线条,被葳蕤的草木拨动着,显得很远很远,远到灰喉相信,如果和煌并肩向前走,怎么也都走不完。在草原凉薄的风儿下,大猫火热的身体更像无边萧瑟里掉落的一块火炭,是世界上唯一的光和热。她索性把脑袋搁在煌的大腿上,身体整个侧倚着。在三年前,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灰喉到现在还记得,在龙门煌忍不住要撕烂自己嘴巴的样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势不两立的两人可能变得如此亲密无间,而本来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却可能分道扬镳。在一切都是运动着的情况下,“下一步”是那样引人期待又令人恐惧。

  

   灰喉也想过,如果有一天罗德岛的脚步停下,自己又该如何处理与煌的关系?她也隐约听说过博士与医生最初如何在那位君王对律法的疏解下结为连理的故事,这已经是菁英干员间津津乐道的传奇。可是和博士、医生一样,自己和煌都没有根啊。如果离开罗德岛,便不知道向何处去了。或许该争取煌的意见,问她更想留在炎国还是去维多利亚?可是——她有些懊恼地想,大猫绝对会大大咧咧地笑着说“你来定”,然后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出声。

  

   “喂喂——想什么呢?不会睡着了吧?”脸颊不合时宜地被戳弄了两下。

  

   “才没有。”皱了皱眉,燕子想要轻捷地从大猫怀里一跃而起,脑袋却结结实实撞上了那对乳球。灰喉的脸涨得通红,只记得煌不怀好意的笑声随着她一直到马背上。

  

   “驾!”灰喉催动马匹校正方向,感觉一眨眼的功夫,煌也上了马。大猫好像有意炫耀自己的骑术一般,手儿背到脑后无顾忌地伸着懒腰,健美的腰肢在马上弯成了一条弧线,引得灰喉不忍侧目。双腿一夹,马儿自然便随着灰喉转变了方向。两人默契地背对大黑丘,面对着草原上的那轮太阳。阳光晃得她们眯起了眼睛,但谁都没提出转向。风儿从她们身后吹向草场,青色与金色的海浪低下头为她们让出跑道。

  

   “预备——”

  

   “走!”

  

   第一时间催马奔纵而出,灰喉身体前倾减少风阻,轻盈的身体是骑马的极大帮助,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小马儿的负重。风呼呼地从少女的耳翎旁吹过,她回头看了一眼,恼怒道:“煌!”

  

   煌居然根本没有飞马驰骋,她不紧不慢地夹着马儿徐行在后,远远向灰喉招着手。在极快的马速下,用不了多久煌便成了视野中不甚清晰的一个黑影儿。灰喉有些被戏耍的气恼,正欲放慢坐骑,异变陡生。

  

   视野中的黑影突然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扩大,借着黎博利极好的动态视觉,灰喉看到煌突然以数倍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冲来。好似她的源石技艺——不,比那还是稍微慢些,但也几乎不差。几乎分秒之间,她已经看到煌紧贴着马脖子的笑脸,大猫根本没用缰绳纵马,她直接趴卧在马颈上,几乎与马贴为一体。这道黑色的闪电转瞬之间距离燕子已不过十米。

  

   “快!”灰喉慌忙要打马加速,但分秒之间大猫已到她的背后。两马交错之时,煌将身一扭,轻舒猿臂,一把擒握住灰喉腰间箭袋上的带子,灰喉双目一胧,好似腾云驾雾一般,不知怎的自己就被拽离了马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煌抱在怀里,来了个彻彻底底的“生擒活捉”。

  

   “吁!”怀里多抱着一个人,但煌的骑姿并未受任何影响,纵马在草原上兜了个大圈子,回到灰喉正在徐行的坐骑旁。大猫慢下马步,看了看怀里的燕子。侧坐马背上的灰喉一动不动地依靠在她的胸口,展现出鸟儿的娴静,但灰发下的脸颊依然红扑扑的。感觉到马儿慢了下来,这才连续几拳锤在煌的胸口。“你搞什么!你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煌笑嘻嘻地受着拳头。燕子砸出的都是实拳,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用全力也不会伤到大猫什么。“谁让你不相信咱家的骑术呢?”

  

   灰喉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的骑术是在哪练的?”看到煌的面色倏忽严肃起来,她便也知趣地闭上了口。煌呼哨一声,灰喉空鞍的坐骑便自觉地跟在后面。煌抱着灰喉一路行马,最后在草原偏僻处的一处洼地停了下来。洼地最下方是一条小小的溪流,在灵原,这样的溪流并不少见。

  

   煌换了个姿势,把灰喉横着抱在怀里。灰喉这才发觉自己的外套不知何时被她脱在手中,呼啦一声,便随意丢弃在茫茫青草上。随后是弩,箭袋,战术护具……没等被褪去了花衣的燕子惊呼出口,身体便随同大猫滚入了临近水源那一人高的草丛当中。天空中的流云随风浮动,地上的草木飘飘摇摇,轻易遮住了两人的身影,就连偶尔透漏的一两声娇呼,也被淙淙流水轻易地覆盖住。

  

   “就不能回营地再……”火热滚烫的呼吸打着脸儿,灰喉红着脸躲避。双手搭在大猫的肩头,纵使在两人打闹时她也从未留手,但一旦被煌彻底压在身下往往灰喉便周身都失去了力气。无论她怎样抵抗,都只能增加煌如本人一样火热的情欲而已。千万年前,她们的兽亲也是这样的一对冤家。飞得再高的雨燕,只要落在猫的怀里,便再也逃不掉了。

  

   “就要在这里。”草丛并不扎人,近水的草覆盖着丰满的绿意,正是天然的帘子。手指顺着灰喉衣服的下摆探入,熟门熟路地挪开文胸,感受着爱人对于黎博利来说相当值得骄傲的两团软肉。

  

   “你这蠢猫……嗯……”嘴巴被唇封住。象征性地挣扎着的灰喉,也不忍揽住了煌的身体。大猫的曲线健美而匀称,毛茸茸散发着热气的猫儿味道来自那饱满圆润上火热流淌的汗滴。任凭感染者的体液抹上。相处日久,煌当然知道如何尽快地让灰喉向自己投降。一只手绕过燕子的腰肢,抚摸上线条明晰的脊背,黎博利那稍微突出的蝴蝶骨。怀里的人儿轻呼了一声,火热的喘息润湿了煌的前襟。

  

   鸟儿的性感带就在后背,对于黎博利来说,脊梁几乎比会阴部还羞人。灰喉感觉到煌手掌上的温度顺着脊背传导,喉咙咕的一声,仿佛咽下了什么滚烫的事物。刚才还有些冷的身体此时汗涔涔的,软软地依偎在煌怀里,喉咙里发着难受的嗓音。

  

   “煌……嗯哈……”

  

   “我在呢。”

  

   吻上灰喉的额头,微微有些烫,这是已经进入了状态。煌满意地看着怀里欲拒还迎的燕子脸上的红霞,脱下外套铺在草地上。抱起仅剩单衣的灰喉,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看动作像是搬运一件珍贵的瓷器。灰喉揽住煌的脖子不放手,两人再度接吻。

  

   “灰喉……啾……”

  

   “唔!”舌尖碰上大猫带着细密倒刺的热舌,虽然已经有过很多次但还是痛得皱起眉头。煌在平时虽然知道些收敛,但情到浓时往往收不住力气。但灰喉也知道,自己心底里并不抗拒这种疼痛。比起“撕烂你的嘴”的信誓旦旦,被软刺弄痛舌尖真的算不了什么。她仰着脑袋,一直承受着与大猫的接吻。这个吻无比绵长。

  

   草原的风很凉,但紧接着欺压上来的大猫的身体又很温暖。直到两人分开之际,垂在唇瓣间的露珠被阳光映成了黄金色,彼此的面孔也灿烂如金。煌热切地看着面前的鸟儿,身躯不用多言地贴合上去,将啃咬覆上那精致美好面容的每一寸。让鸟儿有些凉意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柔软起来。

  

   “啊……煌……嗯唔……”难得不在做的时候一口一个“蠢猫”,灰喉拥住离离青草间的煌,此时此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们是唯一的所在,而彼此是此时所拥有的所有,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她们分开。清风吹来的时候,煌黑色的一对猫耳也在与草原一起翕动着。灰喉妥帖地躺平身体,看着煌蓝色眸子里倒映着的自己。在近乎梦幻的美好中,灰喉稍有些痴了。

  

   煌趁机剥下灰喉上半身仅存的衣衫,乳肉的贴合和交汇带来女孩间最柔美的触觉。两对玉峰在彼此的摩挲下被压成乳饼,挤压着淋漓的香汗。她们的体温如此近得温暖着彼此,灰喉闭上眼,揽住煌的肩。

  

   惊喜于灰喉难得的主动,煌低下头,在草叶的遮蔽下,她攫取那不设防的甘唇,啜饮里面甘醪般的津液。唇舌交替之中,女孩柔美的身段彼此贴合擦碰,红梅与红梅间的争奇固不可少,对溪谷的探寻也是必要的。在距离她们不到几米远的地方,溪水淙淙流淌在草场,饮水的坐骑耳朵忽闪着,不在乎这边的声响。灰喉在煌的身下喘息着,无边际地想起了她在游牧的民人口中听来的传说,在古早时——大概大黑丘的传说还未出现的时候,一名骑着白马的青年沿着溪边顺流而下,遇到了一名骑着青牛逆流而上的女子。两人一见钟情,结为连理。后来这条溪水旁建立起了他们的民族,厚育久远,生生不息……

  

   灰喉望着溪边的坐骑,感觉自己和煌就是神话中的那对伉俪。壤为床,天为被,芦为帷,进行着原始而美丽的婚礼。心思一柔腻起来,身体便愈发酥软,煌的手刚刚划到那里,双腿便情不自禁地分开了。

  

   “灰喉……还是那么可爱。”

  

   一吻作为主动的奖励,吸吮着灰喉的嘴唇,煌的手指难得轻柔地探开花瓣,燕子体内的花蜜一向不多,但这并不能阻挡大猫的热情。探入时那微微的潮湿随着对内壁的刺激化为一片泛滥。随着灰喉剧烈的喘息,煌俏皮地把手伸到她面前,展示手指间的细腻拉丝。没有给燕子反应的机会,煌飞快地把湿漉漉的手指含在了自己口中来回舔舐着,淫靡的画面逗弄得灰喉那双暗绿色的燕眸都盖上了一层桃红。

  

   “啾~”附身再度吻下,与灰喉分享着她自己的味道。平素别扭的燕子在此时表现得格外温顺。大猫的手指继续探索着,她知道玉璧是燕子的敏感,手指轻按着软糯的美好,换来丝丝缕缕的花蜜包裹着指腹,催促着朝更深处前行。燕子双股不由自主地夹紧,煌能感到柔软处的内壁在研磨着指尖。同时煌的嘴巴也没闲着,放开灰喉喘息着的小嘴后又立刻衔住黎博利最珍贵而敏感的耳翎,然后舔弄上那通红的耳垂……

  

   小溪边的草茎久久颤动着,和着潺潺的流水声,经过了很久才宣告停歇。

  

   溪水依然淙淙地流淌着,旁边的草坪上平铺着简单濯过的衣物。煌脱下靴子和单腿丝袜,赤足踩在溪中。脚丫踏在鹅卵石上,凉意直沁心脾。由于刚刚做过的缘故,煌的上半身也没有什么遮掩,大猫饱满到惊人的两团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骄傲地抖擞着上面的水珠。可怜这般的艳景也只有灰喉和那两匹马儿能够消受,但马儿自是不懂的。至于灰喉,方才的发解令燕子暂时没了旖旎的想法。她坐在溪边煌的衣服上,赤裸的双足探进溪水中,任凭清流濯足。灰绿色的燕眸不知在盯着哪里,阳光为她的灰发和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看起来温暖而舒适。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学会骑马的么?”溪水里的煌突然开口了。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有些别扭地望向别处。灰喉有些刻意地避开煌的视线,主要是不想看到那对在溪水里跃动的“皮球”。溪水哗哗地响动着,几星冰凉溅上了她的大腿。她知道煌踩着水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没有抵抗,任凭跪在溪水里的大猫抓住她浸在水中的双足。黎博利的足部线条精瘦,像是用刀削出来的一般平整。

  

   灰喉闭口不言,任凭自己的足被煌把玩着。不期足下一软,像是踏中了什么暧昧的事物。她俏脸微红,但也没说什么,由着煌用双乳为她做着“足部按摩”。煌的胸真的很软——虽然记忆中只摸过她的和自己的,但这并不影响灰喉的评判。对于一身肌肉的大猫来说,真搞不懂她在战场上是如何带着这两团脂肪上窜下跳。足弓与柔软的乳肉贴合,成为在冰凉的溪水中交融不休的火热。灰喉撇了撇嘴,一足陷在柔软暧昧的乳沟里,另一只足坏心眼地用足尖往煌的脸上舀水。大猫呛了一下,打了个暖融融的喷嚏。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煌欺身探到灰喉的双腿之间,湿淋淋地往岸上拱了拱,令燕子的一对腿儿搭在自己肩上。冷水顺着她的身体弄湿了溪岸上铺着的衣服。灰喉用小腿蹭了蹭煌的后背,一层水膜褪去后,那里依然那样火热。煌的身体向前一递,赤条条地上了岸。灰喉顺势身体后仰,双腿也向后收了收。但大猫被水湿透的油亮尾巴已经先一步揽住燕子的足腕,一只手让灰喉的双腿分得更开,把玩着阴唇间可爱的耻珠。灰喉的嘴角撇了撇,放松身体让煌施为。

  

   不知道是年岁不大还是天生的问题,灰喉的身体稍稍有些冷感。有时候做完一次,第二次的状态就不如以前。只要时间允许,煌也不介意学着去耐心一些,用一些旁枝末节的刺激和语言上的交流,温和地把燕子重新带入状态。

  

   “我小时候,府邸的花园里什么都有,什么琴、棋、书、画,我一概都不懂。”灰喉早就注意到,煌与这些炎国人真的很像很像——前提是,忽略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棋盘被我当盾牌玩,毛笔被我当剑使。当时家里人都不待见我,骂我真是名副其实的‘野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煌哂笑了一下。

  

   “就连伺候我起居的婆娘,背后都这样说我。只有阿爸不这么说。他见我喜欢,就带我去校武场。”煌边对灰喉左右其手边回忆着,灰喉也不太在乎她的三心二意,专心地听。“他先带我学射箭,我上来就把一张硬弓拉坏了,哈!可是没用,我的准头太差了。但是拳脚、刀剑、骑战这些东西,哈!基本上上手就会了。旁人都劝阿爸送我进千牛卫呢。当然啦,怎么可能呢……”

  

   灰喉无言地把手搭在煌的黑发上,顺着鬓角一路向下。就算煌对某些关节轻描淡写,她也能想象到那其中的深重。煌虽然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嘴里说着娴熟的炎语,但她是个菲林啊。这双来自维多利亚的眸子也时刻提醒着她,她不属于这片古老的土地——她不属于任何一片土地。说话间,煌的手也不安分地在灰喉的私处爱抚着,持续而微弱的刺激,肌肤的接触渐渐有温度了起来。灰喉的轻声呻吟响起,宣告着休场期的结束。

  

   重新把灰喉的双腿扛在肩上,虽然黎博利的身形都很苗条,但大腿根部的凝脂还是足够光滑白嫩的。煌把脑袋凑近灰喉的小穴,感觉上湿气还不是很重,便先用自己的唾液弄了些上去。灰喉羞恼地拍了下她的脑袋。

  

   “啊……煌……唔……”带着软刺的舌儿直接磨蹭上阴核,燕子的身体颤抖着,不情愿地往外挤着一丝一丝的淫蜜,尽数被大猫舔进口中。灰喉的味道依然如初夜时一样青涩,甚至带些微苦,但还是架不住煌的喜欢。大猫一点点品尝着燕子,故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还不忘在大腿内侧也啃上几口,种下耀眼的红梅。

  

   “灰喉……”

  

   “啊……我在……嗯……在听着……”

  

   身下平铺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灰喉低声呜咽着,手指紧紧扣在煌的黑发间不肯放松。感受着燕子身体明显的颤抖,煌吻了吻灰喉的身体,手指悄然顺着股沟下滑,刺激燕子促狭的后穴,没入一个指节。

  

   “啊!”小声惊叫,黎博利的盆腔很窄,就算发育得早过常人,对少女来说开发那里还是有些过分了。灰喉不自主地弯曲着腰肢,在煌的眼里却是更热切地把桃源往嘴边送。她把头埋得更低,舌儿直接擦碰着娇嫩的内壁,泛起微弱黏腻的水声。

  

   “灰喉,还记得我们的赌么,你输了。”煌一边说着,一边欺负着身下的燕子。

  

   “可是……啊……我现在不是本来……”

  

   “你本来就在下面,这自然不作数。”身体前探,吻过燕子的胸脯和锁骨。

  

   “那……那你想怎样?”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灰喉,我要你答应,无论如何,不要走在我的前面。”蓝眼睛盯着绿眼睛,煌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灰喉反而有些惊慌了。

  

   “你这蠢猫……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呜!”

  

   随着亲热的升温,煌更进一步,把灰喉的下半身直接抬起。灰喉的身体很轻,很轻松便被大猫折叠起来。从煌的视角看去,能看到那双被情欲充盈着的燕眸,灰绿色像是深潭里的鹅卵石,仿佛下一秒就要淌出水。她俯身进一步吞咽着、刺激着灰喉的隐秘处,一些来不及吞咽的爱液与唾液混合的液体顺着光洁的耻丘流向小腹,悄悄滑向燕子的乳沟。灰喉的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浑身颤抖。煌知道灰喉要到了,对她轻笑了一下,猫尾趁机从下方绕了过去,在灰喉的脊线上下来回磨蹭。

  

   “煌……啊啊啊!”一股热流喷向煌的面孔,好像要直接给大猫好好洗把脸。虽然量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对于灰喉来说已经可以算满分的发挥。煌开心地舔舔嘴角,放平灰喉的身体,凑过去同她接吻。

  

   “灰喉……”

  

   “唔……嗯……”第二次高潮似乎对灰喉造成了很大的消耗,换做平日里煌的这般作为必定会招来至少一个白眼,但这次却只得到了一个驯服的吻——小燕子对大猫充斥着信任与服从的吻。灰喉侧身蜷起身体,整个人缩到了煌的怀里。煌静静地抱着灰喉,草原的风仍徐徐吹刮着,摇曳的青色为她们铺就床毯,一切都那么美好。

  

   “煌……我答应你。”

  

   睡一会儿吧……看着怀里的丽人,这是煌心中唯一的所想。

  

   草原的红日依然悬在澄澈的天空,白云懒洋洋地浮动着,被天空与地面映上金色与青色。煌搂着灰喉,静静地看着天空。未几,她皱了皱眉头。

  

   “天……怎么暗下来了?”

  

   ---------------------------------接下来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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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灵原,牧民营地。

  

   “大黑天击雷蛟?那确是牧民中流传日久的传说了。自古以来此地父老莫不口耳相传,灵原大黑丘有所谓恶神。”

  

   “子不语怪力乱神,古来虽有传说繁复,但自丁某以前的几任经略以来,大黑丘从未真正有过人畜之伤,与常七城乃至灵原牧民大抵相安,否则,丁某早就报请朝廷,清查大黑丘了。”坐在乌斯胡老人的帐篷里,博士咀嚼着丁馥杰的话。丁馥杰是体察民情的好官,对于关乎大黑丘的传说,他大抵是十分清楚的,也在闲谈中与博士聊到了。“老伯,您刚才提到,关于感染者北徙灵原为牧民的事,丁经略是知道的?”

  

   “是呦。”乌斯胡老人给博士满上了马奶茶,满是皱纹的脸上好像能挤出泥水来。“李大人刚到的时候,立刻下手承办了感染者事宜。当时他要让感染者来这里放牧,丁大人是支持的。我是第一批牧民,两位大人还在我的帐篷里坐在一起喝过茶。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大吵了一架,从此这里的事,丁大人就不管啦。”

  

   “他们都吵了什么?”博士问,乌斯胡老人摇了摇头。“大人们在帐中说话,谁敢去问啦?只知道丁大人气呼呼走了,我进去的时候,李大人把茶杯都摔碎啦。”

  

   “这样来说,丁馥杰也知道……不对,光是能写出这种诗的人,断然不会干出这种事。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蹊跷。”博士摸了摸腰间纸扇,心中疑云愈重。这一趟查访又没有查出什么,进城路上,她也问过李伯明“大黑天击雷蛟”的所指,但李伯明对于这样的民间传说,同样无有上心。虽然这些民间传说本就虚无缥缈谁也说不准,但在一盘棋局中,出现认知所不及的东西绝非什么善事。她突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不经意往外扫了一眼,秀眉微皱:“怎么天暗下来了?”

  

   “博士。”守在帐篷门口的干员行了个礼。博士同乌斯胡老人走出营帐,便一眼看出这天色极不寻常。太阳还好端端地挂在天边,只是橘红色的光火已尽数收敛。云是冷灰色的,像是悬在天上的硕大铅块。乌斯胡老人一下子变了颜色:“这……这是……大黑天!”

  

   “大黑天?”博士皱眉,刚要询问,却看见乌斯胡老人扑地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不住叩首,嘴里念着不似炎国语的词汇,像是祈祷,像是哀求。周围年轻一些的牧民虽然没这样夸张,但还是面露恐惧的神色。一人跑了过来。“乌斯胡叔,大黑天要怒了,怎么办?”

  

   “老伯!”

  

   “乌斯胡爷爷!”

  

   看得出来,这些牧民似乎也对这种天象并不熟悉。他们面露慌乱,却拿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措施,只知道不约而同地向最年长的乌斯胡老人求教。博士皱起了眉头。

  

   “博士,不会是沙尘暴吧?”一名干员说。

  

   “不像。”博士眉头紧锁。“风没有变大。或者不如说从刚才开始,一点风都没有。灵原是草原,正北的大黑丘本就能抵挡天灾,又正好挡住了更北方荒原吹来的狂风,理论上不会有大的沙尘暴。”她看着渐渐乌黑的天色,只感觉不住的脊背生寒,那是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手指的骨节微微跳痛起来,冷汗不知不觉打湿了后背。彼得格勒战役前夕,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集结所有干员,随我从营地后门撤退!”

  

   逐渐变黑的天色下,一支马队迅速出了营地。干员突击连已经拔营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此时博士的身边仅有几名随从。

  

   “博士,马后面有人盯着我们!”没走出多远,有人喊道。一个看样子像是女性的骑手远远跟在后面,如果仔细看,可见其携带骑枪,绝非良善。

  

   “射杀!”博士毫不犹豫。队伍里的狙击干员拈弓搭箭,这一箭在渐黑的天色下几乎看不清楚。那个尾随骑手的身影消失了。但周围逼仄的黑暗进一步挤压上来,冷不防的,一道黑色的霹雳在阴暗中猛然席卷,刀锋划过血肉的欢唱声喑哑可怖。

  

   一道滚热的血喷在博士的军装上,同时,那持弓干员的上半身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腰间滑落,扑通一声摔落草场。

  

   “敌袭!”“保护博士!”

  

   其余干员的尖叫声在黑暗中好像远在天边,博士惊慌地拔出配枪策马四顾。黑色与灰色仿佛是世界中唯一的色彩,连出手者的样子都没见到。剩下的几名干员绝望地吼叫着,有的挥舞着兵刃,有的挥动施法单元炸出源石技艺,有的试图援护队友,也有少数人打算纵马朝另一个方向跑走……但他们的身体都在被一一割裂,惨叫声逐渐密集又稀疏。博士用短铳瞄着黑暗,汗水已经挂上了她的眉。

  

   “保护傅参谋!”

  

   一道青朦朦的光在黑暗中炸开,所过之处天地似乎都在一瞬间恢复了色彩,虽然很快又被黑暗压了下去,但已经足以让博士看见。一支马队冲进了她与干员们已溃不成军的阵列里,从各个方向拥簇着她。他们的战刀指向了无边的黑暗,他们黛青色军帽上佩玉的光辉无比鲜亮。为首的龙族青年目光如炬,高声喝令雁骑将阵型铺开。终于在几名雁骑的围攻下,那沾满血腥的黑色霹雳遭受不住,远远遁逃开去。

  

   “参谋,毕恭救援来迟了!”李毕恭一挥战刀,雁骑恢复阵型将博士及幸存的几名干员保护在内。博士擦了把汗,未及道谢,便看到四周的黑幕杳杳冥冥,根本无法辨认方向。更糟糕的是,在黑幕中,数量更多的黑色霹雳浮动着,如果细数其数量,似乎比李毕恭带来的三十余名雁骑锐士还多上些许。

  

  

   “驾——驾!”

  

   恨不得换作自己扛着两匹马儿跑,煌拼命地催动着坐骑。她在察觉异变的第一时刻就叫醒了灰喉,顾不上更多的盘桓,两人飞也般朝罗德岛在灵原的驻地赶去,但去的时候已经拔营了。按照计划,罗德岛的主力突击营离开后,她们本应随同博士前往新军军营。是博士临时决定去牧民营地再看看,便把她们以“练习骑射”的名义驱遣出去放松了。如今在罗德岛的营地找不到博士,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牧民营地,便同灰喉一同飞马过来。

  

   “前面有人!”灰喉喊道。黎博利的动态视觉在马上可看到极远方,远远便看见一匹马飞快地朝二人的方向过来。煌和灰喉早有默契,武器已经握在手中。但等到那人靠近,两人都吃了一惊。居然是雁骑骑术总教习李鞍儿。他依然骑着那没有马具的青马,身上黛青色的军装脏破得如一团黑抹布。“灰喉妹子!煌姐!”

  

   “你怎么在这?”煌有些吃惊地想要勒住马头,但飞奔的马哪里是那么好刹住的。感染者少年抱着马脖子的手一顿,青马脚步不停,兜了个圈子,与煌的马匹并驾奔驰,居然无丝毫减速。“你们的……那个姓刀还是姓傅的长官,她已经从牧民营离开了!”

  

   “你说什么?”无暇纠正李鞍儿对“Doctor”称呼的误解,煌边策马狂奔边喊道。

  

   “李大人的将令是半时辰前到的,说那位长官一会要到军营里,一定保证她的安全。”李鞍儿说:“李校尉左等右等,还不见人来,就率领一个排先去接应了,让我在你们的旧营地等人,如果你们来,就引你们一起回军营!”

  

   “那我们现在怎么走?博士已经被你们接回去了吗?”

  

   “李校尉发来消息,让我速去军营求援。我刚要走,就看你们来了!”

  

   如果真有险情,现在再去新军军营找援军肯定来不及了。煌咬了咬牙,问李鞍儿:“你和李校尉如何联系?”

  

   “用玉佩上附着的源石技艺联系,但从刚才开始就不管用了!但我还知道他们最后的坐标在哪,草原上只要知道方向,凭我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快带我们去!”煌喊道。

  

  

   “啊!”

  

   又一名雁骑被射来的黑影击中,翻身坠落马下。每名雁骑都配备了非常先进的自动弩,且皆是骑射一顶一的高手。但在满目的黑天下,连目标都看不清的雁骑们反而不是那些抛投暗器的对手了。

  

   “可恶,给我冲!冲过去!”李毕恭挥刀狂呼,他的战刀挥舞起来如一道银色的光网,无论飞来的黑影是什么都很难击中他和身边的博士。但他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对方是认准了博士来的。一连数次交锋下,就是他脸上也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们像是在原地转圈。”博士冷静判断。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就像蒙眼的驴子只能原地打转一样,骑队似乎永远都到不了终点,就这样在不间断的奔逃中僵持住了。现在雁骑的数量还多,这些黑影还不敢贸然冲入阵列。一旦雁骑的兵员或者箭矢耗尽,它们可能会立刻全力攻杀。到时候慢说是博士,这一个排的雁骑里面有人能活下来都是难事。

  

   “聚拢!听我号令!”小队骑战并非博士能涉手的领域,此时也只能指望李毕恭的指挥。北庭雁骑纪律性惊人,就算身处绝境依然毫无惊慌,迅速从冲击阵型转为圆阵,跑马速度竟然一刻不缓。此时四周黑幕中恶风飕飕,一道道铁索抛投而来,上方连接着宛若铁西瓜般的黑色球体。甫一飞到雁骑头顶,呼啦一声铁球展开,变作花朵状的利齿锋刃天罗而来。这叫血滴子。虽然雁骑擅长拨打闪避急迅,没有人被当场咬去头颅,却也有不少人被血滴子的铁叶割伤,血珠随着马步飘飞流淌。

  

   “破阵箭——放!”李毕恭嘶吼。外围一圈雁骑军帽上的玉佩大放光华,同时他们手中的自动弩也一片雪亮。无数青色的箭矢朝黑幕射去,所过之处,青光撕裂无边黑暗,葳蕤草原重现影踪,居然能坚持许久。黑幕被击溃的地方,那些黑色霹雳似乎不想暴露在阳光下,迅速向黑幕浓厚处转移。但与此同时,一道裹挟着扭曲高温的黑影由远及近,居然狠狠撞击在“它们”的包围圈外。訇然巨响中,一道黑影躲闪不及跌落草场,博士一眼便看清了这些“大黑天击雷蛟”的装束。

  

   “这是?”全速杀入圈中的煌也惊呆了。就连紧随其后的灰喉都忘记了击发弩箭。那道黑影倒在渐渐又在转黑的青色草地中,黑色的斗笠,黑色的蓑衣,背上漆黑的通玄匣,“他”抬头看了煌一眼,黑蓑之下只看到一团黑纱……

  

   在龙门,她们都见过这样的身影。

  

   下一秒,一柄乌黑的战刀直接占满了煌的视线。煌抬锯相迎,铮然巨响间灰喉抬手三箭连发,箭矢打在黑蓑衣上居然生生弹开。似乎不想硬碰,这家伙借着煌的全力一击,反身跃入渐渐再度浓厚起来的黑幕中,身影迅速又化作那道虚无缥缈的黑色霹雳急速纵去,同他的同伴们会合。

  

   黑蓑禁军!

  

   不等博士开口,便见黑幕中刀光连闪。这些“大黑天击雷蛟”似乎终于放弃了隐瞒,无数霹雳穿透黑幕,化作一个个手持乌色战刀的黑蓑禁军,悍然冲杀入雁骑阵中。连同新冲进来的三骑,都是他们赶尽杀绝的目标。更糟糕的是,此时有一批雁骑因为使用破阵箭,耗尽了玉佩的能量,不再能驱散周围的黑幕,黑暗压到了离骑队更近的位置。

  

   “这群狗娘养的禁军!都给我冲!他们也是人,不是妖怪!我们的刀从他们脖子砍过去,也他妈一样会死!再加把劲啊!”李毕恭的喉咙已经沙哑了。

  

   黑蓑禁军刀法惯熟无双,近身起来甚至比远程战斗更为难缠。但李毕恭带来的这一个排的雁骑,也都是雁骑中的佼佼者。一把弯月战刀在马上舞得水滴不入。双方甫一接战,后方又各自使出箭矢、暗器、血滴子支援。一时间杀得满身血透、半体殷红。李毕恭目眦欲裂,这一个排的雁骑,每一个都是他亲自挑选考核,刀法、骑术、射术,无不是精中选精,百里挑一,他们的血如此挥霍出去,却是如何了得!

  

   “可恶!”煌使出浑身解数,也未杀得了一名禁军。反而临近的李鞍儿和灰喉战力不济,逐渐落入下风。煌全力击退一名禁军,看着那不比灰喉大的少年在马上看着四周黑幕发愣,急道:“李鞍儿,退去内圈!”

  

   “退……”李鞍儿无意识地念出个字儿,突然眼睛一亮“有了!煌姐,掩护我去——”

  

   “小心!”

  

   灰喉在另一边想要施救,但根本来不及。煌双目通红策马扬锯,向着那个刺穿了李鞍儿胸膛的禁军当头劈下。禁军要抽刀回来格挡,但李鞍儿怒吼一声,双手死死握住刀刃,立时手指头齐刷刷掉了五六个。他身体前扑,用肋骨卡住了禁军的刀锋。

  

   “跟着阿青!它能带路——”感染者少年大吼出声,身体倏忽离了他心爱青马的马背,与禁军一齐倒下。煌含泪怒吼,一锯朝禁军的脖子挥落。由于护具太过坚实,这一击居然没能人头落地,只是颈动脉爆裂血如泉涌,禁军翻身倒地,抽搐着,被呛死在自己的血液里。

  

   “老马识途!好!”煌和灰喉冒死杀回博士身边,传递了这条生命换来的消息。李毕恭下令全队变阵,跟在那匹无鞍的青马之后。大黑天之下,骑队居然重新恢复了冲击阵型。由于战场上战死的骑士太多,黑蓑禁军一时间居然没有看出雁骑的举动,还以为是敌军崩溃前的临死一搏。等他们察觉时,距离已经被拉开了一些。

  

   “他们追上来了!”煌回头看了一眼,不管不顾地抄起链锯,主动放慢马步断后。灰喉也要跟上,被她一句“保护博士”堵了回来。情势如火,容不得半分情长。煌甚至来不及看灰喉一眼。

  

   “不要走在你前面”,可是如今,谁在前面?

  

   雁骑的弩箭已近告罄,又一波暗器飞来。黑蓑禁军的暗器五花八门,除血滴子外,另有袖箭、银鱼镖、枣核镖、通玄弩等。就算雁骑贴身轻甲又轻又实,也绝难正面抵御。灰喉举弩连射,将再度围拢的禁军逼退。但是远处的禁军退了,近身的禁军却只能指望雁骑抵御。黑蓑禁军此时已经察觉到马队即将脱险,他们不可能在雁骑队伍回到新军军营前将之全歼。于是他们开始关注原本的任务,各种攻击纷纷对马队正中的博士而来。

  

   几名禁军冲进了内圈,几番激战下来,博士身边拱卫的雁骑锐士已经稀疏零落,贴身保护的李毕恭本人亦多有负伤,战力大不如前。虽然周围雁骑第一时间朝着内里补漏,把突入最前的禁军乱刀砍死。但禁军见无法手刃博士,有人便甚至不顾雁骑弯刀行将临体,黑袍袖直指博士,倏然间凶器飞出。

  

   灰喉一箭射落另一个方向飞来的血滴子,手中弩正好无法击发。看到一道黑色冷光直朝博士而去,不禁从马上侧过身体狠命一推。博士连人带马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下马去。回头一看,灰喉人仍骑在自己那匹马上,但身体颤巍巍地倒向博士的坐骑。燕子的灰发散乱了,隐隐可见她脸上那显得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战场上已是无人不带伤,但博士还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

  

   “灰喉你——”

  

   灰色的燕子仿佛在做着慢动作。她的身体整个歪斜着,坐骑的脚步也乱了。终于,她的鞋子从脚蹬里掉了出来。她的身体朝黑暗的草场跌落,落下去了,不见了——

  

   “灰喉!”

  

   另一声悲号从后方传来,那是煌,她在断后一阵后看到内圈紧急,又不顾自己的伤势加速赶了上来。正好看到灰喉落马的身影。她夹紧坐骑拼命地催动着,更快一点,更快一点,灰喉已经掉了下去,要低于马鞍了,要碰到地面了。煌一足离鞍,身体几乎侧挂在了马上。她的手臂伸得那样长。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抓住了一截带子,是灰喉箭袋上的系带。她奋力一扯,几乎要恐惧到闭眼了。一个温热的身体被她拽到了怀里,推上了马鞍。

  

   重新上马,抱住她。煌从未感觉到灰喉那样轻。轻得好像没有躯壳,仅仅是黎博利羽毛般的魂灵。煌死死护住怀里的燕子,感觉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地方一片潮湿,手一摸,是箭杆。袖箭没入了灰喉的后背,就那样插在那里。煌看了一眼手,红色的,是鲜血。不幸中的万幸,这些黑蓑禁军的武器没有涂毒!

  

   头顶突然一亮,煌抬起头。大黑天已经淡去了。草场变成了金红色,眼前不远处新军的营垒也是金红色的,一切都像是血浸透了的。禁军们还没有退,他们在做着最后的冲击。煌从空马的马鞍上夺过一柄战刀,抱着灰喉守在博士马后。一名禁军横冲直撞而来,单手持刀的她不是对手。看到对方的战刀劈来,她抱紧灰喉,用自己的背部挡去……

  

   草原残阳如血。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煌醒来时是将近午夜,不顾后背似乎要裂成两半的剧痛,她拼了命地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赤着足,缠着满身的绷带往外跑。她看到了博士,她守在有白布的房门外,煌便断定里面是灰喉了。她拼了命地要进去,棋手小姐拦住她。平常她一只手就能把她推开,但如今煌已经没力气了。“让我进去!我要看她——”

  

   “华法琳医生正在抢救。”博士说。她强要煌去休息,但煌以空前的坚决抗命了。她们一起守候了有半个小时,华法琳才从里面出来。

  

   “医生!”煌第一时间蜡烛吸血鬼医生还染满鲜血的双手。“她怎么样——”

  

   华法琳的目光躲闪着,煌一再逼问,她才摇了摇头。煌终于忍耐不住,冲了进去。

  

   “煌——”博士想要出手阻止,但大猫又从里面冲了出来,飞奔到自己的病房,发疯一样地翻找着。当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样三角形电熨斗一样的东西——她的起搏器。

  

   “这根本——”华法琳医生想说什么,但煌已经飞也般冲进了病房“未经过训练的人使用那个功率的起搏器——根本是胡闹啊!”

  

   “华法琳。”博士说:“仪器拿来。”

  

   “什么?”华法琳一愣“这……没有……”

  

   “拿来!我知道你带了!”博士吼道。她褐色的瞳孔里满是血丝。华法琳浑身颤了一下,手伸进黑大褂里,慢慢拿出了一个不大的仪器——这种仪器只有凯尔希医生才有随身携带。

  

   一起拿出的还有棉签和针筒。没等华法琳动手,博士就劈手夺过,扎进自己的手臂,抽了满满一针筒血液,娴熟地送入仪器中。仪器绿色的指示灯一闪,送出的是淡青色的澄清液体。那一瞬间,华法琳仿佛看到博士白发苍苍,眼角的鱼尾纹无保留地显示出来——只是一瞬。她还是那个栗色头发、褐色眼瞳的美丽古人。一直以来,华法琳都知道,那是和自己还有凯尔希一样不老不朽的古老生命。可是她发誓,她刚才看到了这个生命的衰老——就在刚才它切切实实流逝了些许,永不复还。

  

   “为她注射。”只说了简单的四个字,博士走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煌跌跌撞撞地出了作为医院的大营帐。营地的灯火通明,似乎预示着今夜注定不眠。她看到博士的背影,于是走了过去。紧接着,她惊呆了,道谢的话语全部梗在了喉中。

  

   尸体。

  

   二十余具尸体齐刷刷地排列在场地上,面目全非的身体虽然残破,但黛青色的染血军装依然齐整。场地的周围同样站满了身着黛青色军装的士兵。没人言语,没人啜泣,他们全部脱下军帽,他们全部低头致意。博士的不远处是脸上贴着膏药的李毕恭。

  

   倏啦。

  

   拔刀声,李毕恭率先拔出了战刀。与此同时,在场全体新军齐齐拔刀。弯月战刀森寒如林,营火的光辉直上天际。

  

   “北庭飞骑,信哉斯言!”博士带头道。她不像是每一次动员时那样慷慨激昂了,她嘶喊着,似乎要将膺中愤懑一吐为净。

  

   “北庭飞骑,信哉斯言!”李毕恭高声和道。千年以前,大炎北庭道没有雁骑,没有骧骑,所有骑兵在那时都叫“飞骑”。他们是响应真龙的号召征伐古神而建立起的炎民族第一支骑兵,后来他们成为了大炎北方边境的铮铮干城。

  

   废井田时,方有“龙骧”“雁唳”两营,“龙骧”营在那场变革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北庭飞骑,信哉斯言”一谚因此而生,从此轻骑“雁骑”只做侦查之用。沧海桑田日月如梭,现在历史再一次来到了这支军队面前。

  

   “北庭飞骑,信哉斯言!”

  

   三军齐和,掷地有声。李毕恭率先掏出一块青色布条,扎在自己的左臂。所有人也在此时采取了同样的举动。午夜黛色的黯淡天空下,这支黛青色的军队被营火映得一片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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