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酒歌
致 谢
酒,是种奇异的饮料,让人兴奋,让人疯狂,让人沉醉,有时也让人失控。
所以,我想我该谢谢酒神,狄俄倪索斯或者杜康,不管人生是悲剧或者喜剧,充实或者虚无,都值得记录与歌颂。
我也要感谢每一个和我共饮过的人,不管善意还是恶意,你们让我醺醺然,或者让我醉。醉了,可能会哭,可能会笑,可能有灵感会写东西,也可能想和人做爱。
所以,你们有人听过我在醉里呓语或者骂的脏话,也有人在我身体需要时陪我睡了然后天亮再分手,谢谢你们。
当然,更多的人读过我醉后写的东西,实际上,包括这个故事的很多段落章节,都是在醉之后写下的,家里,旅馆,或者飞机的夜航班上,谢谢你们。
吉光君,谢谢您对我故事里这段切腹情节的帮助和指点。
微冲,我喝多了之后没少对你不讲礼貌,谢谢你包容。
还有,H,谢谢你,我喝醉后最难受的时候,在珠海厦门或者大凉山,还好有你安慰,我才能撑下来。还记得当时你点评过我这章的这些题目,我希望能让你尝到这里面所有的调酒。
记得,我爱你,还有,我现在喝酒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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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 留神罢!深沉的午夜在说什么?
“我睡着,我睡着——
我从深沉的梦里醒来;——
世界是深沉的,
出白昼所想的还要深沉。
痛苦是深沉的——
快乐!却比心疼还要深沉;
痛苦说:消灭罢!
可是一切快乐都要求永恒——
要求深沉,深沉的永恒!”
——尼采《醉歌》我相信我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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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本章之前:
这是故事的第五章,一共九节。时间上,是整个故事发生的第三天晚上,从黄昏到深夜。
人在喝醉之后的样子千姿百态,但是,做出来的都是自己想做的,或者平常不敢做的,只是用酒醉做面具,所以才把这些事情做出来。所以,看一个人醉之后的样子,往往是本真的。当然,有些本真不一定好看。
这章是《酒歌》,我喜欢酒,但不是酒场那些为了把人灌倒的应酬(虽然我也不怕)。我喜欢的是在酒吧或者家里,调一些喜欢的鸡尾酒,以及醺醺然之后的肆意释放。所以,本章的每个题目,都是一种或几种鸡尾酒的名字。选取的原因,我都写在注释里了,同时,也会附上配方和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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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示:
本文内容含有色情,虐待及杀戮情节,可能引起部分读者不适,若有冒犯,先行抱歉。未满18岁或不具备自控能力的读者请勿阅读。
本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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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5.1 Margarita
5.2 God Father
5.3 飞天
5.4 Dirty Girl
5.5 Embrace
5.6 蜘蛛与香水
5.7 The last word
5.8 未眠之夜
5.9 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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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1 Margarita 玛格瑞塔]
江馨月
“月儿,该起了。”
迷迷糊糊的,江馨月依稀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似乎有一只手掌,轻轻在她脸颊上抚摸。她觉得那是个熟悉而明快的声音。
“小滢……老公……”她含混地说着,觉得喉咙依然火烧火燎地疼,伸出手,把那只手握在手里,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别走,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那只手的主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然后,又是一声。
不过这次,叹息的是江馨月。
那只手,修长寒冷,骨肉匀称,依然捂在江馨月脸上。一点点灼热的眼泪,从那只手的指缝间渗出来。
“想不想喝点什么?或者,今天让酒吧打烊?”
手的主人的声音平和而从容,和崔滢的声音有几分像,语速却慢。
“不了,照常开门吧,崔滢会希望看到这里天天宾客盈门的样子……如果方便,让他们给我端一杯Margarita吧。”江馨月把按在她脸上的手放开,眼睛却仍闭着,一张俏脸上,泪痕依稀。
“喂,你不关心我是谁吗?”那女人忽然问,声音里带了一丝好奇。
江馨月听到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于是她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了一线,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床边的那双脚——脚趾修长,趾甲宛如十颗大小不一的黑曜石。凉鞋上的系带是金色的,在脚面上有精致的紫黑色无花果形状的装饰。
然后,那双脚开始向着门边走,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极乐死。”江馨月轻轻抽了抽鼻子,声音却渐渐平稳,“崔滢最后很开心,谢谢你们帮她安排,还有那台机器。”
“崔滢最后唱给你的那首歌,很好。”女人停在门口,“听得我这个不会流泪的人都想哭了,还有,我的一个朋友有点嫉妒她呢。”
“为什么?”江馨月完全把眼睛睁开了,看着门口那个一身黄衣的窈窕的背影——那女人个子不矮,黑色的头发如同小瀑布一样披在肩上。
“因为她唱这首歌的样子,和我那朋友的绰号很像。”黄衣女人顿了顿,抬手捋了捋挡在额前的头发——手腕上,是宝格丽那款经典的腕表,如同一条盘绕在手腕上的金色小蛇,“她叫荆棘鸟。”
“我听崔滢说过这个外号……”江馨月怔了怔,“那不是最近很著名的那个犯罪团伙,叫做……”
“A BITCH。”黄衣女人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人的人不多,甚至警察都以为我们是一个人。”
“昨天你们竟然都在。”
“嗯,Merida是极乐死的顾客,同时崔滢也是A BITCH的朋友,所以我们没理由不来送她。”黄衣女人的语速还是缓缓的,“她说,你比她更勇敢,是真的。”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你们的Tiana也说过,”江馨月苦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那个ERS,或者说‘长发公主’也在吗?她应该会关心自己产品的表现。”
“不在,她昨晚有自己的安排,更重要的安排。”黄衣女人看着江馨月,她的一只眼睛被头发遮住了,但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却亮得像黑宝石,“不过Rapunzel如果关心,现在应该可以直接问问Merida了。”
“我忽然有点好奇你究竟是谁了。”江馨月把身体撑起来了一点,“你属于极乐死,还是A BITCH?或者两者都是?”
“可是我忽然不想告诉你了,”黄衣女人浅笑,“你就暂且把我当作一场梦吧,或许,不久以后咱们应该会再见面的……对了,烤肉很好吃,我们都吃了,而且,我们也都按要求捐献了。希望你别恨我。”
“不会,虽然看见那些食客我心里不好受,但是我知道那或许是崔滢想要的,她想要的我就可以接受,什么都好。”江馨月苦笑,“不过,你或许知道,Tiana说,昨天吃肉的人……”
“嗯,我知道的,没关系。”女人把身体斜斜靠在门边,没让江馨月把话说下去,“现在我该走了,还有很多别的事。”
“我刚才还期待你会帮我把酒拿上来,然后再陪我一会。”江馨月的语气有些惋惜,她觉得喉咙有些痛,轻轻咳了一声,“如果是崔滢让你来照顾我的,那她一定知道我现在会很想要。”
“我按照崔滢说的给你们的员工交待过了,另一个版本,就好像《非诚勿扰2》里面的人生告别会 ,当然,你是知道的。”黄衣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你和崔滢很会选人,那些服务生都蛮帅的。蛮想和你一起尝尝,可惜我没时间,所以我就不留下陪你了。”她说着,自顾自地扬了扬手,抬脚下楼,“给你们一个小时,够了吧,六点钟酒吧该开门了。”
“梦,听说极乐死可以尽力你们顾客的一个愿望?”江馨月忽然问。
“嗯,你可以向茉莉公主的神灯许愿,虽然她也不是万能的,但是,万一实现了呢?”女人说着,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这一句飘渺的话。
“小滢,这个愿望……应该也是你的吧。”江馨月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只是呆呆地若有所思,“真的能实现的话,你也会开心吧。”
好半晌,她只是痴痴地想着,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听见敲门声响起来。她没起身,就这么双眼定定地看见门打开,再双眼定定地看着端到眼前的那杯酒。
杯子的形状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杯口的外沿,是一层雪样的盐霜,杯里的酒,微微显得有些乳黄色。
江馨月伸出舌头舔在盐上,咸味和柠檬汁的酸味一下子在嘴里弥漫。她没有犹豫,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下去。
冰凉,却火烫,龙舌兰特有的刺激味道一下子让她皱起眉毛,然后忍不住用手背掩着嘴巴轻轻咳嗽。
“月姐……”男服务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想去帮江馨月拍拍背,但看到床上那段赤裸的后背,抬起的手却不敢落下去,“你……别喝这么急。”
“Kevin,这杯酒是你调的?”江馨月缓过口气,抬头看着他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苦笑,“其实还不错,但是,一个好的调酒师,应该知道属于酒的故事。那,你知道这酒的来历吗?”
看着Kevin仿佛一个做错了作业的学生一样低头不语,江馨月苦笑,自顾自地喝完了杯里的残酒,“从前,有个小伙子,是个调酒师。一次,他和她的恋人去墨西哥旅行,结果那个女孩却不幸中了流弹,死在了男人怀里。然后,那个调酒师就调了这杯酒,并用了女孩的名字命名……”
她说着,轻轻吸了口气,眼圈却不禁有些红,“其实这个喝法和当地的龙舌兰的喝法很像,只是加了君度 和酸橙汁。但是你这杯酒,用的是甜橙汁,或许你还没体会,对逝去恋人的回忆……应该是酸的。”话语间,两滴水珠落到酒杯上,一下子跌成粉碎。
她把空酒杯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让掩在胸前的被单滑落到地上。
“月姐……”男服务生紧张地背过身,江馨月却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把赤裸的身体贴上来。
“Kevin,昨天晚上崔滢生日Party的咱们也不是没有过。”江馨月说着,手臂从后面绕过来,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那天下午,我看到你和婷婷一起去洗手间了,蛮好,该抓住的就要抓住,否则,就失去了。”
“月姐,滢姐她……你……”Kevin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昨天的Party之后,她走了,按她想的,我一直陪着她到最后。”江馨月把Kevin白衬衫的下摆从他的黑裤子里拉出来,然后用手环住了他稍微显得有点瘦弱的腰,“她走了,我也不会再留多久了,所以,就当帮帮我,好吗?我很想要,你知道,崔滢不会吃醋的。”
“月姐,如果你也……这里……”他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个一身洁白的女子绕到他身前,跪下,解开他的裤带。
“我想,小滢会希望这里继续热闹下去,陪着有需要的红男绿女,度过一个个未眠之夜。”她托起他硕大的男根,轻轻把包皮推上去,“这也是我的愿望,你是这里的酒保学徒,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帮我,不过或许未来的新老板对于调酒的要求会比我还严格。”
说到这里,江馨月忽然觉得有点累,她不想再说下去了。
于是她大张开口,用自己温热的口腔把那个已经硬起来的东西包裹住了。
她感觉Kevin的手战战兢兢的扶住了她的脸,于是她用自己的手包住了脸颊上的那双手。
这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开始吞吐的时候,男服务生深深吸了口气。
C
“C,你回来得比预想的晚了五分钟。”
街角的阴影里,一只手从高处朝着正走过来的黄衣女人伸下来。
“嗯,H,听到我俩的谈话了吧?你说,那只燕子的梦想,会是什么?”被叫做C的黄衣女人拂了拂挡在眼前的那缕头发,边问,边抬手握住马上那伸下来的那只手。
手的主人是个一身骑马服的冷峻女人,一头红棕色的长发披在背后,她胯下,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
黄影一闪,C已经一纵身翻上去,两条裸露的长腿胯在马身两侧,伸手搂住了H紧绷绷的细腰。
“我大致能猜得到,而且,我猜她会向茉莉求助的,毕竟,属于她的时间说多也不多了。T和茉莉在一起,所以她应该知道,明天见到她的时候,咱们可以问她。”H的声音冷冰冰硬邦邦的,“好了,C,现在,还是去看看咱们共同的朋友吧。”
“嗯。”C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把脸贴在H的背上
“Goku ,走吧。”
H说,用那两条穿着黑色长马靴的腿轻轻一点马镫,手里的缰绳抖了抖,胯下那匹骏马甩了甩头,陡然发足跑起来。
“每个人都不应该有遗憾,茉莉,你能帮帮她吗?或者,也帮帮我。”C想着,把那只没有被头发遮挡的,黑宝石般的眼睛闭上了。
柳婷婷
“咱们见过,你叫何静,是霞儿的房东。”太阳西斜的时候,柳婷婷侧过头,看着身边人头顶的那九点香疤,“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
“人总会变,你可能永远不知道身边人本来该是个什么样子。”何静微笑,“婷婷,现在你可以叫我广静。”
“你们是一起的?”柳婷婷的眼睛看向旁边那个白衣赤脚,额前有着一颗朱砂痣的汉服女孩——此刻,她正抽出一支竹笛,横在嘴边信口吹着,笛声里,开始有大大小小的鸟儿飞过来,落在她的肩上,也落在她身边横躺的梅梅身上。
依稀间,柳婷婷似乎看见梅梅的眼角似乎在笑。
“昨天晚上,在莺燕轩那里,我似乎听过这笛声。”她补充了一句。
“我们算是相互帮助的朋友吧,”广静微笑,嗓音清澈,“有时我们会一起做一些事情,帮助一些该帮助的人。”
“比如说?”
“有的人会选择留下,有的人会选择离开,对于前者,我会帮他们卸去心里的包袱,对于要离开的,”她顿了顿,“完成她们的一点心愿,毕竟,人不该有遗憾的。”
“比如梅梅?”柳婷婷挑了挑眉毛,看到广静朝她微笑,便继续问,“她的心愿是什么?”
广静没说话,只是深深的朝柳婷婷和她手边的吉他望过去。
柳婷婷怔了怔,片刻,忽然释然一笑,“那,我能许个愿吗?”
“这个世界上有愿望的人太多,我想,现在我能帮助的只是特定的一部分人。”广静眨了眨眼睛,“不过先说说你的愿望吧,我想不是很多愿望都很难的,所以……”
“我知道了,”柳婷婷甩了甩长长的马尾辫,“我不喜欢让人破例,那么,我就做你说的那一部分人吧,嗯。” 她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到让人不敢相信,“所以,我的愿望是你们能帮我把梅梅送到谢楠身边去,她俩是一对。谢楠想她想得很苦,到死都在想她,所以这两个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安安稳稳,不被打扰。我不想谢楠失望,而且,我想梅梅也会愿意。我叫柳婷婷,19岁,大一,这是我的愿望,完成了这个,我就没有遗憾了。”
广静许久没有说话,甚至,连那个白衣女孩的笛声也停下来了。
柳婷婷也没说话,只是用那一双深沉的眼睛朝她看,默默地等着广静的回答。
“就这么简单?”广静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一个和你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愿望吗?而且,这个愿望不算困难,对我们来说,甚至只是举手之劳。”
“不是,这对我很重要,起码凭我自己,这件事我办不到,而我,是真的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她做哪怕一件事也好。我开始弹吉他就是因为她,考到这座学校来也是,我一直知道她在哪,但是我很想让她真正的回来,见我一面,这才是我最大的愿望,但是我没张口,你们就帮我实现了。”说到这里,柳婷婷喘了口气——她其实很久都没有连续说过这么多话,所以这让她稍许有些不适应,“我不喜欢欠人东西,也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就这样吧。我决定了,先说声谢谢。”
说着,她信手拨了把弦,就不再说话了。
“小女孩,你还很年轻,路还很长,不可惜吗?虽然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经历过很多,但那些事情应该成为你以后飞翔的翅膀的。”那个吹笛的白衣少女忽然停下来,说了一句。
“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不会改,而且,我想有个机会唱首歌给自己听。”马尾辫女孩的表情有些固执也很认真,“这是我的生活方式。”
“嗯,既然你决定了,”汉服女孩倏然展颜笑起来,“那,至少让我帮你多做一件事情,当然我不会让你占我便宜,所以一会你要和我合奏。”
“嗯,好。”这次柳婷婷没犹豫就点点头,“那就帮我把我那把琴存到墓园旁边的地铁站的储物柜里吧,我和她换了琴,原本这把琴应该陪着她的,但是我还没有想好,所以需要点时间想想。还有,我的愿望需要等我……”
“不用,交给我就好。”那个白衣女孩打断了她的话,“小姑娘,昨天我只觉得你的歌好,今天才知道你的人更不一般,所以我很佩服你,我叫灵儿。”她说着,主动伸出手,“你出发时,我会在你身边。”
“嗯,那最好,正好我还需要点时间处理些自己的事情。”柳婷婷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又向着广静说,“广静,如果见到霞儿,帮我给她问好。”
广静没说话,只是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灵儿却已经把笛子衔在嘴边,然后就有悠扬的笛声飞出来。
柳婷婷便也拨了琴弦,让琴声合着那笛声奏起那首老歌,然后,她的声音也便加入: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她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度无眠的日子……”
夕阳下,越来越多的鸟儿飞过来,几乎把那个地上沉睡的那个女人完全盖住了。
何静
“怎么?活菩萨?刚才你被这小女生吓到了?”
“嗯,我想你也是的。”
“人家很难得和你会有一次一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很快就要对人家动手了?”
“我会陪你一起。”
“就像梅梅去陪谢楠一样,还是十年生死两茫茫 ?”
“不一样,她们是相互用情的爱人,而我们是一体双生的两支。”
“伪善!不说这个,这个小女生让人家很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她这样,所以人家在考虑去看看她的记忆。”
“不要,乐雅你别胡来,你给我记住,每个人的记忆都值得尊重。”
“那也行,不过你要答应人家,想办法为这个小女生,哪怕这需要你付出一点重要的东西。”
“什么事?”
“人家还没想好,总之念经之类的不算,如果付出,要是你很珍贵的东西才行,她配的。”
“……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
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
前尘后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良久,何静回过神来,那歌声已经随着这个叫做柳婷婷的马尾辫女生的背影一起渐行渐远。而身边灵儿的笛声也渐渐止歇。
夕阳下,落在梅梅身上的鸟群呼啦啦地一下子飞散开去,只留下地上的一把吉他,一件黄色的T恤衫,一条短裤,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印记。而灵儿的脚边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瓷坛。
何静长出了口气,看着灵儿开始把梅梅的衣服和那把残破的吉他收起来。她知道自己也该去下一站了,但是她却没有动,只是静静伫立合十,嘴里喃喃念诵:
“紧那罗 言:‘善男子,是故当知一切音声从虚空出,当知是声即虚空性,闻已便灭,若其灭已同空性住。’是故诸法若说不说同虚空性,是故应当不舍空际,如音声分,诸法亦尔……”
念诵声中,夕阳把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辉,包括她光亮的头皮,还有她手腕上挂着的那个憨笑的黑色人偶。
红蝶
“小凌,这就是你这次游戏的门票?”把玩着手里这个黑色的人偶,红蝶的呼吸有点急促。她的两条腿肆意地分开着,而伍凌的那颗有着栗色短头发的头颅正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在伍凌修长的脖颈之间,垂着一个精致的白金吊坠,是一个由五个镂空菱形拼成的倒置五芒星,头朝下,脚朝上。
“嗯。”伍凌并没有抬头,只在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伸出舌头,扫过面前红蝶精致的阴户。
那两瓣紧紧闭合的小阴唇,仿佛一个精美的蚌壳,只是表面的色素有些沉积,形成一种浅浅的棕色。阴蒂包皮有些褶皱,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字,中间吐出那个晶亮的小小肉珠。
每次伍凌伸出小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抚摸时,半躺在座椅上的红蝶都会随之报以一阵轻轻的战栗。
“最后也没能陪你一起……”红蝶吁了口气,把属于伍凌的那个小黑人放在自己胸口,用那个黑亮的小脑袋轻轻蹭着自己浅棕色的乳头,“有点遗憾呢。”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的。”伍凌用双手扶住红蝶的胯骨,把身体微微撑起来,然后开始在她修剪整齐的可爱阴毛上盘桓游走。
她的五芒星吊坠垂下来,尖端扫在红蝶的阴蒂上。冰冷的刺激感觉让红蝶想要挣扎,却被伍凌的两只手按住。
“而且,我也并不孤单。”
伍凌说着,眼睛朝着游泳池看过去,红蝶也跟随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她看到在角落里交缠的冰冰和小北,池水里的章萍,池边一手托腮微微发痴的孙莉,还有不远处被三个男人围绕的,顶着一头墨绿色头发的吕绿。
“小凌,你是说,她们里面……”红蝶怔了怔,“我猜到一个了,其余的……”
“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生我气,我没法评价他对她身边的这些女人是好还是不好,但是至少我知道她们对你爸爸都很重要,而他也是对她们用了心的。”伍凌说着,把身体再向上滑,让自己的那对乳房和红蝶的乳房轻轻摩擦,勃起的浅咖啡色乳头贴在那只蝴蝶血红色的翅膀上,“不过,这一次,我从他身边带走的,怕不只一个人。”
“我相信这对于有些人是解脱,每个人都有自己把握生命的权力,而不是被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左右,”红蝶点头,“对了,小凌,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她说着,停下来,双目灼灼地看着伍凌的眼睛。她觉得伍凌其实已经猜出她要问什么了。
但伍凌终究没有抢答,而是给了她一个说下去的示意。
“他要过你吗?”
红蝶终于问出来,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伍凌稍稍有些高的额头,嘴唇几乎与她的唇相碰。她边问,边把一只手伸下去。
指尖滑过伍凌那个精致肚脐的时候,红蝶听到身上的女人轻轻呻吟了一声——两具身体贴在一起,身材有些相像,除了头发的颜色以外,甚至有点像是一对双胞胎。
“只有一次,我主动给他的,不过你知道我一直是吃长期避孕药的。”伍凌没有回避,甚至舔了舔嘴唇,“说实话,他算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了……猜猜在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红蝶勾住伍凌的脖子,“岛上那段视频是我发给他的,我想他会喜欢白雪公主的表演。”
“拜托,大小姐,那时他虽然压在我身上,但是咱们都知道他在看谁。”栗色头发女孩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其实,他还在看另外一个人。”
“谁?”
“李姨。”
“是吗?”
红蝶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塞。她皱了皱可爱的眉毛,忽然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坐起了身子,眼睛望着不远处正带着一脸满足微笑走过来墨绿头发女孩,自顾自的把话题岔开,“小凌,你说,我好歹也是怡红快绿的Lady Crimson,今天的party,是不是我也该稍稍表现一下?”她说着,没等伍凌回答,便起身,随手披上了一件其实并不必要的红色丝绸睡衣,边走,边回头问,“一起吧?”
“嗯,不过我会晚几分钟,”伍凌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想你会想要更多人看到。”
“老朋友,你总是最懂我的。”红蝶朝伍凌笑了笑,便转过头走过去。趁着伍凌没注意到,她抽了抽鼻子,顺手在眼角轻轻揩了揩。
聂远
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里面,聂远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
“干爹,您还好?”前排驾驶位上,蒋宁的声音清冷,从后视镜里的投来眼神却充满关切。
“不碍的。”他就着水喝了片药下去,眼睛却盯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里,游泳池边,那个身材娇小,脸上有点可爱婴儿肥的短发女孩正把身上唯一的那件红色丝绸睡衣褪下去,然后巧笑倩兮地跪在了围拢过来的三个男人身前,双手分别握住一根勃起的阳具,张口把第三根含进去,丰满的乳房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荡漾,左胸的胸口上,血红的蝴蝶纹身仿佛振翅欲飞。
他不是第一次看她这样了,实际上,他看过她的每一部片子,包括网络上没有的那一部叫做Island L的——那也是她唯一正式寄给他的一部片子。
或许是因为那部片子里面显然是真实的杀戮,又或许因为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总之看Island L的时候,他硬得很厉害,当时,好巧不巧的,她的那个好朋友,那个精致得如同天人的栗色头发女博士生出现在他身边,于是他们有了一次。
很畅快。事后,那个叫做伍凌的女生显得很陶醉,意犹未尽,然后告诉他不用担心,因为她一直都有吃长期避孕药。
当然,现在他看的不是Island L,所以他的脑袋很热,下身却冰冷,但是他还是想看下去——毕竟,这是她回国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她会动的样子。
但是他又咳嗽了。
“干爹,今天早上,孟爽开车送孙莉去了鑫姐的别墅。”蒋宁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蒋宁当时没多想,如果干爹觉得不妥,我一会把她……”
“不用了,”他低声回答,“孟爽跟了我很久,我想她知道规矩。她心里对我始终有个疙瘩解不开。而且,王欢的事情,我想她虽然不说,但也怨我。”
“干爹不怕周茗茗也怨您吗?昨天晚上她自己走的,蒋宁没有跟着她。”
“小周和王欢不一样,她是知道我的心的。她是烈性子,也拗,而且我答应过她,所有的事情,按她自己的想法来,包括她的车也是。”他说,“不过,宁儿,既然你这么问,那就是觉得这件事小周也可能怨我,那,宁儿,你心里也怨过我吧。”
“宁儿没有,干爹是好人,至于王欢,也只不过是说到做到而已。”蒋宁执着地把嘴撅起来,“干爹为老百姓做的太多了,昨天马志宏双规的事情传出来,街上的老百姓有放鞭炮吃喜面的,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蒋宁却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让你陪马志宏这种畜生睡,你也不怨?”
“不怨,能为干爹做事,蒋宁很开心。蒋宁的身子和命都是干爹的,别说是他,就是条狗,只要干爹需要,蒋宁也会……”蒋宁还待说下去,但他却把蒋宁的话打断了。
“宁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其实你队里的小伙子,其实很多都不错的。”
这句话出口,黑色劳斯莱斯的车身抖了抖,才恢复平稳。
“干爹,蒋宁知错了。”
“傻丫头,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就像人要吃饭要喝水,哪里错了。鑫鑫也好、孙莉她们也好我都不管,其实,我也没资格管。何况是你,花一样的年纪……其实,你能全心全意帮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他把眼睛眯起来,声音依然平稳低沉。
“谢干爹,不过,蒋宁想让干爹知道,不管别人如何,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干爹,蒋宁也会陪着干爹……”蒋宁深深吸了口气,语速有些急促,“蒋宁知道,自己比不上丽娜姐,也比不上曲凡,甚至,也不像鑫姐或者孙莉她们值得干爹管。蒋宁只愿意做干爹身边的一头恶鬼,把所有背叛干爹的都吃掉。但是,蒋宁想让干爹知道,周茗茗她们能为干爹做的,蒋宁一样可以,但蒋宁和她们也不一样,只要干爹需要,蒋宁随时可以为了干爹粉身碎骨。”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头仰靠在头枕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蒋宁也便沉默,抿着薄薄的嘴唇,手紧紧捏在方向盘上,指节的位置,因为用力,稍稍有些发青。
手机屏幕上,红蝶身边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五个,那放肆得有些浪荡的呻吟声通过耳机钻进脑子里,开始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于是他终于把这个界面关掉,退回到手机的壁纸界面——屏幕上是一副老照片的扫描版,上面的女人和红蝶有几分像,只是身量稍高,一头火红的头发扎了个干练的马尾,一身劲装,面容温婉,眼光却有三分凌厉。
夕阳亮的让人有些目眩,他忽然觉得手机屏幕上的女人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于是他闭上眼睛,可是眼前手机上那女人的样子却更清楚了。
周茗茗
夕阳的光辉是金色的,从窗口射进来,把雪白的床单上映照得金灿灿的。床上的女人一身赤裸,纹理细致的皮肤,在夕阳的映照下,也被镀上一层金晖。眼睛微微闭着,那张绝美的面庞显得苍白而虚弱,双腿分开,丰腴的大腿内侧和被阴毛覆盖的阴道口,血迹斑斑。身下的床单,点点鲜红,仿佛梅花,鲜艳得有些凄凉。
她原本隆起的小腹已经软下去,皮肤显得有些松弛,而那一头银色的长发,显得凌乱而蓬松,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周茗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睛张开,模模糊糊看见身边一直蜷缩却倏然惊起的红衣女孩,看见她蓝眼睛里的伤感和担心。
身体好痛,但是眼前菲儿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心痛——当然,让她心痛的远不只这些。于是,她汇集了身上仅有的力量,费力地开口,声音显得异常虚弱,连一点点中气都没有了:
“菲儿……都结束了吗……他在哪儿?……我刚刚昏过去了?”
“嗯。”菲儿的眼圈通红,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她强伸出手来和她相握,“茗茗姐,你还好吗?疼不疼?”
“他在哪儿?”周茗茗似乎没有听到菲儿的问话,只是又问了一句。
菲儿的身体明显地摇晃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她的嘴唇发颤,声音有些虚弱,“小雷……他……在杨琳姐那……你……要不要看看他?对不起……你没答应他叫这个名字的。”
“没关系,我想他会喜欢,我终于把他生下来了,这就好,现在不去了,”周茗茗说。刚才,她很着急很惦念,但听着菲儿的话,忽然之间,她莫名地觉得安心了,甚至身上也开始有了一点点力量。于是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摸到枕边那条深蓝色的发带,开始把散乱的白头发绑成一个马尾,信口说了一句,“说不定很快就见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菲儿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狠狠地缩了缩,但是她咬了咬嘴唇,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
但是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周茗茗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菲儿可能太残忍了,但是她觉得有句话憋在心里很难受,所以她终于还是问出来,“对了,菲儿,我有点好奇,他,小雷……像谁多一些?”
“我觉得像你多一些,但是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像姐夫……他的五官很清楚……是个……很帅的男孩子呢……”菲儿回答,开始她是强笑着的,但是声音有些发颤,开始哽咽。终于,菲儿垂下头,长长地抽泣了一声。
“哦,那就好,和我想的差不多。”周茗茗很诧异自己竟然没有哭,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把马尾辫盘起来,直到在头顶盘成一个紧紧的发髻,“对了,琳子和Helene呢?”
“杨琳姐去给默儿做身体检查和术前准备了,谢医生本来一直陪着你,结果刚刚新来个吃安眠药自杀的急症病人,”菲儿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巧不巧,我和那女孩在商务酒会上见过,她也是我的顾客之一。大家都叫她夕颜,但实际上是北边B市李家的二小姐,也算我的远亲,和家里处得一般,自己先跑去海外留学,再自己来这边闯出了一片事业。很年轻也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玩的时候会放得很开,脾气很直,而且最难得的,三观很正。”
“哦?那现在呢?”周茗茗难得的有些好奇,她觉得有些冷,于是拿起身边的黑色罩衫穿上了。
“不知是她的安眠药剂量不够还是质量不行,总之她吃下安眠药后没有睡着,还很难受,但是她在自杀之前却把手机丢掉了所以没法求救,只能自己用可乐洗胃,还好,她的好朋友恰好赶了来,送她过来,”菲儿说着,扶住了周茗茗的身体,帮她把裤子穿上,“听夕颜那个朋友说,夕颜也是倒霉,在受伤最深的时候,她那个不靠谱的心理咨询师竟然劝她一了百了,这是杀人。”
“菲儿,知道吗,有时候,人心里的结靠外人是解不开的,死一次未必是个坏选择,至少能让人看明白很多事。”周茗茗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菲儿一眼,“那现在,这女孩怎样了,她醒了以后,是不是也开始骂她的心理医生了?”
“有谢医生在,应该没大事了……但是,听说她醒过来之后就只是发呆,不说也不动。”
“看来,她的路还长。”周茗茗说着,拿起手机,似乎在和谁发消息,嘴里却继续问着,“那,你知道她一开始受伤的原因吗?”
“她只是说,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拿走了一件她最重要的东西。”菲儿的表情有些茫然,用纸巾擦了擦眼角,“茗茗姐你问这些干什么,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者感同身受,总之我忽然对这个叫夕颜的女孩很感兴趣,菲儿,陪我去看看她吧,我想和她聊几句,另外,我还有点事要找岚岚帮忙。”周茗茗说着,开始慢慢地站起身,“还有,小蝶回来了,我们还没见过。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我想抓紧时间完成这里的事情,然后去看看她。”
吕绿
吕绿斜靠在躺椅上,认真地看着红蝶胸口的纹身。当然她知道这个纹身的作者是谁,因为很多年前,同样是那双有魔力的手在她身上纹上了这条从脚踝绕过身体爬到胸口的常春藤。
其实,如果不是她介绍,红蝶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童晓芳的。
所以,她们才成了这座城市里新的红和绿,红蝶和吕绿,Lady Crimson和Miss Emerald,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对叫做赤狐和青柳的异姓好姊妹。
——当然,赤狐也好青柳也罢,现在都早已经变成一些人的怀念和更多人的传说了。
——那么,我们呢?许多年以后,我们会是什么?
吕绿忽然想找童晓芳升级一下自己的纹身,让她和自己的ID更符合。毕竟,Miss Emerald实际的ID是Emerald Boa,就像Lady Crimson实际上是Red Butterfly。
现在,那只红色的蝴蝶正随着那只它栖身的翘挺乳房的颠动翩翩飞舞。那具身体,鲜活而生动,魅惑得活色生香。
红蝶倚在一个男人的躯体上,后背靠着男人的前胸,两条腿放浪地分开。屁股贴着男人的下腹摩擦,方便那个深深插入她直肠的大家伙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而另一个男性躯体则跪在她身前,用那根勃起的阳具一下下深深插入女孩的蜜壶里,手却放肆地抓住她的一只鲜嫩乳房。他似乎想去和她接吻,但是她那两片娇艳的嘴唇却始终被另外两根粗细不等的肉棒轮流占据着,而手却帮着套动从旁边凑过来的新家伙。
汗珠,如珍珠般在红蝶身上凝聚,然后顺着她吹弹得破的白皮肤滑下来,打在游泳池旁的地砖上。头发沾湿了,贴在鬓边,原本修建整齐的可爱阴毛黏成一绺一绺的,蟠曲在那座微微坟起的香丘上,如同被雨打湿的春草。
她在呻吟,那是一种婉转而放浪的声音,高低起伏,没有任何的压抑——作为不熟悉她的人,几乎无法想象这个清纯如女学生,甚至双颊上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女孩子能用如此这样甚至连大多数妓女都没有尝试过的姿势和这样一群面目各异的男子肆意地交欢。
其实吕绿更在意的是,她见过太多淫荡的女人,包括她自己,但是很少有人能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淫,也从没有一个女人会有一双如此清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似乎始终在笑,不时看向不远处架设的那个亮着小小红灯的摄像头。
吕绿当然知道红蝶在直播,而且,作为怡红快绿的管理者,她也能看到所有在这个直播间里的ID。所以她自然知道老聂也在里面。
——小蝶应该就是想让他看到吧,很久没亲眼看过她这样了,果然比网上好看多了。
吕绿想着,伸展了一下身体,边看着红蝶的表演,边用手指把刚才狂欢里溅在眼角和鬓边的白浊精液刮下来。只是,这次她没有直接把这些混合着两三种不同DNA的液体直接放到嘴里吃掉,而是恶作剧般的把它们抹在手里那个乌黑发亮的抱住枕头带着绒球睡帽木制人偶的头上和脸上。
小黑人憨笑着,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出了白头发白胡子和白眉毛。
“该怎么叫你呢?小弟弟还是老爷爷?”吕绿自言自语,笑着伸了个懒腰,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新作品。
她把一绺墨绿色的头发绕在依然沾着精液的食指上,对着那个小家伙吃吃地笑,“小家伙,你说,我的下一个造型,染成白头发好不好?嗯……不过我还是觉得绿色更适合我,呵呵……”她刮了刮小黑人胖胖的脸蛋,把他的脸转向池边肆意交欢的红蝶,又转向自己。
“喂,你喜欢红色还是绿色?她和我,誰更吸引你一点?”她摇晃着黑色玩偶的身体,自言自语,“什么,喜欢我?哈哈,喜欢我什么呢?是因为我比她更贱吗?如果我变成个丑八怪或者老奶奶,你还会喜欢我吗?小色鬼。”她说着,把一点点精液摸到小黑人的小鸡鸡上,然后又伸出舌尖,舔掉,让自己的唾液在粉嫩的舌尖和人偶那小小的黑色凸起之间拉出一条晶莹的蜘蛛丝,“男人都是一样,所以你也一样,怎么样,喜欢你小绿姐的blow job吗?我可是怡红快绿,或者这座城市的公共RBQ,你想不想也来试试?”
她说着,索性分开腿,把那个小黑人的头向着自己阴道里压进去。
“喂,小淫娃,玩什么呢?”
她听见这问话,感觉到一只温软的手按在她肩头,于是她回头,看到伍凌晶亮的眸子。
“喏,和这小家伙聊天呢。“吕绿微笑,把小黑人从身体里拿出来,朝伍凌递过去。小黑人的白头发被蹭掉了一点,但是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却更湿了,好像睡梦中流出来的口水。
“这个小黑人怎么会在你手里?”伍凌把小黑人接过来,颠来倒去地看,表情难得的有些诧异,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些精液已经沾到她手上了。
“上午去花店给小蝶买花时,从朋友那顺来的。” 吕绿毫不在意地说着,没去看伍凌微微张开的嘴,却把眼睛又转向红蝶——她似乎换了个跪伏的姿势,垂下来的乳房仿佛水蜜桃,“很可爱吧,我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你经常说的那个开花店的朋友,就是霞儿,那个叫做赵霞的女孩子?”伍凌微微皱了皱精致的眉。
“是啊,她身体不大好,心里想着疯却总是不好意思,不过她最近终于告别处女了,喂我说伍凌你怎么了?”吕绿说着,仿佛刚刚忽然注意到伍凌皱起的眉毛一样,咧开嘴朝她笑笑,“你的表情好像我拿了国宝所以马上就要被枪毙了一样。”
“小绿,这个小黑人……霞儿没和你说它是干什么的?”
“没,是觉得可爱才找她要的,她说这东西或许对我有用,但是我还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吕绿随随便便地说着,“你是不是知道这个小黑人的事情?知道的话,就别卖关子赶紧告诉我。”
伍凌没说话,只是在吕绿面前把围在身上的大毛巾解开——里面的赤裸躯体完美无瑕,精致如瓷,只是在腰间斜斜地挂了条白金腰链——靠近左胯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吊坠,赫然也是一个小黑人。
“咦?你也有一个?”吕绿的表情好像是猫见到了小鱼干,一下子从躺椅上跳起来,不由分说把伍凌腰上的小黑人接下来,仔细地把这两个小黑人加以比较——材质神态却是完全一样,只是伍凌的小黑人打扮得像个法官而她自己的那个在抱着枕头呼呼睡,还有伍凌的小黑人脚心刻了个阿拉伯数字5,而她自己的,却是个9。
“这是……十个小黑人吗?我有点印象了,似乎在你的那个子版里见过,但是没太注意是什么。”吕绿怔了怔,咧嘴朝伍凌笑笑,“不好意思,我一直拿怡红快绿只当我的约炮平台和实验基地了,其它的东西看得还真少。”她说着,便从桌上抓起自己的手机,坐到椅子上,开始垂下头翻阅。
那头墨绿色的头发仿佛水草一样垂下来,把吕绿的眼睛遮住了。
伍凌
伍凌就这样一身赤裸地站在那里,她看不清眼前的绿头发女人的脸,只能看到她那两片紧抿的薄薄嘴唇,还有她翘起的二郎腿上那条盘绕而上直到胸口的常春藤。
然后,她又转过头看着那个仍在男人堆里婉转呻吟的娃娃脸女孩,还有她胸口起伏飞舞的红蝴蝶。
怡红和快绿,两个同样淫荡却又迥然不同的女人。这个死亡派对,本来是为了其中的一个准备的,但是现在,另一个却拿到了门票。
其实,昨天和那个叫做霞儿的女孩谈过以后,伍凌就隐隐感觉那个长头发的瘦削女孩未必能真的参加这个游戏——她足够有主见,却也太聪明,她不是没有下决心,但是参加这个游戏却可能是有点冲动,或者说,她把报名的这个举动当作了自己下决心的一个方式,无论如何,她在报名之后实际上还在考虑,所以她所问的一切其实都是在担心这场游戏的规则会对她自己的计划造成束缚。
伍凌猜到那个赵霞的女孩或许已经安排好了她自己的事情,而且那件事情的时间性可能很强。所以,她原本已经有了对于赵霞退出的思想准备——无非是再多等等,其实她也想所有的参加者想清楚,特别最后那只白燕子,她答应过崔滢的。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选择这样一种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方式,或者说,转移到这样一个谁死了她都不会去死的人手里。
——是啊,吕绿,这条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没心没肺,只是沉浸在性和杀戮里的美女蛇。
伍凌始终觉得,吕绿其实和那个男人是绝配,因为她知道,每次看到死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死亡,那个男人身边的或者极乐死里面的,这个疯女人都会高潮。
当然,伍凌相信人是有死本能的,而对于吕绿,她所有的死亡本能应该都已经在那些日常的杀戮里面充分体现了,所以,起码她不会选择在个游戏里安安稳稳地睡过去。
毕竟,有太多的人喜欢这女人的身体,也同时有太多的人想在干她之后把她乱刃分尸。
伍凌猜想连吕绿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还有,在那之前,她可能会一直把自己保养得好好的,让自己青春永驻,那怕是用精液当饮料而用人血做沐浴液。
吕绿的绿头发依然挡着她的脸,她的身体开始抽动,伍凌知道她在笑,或者,她会在心里嘲笑自己竟然参加了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她应该是杀戮者,让女人笑着死掉,让男人哭着死掉的杀戮者才对,而她自己,应该只负责在这过程中高潮罢了,她自己才不会……
“小绿,还给我吧,应该还有别人需要她,我觉得你不应该用得着。”
想到这里,伍凌有些烦躁的吐了口气,她说着,然后伸手就去抓桌上的小黑人。
出乎意料的,吕绿却用手把她的手拍开了。
“死小凌,抢我东西干嘛?”这个绿头发女人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朝伍凌笑笑,然后猛地站起身,捧起伍凌的脸蛋,狠狠地亲下去,亲了又亲,亲得伍凌有些透不过气。
伍凌被这个疯女人搞得怔住了。
在她一怔之间,吕绿却已经抓起属于自己的那个小黑人,噗通一声跳下水,朝对岸的冰冰和小北游过去。游到水池中心的时候,她停下,甩了甩头上的水,扬起胳膊,摇晃着手里的小黑人朝伍凌喊道:
“小凌,我的好小凌,你太伟大了,只有你才能想出这么好的创意……还有霞儿,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神……崇拜你们,我太开心了,今天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喜欢这个礼物,哈哈……”
“吕绿,你这家伙,你疯了?”伍凌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
“看看我的手机就知道了。不过,伍凌,这辈子我能让你不知所措一次,真好。”吕绿说着,再一个猛子扎下去。
吕绿的手机没有锁屏,不出意外的,上面是那个淡紫色的界面,只是第二句歌谣后面,原本是霞儿的名字的地方换成了一串英文。
Emerald Boa,那是吕绿在怡红快绿上的ID。
伍凌怔怔地看了好久,还是有些不明就里,而吕绿却已经拉了个男人走回来。
“虽然这个界面很好看,但是傻看着这个不会有用的,去看看我和霞儿的对话……伍凌,你们弄得我又想要了,我要先玩一会。”吕绿说着,用力拍了拍伍凌的屁股,然后在她身边跪下来,“我特意给你挑了个和你口味的帅哥,不过我要占个先,权当帮你热身……让小蝶自己疯吧,一会你看完了,过来我这,我想要你。”说着,她把男人的包皮推上去,然后张开口,笑盈盈地把那家伙含在自己嘴里。
伍凌没管这两个人,她开始认真地读那段聊天记录了。
……
“霞儿,谢谢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需要这个?”
“因为咱们是一样的。”
“我不明白。”
“咱们可能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但是,至少咱们都可以选择咱们喜欢的……人的一生,总要做点疯狂的事,不是吗?”
“我觉得我已经够疯狂了。怡红快绿和本城的RBQ,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样的灵魂,反正人人都喜欢我的皮囊,多好。”
“可是那种疯狂不会让你开心,无论你怎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这么说,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可能不会有人知道的。”
“如果你不告诉别人,今晚之后,可能真的就没别人知道了。”
“哦?你说说看。”
“一个易拉罐拉环,或者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的开头。前者我无能为力,如果我和你都可以变老,我会把那句话送给你,可惜,我会永远留在18岁了,所以我也没资格对你说这句话。当然,芳也会把这句话送给你,但可惜她认识你太早了。而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没第三个人,或者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真的把彻底把你剥光,然后好好看看你了。吕绿,或者,吕律。”
“赵霞,你他妈的是个混蛋,你害我流眼泪了……还有,谢谢你。”
“小绿,喜欢的话就去做吧,虽然我看不到了,可是我知道你会开心。”
“嗯。霞儿,你把你的票给了我,你自己呢?”
“那班车人齐了才发,而我不能等了,我的花要开了,所以今天我必须出发,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还有个事情我没想好。”
“什么?说出来,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杨楠哥哥,我不知道该让他怎么喝下属于我的玛格瑞塔……我只是他路上的一抹晚霞,他不应该绊在我身上。”
手机上的对话就此停止,伍凌舒了口气,她回过头,看到吕绿正把嘴贴在男人耳边。
“喂,帅哥,你知道我高潮时会怎么样吗?告诉你,我会哭的稀里哗啦的,所以,今天,拜托你好好干我,然后借你的肩膀给我用用。”
伍凌听到她对那个男人这么说,然后,看到远处的冰冰把琴夹到肩窝,而小北坐到了钢琴旁边。
借着微风,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响起来,曲调很熟悉: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
她随着曲子哼唱着,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墨绿色头发的女孩跪下来,高高的撅起屁股,承受着后面男人一下一下打桩般的进出,看着她带笑的眼睛里,有泪淌下来。
她的脑子开始转,开始快速地回想吕绿说过的每一句话,杀过的每一个人,还有从前学校里另外一个叫做吕律的女人的那些传说。
伍凌忽然明白了一些事,于是她重重地抽了下鼻子。
她在吕绿的手机上敲下几行字,然后放下手机,解开自己的腰链,让自己的小黑人站在吕绿的小黑人身边,然后,在吕律前轻轻跪下来,把嘴贴近她的耳朵,轻轻地说:
“Je vous connais depuis toujours. Tout le monde dit que vous étiez belle lorsque vous étiez jeune, je suis venu pour vous dire que pour moi je vous trouve plus belle maintenant que lorsque vous étiez jeune, j\u0027aimais moins votre visage de jeune femme que celui que vous avez maintenant, dévasté .”
说完,她们开始就接吻,然后,伍凌看到一滴眼泪从绿头发女人的眼角滴下来。
两滴,三滴,仿佛春天的雨。
然后,雨滴连成了线,而属于伍凌的眼泪,也在这个时候加入进来。
桌子上,两个小黑人肩并肩地看着。吕绿的手机放在一边,屏幕仍然亮着,上面,是伍凌用吕绿的ID发给霞儿的一条消息:
“霞儿,既然你已经知道极乐死了,那么,就去找那里的茉莉公主,向她的神灯许个愿吧。”
何静
何静把自己的身体藏在角落里,目光所及,是夕颜那张精致的脸。
旁边,陌寒的表情余怒未消,何静当然知道她在骂谁,甚至能从这小丫头的口型看到她又爆粗口了。
夕颜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把下巴呆呆地枕在窗台上,长头发如水般披在肩头——她长得有点点像林志玲,但是比林志玲更青春,五官也更生动——她的眼圈是红的,嘴唇有些苍白,脸颊被夕阳镀上一层金晖。
她有些出神,似乎在看着夕阳,又似乎在倾听着风的回声。
——我们带你经历过了这一场,是不是你就能够想明白?无论如何,还需要靠你自己,只是,这以后,你不会再信任我了,所以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何静想着,双手合十,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她看到陌寒不再骂了,而是有些诧异地走过去打开了病房的门,然后看着谢一岚陪着另外两个女人走进来,一个黑头发的和一个白头发的。
黑头发女孩有着幽蓝的眼瞳,而白头发女人的容貌也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有着颠倒众生的容貌,她的眼睛很深邃,魅惑之间又带了点英气,一头白发挽成了一个颇具古风的发髻。
这个白头发女人被黑头发女人掺着,坐到了夕颜的病床上,把手搭上了夕颜的肩,在她耳边絮絮地低语。
开始,夕颜只是听,后来便看向她,眼睛开始睁得更大。再后来,夕颜终于开始慢慢依偎到了白头发女孩的怀里。
“我们都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很多时候,这反而会让我们更精彩。”从白头发女人翕动的唇里,何静读出了这句话,“而且,死后的日子很孤单,该有个地方,让孤独的灵魂坐下来聊聊天。”
当然,何静不但能读出她的话,而且,她也是认识这两个女人的——白头发的“千面玉女”周茗茗,还有蓝眼睛的“翘臀Sophia”李索菲。
来之前,她已经在极乐死的平台上看到了那个叫做木兰的新ID,也知道了周茗茗今天在这里的原因。当她看到周茗茗已经不再隆起的小腹时,她感到很心疼,但是当周茗茗开始对夕颜说话时,她却忽然感到一丝心安。
她知道她自己没有完全做到的那件事,周茗茗可能会做到了。
可能只有同样失去过重要东西的人才能更了解彼此。
果然,随着周茗茗一点点说下去,夕颜开始轻轻地哭泣,然后,她点头,然后,她们开始接吻。
谢一岚带着陌寒和那个蓝眼睛女孩退出去,门关上了,但是窗帘没有拉上。
何静就这样站在窗外,看着那两个女人的身体缠在一起。
她开始捻她手腕上的念珠,也开始摩梭手里的那个小黑人。
只是,她觉得有点头晕,还有,她湿了。
……
“茉莉,这就是你的计划吗?顺水推舟,既然人家已经开导夕颜让她选择自杀了,你知道无法挽回,所以你索性让夕颜真的死一次。然后你催眠了卖安眠药的药师,偷偷调换了她的药剂?想不到,从前老电视剧里的做法你都用上了 。”
“嗯。”
“愚蠢!然后你又用催眠控制了陌寒,让她在夕颜充分体会了死的感觉之后才到?”
“嗯。”
“白痴!这样,夕颜和陌寒都会认为你是杀人犯的,一辈子都会。”
“嗯。”
“傻逼!茉莉,看来你不但愿意当垃圾桶,还愿意做背锅侠,同时,被人泼脏水上瘾。”
“嗯。”
“混蛋!知道吗?世界上真心对你好的只有人家。”
“嗯。”
“冷血!那你还千方百计要人家去死。”
“嗯。”
“讨厌!唉……可是现在人家想要了,你什么时候也能像那个白头发的木兰一样要人家一次?人家湿透了。”
“嗯。”
……
当何静的头痛终于好了一点之后,她才发现视线里那两个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然后,谢一岚、李索菲和陌寒重新走了进来。周茗茗似乎在谢一岚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些话让这个短头发女孩的眉毛紧紧的蹙了起来,但她终于紧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而李索菲已经开始轻轻哭泣,她只是默默地跟着谢一岚和周茗茗走出去,把房门关上,留下屋里同样开始抱着夕颜的身体轻轻啜泣的那个陌寒丫头。
何静知道,她也该走了。
但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却开始震动,于是她低头,看到手机上的那条推送消息。
【重要!!!来自极乐死的自动推送】茉莉公主,你收到了三条新的愿望,分别来自白燕、霞儿和木兰,你要用神灯帮她们完成心愿吗?
[newpage]
[chapter:5.2 God Father 教父 ]
童晓芳
童晓芳站在那里,带着一点审视的样子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短发女人。
成熟而窈窕,纤侬有致,曲线优美。那一张俏脸,沉静得仿佛一张古画,只有那一双眸子,在自己的镜像身上上下打量,似乎自己是个挑剔的买家正在鉴赏架子上某件精致的艺术品。
修长的颈,圆润的肩,平直的锁骨,胸大约有C罩杯,那一双乳,翘挺而鲜活,没有下垂也没有外分。虽然她已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但乳蒂却依然是鲜嫩的粉红色。腰臀的曲线柔美,那是一种成熟女子方有的柔和曲线,中心,一个精致的肚脐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平坦的小腹上。两条长腿结合的部分,是一片修剪整齐的倒梯形阴毛。
精致的身体,更精致的脸,精致得仿佛一件艺术品,有一点点不真实。
她蹙起眉,轻轻叹了口气,脑子里幻想出自己穿着那身水蓝色滑冰服的样子,还有自己曾经的长头发和……
“童晓芳,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或者说,这么多年,你究竟想做谁呢?”
她问自己,然后就听见轻轻的叩门声。
“请进。”她礼貌地开口,似乎毫不在乎自己现在正全身赤裸着。
她的眼透过镜子,看见身后的门打开,一个身着一袭灰色长裙,身材高挑骨感的女人走进来,手臂上带着个黄金臂钏儿,手里捧着个托盘,里面是她那件黑色的旗袍。
“检查完了?”她问,回头朝高个子女郎浅浅地笑了笑,“孟总,你这海天楼总是这样一丝不苟。”
“没办法。”孟爽叹了口气,“老板的事情,我马虎不得。快穿上吧,老板已经到了,蒋宁在服侍他洗澡更衣,应该一会就到过来了。”
“嗯。”童晓芳点头,开始缓慢而认真地穿上托盘里的黑色内裤,肉色丝袜,想了想,没有穿胸罩,直接把那件带着金色碎花的黑色旗袍穿在了身上。
“童小姐,你的身体真美。”孟爽看着童晓芳的身体,由衷地赞叹了一声,然后她把嘴靠近了童晓芳的耳根,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小心点,蒋宁刚发信给我,刚才小蝶似乎在怡红快绿上直播她们的派对活动,老板看到了,所以心情可能不会很好。”
“无所谓。”童晓芳淡淡地说,“我会用我的办法让聂总放松下来,只是,他想要的,我不一定给得了。”她说着,踩上高跟鞋,笃笃地走到旁边,纤手捻了一线沉香,插在香座里面点燃,然后轻轻吁了口气。
“我想,周茗茗应该已经能让他圆梦了。”孟爽苦笑,“其实,自私点说,茗茗或者应该是那个能够救赎我们大家的人,或许那孩子生下来时,咱们所有人就都自由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这对茗茗或许不公平,她未必知道……”
“想做的事情……吗?”童晓芳没有认真去听孟爽后面的话,只是有些出神地重复了一句,半晌,她忽然又问,“孟爽,你家那个小女孩……她还好吗?”
孟爽呆了一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对了,芳,我,其实……”她似乎想对童晓芳再说什么,但手机却忽然响起来,“老板到了。”她把嘴里的话变成了这样四个字,急匆匆地收拾了托盘出去。
“孟爽,知道吗,或许我应该替她对你说声谢谢。”望着孟爽高挑的背影,童晓芳默默坐下来,被丝袜包裹的两条长腿并拢在一起,弯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乱,但她毕竟是专业的也是负责的,所以所有纷乱的思绪在即将面对的下一位客户面前都只是片刻的事情。很快,她就把所有这些思绪都收到了自己心中的那扇门后,再闩上。然后,仿佛从前候场或者准备手术时一样,她深呼吸了三次。
然后,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周茗茗
“茗茗,你真的想好了?”
“嗯,拜托,添麻烦了。”
看着对面谢一岚那紧紧锁在一起的眉峰,周茗茗毫没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她浅浅鞠了一躬。此时的她,已经仿佛换了个人——雪白的长头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身上原来那件宽大的黑罩衫脱掉了,只披了一件白色的护士服,眼神平静,却坚决。
“好。”谢一岚只说了这一个字,没再说话,抿了抿她薄薄的嘴唇。
“Helene,谢谢你。”周茗茗把下巴微微扬起来一点,“这种过分的要求……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我对你之前做的那些,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也无所谓。”谢一岚说着,把嘴唇抿起来,拉过她的手臂,开始给她消毒,然后拿起身边的注射器,“只是,这会很难忍受的。”
“丫头,这个你可能不会懂,我已经忍受了最难忍受的,后面的这些,对我来讲都不是什么事情,倒是你,不需要揽这么多事情在身上,我知道,你一直在帮人,我和宝宝都要谢谢你。”周茗茗说着,忽然笑起来,伸手揉了揉谢一岚的头发。
谢一岚的身体僵了一下,就把头躲开了。
周茗茗没在意,只是盯着她把那根长长的针头刺进她手臂上的血管:“这个方案没问题吧?我真的会有这么长时间?”
“嗯,不过前提是你能按照刚才说的毫无偏差地完成,这很难,”谢一岚只是点点头,“你自己可以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你知道,我是专业的,会很快,也准确。”
“这件事我还是想自己来。”周茗茗有些偏执摇了摇头,“这个失礼的要求已经很给你添麻烦了,何况一会你还要帮我处理。对了,Helene,这次手术之后,那条美人鱼能站起来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那是琳子的专业,毕竟,她善于给予,而我只负责剥夺……”谢一岚的眼神有些黯淡,“按照我知道的,以默儿的情况,有了配型的干细胞,通过这种改进的OECs移植术 ,如果成功的话讲见效会相当快,可是同样,风险也很大。即便成功,恢复初期,因为神经过于敏感的缘故,她每走一步,都会像刀割一样疼。”
“真的和美人鱼的故事一样啊……”周茗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能帮助一个人,真好。而且想不到,到最后我也能帮助一个人。”她说着,顿了顿,看着菲儿走进来,便问,“菲儿,夕颜没事了?”
“好多了。”菲儿看着周茗茗的眼睛,似乎在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原本就自己处理得很及时,身体上没问题,而且,她心里的结也被你解开了,所以,我相信她没事了。”
“是吗?我蛮喜欢和她刚才那次。”周茗茗欣慰地笑了笑,起身,开始把旁边厚厚的毛巾铺在地上。谢一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然后开始拿出一卷卷的消毒纱布。
“茗茗姐,我不明白。”菲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为什么你可以劝她,却不劝劝你自己。”
“因为我们很相似却也不一样,虽然我们都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周茗茗眨了眨眼睛,“她是干净的,我不是,而且,按她说的,她想做个快乐的俗人——我知道她可以,而我……”她吸了口气,“我要做花木兰,这是我的最后的演出,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同时,我也希望可以通过这个来最后劝他一次,向历史上那些对主君忠心的人一样。这也算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一点事。”
“是吗?”菲儿不置可否地苦笑,并没有接周茗茗的话,“对了,茗茗姐,夕颜告诉我说,她会不过来看你了。她说,往后的日子,她会去开间酒吧,”说到这里,菲儿的鼻尖有些发红,她深深吸了口气,但是声音还是开始有点哽咽,“夕颜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觉得寂寞了,可以随时去她那里坐坐。她会为你调一杯你要的酒。”
“我相信夕颜会是个称职的老板娘的。”周茗茗微笑,直直地跪坐在铺好的毛巾上,然后把那件雪白的护士服解开,把手臂从里面抽出来,让自己的上身完全坦露出来,在夕阳下,晕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只是,在她的小腹上,用笔浅浅地标记了一条笔直的线。
“菲儿,你猜,我让她给我调的是杯什么酒?”她问,声音出奇的平静。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喝白酒很厉害。”菲儿的回答带着重重的鼻音。
“教父。”周茗茗说,而菲儿却终于忍不住开始低声哭泣了。
“菲儿,乖,不哭。”周茗茗朝菲儿伸出手,那笑容平静得仿佛一位母亲在安慰她因为打坏了玩具而哭泣的女儿。在她的目光里,菲儿咬着嘴唇,在她身前跪下来,让她的手可以摸到自己的黑头发。
看着菲儿渐渐止住的哭泣,周茗茗的笑容显得更释然了些,但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晕,“不怕你吃醋,不能不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给他做的这一切,不管是做他的千面欲女,还是这个,”她说着,用手托起自己一只赤裸的乳房,轻轻抚摸着那只乳房上那两个内外相对的对穿刀疤。
这让周茗茗有些出神,因为脑子里又想起她在那个男人面前自己用刀子刺穿乳房的样子,然后她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局促地试图把腿夹紧些,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
于是她叹了口气,拍了拍那个依旧用脸颊贴着自己赤裸胸膛的那个红衣女孩的后背,“好了,菲儿,谢谢你陪我到现在,现在我要开始了,Helene会照顾我,你先出去坐一会儿,或者看看默儿或者夕颜也好,我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完成,然后我就过来找你。”
“不!”让她有点出乎意料,菲儿坐起身来,咬了咬牙,语气坚决,蓝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泪水,“茗茗姐,我要陪着你,看着你完成这件事。”
“这不是什么好看的场景。”周茗茗苦笑,“你……”
“周茗茗,我不是个娇娇女,更不是什么小公主,”菲儿的声音忽然高起来,“我身上流着和我姐姐一样的血,她能做到的,我没理由做不到,更何况只是看看,而且……”她吁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想让他第一时间看到这一切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菲儿咬着牙,故意把那个“他”字说得很重。
周茗茗呆了呆,半晌,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从谢一岚手里接过了那把雪亮的手术刀——刀身上,有一条用胶带做的小小标记。
“就按这个深度,不要深也不要浅,沿着这条线,不要长也不要短。切不动的时候,用力,坚持住。”
周茗茗把那把冰冷的手术刀握住,认真地听着这个短头发女孩的每一句话,然后在她说完后朝她点了点头。而菲儿向后退了两步,拿出手机对着她。
她朝菲儿无声的笑了下,拿起身旁的一条毛巾咬在嘴里,挺起腰,让身体跪得尽量笔直。左手手指按在那稍稍有些松弛的小腹肚皮上偏左的位置,抬起眼,朝谢一岚投过一抹询问的目光。
房间里很静,只有三个女人低低的呼吸声。
谢一岚点了点头。
菲儿终于也点了头。
然后,周茗茗自己也点了点头。
“噗。”
一声轻轻的,刀尖刺破皮肤的声音。
夕颜
“千面玉女,周茗茗,或者说木兰,我该去准备我的酒吧了。死后的日子,如果无聊,一定要来我这坐坐,你想要的‘教父’,我会为你准备好。”
门外,那个有着精致面容的长头发的高个子女孩深深吸了口气。而那个房间里,终于开始有抑制不住的“呜呜”女性呻吟声传出来。
夕颜没生过孩子,她也不想生孩子,但是她忽然觉得,屋里面周茗茗的呻吟声有点像是分娩。
她没再停留,转过头,开始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出去。
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清脆声音。
她知道,陌寒现在就在车里等着她,而她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童晓芳
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像某些其它大人物一样让童晓芳等很久,十五分钟之后,他已经安静地俯卧在按摩床上了。
童晓芳很熟悉按摩床上这个男人的身体——每三天,她都要完完全全的面对这个身体一次——每寸皮肤,每块肌肉,每个关节,每道伤疤,她几乎不用看,单用手指的触感就可以分辨出来。
实话实说,作为一个接触过太多男性身体的女人,她是很喜欢这个身体的。
他结实,精壮,肌肉匀称,保养得体,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天命之年的男人。他虽然有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可是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却让他显得饱经风雨。
每次,他都是彬彬有礼的,沐浴完毕再出现,带着微笑向她问好,除了衣服,简直和他出现在电视屏幕或者新闻里一样。然后,他会按照她的指示,脱下衣服俯卧,然后任她开始她的工作。
如果不是预先从吕绿那里知道,童晓芳绝对猜不出这个安静得甚至有些沉闷的男人掌握着如此多的人的祸福生死,更不会猜得到那双看来有点修长的手上曾经沾过多少人的血。
其实,和他比起来,童晓芳从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黑道带头大哥,恐怕什么都不是。
但喜欢的同时,她又有些怕这个身体——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或者经历,因为在她眼里,躺在床上的人没有是非善恶,而她只负责用自己的技巧让他们欢愉——她怕的,是那永远冷冰冰的身体,和那冷冰冰的眼睛,当然,还有那种每次都会袭来的无力感觉。
每次,她都用自己全部的手段来对他,从开始的彬彬有礼,到最后的裸裎相对。
其实,哪怕一次,她也想用自己的手和身体燃起他的火,然后让他那不知经过她多少次抚慰的东西能够进入自己的身体,像其他的男顾客一样。
童晓芳并非喜欢她的男顾客们占有她的身体,更不用说在这种关系里那大多数时候都不存在的快感。但是,这是毕竟她每次服务的最后环节,而且,这能让对于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而且有价值的。
每当那些人进入身体的时候,童晓芳的灵魂似乎就会离开她的身体,然后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样,站在旁边点评自己的每个细微的表现,然后记录下来在下次服务里改变,如同她从前她复盘自己的某场比赛或者某台手术。这对她带来的满足,其实远大于肉体接触的快感。
只是,这个叫做聂远的男人从来没给过她这个机会。
每次,不管她怎么做,他的那个部位,永远和他看她的眼神一样冷。这让童晓芳感觉挫败,也感觉很不舒服。
今天,也是一样,只是她看出他有一点点心神不宁。
又是十五分钟之后,童晓芳已经给他做完了常规的头部和背部按摩。一如既往地,她开始把自己的手搓热,然后轻轻盖在他的腰间双肾的部位,用自己女性的体温,给他一点点滋养。
“聂先生,感觉还可以吗?”童晓芳听见他似乎满意地吁了口气,于是轻轻地问——她始终不喜欢叫他聂老板或是聂总,只是用姓加上性别这种简单的称呼方式,她觉得这会让他听起来和别人相似一点,没有那么与众不同。
“嗯,童小姐,你是专业的。”他没有抬眼看她,只是轻轻咕哝了一句,用同样礼貌的称呼回应她,“继续吧……辛苦了。”
“应该的。”她回答着,莫名其妙的感觉一丝丝怅惘。
她掀去盖在男人臀上的毛巾。男人自觉地把结实的臀部稍稍抬起来,胯间一个绵软如蚕的东西晃当当地垂下来。这种彼此身体之间仿佛默契的却毫无情欲的熟悉总是让童晓芳觉得无奈甚至悲哀。
以往,她的手指对于这个部位的撩拨和抚慰总是会给她的顾客——无论男女——带来莫名的欣快,他们,或者她们,总是战栗,发抖,呻吟,坚硬或者湿润。那其中,有这个男人的诸多达官显贵的朋友,甚至包括眼前这个男人的亲生女儿,只是,除了他自己。
她苦笑,坐上按摩床尾端,把自己两条被丝袜包裹的长腿分开,垫在男人的那两条结实的大腿下面——他的体毛并不丰富,但是粗且硬,隔着丝袜扎着她腿上的皮肤,弄得她有些痒。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始的时候,男人的电话忽然开始震动。
“聂先生,要接吗?”她向往常一样问。
他没说话,而她也便会了意。
于是,她松开了自己旗袍上的几粒纽扣,然后便取了身边的按摩油,涂在掌心,搓热,再把手掌盖在男人的臀大肌上,一点点的揉搓。一如既往的,他开始有些紧绷,但片刻就放松。于是,她开始更大幅度的按摩,在按摩间,刻意地将他臀部的肌肉向两边分开,两个拇指交叠,指肚压在男人肛门与阴囊连线的中点,而两个食指也同样交叠起来,按在他肛门上方与尾椎骨之间的位置。
会阴穴与长强穴,任脉与督脉的交汇处。
电话还是在持续不断的震动,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显得有些不安。
童晓芳没有再问什么,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这个肢体语言的意思,于是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双腿依然垫在男人的身体下面,那么平平地把上身仰躺下去,伸出手臂,把他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然后,腰一用力,把身躯卷起来,轻轻伏在了男人背上。
黑色的短旗袍敞开来,女人鲜嫩的粉红乳蒂触在他后背的肌肉上,一只手却从他的脑后伸过来,把手机屏幕朝下,交到了他的面前。
其实,在那一瞬间,她还是看到了,这是来自李索菲的视频通话呼叫。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接过来,略略抬高屁股,示意她继续。
于是她起身,开始和每次一样,用她尖而长的指甲划弄他肛周的皮肤。
他似乎有些痒,轻轻地哼了几声。
手机的振动停下来,又开始,再停下,再开始,然后再停下。
童晓芳看到他的后背的斜方肌开始动,她猜他在给他那个年纪可以做他女儿的小姨子回信息。
“聂先生,需要我停下来吗?”她问。
“继续!如果需要,我会告诉你。”他的声音突如其来地有些烦躁。
童晓芳没再说话,开始用指甲刮他的背,从肩头一直到臀沟,若即若离,边刮边轻轻点弄,仿佛男人的后背是一具精致的古琴。
意外的,这次她听到他开始粗重的呼吸。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让她有些兴奋,仿佛觉得自己即将攻克一个新的难关,就仿佛很多年前她开始练习勾手跳的时候。
于是她开始伏在他背上,用乳头磨蹭他的腰窝,而手指,一下下地从他的臀沟划过去,开始触及他的阴囊。
——天哪!他居然热了。
手碰到他的阳物时,童晓芳感觉这个男人的身体在轻轻颤抖,而她自己的手也是。
与其说她渴求这具身体,不如说她渴求的是征服这个不能征服的东西,就像那年她不知摔在冰面上多少次之后才做出的那个勾手四周跳 。
她开始亲吻他的背,她开始搓弄他的睾丸,她开始从后面一下下的套动他垂下来的阳物。
下一秒钟,童晓芳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被掀翻,然后,腰肢似乎被一股大力掐住,再然后,眼前一阵旋转。
她被他拎起来,重重地摔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要我了……我让他要我了……
听着背后那野兽般的呼吸,童晓芳忽然觉得自己开始湿润。即便是那些和婷婷一起放肆的一夜情,也没给过她如此强烈的刺激。
——如果觉得我够好,就给我吧,给我吧……”
她在心里说。脖子被他死死按着,脸贴在沙发上,屁股高高地翘起来。
猛然间,一个硕大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插入,让她一下子感觉仿佛撕裂般的一痛,又仿佛是那天在苏耘那里体会过的电击一般。
——童晓芳,你真棒……你还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她对自己说,这一次,她闭上眼睛,开始体会,她不想再做旁观者了。
有呻吟声传过来,童晓芳知道自己在呻吟,可她听到的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声音,甚至,那也不是做爱时该有的呻吟声。
那声音的主人仿佛咬着什么东西,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切肤之痛,或者,又仿佛是在分娩。
——为什么?
她在心里问。
“为……什么?”
她也听见他身后的男人问。
他还在用力地抽插她的穴,可是那一瞬间她分神了。她在用力地想抬起脖子去看那个呻吟声的来源,可是那只手却如同铁钳一样插住她的后颈。
然后她似乎放弃了,身体软下来,顺从的把屁股挺起来。但是,下一秒,她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手臂和脖子上,硬是把身体撑起来。
——起跳之前,要屈腿,身子要像弹簧一样,这样才有爆发力。
童晓芳当然知道,然后,她看到了。
视频没有拍到女主人公的脸,她只看到一绺垂下来的白色长发,末梢沾了血——血来自那女人腹部的伤口,从左到右,横着切开,刚刚切到肚脐下方的位置,伤口不深,由于肚皮有些松弛的缘故,向外翻开,能看到淡黄的脂肪层和紫红的肌肉。
造成这个伤口的,是一把雪亮的手术刀,握着手术刀的手,苍白却用力,很明显,这只手和那已经被剖开的小腹是属于同一个女人的。
手的主人似乎在休息,在喘息,在蓄积力量,准备完成后一半的切割。
一阵阵痛苦的嗯嗯呜呜声传出来,这就是她听到的那种饱含痛苦,带着坚决,仿佛分娩呻吟声。
童晓芳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软,然后她再次被身后的男人按下去。
他还在抽插,越来越硬,越来越热。
只是,刚刚还为此欣喜战栗的她,刚刚原本已经湿透的她,此刻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放开我,放开我……聂先生,我不要……”
她开始挣扎,但是,背后的人却毫不理会。
只是插,只是干,只是肏。
“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眼泪从童晓芳的眼角流出来,她觉得自己身下的沙发似乎变成了很久之前她熟悉的那片冰面,于是她像从前那次一样,把手臂伸向身体后面,想去挠他的身体,却只挠在自己的丝袜上。
尖锐的指甲似乎一下把自己的皮肤连同丝袜一起抓破了,而她的指甲也折断了。
可是她不甘心,于是开始用腿向后踢,想踢到他的膝盖。但她却只把高跟鞋甩了出去。
“姓聂的……畜生……你他妈的放开我……我不要,我不要做代替品!!!”
她忽然开始大声地哭泣,开始咳嗽和干呕,身体有些麻木,而麻醉剂是那种剧烈的屈辱感和挫败感,还有那一点点隐藏在里面的性欣快。
这一点点欣快让她觉得很羞耻,可是偏偏又甩不掉,胃里一阵阵紧缩的同时,她的爱液也终于重新渗出来,然后仿佛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来,拦也拦不住。
同样涌出来的还有她的眼泪。
——童晓芳,你真是个loser!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过。
她再骂了自己一句,便一下子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啊……”手机里的女人忽然长声呻吟——她似乎吐掉了嘴里塞着的东西,而腹部那一条伤口,也终于横裂开来,小肠在里面闪着晶莹光,像一个咧着嘴笑的石榴。
“儿子,我的儿子!”
身后,男人的嘶吼犹如野兽,童晓芳感觉到他握住她的臀瓣向两边分开来。
画面上移,停留在女人左边的乳房上,却仍没有拍到她的脸。
他在她体内射精了,龟头死死地顶在她的子宫口。她能感觉到精液打在子宫壁上,一下,再一下。
射完的那一刹那,他丝毫没有犹豫和温存,一下子拔出来,残余的硬度让童晓芳打了个哆嗦。
“滚!”
他对她吼。
她苦笑,却没有动,依然跪伏在沙发上,让他有些凉意的精液向自己身体深处流。
“滚!”
他又对她吼了一句。
这次童晓芳起身了,她并没有去穿衣服,甚至把另一只高跟鞋也甩掉了。打开门前,她瞟了一眼沙发上的那个双目通红如凶兽的男人,就走出去。
门口的孟爽和蒋宁同时起身,眼神诧异,甚至惊恐。
童晓芳看见蒋宁的手摸在配枪上,那一刹那,她甚至有点希望这个黑女人可以一枪打死她。
“孟爽,蒋宁,你们也滚,通通给我滚!”房间里面,男人的咆哮声还在传出来。
蒋宁并没有开枪,只是冲进那房间去,而童晓芳也再没有管身后的声音,只是双手抱着胸,往外跑去——视频上最后的那只乳房,她很熟悉,因为她见过那只乳房的左右两侧的那两个对穿伤疤。
当然,那是被她的主人自己用锐器穿透的。
当然,那是周茗茗的乳房。
童晓芳忽然知道周茗茗现在在哪里了。
陈星
公交车上人很多,相互拥挤着,汗水的味道和人的体味交错。陈星站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依然穿着那件红色碎花连衣裙,右手拉着上面扶手的吊环。腋窝放肆地张开,一丛芳草,肆意地在空气中舒展。恍然间,她似乎看到窗外一个全身上下只穿了一双丝袜的短头发女人抱着胸从一幢富丽堂皇的建筑物里跑出来,开始蹲伏在一辆绿色的甲壳虫旁边干呕。她不记得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她想起了这幢建筑物。
昨天晚上,她曾在这里让几个新闻前十分钟上才见过的公众人物进入过她的身体。
这地方叫海天楼还是什么?陈星有点记不清了,她也懒得去想,毕竟只是过眼云烟。
片刻之间,那建筑物,那女人,那甲壳虫都已经消失在窗外,而下一秒,它们也从陈星的头脑里消失了。
墓园在城市的东郊,而孙莉给的地址在城市的西郊,除了乘地铁,还要坐两段不短的公交车,一路下来要三个小时,但是她却固执地不想坐出租车。
与封闭的出租车相比,她更喜欢那种开敞,甚至有些嘈杂的公开环境。
而且,现在,“公交”这个词似乎已经从之前简单纯洁的“公共交通”引申出别的更具意味的意思。
陈星也很喜欢这层意思,因为她觉得这和她的生活方式很像——打开门,有需要的人就进来,下了车,各自还是各自。
她喜欢看车上的人,读书的吃饭的吵架的恋爱的,比如她曾经有一次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短头发女人和一个穿黑裙子的长发美女在深夜的地铁里旁若无人的接吻。那个白衣服女人的手摸上黑裙女孩胸口的时候,坐在对面位子上的陈星夹紧了双腿,偷偷打开了手里的遥控开关,让那个粉红色的硅胶蛋蛋开始在她体内工作。
当然,那个小东西现在不属于她了,同样是在一班早班的地铁上,她把它送给了一个爱吃汉堡包的马尾辫女孩。
她也喜欢车上的人看向她的眼光,或者对她的态度和动作。曾经有个笑话,这个城市的早晚高峰的公共交通工具上,能让孕妇流产,也能让处女怀孕。陈星不是孕妇,当然也不是处女,所以她并没有这两种机会,但是,总是会有些奇妙的邂逅,所以她喜欢。
今天天很热,但她还是拉了杨梦菡坐公交换地铁再换公交过去,一来她喜欢,二来并不赶时间,三来,她想多看看身边的那个一身黑衣的高挑女郎。
在谢楠的墓前,她们接吻了,陈星看了也摸了她的玫瑰纹身。不知怎么,直觉告诉陈星,这个留着披肩发的大眼睛女人似乎和她有着一些特殊的牵绊,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某一天她接到某通电话的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一样。
所以她才邀请杨梦菡一起去,其实她知道杨梦菡会和她一起去是因为孙莉,所以她想多点时间让她们的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
就如同现在。
此刻,杨梦菡就站在陈星身边,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座椅靠背,身体始终保持着适度的紧绷——这个有着血红色玫瑰纹身的女郎,瘦削,干练,披肩发,大眼睛,微微挑起的眉,棱角鲜明的脸,红晕的两颊,骄傲的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有一种带着野性和偏执的美,和陈星截然不同——或许有一个相同点是她们都没有剃掉腋毛。同时,陈星也喜欢闻她身体上的气味,一种杉木、檀木和顿加豆粉的混合香氛,暧昧而神秘。
“Anna Sui的透彻人生 ?”陈星忽然把嘴贴在杨梦菡耳边问——这是个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是,她还是选择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问她,因为她喜欢看杨梦菡因为警觉而皮肤颤动的样子,还有她颈间霎那隐现的那一小片鸡皮疙瘩。
“嗯,我更喜欢叫它魔镜。”放松下来的杨梦菡点点头,“你的鼻子很灵。”
“还好,我喜欢闻各种香水的味道。”陈星的声音软软的,“一会下车我要抽支烟,公交上就是这点不好。”
“嗯,我倒是想先洗个澡,不知那里行不行。”
“应该可以的……”陈星点了点头,但话语却忽然止住,换成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她觉得身后两腿之间有个什么东西在硬硬的在她的屁股上摩擦,一下一下顶着,隔着两层衣服,还是能感觉到那东西很热。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新鲜,她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
——这个场合,在她身边,蛮好的,我猜身后大概率是个怪蜀黍。
陈星对自己说。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对她提要求了,所以陈星当然不会拒绝,这是她的生活方式。只是,她忽然想淘气一下。
杨梦菡
车靠站,邻近座位上开始有人站起来,人群的流动之间,杨梦菡注意到了陈星身后那个年龄足可以做陈星爸爸的男人。她拉了拉她的手,示意让她坐下。
目光相接的时候,她发现陈星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睛在眨,眼光里分明在笑。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她笑着摇摇头,顺势坐在了那个空座位上。
那个红裙子女孩有意无意地微微弯了弯腰,似乎在透过窗户张望什么。她的手扶着椅子靠背上的把手,屁股却没有必要地向后翘了翘,另一只手却还拉着拉环。
杨梦菡也看到了陈星身后的那双眼睛,她发现那双眼睛似乎在看陈星那肆意裸露的腋窝。然后一条男人的手臂伸过来,从陈星腋下穿过去,扶住车窗的窗框,裸露的胳膊蹭过女孩那生长得有些放肆的黑色腋毛,开始有意无意的摩擦着。
那个红裙子女孩却好像没感觉似的,只是投入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不知在哼着什么调子。
那条红色连衣裙的正面是一长排扣子,最上面的几个没有完全扣上,让领口开得有些大。杨梦菡顺着领口望进去,目光穿过那条剔透的水晶项链,看到陈星前胸那片粉粉嫩嫩的皮肤。胸罩是肉色的半罩杯蕾丝,隐隐约约能够露出一抹棕黑色的乳晕边缘。
——妈的,她是在调戏我吗?
杨梦菡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眼睛却没有从陈星身上移开。她甚至伸出手,按在她的扶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上——手的触感很绵软,很温热——杨梦菡不禁微微吞了口唾沫。
她知道陈星没想打断那个家伙的猥亵,于是她索性按照陈星想要的,去做个安静的旁观者。
车停站,又开动,人还是那么多,来来往往。背后的家伙似乎被人群挤得站不住,貌似身不由己地往陈星的身上贴去。这个女孩近乎默许的反应显然让他有些惊喜,他把穿过女孩腋下的那条手臂往上贴了贴,用手臂的皮肤去尽量体会那毛茸茸的触感。
陈星
陈星知道,身后那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放肆地从下摆伸进了她的红裙子里。
那只手有些粗糙,磨得陈星的屁股有点疼。
陈星知道他发现宝藏了——今天,她只穿了那条红裙子,而且,现在她是湿的,屁股上还有大腿根都是,阴毛也是黏黏的盘曲在耻丘上。
果然,带着惊喜,那只手在那个美妙的地方停下来,但是,他似乎有点犹豫。
他的犹豫让陈星笑了,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挑逗似地挺了挺腰。
时间不多,她希望起码有一次完整的体验,同时,那个叔叔硬了那么久,也应该让他射出来才礼貌。
一个急刹车,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往陈星身上一扑,与此同时,撑在车窗框上的那只手一下子按在红裙子女孩高挺的胸上。
陈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感受到男人滚烫的某部分随着汽车的颠动一下滑入自己身体。
陈星低低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朝杨梦菡看了一眼。
她知道杨梦菡看到了这一切,忽然,她觉得自己比刚才更想抽烟了。
童晓芳
童晓芳从没有在哪一个十五分钟里抽过半盒烟。
甲壳虫停下来的时候,随便套了条白色吊带裙的她从烟雾朦胧的驾驶室里走出来,脚上踩了双她开车才穿的那双浅黄色软底鞋。
头发很乱,妆花了,衣服有点皱甚至有点透,能看到里面还凸起的乳头。可她不在乎,只是往诊所里跑去。
——聂远,他手机里的人,周茗茗!
她想着,发疯一样跑进去。
一个趔趄,她和对面跑过来的另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那女人叫了一声,鼻梁上的眼镜摔掉了,胸前的照相机却把童晓芳的小腹撞得生疼。
童晓芳觉得这个有着雪白皮肤,大眼睛和翘鼻子的女孩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女孩捧着胸前的照相机,伸出手去摸她的眼镜,但是方向却不对。于是她捂着被撞疼的小腹,捡起眼镜递给她。
“谢了,”她戴上眼镜,咧开嘴朝她笑,“撞疼你啦,抱歉,我赶着去给人拍照……咦?童晓芳?想不到在这里就又见到了,哈哈。”
“韩露?!”童晓芳第一次知道眼镜对于人的容貌塑造这么重要,她其实想多和这个女孩聊几句,也好奇她为什么在这里,但是却放不下心里的事情,“先不跟你聊了,对了,你看没看到一个白头发的女人?”
“是她吗?”韩露笑着,把照相机的屏幕对向她——照片上的女人一身跪坐在铺好毛巾的地上,身体笔直,手里的手术刀刚从小腹的伤口处滑出来。小肠没有流出来,但是血已经把她的下身和毛巾染成一片殷红。雪白的头发挽成发髻盘在头顶,只是有几缕散下来,发丝的尖端也染了血。她似乎因为疼痛出了很多汗,看得出嘴角有些抽搐,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平静得如两汪深潭,带了一丝坚忍的决绝。
“你们在一起?”童晓芳苦笑,“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是啊,她在那边,再不快点就追不上了。”韩露说着,直接拉了童晓芳的手臂,也不管她的挣扎和诧异,就又开始奔跑。
童晓芳就这么被她拉着,跑到后院的停车场。
“韩露,你……”她想抱怨,想把韩露的手甩开,但是当她看见眼前的场景时,却一下子呆住了。
不远处,那个她认为本来已经不该存在的女人正把她那辆蓝色宝马Mini的车门拉开。
——不可能!可是那真的是周茗茗。
童晓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尼古丁中毒导致的幻觉,于是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好疼,不是梦吗?
童晓芳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但是,她的眼睛始终没有再从周茗茗身上离开。
她发现周茗茗的身材似乎有些变化,比前几天高挑了一些,仿佛已经彻底变回了从前那个颠倒众生的千面玉女。米色衬衫扎在高腰牛仔裤里面,配上一条宽宽的皮带,显得腰肢紧趁有力。她戴了顶棒球帽,帽檐遮了半边脸。
披在背后的,是那头银色瀑布般的长头发,在夕阳下闪着光。
杨梦菡
夕阳从大巴车窗照进来,照在陈星身后那个一脸若无其事却依然不停耸动的中年男人的宽边眼镜上,反射的光让杨梦菡感觉有些辣眼睛。
杨梦菡觉得手里陈星的手很热,耳边是这个红裙子女孩粗重的呼吸和极力遏制的呻吟。她觉得嘴唇有些发干,而一股火热就开始在下身渐渐涌起来。这让她的身体开始有些躁动,于是她喘着粗气,不安地变换了一下身体的姿势,把两条长腿紧紧交叠,试图尽力多给下身一点压迫的感觉。
但是,当然,这没用。
——妈的!
她忽然很想在这里就要了这个穿红裙子的女孩,所以她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声。
汗味、体味和香水味,在公交车内融合成一种特殊的催情香氛。
陈星
车蛮挤的。陈星知道这会让后面那个怪蜀黍的胆子更大一点,但也会让他动作并不是很方便。因此,后面那根东西插入并不很深,而且角度有些奇怪,几乎只是反反复复地在阴道口周围摩擦刺激。但这种刺激反而让陈星觉得很新鲜,于是她开始喘粗气,承受着身后的感觉,没有呻吟,只是抬眼向窗外望去。
这是礼节性的,或者有一点点表演性,但毕竟不会很投入,何况现在的窗外的东西会比身体里那种古怪的摩擦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夕阳映照之下,一群飞鸟掠过。街边,一个马尾辫女孩靠着墙,垂着眼帘,神情恬淡地拨着手中那把吉他。
那是柳婷婷。
“婷婷拿的是梅梅的琴,所以梅梅现在应该和楠楠在一起了。”
车开过去的时候,她在杨梦菡耳边低低地说。
其实,她的直觉还告诉她,柳婷婷似乎变得有一点点不一样,这让她的心里疼了一小下,但是她没把这个和杨梦菡说。
杨梦菡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把眼神转移到窗外。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陈星的手捏紧了椅背上的扶手,杨梦菡的手却捏紧了陈星的手。背后男人的轻轻抽动却也不失时机地加快了频率。
车开始减速,陈星觉得身体里面男人的东西越来越烫,一跳跳的。她知道他马上就会射了。
于是她舔了舔嘴唇,朝着杨梦菡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嗯哦……唉……呀!”
她不再压制自己,开始放声呻吟。这呻吟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背后的男人吓了一跳,他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个一直如此配合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忽然叫出来,然后,他也“啊!”地痛叫了一声。
陈星感觉到身体里那根阳具猛地向后一缩,然后她就站直身体,移开了她刚才重重踩住男人鞋子的脚。
她觉得屁股上凉凉的,裙子上湿湿的。
她有点遗憾那些东西竟然没有一点射到她里面,除了屁股上和裙子上,剩下的就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外喷。
车也在此时靠站,那一脚重重的刹车让大多数人往前一倾。没办法,开车的人,精神不集中时就容易踩刹车。
“梦菡,咱们到了。”
笑声里,陈星若无其事地拉了杨梦菡的手,向车门走,边走边回头望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那个怪蜀黍的脸,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准。
那个满脸通红,正手忙脚乱地忙着擦拭和遮挡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稀少,眼睛不大,带着一副黑黑的宽边眼镜。
“叔叔,你看起来显得比我爸爸老。”陈星忽然觉得蛮开心的,于是朝他笑了笑,给他丢过一包纸巾。
然后,她自顾自拉着杨梦菡下车。车开动时,洒下一片嘈杂的笑骂。
“星儿,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杨梦菡把陈星粉嫩的手臂挽起来,眼神之中有点询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人想要我的话,我都不会拒绝的。”陈星终于点燃了那支她在车上就一直想吸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是我的生活方式。”
烟碰到肺叶的时候,她觉得这感觉还是比刚才被插的感觉舒服多了。
林荫道上,一辆蓝色的宝马Mini和一辆绿色的甲壳虫先后从身边驶过,带起一阵风,把陈星红裙子的裙角吹起来。她能感觉到一道湿湿黏黏的液体顺着大腿一点点的淌下,湿湿地有些凉。
她把那口烟从鼻孔里喷出来。
远处,依稀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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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3 飞天 Flying Apsara]
孟爽
孟爽喜欢骑马,很多时候,她感觉自己也是一匹马。
所以她的网名叫做“骕骦”,她喜欢这个名字。这既是古代传说中一匹骏马,又和她的名字里的“爽”字谐音,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两个字和她自己的性格有点像。
她的马却不叫作骕骦,而是叫做Apsara ,是印度神话传说中的能飞天的仙女——那是一匹有着黄色鬃毛的母马,陪了她四五年,有时她把她拴在海天阁的后院,有时则栓在家里的马厩里。
陪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特别是还要帮他打理这么大的产业,和来来往往的这些大人物迎来送往甚至颠鸾倒凤,做他的一匹千里马,当然有时还要被她的主人骑,自然有很多的不顺心,但是也自然是有些好处。比如她可以定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比如她可以在自己想骑马时,换上骑警的衣服堂而皇之地骑马上路——当然如果是在深夜,哪怕是只穿着吊带装上路也没关系。
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孟爽就喜欢骑着Apsara到郊外,让Apsara纵情飞奔,那个时候,她会把自己高高盘起的头发解开,让自己的长头发在风里飞起来。
孟爽很少见到老板发这么大的火,即便是在他杀人的时候。她不知道这个叫童晓芳的理疗师怎么会惹得他如此,而且她发现,他刚才要她了,可她知道这原本应该是不可能的。老板赶她们走的时候,她和蒋宁做了不同的选择。后者固执地留下,哪怕他重重地打她耳光,而她却选择静静地退开——她们都算是他的女人,但是蒋宁会叫他一声干爹,而她从很早之前开始却只喊他老板了。
所以,她很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应该从他眼前消失。
何况,蒋宁会保护好他的。
回到自己办公室,锁上门,点了支烟,孟爽诧异的发现自己脑子里似乎没太多想关于刚才的事,实际上,这一下午,她脑子里都是那个小黑人,还有他头上那把明晃晃的斧头——马语者HW说完了那句话就下了线,似乎并不关心他和她那场赌局的输赢,而孟爽却一直在犹豫——有些事情,如果没有牵挂会很容易决定,但是她偏偏有牵挂。
“除非你给你关心的人的所谓他需要的东西,实际上是那个人不想要的。”
她想起马语者HW对她说的话,又想起了自己包里的糖,那是老板今天来海天阁时让蒋宁给她的,虽然他看来心情不好,但是还是没有忘记和她的约定。
——无论如何,先回家吧,她在等我。
她对自己说,想关电脑,手却不自觉地打开了QQ。
“什么时候让我骑啊?我还要多骑你一次。”他的对话框跳出来,跟了个色迷迷的表情。
“看来你一点没有挽留我的意思。”她敲着键盘,顺带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的表情。
“如果你做了,肯定是你想做的。与其把骕骦关在马厩里欣赏,不如好好的骑着她跑个痛快,然后松开缰绳,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看来你比我还想得开,呵呵。”
“看来你还没想好,没关系,这样也不错,至少咱们可以多聊聊天。”
“不说这么多,你想啥时骑马啊,我有点想跑跑了。”敲下着几行字,孟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吞了口口水,又敲下一行字,“还是你想继续玩你的缘分游戏?”
“换上骑马装,正好Goku也快准备好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Goku是马语者HW的马,孟爽知道。她问过他为什么给马起这个名字,他说,给马起个猴子的名字可以保证他身体健康 。
她忽然很诧异,但是却没再犹豫,马上从衣柜里拿出骑马的衣服换上,然后关上电脑,冲到马厩里。
她只用了九分钟。
可是,她只看到了Apsara,她觉得Apsara的样子有些奇怪,却看不出为什么。转头,她看到墙上用一把小小匕首钉着的一张字条。
“Goku告诉我Apsara取代了我成为他最好的朋友了,不过他很遗憾自己因为见到了梦中情人太激动所以做了快枪手,浪费了我为他争取的十分钟了。所以我先走一步。如果Apsara能找到她的情人,那么今天他俩和咱们俩就分别Happy下。”
字有些潦草,却生动有力,看不出写字人的性别——这个年代,男人有时会开始变得过于阴柔,而女人却在很多时候成为女汉子——孟爽曾经不止一次闭着眼睛想着HW马语者的样子自慰,有时他是休杰克曼,有时他是汤姆克鲁斯,有时是高仓健,还有时他是她。
“混蛋,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你。”她骂了一句,解开了Apsara的缰绳,翻身跨上去,双腿一夹。Apsara甩了甩鬃毛,提起鼻子嗅了嗅。
“帮我追上那个混蛋!”她对她说,轻轻抓着缰绳,让Apsara按照自己方向跑起来。
海天阁在这座城市的西面,不是很繁华的地方,向外便是绿油油的城郊。Apsara开始在小步走,后来索性放开四蹄奔跑——前面依稀有个黑点,但是看不清。
“Apsara,追上那家伙!”孟爽又用膝盖夹了夹马的肋骨,她用手领着缰绳,感觉Apsara快要飞起来了。
距离开始接近,只是隔着一条公路,但是绕过去需要好远。孟爽依稀看到那是一匹黑马,上面的人似乎穿了身骑马装,但是还是看不清。
“Apsara,抄近路!”她一咬牙,向旁边带了把缰绳。
“吱~~~~~”一声急刹车的声音,Apsara随着纵声长嘶,高高地竖起前蹄。
童晓芳
看到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童晓芳不自主地点了脚刹车。
她费了点力气才把车稳住,还好,副驾驶上的韩露还在睡。
于是她再次去看那条消息——那是一张图片,上面是一条浑身碧绿,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
那是吕绿发来的,下面是一条简短的话。
“小芳,来找我,我厌倦那条常春藤了,所以想换个更符合自己定位的纹身。我在小蝶的派对上,等你,不许不来。小律。”
“是你打错了自己的名字吗?还是我看错了?”她边开车边回复。
“都没有,你知道名字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每个名字都有不同的意义,只是我今天忽然想起从前了。”
“嗯,我已经在路上了。”
“你今天不是要给老聂按摩?怎么这么快?”
“提前结束了,在你之前,我就答应茗茗的邀请了。”
“原来如此,她还好吗?”
“看起来很好,简直像是丝路花雨 里的飞天仙女,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其实很不好。”
“是吗?对了小芳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我终于想通了那些困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事情,所以,和周茗茗一样,我也准备去死了。”
孟爽
“茗茗?你的头发?”看着从驾驶室出来的那个女人,孟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昨天晚上海天阁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周茗茗。
“吃了天鹅肉,人可能就变成妖怪了吧。”周茗茗把手臂搭在打开的车门上,把一绺白发捏在手里把玩着,“不过,蛮好看的,不是吗?”
“你的气色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孟爽苦笑,眼神却凝在周茗茗掩在车门后的腰肢上,她发现周茗茗的身材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很多,但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周茗茗,你究竟做什么了?”
“好人好事,助人为乐。”周茗茗甩甩她的白头发,“孟爽,从演完花木兰以后,我再没骑过马了,正好你在,送我一程吧。我想去小蝶那里,她回来后,我还没见过她呢。”说着,她扬起头,向孟爽伸出手。
“你的爱车就扔在这不管了?”孟爽把脚从马镫上移开,看着周茗茗抬脚踩上马镫,伸手握住她的手。
“嗯,反正也用不到了,这虽然是我自己买的,但是或者你帮我还给他。”翻身上马时,周茗茗皱着眉毛,轻轻呻吟了一声,孟爽伸手扶住了她紧绷绷的腰,眉毛却一下子皱起来。
她忽然觉得好害怕,害怕到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
“周茗茗,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问,声音有些失控。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周茗茗把一只手放在孟爽的手上,“我的时间不多了,咱们出发吧,好吗,Apsara?”她说着,亲昵地捋了捋Apsara长长的鬃毛。
“所以,你想做下一个王欢?”孟爽轻轻抖了抖缰绳,马儿迈开步,沿着路走下去,“你已经告诉他了?”
“嗯,但我不是王欢,我也不会做她那样的选择。”周茗茗摇摇头,“我要做花木兰,而花木兰从来不会听皇帝的话,有时还会骗骗皇帝的……对了,一个小时之前,他在海天阁吧,你应该在他身边,他……还好吗?”
“你还关心他?”
“怎么可能不关心?你觉得我这个千面玉女真是个滥情的人吗?到现在,我还是爱着他,到死也不会变。”
“他今天很反常,而且,他似乎要了……”孟爽的话没说完,一辆绿色的甲壳虫却已从眼前掠过,她认出那是童晓芳的车。
“嗯,我知道,刚刚她去找我了,我邀她一起来,毕竟,都是鑫鑫的朋友。”
“嗯,”孟爽皱着眉,“可是我想不通,他不该会能……”
“他还是他,没有太反常的地方,是菲儿让他看了一些东西。”周茗茗眯起眼睛,看着绿色甲壳虫的尾灯,“只是委曲了芳,我忘了那时他俩在一起。”
“菲儿?”
“嗯,她一直陪着我。”
“你们给他看什么了?或者说是谁?”
“我自己。”周茗茗说着,忽然转头,把嘴贴在孟爽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孟爽把眉毛紧紧皱起来,她默默地拎了拎缰绳,Apsara开始小跑起来。
“茗茗,这是个很难的决定吧。”
沉默了半晌,孟爽才开口,她把一条手臂,紧紧环在了周茗茗的腰上。
她知道这样周茗茗会痛,但是她忽然很想这样搂住她,而且她知道周茗茗已经不在乎这点疼痛了。
“当然,很艰难的选择,我想了一晚上,把头发都想白了。但是,后来我终于想通了,如果不那么做,其实对他,”周茗茗说着,隔着孟爽的手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才是不负责任。有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想要,所以拼命地给,拼命地留,但是带给他的会是更大的痛苦。所以,我想通了,这样很好。”
孟爽忽然觉得周茗茗的这句话很有道理,但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抖了抖缰绳,放任Apsara跑起来。
……
“孟爽,刚刚你在追谁?”
“不说也罢,反正已经追不上了。”
“很少见你对谁这么关心的。”
“每个人都有关心的人,我也有,只是你们不知道。”孟爽吁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茗茗……”
“什么?”
“你刚才的话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一会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我想今天晚上我该自己回家看看。我没法送你到最后,但是我想以后咱们还有机会见面。”孟爽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痛快了很多。
“孟爽,你难道……”这次轮到周茗茗诧异。
“喂,你不该是这么犹犹豫豫的样子,你可以做木兰,我当然也可以做骕骦。”
“也是,哈哈。”周茗茗笑起来,“对了,还没告诉你,下午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我们上床了。”
“哦?”
“她说以后会开间酒吧,你以后可以去坐坐,说不定,你还能在那里遇见我。”
“嗯,会的,到时咱们好好喝一杯……对了,菲儿没和你一起来?她陪了你一天,我不相信她不想最后送你走。”
“她去找他了,一会儿,我做那件事时,会让她看到。”周茗茗说,“到了今天,我才完全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而且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可能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能明白,所以,我也想成全她一次。”
李索菲
红色的路虎极光里,穿红色的工装背心的女孩坐在后排。
菲儿喜欢红色,车也选了红色的,虽然她不会开也不想学,但是没关系,Lucas在。
只要她一声招呼,他就会开着她的车来接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她的公司,她的秀场,还有她和各种各样的男人的各种各样的约会。
她已经习惯如此,所以离开医院时,她又给Lucas打了电话。
“送我去海天楼。”
上车的时候她只这样简单地对他说,而他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问。
菲儿其实放心不下周茗茗——他身边的几个女人里,她和周茗茗的关系最好。
菲儿是周茗茗的影迷,而周茗茗在许多剧集里的服装都是菲儿的设计,甚至周茗茗自己也是菲儿的时装品牌的形象代言人之一。
所以,在姐夫身边的这些女人中,其实她有些希望周茗茗最终能和她的姐夫修成正果。也所以,看到周茗茗日益隆起的小腹的时候,菲儿真心是有点开心的。
虽然她也有点遗憾。
菲儿甚至还和周茗茗谈论过孩子的名字——她知道周茗茗和她姐夫一起看犯罪电影的事情,因为那次之后周茗茗就因为乳房受伤推掉了所有的拍摄,实际上,不只是乳房受伤而已。
那天是个雷雨天,所以她问周茗茗要不要把孩子的小名叫做小雷。
其实,她觉得聂雷这个大名也蛮好听的。她还对周茗茗说过,等孩子生下来,她想做这个孩子的干妈。
但那时周茗茗却只是笑,从来没有答复过她。
现在菲儿知道,所有这一切都不需要了。
今天她亲眼见到了小雷,只是小雷已经再不会知道。他不会哭,更不会笑或是喊妈妈了。
他有自己的使命,要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下去。
菲儿知道周茗茗很痛苦,也知道她姐夫会更痛苦。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们两个原本就不该开始的。李索菲,那个人应该是你,也只能是你,只有你才能陪在他身边,像你姐姐一样。”那个时候,她暗暗地对自己说。
她站在把手术刀对向小腹的周茗茗面前,给他拨出那个视频的时候,她的手在抖,她咬破了自己鲜嫩的嘴唇,可是她坚持了下来。
打不通,再打。
再打不通,就还打。
终于,菲儿咬着嘴唇看完了这一切,也终于逼着他看完了。
然后,菲儿决定不陪着周茗茗走到最后了,她对茗茗说了抱歉。
可那时周茗茗只是苦笑。
“你不该做这样的决定。”那个白头发的美丽女人对她说,“但是我知道我说也没用,就像夕颜一样,有些事情可能只有经历一次才知道。”
“茗茗姐,我不想后悔,一会,你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我会陪在他身边。”她补了一句,“我要和他一起看着你,到最后。”
Lucas把车开得很稳,当然,每次他都是这样的。
菲儿抬起手臂,看上面那道伤口——那是早晨的时候,她为了拦住轮椅上的沈默儿,被她的刀刺中的。
她用手指按住伤口的两边,用力把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撕开。
鲜红的血淌下来,和她的工装背心是一个颜色。
很疼,但她忍着没有呻吟出声,如果这也算是疼痛,那今天周茗茗已经经历的和将要经历的又算是什么?还有,将来她想为姐夫做的那件事呢?
很多书上都说,分娩会是女人经历的最大的疼痛,也是男人这辈子不会经历的疼痛。
菲儿想着,伸出舌头,把伤口上的血舔进嘴里,让那种咸腥的味道在嘴里弥散。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咱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所以,我才应该是替你做完你没做完的事情的那个女人。
菲儿在心里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紧张还是冲动,她分不清楚,只是,她忽然很想喝酒。
很想很想。
“Lucas,”她开口,“车里还有白酒吗?”
驾驶位上的短平头男人抬眼望了望后视镜,便把车靠路边停下,转头看向后面的女孩,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问,“Sophia,你受伤了?”
“我问你车里还有白酒吗?”菲儿不理他,只是把手上的手臂藏到身后。
“你没在车里放过白葡萄酒的。”他说着,想去拉菲儿的手臂,手却又缩回来,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你的手臂怎么了?”
“划到了而已。”菲儿躲开了他的眼神,“我是说上次那个凌老板送我的那箱飞天 。”
“在,你要给聂总拿去?”
“打开一瓶给我,我要喝。”
菲儿的回答让他皱起眉头:“可你从来不喝白酒的。”
“今天想喝,给我拿来,然后快点送我去海天阁,我要去找姐夫。”
“嗯。”
和往常一样,Lucas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再多问,只是到后备箱里把酒拿出来,拧开,又拿了个酒瓶里配套的那个小小的酒杯。
只是,把酒递过来的时候,他有些固执的要求。
“给我看看你的手。”
看着他的眼神,菲儿叹了口气,把那条雪藕似的手臂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便把酒杯抢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嘟囔着,坐回驾驶室,“少喝点,你没喝过白酒。”
“Lucas,你是个好人,好好去追个姑娘吧。”车再次启动时,菲儿对他说了一句,然后,握着那直直的白瓷瓶,闻着那浓重的酒气,皱了皱眉头,一咬牙,扬起头,大口喝了两口。
很呛,很辣,菲儿真的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但是,她还是想继续喝下去。
只是这两口,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咳嗽。
“Sophia!你干什么!”Lucas几乎是在吼了。
“咳……我没事……咳咳!”菲儿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和眼角,她那张小脸却一下子红起来,“Lucas,你不是我什么人,别对我指手画脚的……这茅台真他妈的难喝。”
“那你还喝?”
“我为什么不能喝,从前……我姐就很能喝,茗茗也是,都可以在姐夫想喝酒时陪他,为什么我就不行?”菲儿说着,又赌气似的灌了几大口,这次她似乎适应了些,所以她没再咳嗽,只是她觉得自己的血都烧起来了,“Lucas,你别瞪我……你他妈的……连我的手都不敢碰,所以就别管我……给我好好开车……送带我去海天楼……咳咳……我要……找姐夫……”
“你这个样子,去找聂总干什么?”
“你说呢……哈哈……你都把送我去过多少男人床上了?”菲儿把身体向后仰下去,任那个白瓷酒瓶从手里滑落。她嘴里喃喃着,开始咯咯地笑,“哈哈……对呀……对,我今天就是想让他操我……让姐夫……操我……像她操我姐,操茗茗,操小凌一样……操我……操到……我翻白眼……操到我……”
红色的路虎极光陡然加速,所过之处,留下一抹淡淡的酒香……
周茗茗
进门的时候,周茗茗闻见了空气里的那股淡淡的混合酒香。
她忽然觉得游泳池反射的那一点点夕阳有些晃眼,禁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于是她信步走进去——脚下有些滑,腿也有些软——她怕自己会滑倒,所以索性把脚上的靴子脱了,赤着脚踩在游泳池边。
脚踩着漾出来的水,凉凉地很舒服,这让她觉得精神了一点。
交错的身体,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
她慢慢地看过去,有些出神。
那个短头发的高个子女孩把那个瘦削的长头发女孩压在水边那座白色的三角钢琴上亲吻。
——那是那对同性情侣,冰冰和小北,鑫鑫的朋友。
——鑫鑫回来了,所以这对恋人也又重逢了。她们又可以亲吻做爱了,真好。
那个有着长长的如瀑黑发的女人正若有所思地坐在池边,一对雪白的赤裸双足浸在池水里,以手支颐,一双美目看着远方的夕阳,蹙着秀眉,嘴角却在笑。
——那是孙莉,她在想什么?无论如何,和昨天晚上比起来,她似乎开心了些,真好。
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女人正懒懒地躺在游泳池边,放肆地伸展着四肢,身上几乎涂满了来自不知道多少男人的精液,她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那是吕绿,这个小淫娃,不记得她高潮时会哭啊,还是她之前从来就没真正高潮过?她为什么把自己头发也染成墨绿色了?起码,这种放肆的性爱是她最喜欢的,真好。
那个浑身上下透着聪明伶俐的栗色头发女孩正裹在男人堆里,似乎身上的每个洞穴都被一条男人的家伙占据着,她俏丽的脸上满满都是红晕,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讨饶。
——那是伍凌,这个帅哥迷,怎么今天也会玩这种混战的游戏?她挑中的应该都是帅哥吧,如她所愿,真好。
那个温婉的短发女郎走过来了,在吕绿身边停了停,然后走到伍凌面前把身上唯一的那条皱皱的白裙子和她脚上的黄鞋子都脱了下去,然后开始和包围伍凌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始亲吻,她的身体上,还有几处青紫。
——那是童晓芳。果然她的甲壳虫跑的还是比Apsara快,所以她先到了。她是因为受了委屈想要放纵一下?还是吕绿或者伍凌打动了她?不管为什么,今天她不再精致了,也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虽然她可能还藏着很多秘密,但至少这样她不会这么累,真好。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她似乎早早就把自己脱光了。她好白,她的笑真好看。
——那是韩露,给吴迪和王欢都拍过照,还有她自己。天知道“极乐死”怎么会有这么爱笑的摄影师,而且,《永恒的美》这个创意真不错。今天的这些美能不能永恒呢?不知道,但是她肯定能拍到很多她喜欢的照片,真好。
那个有着长卷发的娇小女人,她在角落里干什么?她嘴里衔着一支烟,似乎是在笔记本电脑上写着什么东西,写一会儿,便抬起眼来看看大家,然后又敲一会,后来,她索性停下来,扣上笔记本开始自慰。这是谁?不认识,但是周茗茗莫名的感觉这个女人和她有一点点牵绊。
——有缘能够遇上,真好。
——还能看到你们,真好。
——当然,还能看到她,也真好。
泳池的水被落下的夕阳染成绚丽的红,池边,白色塑料躺椅上,那对男女的交合很热情也很放纵。
男人站立,用两只手扶住女孩的腰肢,女孩的臀部微微抬起,腿放肆地架在他的臂弯,两只光洁纤细的脚垂下来,随着他一下一下的抽插,一荡一荡地撩人心绪。她微微合着眼睛,满脸都是红晕,微微皱着眉,娇喘着,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斜躺在躺椅上,侧着头,一只手扶在额角,不时拢拢垂下来的头发,另一只手在身体上紧张地游走着,从颈根到前胸,再到小腹,到那一丛修剪得很精致的乌黑阴毛,而后便尽力地向上挺着腰,用手指抚慰已经兴奋得充血挺立的阴蒂。
那对水蜜桃一样的,精致而充满活力的乳房,随着抽插和扭动,上下颠动着,血红色的蝴蝶随之飞舞,幻化成一道美丽的光晕。
似乎是直觉,或者她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总之,这个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女孩把她的眼睛睁开,和周茗茗的目光相对。
周茗茗不会忘记那对眼睛,那对干净,清澈的眼睛。
这对眼睛只和她对视了一下就眯起来了。
这对眼睛的主人有些陶醉似地对周茗茗抿嘴笑了笑,随即便是发出一阵更为销魂的呻吟。她似乎看到了男人脸上的汗,便呻吟着抓起他的一只手,把手指送到嘴里,开始吸吮。
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她的手指对阴蒂的刺激也渐渐配合着加快了频率。
“啊……好……就这样……”
她开始忘情呻吟,两条腿紧紧的缠住男人的腰,制止了他想要抽身而出的动作。
——那是她,她喜欢叫自己小蝶。真好。
周茗茗想着,便走过去,边走边解开裤扣,让牛仔裤滑落下去,就那么丢在池边。长长的衬衫下摆,盖住了她两条大腿上沿。
她索性把那顶遮住她半张脸的棒球帽也丢掉了,让那头白发飘飘地飞起来。
然后,周茗茗跪下来,捧住小蝶的脸,开始亲吻她的嘴唇,然后把舌头伸进去。
女孩的眼睛张了张,然后又弯起来,嘴被堵住,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是……周茗茗!”
那个正干着小蝶的男人似乎不敢相信电视里的大明星竟然就这样活色生香地出现在他身边,就这样放肆地和自己身下的女孩子亲吻。这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刺激,于是他按住胯下女孩那两条洁白中泛着红晕的腿,开始一下下地喷射。
周茗茗没管他,只是用手按住了女孩胸上的红色蝴蝶。她能感觉到女孩的身体随着他的每一下喷射而痉挛。
发射完的男人,眼睛盯着周茗茗,急急地抽身出去。
“周小姐,帮我签个名吧……”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捂着软掉的家伙往一边跑。
“茗茗,你还是真有魅力,他到最后都忘了我了。”
小蝶只是喘息着,兀自高高翘着两条纤细的腿,仰着头朝她笑。
周茗茗没说话,只是绕到她身前,分开她的腿,把头凑过去,开始把女孩阴道口里那一点点的白浊液体一点点舔出来,然后吃掉。
“嗯嗯,真好……真好……”
女孩的躯体随着她的舌头颤抖。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周茗茗抬起头,看了看面前张大嘴的男人,甩了甩她那一头银发,把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和笔捡起来,随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交到了男人手里。
然后她把嘴边挂着的一点点浊液舔进嘴里,捧起男人那又开始硬起来的家伙,张开口轻轻吮了吮。
男人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头发的时候,她已经把那根东西上的残精和爱液都吃掉了。所以她没再管这个受宠若惊的男粉丝,却起身,拉着躺椅上的女孩起来,对她说,
“一起去喝一杯吧,我们早就说好的。”
“嗯,我专门为你留了特供的飞天茅台。”
女孩起身时,红色的蝴蝶纹身仿佛要飞起来,所以她抓过一条毛巾,围在身上。
“对了,好好保存我的签名,会很值钱的,还有……你的味道蛮好,我喜欢。”走开的时候,周茗茗恶作剧地轻轻弹了弹那男人的小弟弟。
当然,她没再去管这个最后一个得到她的签名和口交的男人。
她同样没注意到,她刚才所在的地方,瓷砖上已经洒上了点点殷红。
红蝶
“茗茗,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在街上杀了一个男人……”
几杯酒下去,红蝶精致而可爱的脸上已经泛起一片绯红,“他应该是看中了我的长相和身上的首饰,想在做的时候勒死我,我假装不知道,和他做,就在他动手的时候,我用这个朝他后心插下去……”她说着,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打火机长而尖锐的尾部,“凡是想杀女人取乐的男人都该死……”她咬着牙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鑫鑫……”周茗茗想说什么,却被红蝶打断。
“茗茗,叫我小蝶。”红蝶说着,一把扯下了围在胸前的毛巾,两只水蜜桃般鲜嫩的乳房一下子弹蹦出来,她指着胸前的血色蝴蝶,夸张地把声音拉得很长,“喏,就是这个,红~蝶~,不是聂鑫,我不喜欢姓聂……茗茗,喝酒,你的酒量很好的,我知道。”
“嗯……”周茗茗点点头,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千面玉女,在酒桌上也不会永远被人放倒,那些想趁我酒醉占我便宜的人不知道,凡是得手的,实际都是我想的,不对,应该说主要是他想的……很长一段时间,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她说着,索性抓起酒瓶,直接往面前的直杯里倒了半杯,又给红蝶倒上同样的酒。
“你说,如果我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他娶了我,你该喊我什么呢?”
倒罢酒,周茗茗眯起眼睛,端了酒杯和红蝶碰了碰。
“我还是叫你茗茗,陪我一起喝酒的茗茗,我的好朋友,别的,你什么都不是。”红蝶重重地和周茗茗碰了碰杯,然后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全喝下去,然后,眼睛定定地看着周茗茗雪白的头发。
“小蝶,谢了。”周茗茗把酒一口喝干,看着她的眼睛,“你想问我什么事吗?关于我的头发?还是?”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红蝶说着,燃着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再和我干一杯,我就告诉你。”周茗茗笑着,“还有,你抽烟的样子真好看,也给我一支。她笑着朝她伸手。
红蝶稍稍迟疑,却还是递过一支烟,给她点着。
“你应该很久没抽过烟了……”她嘴里说着,看着周茗茗大口吸进去,然后皱着眉咳个不停。
“没事,帮我倒酒,还是你不想问我了?”
“想喝酒你就直接说。”红蝶白了她一眼,抓起酒瓶。
“小蝶,那条美人鱼……沈默儿,她的OECs移植术,今天得找到供体了……”周茗茗用眼睛盯着杯里不断上涨的酒,忽然冒出这一句,“你暗地里帮了她这么多年,虽然代价很大,她这条美人鱼也终归要上岸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红蝶愣了愣,她的身体连同她的手一起僵住了,瞬间,杯里的酒就已经开始溢出来。
“哈哈,看来你想和我喝满杯啊,那今天我就舍命陪美女了……”
周茗茗笑起来,她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出来,拿过了红蝶手里的酒瓶,开始给自己倒酒。
“这杯之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说话间,酒已经斟满,她自顾自地向红蝶举了举杯,然后皱着眉头大口喝下去。
“茗茗,你慢点喝。”
“好酒和好朋友都在的日子,不容易遇到,好开心,当然要多喝一点。小蝶,好热,我可能喝得有点多了,我要脱衣服了……用一下你的卫生间……要是弄脏了,别生我的气哦。”周茗茗说着,自顾自起身,自顾自摇摇晃晃地向卫生间走,随手把身上的衬衣脱下来,丢在地上,顺手关上了门。
红蝶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想着她刚才的话,不经意间,才发现刚才她坐的地方已经被血染得斑斑鲜红,而扔在地上的衬衫下摆之上,也已经被血浸透。
“茗茗,难道……那个孩子……”
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诧异,就那么一身赤裸地奔过去。
打开门的时候,她不禁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白发女人正一身赤裸地坐在马桶上,认认真真地把缠在腰间的绷带一圈圈解下来,堆在身边——那些应该是雪白的绷带,早已经被血浸得鲜红。
乳房是高挺的,乳头在空气中紧张地勃起,颤抖着,左乳的两侧侧缘是一个贯穿的伤疤。
皮肤的颜色有些苍白,血从腹部绷带包裹的地方流出来,沿着她的腿流下来,在她脚下汇成了一汪血泊。
“茗茗!”红蝶僵在那里,眼泪淌下来,“那个供体,那孩子……”
“嗯,我自己通过产道把他生下来的,完成之后我才切了这一刀,不像你是剖腹产出来的。”
周茗茗坐在马桶上,声音显得有点醉醺醺的。她边说,边解下了最后的绷带。
小腹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失去了绷带的束缚,有些松弛的腹部皮肤像一张嘴一样张开,翻起的伤口里,是淡黄的脂肪组织和紫红的肌肉,“知道吗,在日本,这叫做……阴腹 ,原本是……死谏用的……我也不是真想死谏,对于那个男人,死谏也没用的……我只是……想死而已,可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但又怕你会拦住我……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了……哈哈……”
她说着,朝红蝶晃了晃手里的手术刀,“第一刀也是我自己完成的。现在,是完成后面的步骤的时候了。”她朝红蝶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狠狠的把刀重新刺进自己小腹上的那条横贯的伤口里,双手握着刀柄,把这条原先已经存在的伤口上重新再切开。
只是,这次更深了。
红蝶站在那里,她说不出话,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
她觉得自己的小腹也开始疼,似乎周茗茗手里的刀正切在她自己的身体上。
莫名其妙的,她湿了。
似乎怕周茗茗看出来似的,她夹紧了双腿,但是乳头却不争气地竖起来。
“你……兴奋了……果然……这是天生的……和他……一样。”周茗茗把手术刀抽出来。
这一刀似乎并没有消耗她太多的力气,大概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她那张俏丽的脸还没有出苍白,反而有些红晕,“他看到了……也会兴奋吧。”
她说着,再次举起刀,刀尖指向自己的上腹。
“茗茗,不要……让我……现在就……帮你结束掉吧……求你了……”
红蝶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很晕,双膝一软,跪在了卫生间的地面上。
“还不是时候……我是花木兰,所以就该用英雄的死法死掉。”
周茗茗的声音很执拗,红蝶似乎能闻得到她嘴里浓重的酒气。
这个正在切腹的银发女人似乎觉得披下来的头发很碍事,于是用另外一只手,简单地把头发盘上去。
银色的发梢沾了红的血,蹭在脸上,仿佛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图腾。
“小蝶,看着我,如果有感觉,不要压制,就在我面前……自慰吧……我……想看。”
她说着,忽然吸了口气,然后双手握住刀柄,把刀尖推进去。
“嗯啊~~~~”
两个人几乎同时长长的呻吟。
周茗茗双手扶着刀柄,皱着眉,呻吟着,开始用力把刀刃狠狠地压下去。
金属切割皮肤,发出一阵“噗哧噗哧”的声音。那把手术刀很锋利,破开娇嫩的肚皮,一路下行,整整齐齐地把肚脐分做两半,然后与那条横向的伤口交汇。
红蝶的手里没有刀,但是,手指却伸进了自己的身体——今天她和不少人做过,男人和女人,但是,和现在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阴道里似乎有好多的小吸盘,牢牢地包裹住自己的手指,就像包住周茗茗身体里那把刀的肌肉。
还有,她似乎看到,周茗茗的那两颗稍显硕大的乳头上,开始有一滴滴乳白色液体在凝结。
红蝶知道那是周茗茗的乳汁,她也知道,那些乳汁已经没有人去吃了。
周茗茗
“还没有结束……小蝶……看着我……看着我……真好……我的奶也出来了……真好……小雷……”
周茗茗说着,松开了一只手,蘸了一点乳汁放到嘴里。虽然她嘴里的酒味很重,但她还是尝到那乳香,里面还有一点点腥。
——小雷……你会喜欢吗?
她想着,感觉自己肚子里肠子似乎失去了支撑,已经开始不自主地向外流了。
“小蝶……看着……我……”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嘴里含混地念叨着,把刀向下再割下去。
终于,那刀锋停止于双腿之间那片丛林。
那一刹那,周茗茗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巨大得有些可怕的十字形伤口翻开着,淡黄色的脂肪颗粒和紫红色的肌肉在空气中轻轻抽搐,粉色的小肠,青色的大肠,开始蠕动着流出来——她把腿分开,与此同时她看到跪在地上的红蝶也把腿分开。
只不过,探在红蝶股间的是那个女孩自己的手,而垂在她股间的是热热的,带着腥气的肠脏。
——好疼,真的好疼,从下午在Helene那割开第一刀时开始就好疼。
可是,Helene真的很厉害,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注射液竟然真的让她在切开那第一道伤口之后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莫名的,周茗茗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游泳池边看到的,一边敲击笔记本一边自慰的娇小女人,她想起Helene说她的朋友今天去参加一个回国同学的欢迎party。
于是周茗茗她知道她是谁了。她甚至也想起来,其实在吴迪的告别会上她和这个小女人见过,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
——现在,都无所谓了。岚岚,谢谢你,但是没机会对你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我要见到他。
周茗茗在心里说,她咬着牙,开始用手把更多的肠子掏出来。
大网膜很滑,弄得她的手也很滑。于是她的手一松,那把原先属于Helene的,染满鲜血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卫生间的大理石地面上。
周茗茗没有再压抑自己的呻吟和抽搐,现在已经没必要了,而她也看到,跪在地上的红蝶此时也开始抽搐。
那个娃娃脸女孩满面通红,流泪的眼睛似乎正盯着周茗茗手上那大团大团的肠子,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飞快的抽插着自己的下体。
然后,周茗茗看见一股晶莹的液体从红蝶的下身高高地溅起来,甚至有一点都沾到她乳房上的蝴蝶纹身了。
“你也会是这样吗,我的……孩子……?”
周茗茗开始喃喃自语。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呕,但那两只沾满鲜血的手却没有停下,交替地把那些肠子一点一点从那个可怕的十字形伤口里抽出来。
然后,她索性把手探进去那个伤口里翻找了。
——小雷……这是菲儿给你取的名字,很不错的名字呢。你会……喜欢吗?
手碰到某个部位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
“小蝶……我摸到他了……我摸到我的小雷了……”
她开始放肆的呻吟,手握在那个球状的东西上,忽然开始拼命地向外撕扯。
“嘣。”
低低地一声,同时到来的,还有不可遏制的疼痛和高潮。
周茗茗开始大声地哭泣和呻吟,她顾不上再去看身旁的红蝶,只是把手里那个紫红色的,已经空空如也的球状物体捧起来,贴在脸上,不要命地亲吻。
“小雷……小雷……”她呼唤着,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眼泪流的比血还要多。
“那……是他的名字吗?”
周茗茗听到红蝶的声音,费劲力气抬起眼,看到那个一身赤裸的娃娃脸女孩正站在她身边。
眼睛是红的,胸口上的纹身是红的,身上腿上脚上的血也是红的。
她一只手端着那一满杯白酒,另一只手提了一把不带鞘的长刀。
“好朋友……小蝶……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她咧开嘴朝她笑,然后把手里的东西珍宝般地捧在怀里,把头低下去,一部分头发散落下来,垂在脸颊两侧。
“真的好疼……喝了这么多茅台……还是……疼啊……送我……去见小雷吧……我要去……保护他……再也……不分开了。”
她说,然后她把眼睛闭上了。
她听见吞咽的声音,她知道那是红蝶正在喝掉她手里那满满一杯飞天茅台。
然后,是酒杯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周茗茗闭着眼睛,垂着头,开始轻轻念叨,“小雷,知道吗,你的妈妈,是女英雄……木兰……你爸爸,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上……”
“咔嚓!”
周茗茗觉得自己一下子坠落下去,然后,她感觉自己脸颊终于贴在了自己捧在手里的紫红色子宫上。
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红蝶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但是她懒得再多想什么。
因为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被温暖而柔软包围了——没错,那就是那个曾经在她肚子里挥舞小拳头,蹬踢小脚丫的小小生命。
现在,她和他,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真好。
[newpage]
[chapter:5.4 Dirty Girl 肮脏女孩]
章萍
天幕已经是黑沉沉的,只是在于地平线相接的地方,那一抹黑过渡成蓝,再过渡成绿、然后是橙和红色。
在那些渐变色里面,遥遥地,孤零零地,挂了颗亮亮的星。
熄灭手里的烟,喝光了手里那杯浅粉色,甜甜的,她叫不上名字的鸡尾酒。那个留着一头长卷发的娇小女人终于倦倦地起身——她没有穿衣服,只是随意地披了条白色的毛巾在身上。
“她来了吗?”屁股离开躺椅的时候,她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
“嗯,她俩见到了。她看起来精神不错。”语焉不详,指代不清,但她知道对方能看得懂。
“都是霎那间的幻影罢了,一会就消散了。萍萍,今天一天,我杀了三个人。我这双手上,全是血呢,呵呵。”
“谢一岚,大傻瓜,”她苦笑,想这么回复她,却忽然觉得要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她把已经打好的这几个字删掉,换成了另外几个字,“那个手术,OECs,怎么样?”
“嗯,琳子在做准备,杀戮的部分已经结束,所以后面我能帮忙的地方不多了。我一会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今天是直播日,现在还没找到约我的男人。”
“来这里吗,男人很多(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实际不喜欢)。如果你愿意休息一天,我会很开心,那样我就现在出来,咱们回听雨榭,我想要你了。”
“不要了,说到就要做到,最多我来出钱开房,总能找到想睡我的男人的,而且今天我直播时你不要来找我,明天早晨咱们再见面……你同学应该需要你陪陪她的,今晚你给她吧,我不会吃醋的。”
“谢一岚,我说了,除了从前的小红,还有现在的笛子她们三个,我不会再劈腿的。”
“随便你,都好,至少,替我去看看她吧,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完成了。”
“嗯。”章萍只回了这一个字,就开始往远处的房子走过去。
“萍萍,知道吗?”
“什么?”
“今天看着她把刀刺进去的时候,我想起你了。”
“泰国吗?”她回复了这一行字,微笑,手却禁不住摸向小腹上的那个刀疤。
“嗯,如果那时我做了另外一个选择,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少死很多人?”
“不会,谢一岚,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没了你,世界上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章萍快速地回了这几个字,然后走进去。
她闻到了那股酒与血腥混合的气味,而与此同时,谢一岚新的一条消息也又发过来:
“真的这样就好了,不过,无所谓,我的手早就已经脏了,多与少,无所谓……萍萍,你看到她了吗?”
“还没……血腥味好重。”
章萍回着,走进洗手间——眼前的场景让她愣了一下,她有点想呕吐,但是她终于忍住了。
“现在你看到她了吗?”电话那头的她开始追问了。
“嗯,看到了。很震撼,她的头被砍掉了,和她的宝宝在一起。”
章萍斟酌了一下,才把这条信息发出去。然后,她解下身上的毛巾,俯下身去,披在地上那个在那一滩血污和呕吐物里昏睡的短头发女孩身上。
起身时,她顺手从血泊里捡起了一件什么东西。
“萍萍,拍张照片给我。”
她看到了,但是她有些犹豫,或者说,她有些心疼。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做什么动作。
“章萍,拍张照片给我。”
“拍张照片给我,我要看见。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都是我杀的,我有资格看她最后一眼。”
对话框执着地不停弹出来。
章萍几乎能看到电话那头那个清瘦的短头发女孩的那双干净而执着的大眼睛和她紧咬的薄嘴唇了。
于是她苦笑,她知道肯定会这样的。
终于,她拿起手机,对着马桶上的那个抱着自己头颅的女人身体,按下了拍照键。
聂远
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周茗茗一身赤裸地坐在马桶上,修长的脖颈变成一个整齐的断面。
她棕色的乳头依然立着,像是两只永远不会闭上的眼睛,里面流出乳白色的泪水,一滴滴地滴下来。
那颗留着白色长发的头颅,被她珍而重之的捧在自己的手里,神色安详而释然——眼睛是半开的,眼角有一滴泪,嘴角在笑,嘴唇微微向前撅起来,仿佛在亲吻唇边那个残破的紫红色肉囊。
红色,紫色,黄色,白色,粉色,暗绿色……
五彩斑斓,绚烂地从她那曾经风情万种的腰腹间垂下来,在那个巨大的十字形伤口里残忍地绽放。
脚下,堆着那一堆混乱的脏器和大堆大堆的血红色的绷带,其余便是那一潭浓稠得有如泥沼的红,隐隐约约地倒映着那个坐在马桶上的赤裸身体。
那个曾经迷倒众生的身体此刻显得比以往更瘦了些也更白了些,隐隐地罩着一层薄薄的红雾。
聂远就这样看着这块屏幕,看着屏幕上的这一幕定格了将近一分钟,然后,一根纤细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从屏幕底部划过,拖着那个进度条向回退。
随着那根手指,周茗茗的头飞回脖颈上,肠子被她填到肚子里,伤口自下而上地愈合,绷带一点点地缠回去。最后,是那个满面酡红的,显得有些醉醺醺的白发女人,望着屏幕,欲言又止。
海天楼的这间偌大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个中年男人和那个长头发女孩交错的喘息声。
男人的喘息里喷着火,女孩的呼吸里带着酒。
男人的眼睛是血红的,女孩的脸是潮红的。
然后,还是那根纤长的手指,第三次点向了手机屏幕中间的那个横置的三角形。
就在手指碰上屏幕之前,他终于把她的手捉住了。
她在颤抖,他也在颤抖。
她拼命地想挣脱,而他不允许。
他不想弄疼她,但是他知道她已经被他弄疼了。
“菲儿,够了!”他对她说。
“是吗?够了?”菲儿的声音有点颤抖,手指随着顺着他的手弯下来,一下子攥住了他的手。
他第一次觉得这只纤瘦的手是这么烫,但是,她的话却要比她的手烫多了。
“姐夫,既然够了,为什么不要菲儿?”
长头发女孩把脸贴过来。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张脸带着的热气,这热气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熟悉的脸,熟悉的鼻梁,熟悉的嘴唇,甚至连嘴里呼出的带着酒气芳香,熟悉的灼热温度。
他几乎以为身上的女人就是丽娜了,但是他终于回过神来。
——她不是丽娜,那是索菲,因为……眼睛。
那双戴了蓝色美瞳镜片的眼睛。
他皱起眉毛,强迫自己把神智集中到那双眼睛上。
而那张脸又逼过来,那两片柔软的嘴唇几乎碰到他的嘴唇了。
“菲儿,你醉了。”他尽力地向后闪避开。
“姐夫……”菲儿软软的身子贴上来,红色工装背心的一条肩带滑下去,斜斜地露出一个圆润的肩头和红色乳罩里半只鲜嫩的乳房和半点咖啡色的乳晕,“给你发第一段视频的时候,菲儿就在茗茗姐旁边,亲眼看着她把肚子切开……那时菲儿可没喝酒……菲儿喝酒,不是因为怕,不是因为不敢……菲儿是为了让你知道,她们能做的,菲儿也能做。她们能给你的,菲儿也能给你……姐姐也好,茗茗姐也好……菲儿……”
“够了,快家回去!”他猛地坐起身,想挣脱菲儿的纠缠,可这个醉醺醺的,纤细的红衣服女孩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把他壮硕的上身死死搂住。
她把嘴唇贴上来,开始舔吻他的耳朵了。
“我不是洋娃娃……我不是小公主……姐夫……孩子……菲儿能给你生……”菲儿的脸变得更红,说话有些含糊,“不用怕弄脏了菲儿……菲儿很脏的……和姐夫的女人们都一样的……操过她们的那些人……他们的小一辈……没有……没骑过菲儿的……你问问他们……怡红快绿上的……翘臀Sophia……菲儿的屁眼……”
“啪!”他抬手削下去。
菲儿雪白的脸颊上,五道掌印高高地肿起来。
“哈哈……”长头发女孩没有哭,反而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两汪幽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那有些扭曲的面容,一只手却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下身,“姐夫,你生我气了,而且,你硬了……看着茗茗姐自杀的时候……姐夫就硬了……姐夫,要了我吧……菲儿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菲儿……”
“咚!”
一声闷响,菲儿的身体一下子软软地软下去,手里却还握着他那坚硬的东西。
“宁儿!”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把菲儿的身体推到一边的那个一身灰色劲装的黑皮肤短发女人。
当然,那是蒋宁。
“蒋宁知道,这才是干爹想要的。”蒋宁厚厚的嘴唇嘟成一个倔强的弧度,“蒋宁,不是索菲小姐。”
她把双肩一缩,灰色的贴身劲装便如蛇蜕般落地——里面的身体寸缕未着,肌肉匀称,黝黑的皮肤伤痕累累,却闪着莹润的光。
她没再管他的反应,两条长腿一分,一下子跨坐上来,沉腰,直到他齐根没入。
炽热,紧致而充满力量,就如同这个黑皮肤女孩紧绷绷的细腰——插入的时候,他低低地吐了一口气。
女人的呻吟声传出来——菲儿的手机不知何时又开始播放那段视频,里面的周茗茗,第四次在他眼前开始把手术刀刺进小腹上那条本就存在的伤口里去。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视线从周茗茗身上离开,却又看到躺倒在地上的菲儿。
——她们姐妹差了许多年,但是真的好像。
刚才那一刹那,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
他看到了菲儿的手臂上那道殷红的伤口,这又让他想起周茗茗小腹上的伤口,还有……
很多年前,丽娜自己在肚子上切出的那个同样残忍的巨大血十字。
他还记得手指碰到丽娜肠子的触感,还有她身体里的温度。
血的温度和味道。
他不由自主地又硬了很多,而蒋宁已经开始蠕动起那有力的腰肢——精致的肚脐点缀在黝黑平坦的小腹上,随着呼吸和腰肢的蠕动放肆的舞蹈。
“丽娜。”
他在心里闷闷叫了一声,不想再多想什么,只是双手按住蒋宁力量感十足的肩头,一下子把她推倒,自己的身体随着压上去。
“嗯啊……”
蒋宁和周茗茗的呻吟声混在一起了。
他的余光看到周茗茗开始切竖着的那一刀,他知道周茗茗在和谁说话,当然,他也知道是谁砍下了周茗茗的头。
他不敢再想那些事,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于是,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在的肉体上,集中在那条蠕动着,紧紧包裹着自己阳具的火热阴道里。
——这是谁的阴道?丽娜的?小周的?宁儿的?
——或者……
总之,聂远肏得更用力了。
红蝶
红蝶就那么蜷缩在那潭血泊里。
她记得有人来过,而且似乎给她盖上了一条毛巾。
但她始终不愿意醒过来。
脚掌被碎玻璃扎破了,很疼。身下的血渐渐冷下去,却渐渐地从毛巾浸润上来,她感觉到那种湿润的冰凉渐渐包裹了自己的身体。
——像是……妈妈。
她似乎还有一丁点残存的印象,关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毛巾可能被染成紫红色了吧?像是周茗茗手里捧着的,她正在亲吻的那个紫红色的肉囊。
——浑身血污地呱呱坠地,赤裸着,和现在好像。
——我就是这样来的吗?那么,也该这样走吗?那天,爸爸抱着我,那条被子被我的血染红了,也是这样包裹着我的身体,和现在一样,和那时也一样。”
她迷迷糊糊地想。那条裹着她身体的,充满血腥味道的被子像是一个血茧。
——那么,会有一只血蝴蝶从这个血茧里飞出来吗?
——最洁净,最美的东西,或许都是要在这种血污和肮脏之中诞生,是吗?
——就像神话里那根丑陋的巨大阳具被齐根割断,掉到泛着黑色泡沫的大海里,然后诞生的那个金发美丽女人?
——那,我的灵魂呢?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
——那个人?她会来帮助我破茧,让我的灵魂飞出来吗?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那是我的梦。
——周茗茗,你要保佑我,虽然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里会有这样一把刀,但是,这是我该做的。
——妈妈,看着我,今天我做了爸爸对你做的事情。
她在心里说。
胃里的酒在翻涌,鼻子里面是浓烈的血腥。
——很臭,很脏,但是再脏一点又能怎么样?我的手也早就脏了。
红蝶想着,觉得有点恶心,便放任自己胃里的混合物从嘴里涌出来,甚至都没稍微抬一下头。
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泡在这些湿热黏糊带着异味的东西里了,可她并不是很在乎。
她觉得自己好累。
——爸爸,你都看到了,我知道,现在,我猜你很兴奋,在你身边的,是谁呢?
失去意识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红蝶就真的睡着了。
蒋宁
蒋宁觉得身上的他和往常不一样。
——他今天很厉害。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这个她喊做“干爹”的男人要,之前的几次,几乎每次之前,都会有至少一个女孩子死在她手里,但这次是例外。
这次,她面对他了,她第一次知道他干她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但是,这次的他好厉害。
蒋宁很少用这样的姿势,因为她是“铁骑”。
当然,这个传说似的称号不会只是因为她出任务时骑的黑色摩托车和那一身灰黑色的紧身衣。
每次,和队里的小伙子交合时,蒋宁都骑会在上面。
在需要拼命的任务之前,或是之后,她会很想要,所以有时她就会拎上一瓶酒,推门闯进那些满是荷尔蒙的小伙子的卧室、浴室或者病房,然后推倒其中一个人,套上避孕套,然后骑上去,这在队里不是秘密,因为往往在这种时候,他们的身边会有其他人——她不介意他们看,不介意他们对着自己打手枪甚至把精液撒在她身上,只是,他们不能碰她,而她要骑在谁身上,也完全看她自己的心意。
每次,她都和现在的他一样,闭着眼睛——她会想着身下的她骑着的人是他。
每次,和海天楼的那些重要客人,蒋宁则都会撅起屁股让他们从后面进入,或者死死地缠住身上人的身体,总之,她不想看到他们的脸。
那些人的鸡巴大多不够硬,当然有时用了吕绿的药会好一些,但是又硬得不自然——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每次被他们肏时,她也会闭着眼睛,想着这是她在封闭训练的某个晚上,或者在属于她的那间水牢里排遣欲望的某一根按摩棒。
她当然不喜欢,但是,为了那个男人,她愿意,哪怕在肏她的是条狗。
或许狗的鸡巴会比那些重要客人的好用。
——但是,为了他,都无所谓。
那个被她叫做“干爹”的男人,其实她很想在某次欢好时喊他名字的,但是他没提过要求,而她当然也不敢。
还有,她每次都希望那个男人可以面对面的和她做爱,或者说要她,或者说用她。
——怎么都好。
但是几乎每次,他都也是和那些重要人物一样用后入的姿势,然后从后面死死按住她的脖子,让她在自己的抽插下发出那种呼呼嗬嗬的呻吟,或者长声的悲叫。
——可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好热,比那次她在他面前用枪打死在那个阿齐送来的女学生时厉害得多——她不在乎为他杀人,本身就不是个干净的人,染再多的血又能怎样,只要他喜欢,只要为了他好。
——那么,做他身边的一头恶鬼,或者母夜叉,哪怕身上手上沾满了血,哪怕自己的心黑了,又如何?
——可是,如果你能真正的要我一次,让我在交欢时喊你,就太好了。
今天,当蒋宁知道他今天强上了童晓芳的时候,她就莫名其妙地非常的想和他做爱。虽然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是她很快就知道。
作为他的贴身人,只要她想,她就能知道谁和他联络过,然后就能有办法看到他们的内容。
这是他给她的权限,因为他知道她永远不会背叛。
她其实很享受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把后背交给她的感觉。
他发了好大的脾气,孟爽按他说的离开了。但是她没有,哪怕他狠狠地打她的耳光,她也还是执着地守在他的门口——是菲儿,她知道了,也看到了那个视频通话。
莫名其妙的,她感觉一点点窃喜,虽然她马上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但是她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感觉。
——其实,她们都没有用,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
而且,蒋宁很清楚,周茗茗还会做第二次,从周茗茗那第一刀的深度,她就知道——毕竟,她在日本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也受过严格的训练,关于这些杀死自己的方法,她自信没人比她更了解。
——童晓芳跑了,孟爽走了,索菲小姐第二次打电话来的时候,他的旁边就不会有别人了。
她想。
而且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的排卵期。
她每次都知道的。
可是,索菲小姐竟然自己跑来了,醉醺醺地,像大小姐呵斥女佣一样呵斥她开门。
她没去理会,只是石雕似地守在门口。
说实话,蒋宁不是很喜欢这个有些任性的大小姐,而且,比起李索菲的性格,她更不喜欢她的面容,或者说穿了,是嫉妒。不是嫉妒她的美,更不是嫉妒她的白,蒋宁嫉妒的,是李索菲那一张和她姐姐过分相似的脸。
这个疯丫头开始骂她,然后开始打她,醉醺醺地,骂着那些难听的话。
“蒋宁……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就是……姐夫的……一条狗……不管你怎么贴……他也不会……真的……喜欢你……给我闪开……好狗……不挡道……今天……我要去……让姐夫……你就……守着门……竖起你的耳朵……听他……怎么……干我……我会叫得……整个海天楼都……听得见……”
她还是没去理会,还是石雕似地守在门口,任李索菲骂,或者打。
但是,他竟然从里面把门打开了,然后,李索菲就扬着下巴就走进去,反手把门锁上了。
他们在干什么?蒋宁不知道。只是,在李索菲走进去的时候,蒋宁看到李索菲把手机上周茗茗的视频通话接通了。
——周茗茗会去哪里?她现在要干什么?
蒋宁想了想,然后在自己的手机上把红蝶那个小别墅的视频监控打开了。
当然,这一切都在她的权限里。所以,他在屋里看到的,她也在屋外看到了。
——原来,周茗茗的最后,和很多年前传说里的那个女人的样子那么像。
蒋宁没有顾及什么,她就在海天楼这条空旷的楼道上,靠在门口的沙发上,把裤子脱掉,把里面的黑色平脚内裤也脱掉,开始用手指狠狠地操自己——她看着手机上的女人,脑子里想的却满是那个男人看到这个视频时的样子——他会硬,他会很热,因为她太像是那时的她了。
——他会操那个叫做李索菲的醉女人吗?那个和“赤狐”有着几乎一模一样容颜的女人,他的那个年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姨子?
蒋宁很烦,所以她手淫的高潮来得很快,几乎在周茗茗的头落下来的同时,她就高潮了。
只是她咬着牙不敢呻吟,还有,这是扬汤止沸,或者说,这是火上浇油。
她更想要了。
她知道她应该把自己关进那间水牢里清醒下,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可能。
她听见房间里菲儿的声音,她感觉菲儿似乎在逼他,而他还没有答应。
蒋宁想起了上午在孟爽办公室里自己说的那句话:
“蒋宁遇到干爹之后,就只会做两件事——干爹直接吩咐的事和蒋宁认为对干爹好的事。”
于是,她没有犹豫,就把那扇门打开了。
——李索菲,你这个娇公主,才不会知道我有这里所有门的钥匙。
——因为我是蒋宁,我是你姐夫的身边人,我是永远伏在他膝下的飞天夜叉。
——还有,你说得对,我是他的母狗,起码,他会肏我,而不是你。
她看到了在菲儿手里挣扎的他,然后她只轻轻地敲了菲儿的后颈一下。
——李索菲,今天他是我的,还有,他不会要你的。
打昏菲儿的时候,她这么想。
——真好,他今天真厉害,比往常都厉害。
他的抽动越来越快了。今天他们是面对面的体位,可他一直闭着眼。这次的时间很长,蒋宁几乎觉得自己要彻底融化了。
今天周茗茗切了两次腹,拜她所赐,这也是他的第二炮。
——周茗茗,你可以去死了,这是你最后可以为他做的事情,我也会为了他……
蒋宁想着,开始更为高亢的呻吟,而在这种呻吟里,他似乎变得更强了。
她看了看昏倒在地的菲儿,那个女人的眼睛半眯着,嘴唇似开还闭:
“蒋宁,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姐夫的一条狗,不管你怎么贴,他也不会真的喜欢你。”
她似乎听见李索菲在这么说。
她还是在高声地叫床,她忽然发现,她叫得越大声,似乎他就越猛。
——真好,干爹,谢谢你今天对蒋宁这么好。
——可是,对不起,蒋宁忽然想知道一些东西。
想着,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她甚至连自己的鼻子也捂住了。
——看看我,求你了,看看我。
他终于睁开了眼,但是,他的抽插也慢下来了。然后他皱着眉,用力把她捂在嘴边的手扳下去,同时再次加快了操她的频率,让她不由自主地哼出来。
“叫出来……叫出来……”他低吼,死死捏住了她的那只手。
“干爹……嗯啊……”她看着他的眼睛,开始长声地悲叫。
“你……叫……叫我的名字……”他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开心,也有些害怕。
“远……”她终于叫出来,同时,她把眼睛也闭上了。
让我听到些什么,求你了。
她想。
“丽娜……”
他呼唤了这个名字,然后他射了。
而蒋宁终于哭了。
吕绿
“她好像她。”看着韩露相机里的新照片,吕绿和伍凌几乎同时开口。
“我知道咱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她们又同时说了第二句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第三句。
“搞不懂你们,我以为你们说的都是Miss Sherry。”韩露苦笑,把眼镜向上推了推,端起身边一杯绿色浓稠的鸡尾酒喝了一大口。
“我说的是,她说的不是。”吕绿甩了甩湿漉漉的绿头发,信手玩着手里的小黑人,声音懒洋洋的,“Sherry是怡红快绿里玩得很疯的几个女孩之一,在她单身的阶段,基本每次的party都会到,很多人都喜欢看她直播。后来她成了Teddy女朋友,可惜了,不过我想这也成全了她。她曾经说过,Teddy是她最后一个男朋友,如果分手了,她就直播自杀,让她的粉丝投票选最想看的方式,然后她才发现这么多人选了切腹。最终她谢幕的直播,她的人气爆棚了,可是到现在还有人说她的直播是假的。”
“她自己喜欢就好,今天的茗茗也是,”韩露咧开嘴笑,“无论如何,都是她们喜欢的方式,我蛮为她们开心的。”她说着,转过头看向伍凌,“FPPP,我很好奇,你刚才说的,另外一个女人,是谁?”
“很久之前这个城市里的那个传说,赤狐。”伍凌点了支中南海,“我想你听说过她。“
“嗯,我看过她的照片。”韩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个婴儿,是……”她指了指后面的那栋房子,抛了个询问的眼神过来。
“嗯,小蝶一直想妈妈,茗茗今天算是让她重新看见了一次她妈妈的样子。”伍凌点了点头,喷了个烟圈出来。
“原来如此,今天我也算看到了千面玉女的最后一面,求仁得仁,她解脱了,我也算过了有收获的一整天,好多事情,大大满足了我的好奇心。”韩露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大口那杯暗绿色的鸡尾酒,“那么,再多满足我一点,FPPP,你就是五十,对吗?”
“有点小错误,那不是一个念作五十的数,而是两个数字,五和零,还有,那其实不是网名,只是我名字的简写。”栗色头发的小女人浅笑着,朝韩露探了探身,拉起颈上的项链,给她看那个纯银的小吊坠——五个镂空的菱形组成的五角星,一个头朝下,两只脚朝上。
“五零?哦,伍凌。”韩露推了推眼镜,笑起来,“原来我早就是你的读者了。”
“我也是,”伍凌也笑,“早听晓雨说你爱笑,见到了才知道你这么爱笑……其实咱们从前就见过,而且,昨天我还和你亲密接触了。”
“我靠,带着面具你也认识?”
“谁让你的身体好认,这么白,光溜溜的,又怕痒,不像我。而且,昨天你喝多了。”
“哈哈,我以为你只喜欢帅哥呢。”
“美女我也喜欢啊,昨天我和那只白燕子的时候别告诉我你没拍照。”
“哈哈哈……”
——吕绿,你是没资格和她们在一起的,你该去做你的事情了,既然决定了,后面就很忙了。
绿头发女人看着渐渐开始吻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又看了看远处衣衫凌乱骑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童晓芳,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让自己笑起来,
“喂喂喂,你们两个,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当着本小姐的面调情啊。”
“那就一起来啊?”韩露在亲吻的间隙,隔着眼镜,朝她眨了眨眼睛。
“算了,我得先去把茗茗的事情告诉小北,否则,她家那头牛如果突然知道了可能会直接疯掉……”吕绿摇头,抓起韩露喝剩下的那半杯鸡尾酒,一口喝掉,“绿色的,适合我,这是什么酒,蛮好喝的。”
“Dirty girl Scout。”伍凌边回答边跪下去,把韩露的腿分开,手指尖滑过她那光洁无毛的耻丘,后者随着她的抚摸,开始咯咯地笑。
“切题,那你俩好好玩吧,”吕绿起身,顺手拍了韩露的肩膀下,“喂,白雪公主,我快死了,过几天,把我拍得震撼点,拜托了……今天正好小芳也来了,所以一会我就不回来陪你们了,我要抓紧时间去换个新形象。”
她说着,朝远处还在上下起伏的童晓芳招了招手,然后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小黑人。
“霞儿,谢谢你,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很开心,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朝钢琴边的小北走过去时,吕绿在心里说,“我该走了,带上那些家伙,让这世界变得干净一点。”
赵霞
“小霞儿,刚才说的那些,你真的确定了?”
“嗯……虽然我有点害怕……一定,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像那书里写的一样。”
“好。”
“还有……如果他没来,就不要……”
“我知道。”
“还有……最后能不能帮我……”
“好。我知道你要什么。”
“茉莉公主,你真好:)……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呀?嘿嘿。”
“不是,你是个好姑娘,真的,好人该有糖吃。”
“好女孩上天堂吗?呵呵^-^原来小绿说得没错,向神灯许愿真的有用……好想,再许多一个愿望啊,可惜不行了:(”
“直接告诉我吧,虽然这个就不一定能够实现了。”
“我想见见你,总觉得咱们很熟悉。”
“……我想想吧。”
“没关系,你应该有你的秘密……不聊了,我要去弄我的花了,一会儿手脏了,就不好碰手机了。”
“你不关心我的答案?”
“反正就是今天晚上了,不会让我猜很久。”
“嗯,好。”
“那个……茉莉……那件事……真的……不疼吗?”
“嗯,放心。”
“还有还有,那个字……”
“会是完整的,你放心。”
“那好,真的不聊了,再见了,茉莉。”
花房里,长头发女孩放下手机,双手轻轻摸了摸修长的脖子。
她修长的后颈处,那个蓝黑色的汉字纹身依然有点红肿,摸上去刺疼刺疼的。
霞儿忽然傻傻的笑,然后看了看书桌上那一整套的《心理罪》。最上面的一本,书皮是橙色的。
何静
电话的那另一头,她没等到霞儿进一步的回复,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
信步走在街上,夜风有些凉,光亮的头皮映着月光,九点香疤分外明显。
——何静,或者茉莉,或者……
“何静,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最后的愿望也有好心人帮我实现了。很开心,我的花也快开了。”她的另一部手机上,霞儿的短信发过来。
——霞儿,你猜出来了吗?无论如何,你刚刚说的“再见”,是没错的。
我一会会去沉香坞看你的,起码,作为何静,我早答应过给你读经了。
她想,于是,还是用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图片变成了一只身上有着红色沙漏图案的黑蜘蛛。
“A,那件事情,她决定了,实在抱歉,这次又要弄脏你的手了。”她说着,声音依然干净的犹如一泓山泉。
“没关系,我的一个朋友在送给我的一篇文章里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A Bitch。”电话那头女人,汉语并不是很标准。
“嗯,你到了那里了?”
“对,我刚刚看过木兰了,很勇敢的中国公主。她和她的宝宝在一起,而我已经把我的刀拿走了,现在我在晒月光。”
“A,谢谢你,我知道你很重视你的刀的。”
“不用,木兰能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帮助人,我当然也愿意用自己珍贵的东西帮她。对了,噩梦,我似乎在这里看见红玫瑰了。”
“红玫瑰?那是谁?还有,我很久没听到你叫我噩梦这个名字了,黑寡妇。”
“这一代的捕鸟蛛,和你和我一样,她也已经完成了她的No.100。”
“可惜,还是解脱不了那个诅咒,我们都一样。”
“只要努力,总会有机会的,我相信奇迹,就像我相信奇异公主一定会让爱莉儿站起来的。”
“嗯,一定会的,那是她的愿望。”
杨琳
“琳子,辛苦你了……”
杨琳从谢一岚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哀伤。她还在无影灯下忙碌着,事实上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停息下来——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蹙起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以及挂着细小汗珠的精致鼻梁。
她抬起头,用眼睛朝谢一岚笑了笑。其实她笑的时候,小虎牙也露出来了,只是藏在口罩后面,所以她知道谢一岚看不见。
此时,谢一岚早已经把那件在周茗茗切腹时被溅得血污斑斑的白大褂脱掉了,她还在用力地洗着手,那双手已经被她搓得通红——杨琳知道,她已经这样洗了十五分钟了。
每次都是这样,杨琳知道的。
作为谢医生,每次的手术——她称之为“杀人”——之后,谢一岚都会这样洗手,今天,这是她洗的第三次。
作为网红Helene,每次直播之后,谢一岚也都会这样洗澡,今天是这周的最后一天,而她这一周才直播过两次,所以可能她今天还会这样洗一次。
杨琳其实很不放心她的这个搭档,她觉得那个瘦削的身体实在扛了太多事情了。但她知道她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还好,目前一切进展顺利,”于是她用最轻松的语气对谢一岚说,“岚岚,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大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我不会让这次手术失败的。相信我,我是奇异公主。”
“我知道,杀戮的事情结束了,后面的给予,要拜托你。”谢一岚终于把手洗完了,她声音很轻很轻,人也似乎又瘦了一圈,脸显得更小,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更大,眼圈微微有些红,“琳子,我一会还要直播,现在,我先出去走走。”
“嗯,岚岚,你压力太大了。如果可以,今晚休息一晚上,即便是直播也应该有个好状态的。”杨琳轻轻叹了口气,“或者,去找萍萍?”
“不,我和萍萍说过了,她今天应该陪着她那个老同学才对,茗茗也在那里。”她摇头,“而且,我发誓说过每周三次的,说出的话就要做到。”
“那至少你该去去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饭了。”
“我不饿,也吃不下……琳子,谢谢你……”谢一岚说着,走到门口,却忽然回头,“给我盒烟好吗?”
“岚岚……你……”杨琳怔了怔,她知道谢一岚是不抽烟的,甚至,这个有洁癖的处女座也是不喜欢烟味的。
“没什么,我可能是太累了,想放松一下,忽然想抽烟,没事,我自己去买就好。”
谢一岚勉强笑了笑,神情显得很疲惫。
“岚岚,从我抽屉里拿吧,有大半盒555,火机也在烟盒里。”
“嗯。”
“别一次抽太多烟,你的身体负担不了。”
“嗯。”
……
杨琳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那道瘦削纤弱的肩背轮廓渐渐模糊,然后消失在门口。
“傻岚岚,为什么要自己扛这么多?”她摇了摇头,轻轻叹息。然后她转过头,透过那扇玻璃窗去看隔壁——床上,沈默儿依然沉沉睡着,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单,只露出那一张秀气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两颊是优美的晕红。
只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眉毛是皱着的,嘴里似乎在喃喃呓语。
杨琳当然知道,默儿承受的东西不比自己少,或许,也不比谢一岚少。
——默儿……你也受太多苦了,不管对不对,既然决定了,我就要一定要实现这个计划……只是,我没法帮你找到你的那些朋友。但至少,我会先做好我能做的。
——杨琳,宝嘉康蒂,你是奇异公主二世,你要给自己加油,你一定能创造奇迹的。
——杨琳给自己鼓着劲,但是她忽然感觉有些虚弱。
恰好,手里的工作在此时告一段落,她知道她现在应该觉得轻松,或者长出一口气的。
但是,当杨琳摘下口罩时,她的娥眉深蹙,螓首微摇,然后不由自主地幽幽叹息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于是她打开手机,让音乐从蓝牙音箱里流出来。
这次不再是幽灵公主,而是《小美人鱼》里那首轻快的主题歌。
“What would I give(我要怎样给予),
To live where you are(才能登上你的陆地)?
What would I pay(我要怎样付出),
To stay here beside you(才能与你在一起)?
What would I do to see you(我将怎样努力),
Smiling at me(才能让你对我微笑)?
Where would we walk(我们将漫步在哪里)?
Where would we run(我们将奔向何地)?
If we could stay all day in the sun(阳光会照耀我们以后的时光)?
Just you and me(只有我和你),
And I could be(我就可以),
Part of your world(走进你的天地)
……”
这音乐让杨琳觉得稍微放松了一点,于是她朝自己的实验台上看去——培养皿里的物质红艳如血,钢制的探针闪着寒冷的光。
杨梦菡
看见那个蜷缩在血里的女孩时,杨梦菡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很痛。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红蝶,更没想到那个活泼却又带着神秘的娃娃脸女孩会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用自己那只纤细的手搭上了红蝶微微颤抖的裸肩。
那个蜷缩在污秽里的女孩颤抖了下,迷离地睁开眼睛。
“梦……梦菡?”
她微微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娃娃脸上沾满了血和呕吐物,笑容有些勉强,“抱歉,我现在的样子太脏了。”
“我也是,从上飞机到现在,始终没机会洗过澡,所以,介意和我用用你的洗手间,或者一起洗洗吗?我记得早就约你一起上洗手间的。”
杨梦菡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安慰人了,她知道,即便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依旧很冷,而且,她的声音里也没有带任何情绪。
其实,她自己也还没完全放松下来。
和星儿来到这里之后,还没看到孙莉,一股紧张的本能感觉就让她全身紧缩起来,似乎有熟悉的压迫感,比她见到那只彩雪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她抛下了星儿自己循着那感觉追过来。她没看到让她紧张的那人,只看到卫生间里捧着自己头颅的周茗茗,还有地上俯卧着,盖着被血浸透的浴巾的红蝶。
但那股紧张的感觉却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梦菡,帮帮我,我站不起来了。”红蝶的声音有点虚弱,朝杨梦菡伸手,然后借着杨梦菡的力气站起来。
杨梦菡发现红蝶起身时似乎咬了咬牙,然后用力把脚向下踩了踩——她似乎记得刚才这个女孩脚心可能扎了些碎玻璃,但是她记不清了。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
“放心,不是我的血。”红蝶似乎看出了杨梦菡的表情,所以朝着她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下,那张俏丽的娃娃脸上,血和污秽构成一张诡异的面具,而且仿佛融化似地在向下不停滴着。
“梦菡,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她又说,“我脚上扎了块碎玻璃,刚才我以为我在做梦,所以我让它扎得更深了些。很疼,真好,我不是做梦,你来找我了。”
“一个朋友带我来的,我以为要找的一个人在这里,想不到你在这……”杨梦菡说着,随手把她的黑T恤脱掉了。
她的皮肤被黑色胸罩和蜘蛛形状的黑珍珠脐环装点着,白得很璀璨,有些夺目。牛仔裤的上扣没有系,黑色低腰内裤的上缘,是那朵妖冶的血红色的玫瑰纹身。
“嗯嗯,有些人,你躲也躲不掉,比如我,是吧,哈哈……”红蝶开始笑,可她的眼泪却流下来,把那些粘在脸上的污秽冲掉了一些。
“想不到你也会哭,一直以为你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红蝴蝶呢。”
“我也希望我能一直笑,可我毕竟还是人,而且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红蝶苦笑,先一步跨进了浴缸把花洒打开。
水冲到她赤裸的脚上,一片血红一点点散开,而她那个娇小的身体却开始轻轻颤抖。
“梦菡……不嫌我脏的话,抱抱我,好吗?我有点儿冷。”她问,眼睛里有点乞求,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打了个哆嗦。
杨梦菡没说话,只是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和她的手包放在一起,堆在地上。只是,她把那个瓶子单独拿出来,放到洗手台上了。
毕竟,她不想那个瓶子沾到地上的那些污秽,一点都不想。所以她选择把孙峥和谢雪放在高一些的地方,让她们能看到自己和红蝶,也能看到那滩已经开始渐渐干涸的血泊,能看到那些凌乱的内脏和绷带,还有那个坐在马桶上,抱着自己头颅的白发美丽女人。
“你帮她的?”她问着,跨进浴缸,一把把红蝶那污秽不堪的身体搂在怀里,所以那些血和那些黏糊糊的呕吐物也都粘在她身体上了。
“嗯。”红蝶把脸贴在杨梦菡的胸前,脸上的污秽把杨梦菡的乳房也弄得脏兮兮的了。
“知道吗?会哭是好事,趁着你还能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有些事情闷在心里很难受……”杨梦菡把唇贴在了红蝶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杨梦菡知道自己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她感觉怀里的那个娇小的身体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微微发颤,然后开始剧烈地抖。
然后,红蝶把头用力向她怀里了扎了扎,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杨梦菡有些发愣,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抚摸柔软的头发。
——峥,小雪……其实我也好想哭,可是我的眼睛只能流血了吧。
她想。
谢一岚
这个夜,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放纵,有人孤独。
徜徉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谢一岚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烦乱,索性一屁股坐在边道上,蜷起腿,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闭起眼睛。
苏耘、周茗茗、沈默儿……
一张张脸在眼前浮现,然后又消逝,接着就是那一团团红红的模糊血肉,铺天盖地地朝她扑过来。
她知道这是梦魇,她想让自己醒过来。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也动不了,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头,闷得透不过气。
她想哭,她想叫,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来。
谢一岚忽然觉得,她进到地狱之后就应该是这种感觉的。
然后,贝多芬的奏鸣曲《月光》的第一乐章在她耳边响起来,钢琴声宛如月亮照耀下的荡漾水波,开始轻轻叩打她的心扉。
——这是杀人的医生该用的曲子吧。
谢一岚想,然后倏地惊醒,然后便抬起头开始用力地呼吸,额头上是涔涔的冷汗。
好半天,她才把电话接起来,里面,章萍的声音带了些气喘,“岚岚,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她猜这个时候章萍是在自渎,看过了周茗茗,她知道章萍一定会自渎的。刚才,出门之前,她躲在厕所里,也自渎了。
“萍萍,我没事,你好好玩,我先睡一会,一会等着看我直播……”
她回答,声音有些颤抖。她当然希望章萍现在可以在自己身边,只有在章萍身边的时候她才能恢复到那个正常的小女人状态——既不是抢着杀人的谢医生,也不是撅着屁股找人操的Helene——但是,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负面情绪坏了章萍的兴致,让章萍再多什么不开心。
她总是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的话,章萍会过得洒脱很多的。所以说完这句话,她就自顾自地把手机关掉了。
“谢一岚,杀人犯,淫娃,骗子,肮脏的女人。”她对自己说,然后她鼓了鼓勇气,抽出一支烟点上。
——口味很重,有股金属的味道。
杨琳总是很热衷于“555”,谢一岚曾经反对杨琳抽这种重口味的烟。但现在,她忽然觉得她自己也很需要。于是她闭住气,让这股浓浓的烟肆意地燎过肺叶,再循环到鼻腔,最后一点点从鼻孔中飘出来。
这让她觉得头有些晕,整个呼吸道都有些疼痛——她忽然觉得这种自我折磨感觉很适合自己,于是再深深地吸了一口,就那么把烟衔在嘴里。
然后,她信手把打火机重新燃着了。
昏暗的角落里,飘散着燃料油香味的火苗把谢一岚那张小脸映得红扑扑的。
忽然,她觉得一阵温暖。
忽然,她很喜欢那一跳一跳的火苗。
忽然,她觉得那点火苗可能能够净化一些肮脏的东西。
忽然,她把那根纤细的食指向着火苗伸进去。
——好疼,可是,应该是这样的。
火焰烧灼的感觉如同刀割,令谢一岚开始浑身颤抖,但是她咬住牙,勉强忍耐着。
——如果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的话……
汗和泪一起淌落,牙齿把香烟的过滤嘴咬成了一个扁片。
她知道自己需要这种疼痛,可拿着火机的左手,终于忍不住扣上了盖子。
指端被火苗燎过的位置一下子清凉,然后便是令人颤抖的灼痛——那根纤细的食指,修长而美丽,白得有些透明,只有被火焰爱抚过的地方是一片红,然后便是一片渐渐浮出的残忍水泡。
谢一岚试图用那根手指重新去把香烟夹起来,但手指回报她的是战栗和烧痛。
那支烟掉在地上的时候,她忽然把头枕在膝盖上,瘦削的肩轻轻耸动,放任自己出声哭泣。
“为什么要毁自己的手呢?烈火焚身的苦,你受不了的。”
哭泣里,谢一岚听到那把清冽如一泓山泉的嗓音,同时,她感到一只温软的手在抚摸她清爽的短发。于是,她抬头,泪光迷离之间,看到面前的那个女人——纤细而高挑,小麦色的皮肤,那清丽的面容和有如天籁的声音令她有些熟悉。
谢一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所以她马上用手背把眼泪擦掉了,然后才看清面前女人烙着香疤的光亮头皮和脚下的芒鞋。
“何静?是你?”她睁大了眼睛。
当然,今天早晨,她俩都给苏耘念过往生咒的。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又无怖。”
何静没回答,只是微笑,然后双手合十,低眉垂眼,轻轻念诵。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又无怖……”谢一岚低低的重复着,站起身来,“可是……真的可以吗?我说谎,我贪淫,还有,我杀了人啊,我杀了很多人,我已经脏透了,怎么能无忧无怖呢……”
“其实,有忧有怖,不一定是坏事,没有,也不一定是好事——起码,每个人都应该能对得起自己的心——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去承担这些,我也能看到你的心,那颗剔透的心。”何静微笑,声音温柔而清澈。
“我不知道,无论如何,谢谢你……”谢一岚不知道这个有几分神秘的女人到底知道她多少事,但她觉得何静的话让她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但她始终不想和这女人说太多,所以她站起身,轻轻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好了,我要去直播了,让自己更脏些,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
“我觉得你应该还有点时间,所以,想不想跟我去个地方,见个朋友?”何静说着,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谢一岚觉得何静的手很软,也很暖。这个温度加上这个声音,让她觉得很舒服,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何静的步伐。
那女人的那截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带动她腰带上的一个黑色的挂件,也跟着一荡一荡的。
“何静,你腰上的那个……是什么?”
“好奇的话,就仔细看看。”何静说着,把脚步停下来。
谢一岚走到她身边,伸手把那个挂件捧起来,俯下身去,借着路灯,才看清这原来是一个别致的黑色人偶——头皮光光的,带着太阳眼镜,一脸笑嘻嘻的。
“蛮可爱的小黑人,可我还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她说着,把这个小黑人放开了。
“一张门票,或者一把钥匙。”何静回过头朝她浅笑,那笑容带了几分神秘,“顺便说一句,你也可以叫我茉莉,Princess Jasmine。”
红蝶
浴室里,白雾朦朦。沐浴乳的茉莉花香,卫生间自有的檀香,女孩的体香,混着有些浓烈的血腥,酒气,加上呕吐物的酸臭,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气味。
“梦菡,谢谢你……我好多了……”红蝶从后面抱住杨梦菡纤细的腰,把一对水蜜桃般鲜嫩的乳房贴在她赤裸的脊背上,脸颊柔柔地贴着她修长的后颈。
杨梦菡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的大半个身子浸在浴缸温暖的水里,下巴枕在三角浴缸的边缘,那双大眼镜直直地望过去。
红蝶当然知道杨梦菡在看什么。
“她很美,不是吗?”她问,把手按在杨梦菡弹性十足的前胸上,“刚才,茗茗剖腹的时候,她让我一边手淫一边看着她……最后,砍下她的头的时候,我没有再碰自己,但还是又高潮一次了……她说的没错,我也是个嗜血的人呢。”
“小蝶,你杀过人吗?”杨梦菡没有回头,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当然杀过,男人女人都有。”红蝶呆呆地点头,絮絮地说下去,“今天我杀人了,昨天我也杀人了……每次杀人,我都很兴奋,就像你在飞机上看到我的那个样子……凡是以杀人取乐的人都该死……所以,我也一样……”
“你……杀过好朋友吗?不是像今天这种。”
杨梦菡又问,这次她把头回过来。
似乎是看到了红蝶脸上的错愕,于是没等红蝶答话,她自己就把话接上,“我杀过,亲手杀过两个,两个曾经陪着我出生入死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她说着,指了指洗手台上的那个绚烂的水晶瓶子,“其实在飞机上你就见过她们了。”
“她们很漂亮,看眼睛就知道。”红蝶把目光投到那个瓶子上,“或许我是个变态疯子,看到那个瓶子时,我湿了。”
“对,我亲手把她们放进去的,然后,我也在她们身边自慰了。”
“我能想到。你找那两个人……是她们的要求?”红蝶问,指了指那个瓶子。
她忽然觉得里面的两双眼睛仿佛都在看她。
“嗯。”杨梦菡闷闷地哼了一声。
“梦菡,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沉默半晌,红蝶忽然问了一句,“我感觉,她们让你找人,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找到。”
“我已经找到一个了,还差一个……”杨梦菡长长地吁了口气,“人海茫茫,这个任务真的很难。但是,无论如何,我答应了,就会完成,也只有完成了,我才能自由……”
“然后……你要去找她们?”红蝶指了指瓶子里那团绚丽的红。虽然她的下身泡在水里,但她还是知道自己又湿了。
“嗯,我和她们约好了,等我完成了,她们就不能阻止我。”说话间,这个披肩发女人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桃花一般绯红。红蝶看向她,分明从她的眼光看到了一点期许。
“我来帮你,好吗?”红蝶用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杨梦菡的背,“帮你找到你要找的最后一个人,然后,你就可以去找她们了。”
“不用了,自己的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完成,虽然可能会很久。”杨梦菡的声音淡淡的,红蝶能听得出里面的一丝遗憾,“无论如何,谢谢你,只是,我不想再……”
“忙不是白帮的,我也有事情求你……”她忽然展颜微笑,把自己赤裸的娇小身体向那个纤瘦却有力的女人身体贴了贴,柔软的唇,几乎贴上了杨梦菡的耳垂。
“求我?”杨梦菡苦笑,“我能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想做什么应该也不难吧,还有什么要求我的?或者说,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应该也没办法。”
“不,对你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红蝶摇了摇头,“但是,我真的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
“化蝶……”
红蝶轻轻却清楚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newpage]
[chapter:5.5 The Embrace 拥抱]
杨梦菡
“你……不觉得可惜吗?”
杨梦菡说着,回过头朝红蝶望了望。
那个娇小的,近乎完美的身体,充满了活力,又带点神秘,只是眼光里有些忧郁也有些渴求——这种眼神让杨梦菡知道她刚才的要求不是说着玩的。
当然,杨梦菡看过这种眼神的,从一些委托人的眼睛里。
当然,杨梦菡比谁都知道从这个世界上抹杀一个生命其实很简单。
但是,杨梦菡知道自己在犹豫,甚至比面对孙峥和谢小雪时还犹豫。
“可惜什么?我拥有的这些吗?财富?势力?或者身体?”红蝶叹了口气,“其实,或许你会说我很作,但是,这些东西我并不想要,或者说,从很久之前就不想要了,除了这个。”她说着,用纤细的指端,轻轻抚过胸前的血色蝴蝶,“这个是我的梦,也是我最终的幸福,我知道。其实,我和你一样,一直在找,现在我相信我找到了。”
“为什么是我?”杨梦菡扬起下巴朝马桶上满身血污的女孩努了努,“其实很容易的……不一定要那么复杂,这个可以很快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也不相信你做不到。”
“我知道,我也相信我能做到,”红蝶苦笑,“可是,梦菡,我其实是个被诅咒的人呢……”
“被诅咒的人吗?”杨梦菡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好好洗过一次之后,让她感觉相当畅快,“我记得很久之前看过一个故事,里面的女主角,就是个受了诅咒,自己没法了结自己的妖精。”
“似乎我也看过,不过和我的状态不大一样,我的诅咒可能是贪婪,或者说是执念。”红蝶苦笑,“忘了谁说过,人只能死一次,所以,可能的话,尽量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吧 ……梦菡,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你有你任性的资本……说起来,在飞机上,我出手可能是多余的,凭你自己,完全能搞得定,不是吗?或者,你当时其实想让那金发女人一刀插死你?”杨梦菡问。
这次难得的沐浴让她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些,所以,之前想不清楚的事情也在她头脑里渐渐清晰了起来。
“或许吧,那个时候其实我是想把这些都交给命运的,然后就是这么个结局……”红蝶耸了耸肩膀,“知道吗?我其实真的不想活在聚光灯和保护伞下面,我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也像个普通人一样死掉。
但她显然不大喜欢这个话题,所以说完这句话,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子里的一些东西甩出去,“不说了,让我猜猜,你今天来是为了孙莉?”
杨梦菡抿了抿嘴唇,她已经习惯在这个神秘的女孩子身上收获惊喜,但红蝶的这句话还是让她把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别那么诧异,昨天我在那场烧烤宴会上看到你和孙莉做爱了,不过可能是你太累了,所以没注意我。”红蝶苦笑,把眼帘垂下来,“说起来,你是少有的不care我的人之一。我让你来找我,你不来,甚至连我给你的地址也烧掉,可是为了孙莉,你却来了。”
“对不起,”杨梦菡觉得有些窘,“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完成她们要我做的事情,然后……”
“看来咱们的时间都不很多,不过今天晚上我好想你能陪陪我。”红蝶打断了她的话,把两只手在浴缸的边缘一撑,一下子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和我做爱。”
杨梦菡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的口吻有点像谢小雪,这让她觉得很心疼,心疼到忽然想哄她开心。
“外面这么多男人,还满足不了你红蝶大小姐?”想着,她拍了拍红蝶翘挺的屁股。
“不一样的,我想要你,从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想了。”女孩忽然转过身,一下子环住杨梦菡的细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前,嘴唇仿佛孩子似的,含住了面前那颗硬硬竖起来的乳头。
只是,红蝶的眼睛却抬起来,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梦菡,和我做爱,今天。”她又说。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
杨梦菡忽然觉得那双眼睛好像陈晓静。
于是她盯着这双眼睛看,然后一把搂住红蝶那个湿漉漉的身体,手按在她的后脑上。
红蝶的眼睛似乎在笑,然后,杨梦菡感到胸前火辣辣的一痛。
这个女孩狠狠地咬住了她的乳头,她的眼睛却笑得更开心了。
杨梦菡没有叫,她只是本能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声不吭地放开了红蝶的头,一只手拢住女孩的腰肢,另一只手猛地自下而上地一探。
红蝶没有松开嘴,只是从咽喉和鼻腔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身体却是剧烈地一颤。
还有,她咬得更用力了。
杨梦菡觉得很疼,也很爽。她也觉得这个女孩的阴道很湿很热,也很像孙峥。
那一刹那,杨梦菡忽然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是想马上要了眼前这只红蝴蝶。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红蝶却握了她的手腕,轻但是坚决地把她的手指推离自己的身体。
“梦菡,不要。”她说,身体和声音都随着手指抽离身体带来的摩擦而颤抖。
杨梦菡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突然的拒绝让她心里有些恚怒,因为刚才那一刻她心里的火已经被这个女孩子点燃了。但她终究没有发作,只是皱起眉看着红蝶。
“我不要在这里,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和你的第一次正式的拥抱,应该在那里。”红蝶的声音有点发颤。
“哦?”她皱着眉,任由红蝶把她的手腕捉住了。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红蝶说,用软软的舌头卷起杨梦菡的手指,把上面的那些花蜜一点点吸到嘴里然后吃掉了。
郭梦北
“小北,刚才吕绿和你说什么了?是关于小蝶的事?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司徒冰冰边问边放下脖子上的小提琴时,小北就已经把身体凑上来,任这个短发女郎搂住了她那把盈盈一握的细腰。
她迎着司徒冰冰的眼睛看,从司徒冰冰的眼睛里看出了十二分的关切。
“大傻牛,那是因为你还没喂饱我。”小北撒娇似地把头靠在司徒冰冰胸前,纤长的手指却出其不意地用力在她呼之欲出的胸脯上狠狠掐了一把。
司徒冰冰的胸很有料,手感也很好,所以其实小北很喜欢冰冰不束胸的样子。
而喜欢的时候,她就会用这对奶子用掐的或者咬的。她也喜欢冰冰被她弄疼的样子,就像现在。
“嘶~”司徒冰冰没有果然没有让小北失望,吸着冷气吃痛地皱起眉毛。
当然,和每次一样,她依然是没躲开,反而更用力地环住小北的细腰,把身体贴上去。
小北知道,每次她把冰冰弄得越疼,冰冰就会把她搂得越紧。
这让她觉得很享受,所以,她就这样掐了冰冰的胸好半天才松开手。然后,她把冰冰上身的白背心撩起来,看着爱人左乳房上那块新出现的青紫痕迹,心满意足地出了口气。
“最毒妇人心!”冰冰也松了口气,用力刮了刮小北的鼻子。
“说得和你自己真是个男人一样。”小北吐了吐舌头,“我猜啊,如果你是个男人,估计也是这些家伙一样的花心大萝卜,而且时间管理得会很不错,什么都耽误不了。”
她说着,用眼光扫向周围——天已经开始黑下来,泳池周围还有泳池里面,都是赤裸着的或者穿着泳衣的或者衣衫凌乱的男人和女人。
两个人在一起的,三个人在一起的,很多人在一起的。
各种各样的眼睛,各种各样的躯干,各种各样的鸡巴,各种各样的精液,也有各种各样的奶子和小穴。
交合中的女人们表情各异,但是男人们的表情却相似,虽然没带面具,却都像是《千与千寻》 里的无脸男。
“才怪,我真要是个男人,我早就把你娶回家了。“司徒冰冰皱了皱眉,”小北,知道吗?和小蝶出去这几年,我看到很多人,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所以今天我都有点怀疑是在小蝶的片场了,还好你在我身边。”
“被女人娶回家也不错。”小北似乎没听到司徒冰冰的后半句话,只是把鼻子贴在她丰满的双乳之间深深嗅着,低低呢喃了一句。
只是,莫名的,她瘦削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
“到底怎么了?”司徒冰冰似是感觉到了她的颤抖,所以急切地把她的脸捧起来。
小北觉得脸颊被冰冰的手捂得暖烘烘地很舒服,于是她朝冰冰笑了笑,用她那沙哑的嗓音问:“我能理解为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她不无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还是你关心小蝶更多一点?”
“郭梦北!”冰冰的眉毛紧紧地皱起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唉……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小北的眼睛弯起来,有一说一,她有点享受这种恶作剧的快感。
“我就自杀死在你眼前好了!”冰冰的声音恶狠狠地,手里却忽然多出了一把手枪,扒开保险拉开枪栓,一下子用枪口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大傻牛!”小北似乎并没有太多诧异,只是似嗔还喜的笑骂了一句。然后她握住冰冰的手,引导着她的枪到自己的胯下,然后,把一条腿抬起来勾住冰冰的腰,皱着眉,扶着她的手,把那个冰冷的铁家伙一点点塞进去。
司徒冰冰的手有些僵硬,但是高挺的胸脯却开始剧烈地起伏。
“你的鲁格P08 ……”小北沙哑地说,“你好久没把它放进来了,你走的时候,我每次只能用自己的瓦尔特P38 。”
“我也是,我自己会用这把枪。”司徒冰冰贴着小北的耳朵,弄得她很痒很痒的,“小北,我每次用枪自慰的时候,保险每次都是打开的,有些时候里面会有子弹,像现在一样。
“如果我现在让你在我里面开枪,你会吗?”
小北依旧笑着,感觉进入身体的铁家伙凉凉的,自己的腰被冰冰的手箍得有些疼。但是,她很享受。
“我会,只要你想,然后,我也会对自己做一样的事情。”
冰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但是坚决。
这让小北一下子湿透了。
“嗯,”她说,眼睛像猫一样眯起来,眼神却盯在冰冰的脸上,“司徒冰冰,你要好好的,我不想看到你出事。如果你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除非是我死了,或者是我瞎了……不过,刚才你那么说,我还是很开心。”
“小北,对不起……”司徒冰冰忽然用力眨了眨眼,她用力咬着嘴唇,开始轻轻抽动插在小北身体里的枪管。
“傻瓜,从你走时我就告诉你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了……嗯……”身体里进进出出的枪管弄得小北很舒服,她边呻吟,边用一条纤细的手臂反手勾住了爱人的脖子,“司徒冰冰……我喜欢看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的认真样子,否则,你就不是你了……哎呦……好舒服……冰冰……小绿刚才……”
她开始粗重地呼吸。她忽然想把周茗茗的事情告诉冰冰,但嘴里的话却渐渐开始不成句子。
“一会再说,现在我什么也不关心。“司徒冰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猛然加大了手上抽插的速度。
小北看到司徒冰冰一把脱掉了上身的白背心,而她的吊带裙也早被冰冰从肩头剥下去。她看着司徒冰冰的身体压上来,感觉到爱人的乳头硬硬的顶着她的前胸。
“嗯……”这她彻底放弃了说话的想法,开始放肆地呻吟了。
她感觉有些头晕,把头无力地靠在冰冰肩上,软软的舌头却开始在冰冰的肩头舔吻。
她一只手依然勾着冰冰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握住了爱人饱满的臀瓣,抓下去,长长的指甲一下子嵌到肉里。
她知道这会让冰冰很疼的。
“咬我!”冰冰的身体随着她这一抓狠狠一颤,嘴里低低地说了一句。
小北没说话,只是张开嘴,含住冰冰的一个肩头,同时,两根手指从后面一下子滑进了冰冰那稍微有些毛茸茸的溪谷。
“郭梦北,用力咬我啊!”司徒冰冰的眼睛闭起来,开始颤抖,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北没再犹豫,只是一口重重地咬下去。
然后,她听着司徒冰冰长长的嘶声,也感觉那股热流一下子从冰冰身体里迸出来。
当然,小北自己也是。
“大傻牛,对不起,这句话其实该是我说的。”
高潮的时候,小北忽然这么想,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融化在爱人的拥抱里了。
陈星
——她们是真正的一对,很纯粹的T和P。
陈星懒懒地斜倚在白色的泳池椅子上,眼睛盯着钢琴旁的长头发女孩和短头发女孩,手里捧着侍者端来的那杯艳红的鸡尾酒——她不知道这酒的名字,只是觉得这酒很甜,却又含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和她每天晚上喝的那种酒完全不一样。
她选这杯酒,其实完全是因为这酒的颜色和她的红裙子很像,而她喜欢这条红裙子,其实是因为这条裙子的颜色和自己血的颜色很像。
到这里之后,她就被杨梦菡丢下了。那个纹着红玫瑰的女人没有按她之前说的去找孙莉,反而一到这里就紧张得如一头猎豹一般,一闪身子就不见了。
陈星没有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自己的生活方式。
而她也不是第一次像这样被丢下了。
她发现这个游泳池边的许多人,昨天都似乎见过,在海天楼或者莺燕轩——她记得一些人的脸,也记得另外一些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包括男人和女人。
这里的男人们不少,有些人端着各式各样的酒杯走来走去,有些人被在场的女人们招呼,就停下来,然后边开始各种各样的交欢。
没人来找主动找她,而陈星也乐得清静——对于和男人性交,她不会拒绝,但大多数的时候,她也不会主动要。
所以,她就那么坐在池边的椅子上,抽烟,喝酒,看夕阳落下去,看月亮升起来,看身边的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接吻,口交,做爱,再分开。
陈星一时没有看见孙莉,或者说她根本没用心看,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池边那对拥抱在一起的拉拉吸引了——她看着两个人站着拥抱,看着长头发女孩把一条长腿盘在短发女孩腰上。
——短头发的开始要长头发的了,不是用手,是什么?手枪吗?
陈星忽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眼睛有些热。
她记起来,自己从前也留着像那个削瘦的黄皮肤女孩一样的长头发,有时会绑成马尾也有时散开,只是后来剪短了。
陈星忽然想吮吸一些东西,假阳具也好,真的鸡巴也好。她有些想拉住身边路过的男人解开他的裤子,可是她又懒得这么做,于是她只是把手指含到了嘴里。
她就这样用力吮着手指,吮到自己的指尖开始发疼,边吮,边看着短头发女孩把长头发女孩压到了钢琴上,有些粗暴地吻着那颗朝天竖起的赤裸的乳头。
陈星觉得自己的乳头也开始硬起来了,开始硬硬地顶在她的衣服上。这弄得她很烦躁,于是她把烟衔在嘴里,解开了胸前的几个扣子,让胸脯裸露出来,然后把双手在胸前交叉,开始用手捧住高挺的乳房揉搓,把高挺的乳蒂夹在指缝间。
这感觉很熟悉,仿佛这双手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另一双熟悉的手。
——是你吗?
“抱我……抱抱我……”
她低低地呢喃着,仿佛在呼唤又仿佛在呻吟。
终究,她没把那个记忆里的名字喊出来。但她那双手却和记忆里面一样放肆,时而在胸前揉搓,时而环抱在手臂上轻轻摸索。
这让陈星忽然很想让人吻她,用那两片柔软而炽热的嘴唇狠狠地吻她。
——但不是男人的,当然不是男人的。
——可惜,没有。
这个时候,短头发女孩已经开始把头埋在长头发女孩的双腿中间了。她在亲她,舔她的阴毛,吃她的穴,给她口交。
虽然听不见,但陈星知道钢琴边的那个长头发的瘦削女孩一定已经开始呻吟了。
——那会是很幸福的呻吟吧。
陈星觉得有些烦躁,她忽然不愿意再看那对拉拉了。
随着她深深的吸气,那支被她衔在嘴里的烟终于把最后一点烟灰洒落下来,落在她高挺的胸脯上。
她被灰烬烫得一颤,随手把烟蒂丢到旁边的烟缸里。
烟缸上,横着半只还没吸完的粗大雪茄。
陈星想起来,她进来时曾经看到孙莉在吸这支雪茄,但是孙莉并没有看见她,而是去找了个男人,拉到墙边,把那两条长腿分成一字马让那男人操了。
——她现在还在和那个男人做爱吗?或者,又换了别的男人吗?
陈星想着,挣扎着把身子坐起来了一点,又喝了一口杯里血红色的酒,然后把这半支雪茄拿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
她看着那一点点火光随着自己的吸气亮起来,感受着雪茄的烟雾顺着喉咙流进去,然后再流出来。
然后,她终于又看见孙莉了。
孙莉其实就在她旁边的不远处,此时此刻,她正陶醉般地微微合着眼,头向后仰着,麻花辫散开了,长发如瀑,直直地垂到腰际,一只手向后撑在身下人的腿上,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双膝着地,跨坐在男人身上激烈地上下起伏,仿佛《倩女幽魂》 里那个同样有着一头泼墨般长发的聂小倩。
那茉莉花般的身体在月光下尽情舒展,洁白的皮肤上泛起一大片红晕。
高耸的乳峰、光洁而优美的背,纤细的腰腹,浑圆的臀,随着交合中的每一个动作,弯曲出一道道曼妙流离的曲线。然后,她把头向后拗过去,抬起手臂,捧着那泼墨般的长发向后一抛。
那截雪白的手腕,让陈星莫名其妙的想起莺燕轩里那只白燕子,只是,孙莉的手腕上戴了用黑色绒绳缠着的装饰——如水的月光之下,手腕上的人型装饰物闪着黑亮的光。
陈星记起昨天似乎孙莉就拿着这个小人在孟爽面前晃啊晃的,也记起了在韩露那里瞥见过的那个淡紫色的网页和苏格兰风笛,当然,她也记起孙莉在湖边和她做爱时说的话,还有她猜到孙莉想做的那件事。
陈星觉得心里忽然疼了一下,那种疼的感觉很熟悉,但是此刻她不想想太多——或许是因为她心里疼的那一下让她出了好多汗,所以现在她觉得更热了。
她眯起眼睛,听着来自孙莉和那个男人交合中发出的声音——皮肉的撞击、粗重的呼吸和低回的呻吟。
“你在哪?现在你在干什么?有没有在看着我?”
陈星忽然对着空气问了一句,然后,她就把她那条红色连衣裙前面那一长排扣子全解开来,分开腿,让手指贴着肚皮滑下去,开始摩梭那片湿漉漉的黑色草丛。
陈星把眼睛闭上了,耳边是孙莉熟悉的哼声,脑子里却又想起了钢琴边那对拉拉来。
——那个瘦得弱不禁风的P估计现在应该被她的爱人,那个白背心牛仔裤的T压到地上了吧?
——她的长头发是不是会像水草一样散开来,把两条腿高高地翘起来?就和从前的我一样?
——那个T会怎么对她?会不会握住她的脚踝,跪在她面前撅起屁股,把头埋在的双腿之间,用她的舌头干她?
——狠狠地,但又温柔地,干她?
——求你们了,紧紧地拥抱,好好地做爱,如果你们相爱,这辈子就别再分开了,或者,就在你们分开之前一起死掉,那会是很幸福的事情。
——求你们了。
陈星觉得脑子越来越乱,脑子里那两个留着短头发的人影——白皮肤的和古铜色皮肤的,在孙莉那种令她销魂到流泪的呻吟声里,一点点重合起来。
陈星紧紧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雪茄。
这次,她把那口烟吞下去了。
这让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而那双腿间手指却仿佛情人一般,时轻时重地在那个春水泛滥的洞口摩擦,在那颗已经膨胀起来的小豆豆上打着圈。
快感有如泳池里的水,一波波的轻轻荡漾。
陈星开始喘粗气,开始轻轻地哼,开始低低地叫。
“你能再抱抱我就好了……我其实……浪费了好多的时间呢……”
中指和无名指一起进入身体的时候,陈星再次没头没脑地对着空气自语,同时皱着眉感觉自己手指在阴道口充满神经的粘膜上摩擦的感觉。
很刺激,但是还不够,这让陈星觉得很难受,而且,她感觉心里一些酸酸的东西开始涌上来,堵在胸前和喉咙里。这让她想摆脱,于是只能给自己更强烈的刺激。
手指开始重重地在阴道的皱襞上摩擦,大拇指死死地按着充血勃起的阴蒂,甚至开始用指甲掐进去。
“嗯啊……哎呦……”
陈星皱着眉,放任自己大声地呻吟,然后,她把雪茄衔在嘴里,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把身体撑起来一点,同时索性把那根徘徊在阴道口的食指也插进去,开始用三根手指头抽插自己的下身。而孙莉的呻吟声,也在这时开始一点点的加大,然后开始变成类似呜呜咽咽的悲叫。
——那个男人现在在插莉莉哪里?阴道还是肛门?莉莉现在是快乐的吗?昨天晚上呢?还有,陈星,你自己呢?性对你来说算是什么?毒品?或者麻醉剂?会不会过期或者变质呢?
陈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群男人,那个在孙莉嘴里撒尿的高壮男人,还有那个经过自己亲身检验,证明体力不比自己儿子差的爸爸。
她始终觉得男人这种只有很短暂性高潮的动物很可悲。
——那么,女人呢?这些感觉,是不是也很快就过期了呢?
——就像那件曾经拥抱过,却最终从身边滑过去,最终消逝在风里的东西一样?
——那件曾经被叫做幸福的东西。
——到那个时候,你还剩下什么呢?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呜呜……来呀,来呀,来呀!!!”
陈星有点分不清是自己在叫还是孙莉在叫,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应该是在孙莉身体里射精了,在孙莉的阴道里或者肛门里。
她稍稍挺起一点身子,想去看,却瞥见游泳池里荡漾的水波——月亮荡啊荡地映在水里,忽而,是一个洁白的裸体鲇鱼般游过,把水里的月亮弄得粉碎。
嘴里,雪茄的烟灰断掉,又烫到她的胸了。
“本来应该就这样在最美好的时候,最幸福的时候……死掉的……可惜……”
陈星胡思乱想着,三根手指在下身紧张地进出,晶莹的爱液沿着大腿内侧淌下来。
这下子,她觉得自己的快感开始失控了。于是她索性放任那些感觉爆发出来,她张开嘴,让那小半截雪茄掉到地上了。
陈星开始大声呻吟,开始战栗,也开始哭泣。她用左手撑在身后,尽力把臀抬起来,随着自己放荡的爱抚前后左右地肆意摇动。
她又看见那对拉拉了。欢好之后的她们已经起身,拥抱、亲吻,依依不舍地分开,然后又抱在一起,再次缠绵的深吻之后,就这样各自赤裸着去接触各自的乐器。
小提琴的声音洁净而明澈,钢琴的琶音如水波般地映衬,飘过一缕淡淡的哀愁。
陈星听谢楠拉过这首曲子,那是马思聪的《思乡曲》 。
故乡……回家……高潮……死……在一起……
另外几个凌乱的词汇在陈星头脑中浮现出来,她终于又闭上了眼睛。
她再也不想管自己身体或者心的承受能力了,只是在悲叫里近乎疯狂地手淫,决绝地把自己推向那个高潮的巅峰,任快感的巨浪使自己一阵阵地窒息,然后在虚幻中一点点接近那个点。
那个发光的,闪耀在远处的光点。
那首《思乡曲》的旋律在她心头萦绕。拉琴的短头发T,音乐,孙莉的呻吟声,在她的意识中交织幻化成那个留着男孩似的短头发,很干练很俏皮很活泼很清秀的古铜色皮肤的假小子。
“星儿,我回家了,今天乖吗?来,让爷抱抱。”
那个假小子似乎就那样看着她,带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的笑。
陈星觉得自己离那颗光点很近了,那是一颗炽热恒星,或者说,那是太阳。
“茜……”
陈星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腰臀近乎疯狂的蠕动,有些白浊的液体,随着手指的抽插一点点淌出来,然后又是一股近乎清澈的液体高高地溅,淋在腿上,甚至喷了一点在她自己脸上。
“我要死了……要……死……我要……你……别走……别丢下……”
她放开声音无助地呻吟,然后终于重重地把屁股落在地面上。
她在抽搐,也在哭泣。眼睛是紧紧闭着的,眼泪很热。
陈星不想睁开眼睛,但是她感觉身体周围的温暖一下子消失了,而那个假小子也已经转身,带着那片曾经温暖的阳光一起消逝,留下一片黑暗。
只是,依稀间,似乎有根硬硬的东西顶到嘴边,带着男人的气味。她没拒绝,只是张开口吸吮,然后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那片稍显浓密的男人阴毛。
“小姐,我看到你不开心,所以我想我可以……”那个穿黑色燕尾服,侍者打扮的男人捧住了她的脸,但她却把这只手推开了。
“你是想要我吗?”陈星吐出那条沾满口水的东西,抽了抽鼻子,把他的话打断了,“那就来干我吧,我不会拒绝的。”
她说着,用手背把眼泪鼻涕和口水一把抹了去,把红裙子褪到地上,就那么趴下去,俯下身,四肢着地跪趴下去,让高耸的胸自然垂下来,勃起的乳头轻轻与地面的瓷砖接触,感觉有些凉。
眼前是那半杯没喝完的血红色的酒,她把酒杯端起来,一口喝掉。
“告诉我我喝的这杯酒叫什么名字?”感觉男人的龟头顶在自己的阴道口,陈星把屁股翘起来,一只手反手握住那坚硬又润滑的东西,移到自己的肛门处,屁股撅起来,轻轻摆动,“除了前面,还有,我这里也可以插。”
男人没说话,只是用力地一挺腰。括约肌被分开的感觉让陈星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喝的……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她皱起眉,又问了一遍,同时用力把屁股撅起来,去迎合他的抽插。
“Em……Embrace……”他说。
杨梦菡
“Embrace.”
推开门时,杨梦菡依稀听见红蝶低低的念叨。实际上她没听清,想开口问时,眼睛却被房间里的布置吸引。
房间不是很大,墙壁和落地窗被刻意做成两道相对的半圆弧面,窗前挂着宽大而厚重的丝绒窗帘——血红色,垂着长长的金色穗子。床很宽,圆形,与整个房间的格调相同,都是奢华而暧昧的红色——仿佛是火,也仿佛是血,激情而魅惑,热烈之中,带着一点残酷。
床的正上方,是一盏枝型吊灯,仿佛悬浮在空中的二十四支金色蜡烛。
这让杨梦菡想起她的一个猎物——那个懂风水的美籍华人,他和她在那间总统套房做爱时,头顶上同样有着这样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那时,那个人告诉她,这样设计的风水不好,不利于主人。真的假的,杨梦菡不知道,当然她觉得那家伙的结果还是很幸福的——虽然他最终没干到她叫床,但起码他终于得偿所愿地在她身体里洒下了种子还用他的血灌溉了它们。还有,虽然那些种子没发芽,但最后,他还得到了一朵娇艳带刺的红玫瑰当礼物。
在这张圆床的两边,是两个同样风格的床头柜,左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九头的金色烛台,右边则放了一个碗口粗细的粗粝木桩,朝上的一头,削得尖尖的。而那床的对面,是一个X型的粗大十字架。
杨梦菡对这个当然更不陌生——成为蜘蛛之前,接受Robin训练的时候,她曾经就被他四肢分开铐在这样的St.Andrews上,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只是调逗、折磨、拷打,但就是始终不给她。那次的训练后她知道了两件事,第一,死在十字架上的人其实是死于窒息的,第二,性欲被压制的她,可以轻易地打倒一个黑市拳王然后骑上去把他强奸了,直到榨干他的最后一滴水。
但是,最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床头的那副油画。
那似乎是个没有月亮的夜,远处似乎隐隐有一匹昂首长嘶的骏马,而近处,荆棘丛生的城堡门前,是一个穿着曳地长裙的女人,披散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她背对着画面,只是把头转回来——那条长裙子几乎把女人的整个后背都袒露出来,瘦削,洁白,柔和而有力,只是上面有着几道横竖交错的刀疤,背部骨骼的轮廓很明显,仿佛有一对巨大的白骨骨翼随时可以刺破背后的皮肤伸展开来。似乎有风把她裙子的下摆吹起来,露出一条同样圆润有力的长腿,赤脚,踩着一双剑一样的金色高跟鞋。
这女人的脸有些像红蝶,只是少了婴儿肥,眼睛和她一样黑白分明,但是更大一些,外眼角稍稍有点狭长,透出一份狡黠神秘的灵动,有一点点像是狐狸。
她的唇是血红的,唇边,是端在手里的一杯浓稠的红色液体。
“她美吗?”红蝶低低地问。
“嗯。”杨梦菡点头,“你们很像,我猜她是……”
红蝶
“这是我妈妈的自画像,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她。”红蝶苦笑,打断了杨梦菡的话,自顾自地把披在身上的浴袍脱下去,然后,一身赤裸地开始爬上那个十字架,“帮帮我,我想先在这上面……每次来这间房间,我都会从这个十字架开始。我妈妈从前用这个杀过人,她自己也被绑在上面过,所以我觉得她能看到我。”
杨梦菡没说话,只是开始拿了那些粗糙的麻绳,开始把女孩纤细的手腕紧紧地捆在那十字架上。红蝶没有抗拒,只是把眼睛稍稍眯起来一点点,这让她看起来和那张画上的女人更像了。
杨梦菡把绳子勒得很紧,毫不留情,让绳子深深陷进红蝶的肉里,让她那只被绑住的手开始发紫。红蝶开始呻吟,因为疼痛,也因为她鲜嫩的乳头被杨梦菡前倾的身体不经意间碰触带来的痒感。这让红蝶忽然想吻她的脸,但是她上半身已经被束缚在十字架上动不了了。
于是,她只能无助地盯着杨梦菡的眼睛,用眼神乞求这个留披肩发的高个子女人能吻自己的嘴一下。
但是,没有,杨梦菡只是抿着嘴唇,继续收紧那根绑住她手腕的绳子,表情冰冷,眼神明亮而认真。
然后,红蝶发现这个女人一下子在她身前蹲下去,于是她知道杨梦菡要绑她的脚踝了。
但是,她没想到,杨梦菡在捆她的脚腕时,忽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腕,一言不发,只是干脆而用力地把那块深深插进她脚掌的玻璃碎片拔出来,然后远远地丢开了。
这让红蝶疼得叫出声来了,而鲜红的血从这个女孩子白嫩的脚掌涌出来。红蝶的上身已经被牢牢地束缚在十字架上,而脚踝依然被杨梦菡死死握着,所以她只能用力地身长脖子向下看。
她看到杨梦菡忽然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在她惊诧的眼睛里,杨梦菡猛地把她的脚掌放到自己嘴边,开始用力地吸她伤口里的血。
伤口是疼的,脚心是痒的。红蝶想要挣扎,但是她的身体却被紧紧地固定在十字架上,只能边蹬踢那唯一一只还没被限制住的脚,边发出一阵呜咽的呻吟。
“梦菡……我也要……我的血……嗯……喂我……吃啊……”
终于,她开始呻吟着哀求,低着头看伏在她身前的那洁白的背,看那段稍稍凸起的脊骨轮廓。
红蝶忽然觉得杨梦菡的背和画上的女人有点像,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血一下子开始烧起来了。
脚上似乎被狠狠地吸了一下,下一秒,这个披肩发女郎就一下子直起身子,用一只手捏住红蝶的腮帮,强迫她的嘴张开,然后,那张带着浓烈血腥的嘴吻上来,用口舌把嘴里的腥甜液体度进她的嘴里。
“呜……”红蝶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她的眼泪和爱液一下子同时迸出来了。
捏在脸上的手被放开时,红蝶开始不要命地吞咽。
她好想紧紧把杨梦菡抱在怀里,却没法挣脱十字架的束缚,只能用舌头把她的舌头留在自己嘴里。
她用那只尚且自由的脚钩住了杨梦菡的背,这让她觉得稍微宽慰了一点。
但是那只是片刻间的事情,然后,这朵红玫瑰就残忍地离开了她,狠狠地掰开了她的腿,把她的另一只脚腕也绑住,让她的两条腿大字型分开,一点也动弹不得了。
——杨梦菡,你是混蛋,吻我,我还要,吻我。
红蝶在心里想,但还没等她说出来,杨梦菡的嘴就又贴上来。
两条舌头缠在一起,红蝶觉得自己的舌根都有点疼了。
——可是,真好。
忽然,红蝶觉得自己的乳房也开始痛,就是那只有红蝴蝶栖息的乳房。她知道那是杨梦菡的手,那只刚刚握过她脚腕的,铁钳子一样的手。
——杨梦菡,你的手指好冰,你在摸什么?那只红蝴蝶吗?你知道吗……
红蝶想着,感觉到杨梦菡似乎想把嘴里的被她缠住的舌头抽回来。
——杨梦菡,你是想去啜那只乳房,或者吻上面的蝴蝶吧,可是我舍不得呢,而且,我也想……
红蝶想着,假意把杨梦菡的舌头放松开,但就在那四片嘴唇分开的一刹那,她又忽然用力向前一探脖子,牙齿狠狠地咬在杨梦菡的唇瓣上。
——你尝了我的血,我也要尝了你的,这样才对,不是吗?
红蝶想着,更用力地咬下去。她能感觉到杨梦菡的身体猛地一颤,握在她乳房上的手狠狠一捏,把她的乳房捏得生疼。
她觉得杨梦菡的手几乎要把她那只水蜜桃似地乳房捏爆了,她甚至觉得她乳房里面的那些黄色的乳腺组织会像蛋糕里的流心芝士一样迸出来。
——都好,只要你别走,就好。
她想着,死死地把杨梦菡的唇嘬住了,开始用力吸吮那种和自己血液味道不完全一样的咸腥。
——妈妈,你看,我的样子像不像在吃你的奶。可是,我是个只能吸血的人吧,毕竟我可是……你和他的女儿呢。
把那些血咽下去的时候,红蝶觉得自己一下子湿透了。
与此同时,她似乎感觉到了从杨梦菡嘴里的吸力,于是她边顺着杨梦菡的牵引,把自己的舌头,连带着嘴里那些咸腥粘稠的液体,一起送回到杨梦菡嘴里去。
然后,她听见这个一直一声不吭的女人喉咙滚动的声音。
——杨梦菡,我和你都喝了我的血,现在我和你也都喝了你的血,真好。
被十字架强迫大大分开的阴部一下子被杨梦菡的手指突入的时候,红蝶这样想。她不想再有任何的忍耐,于是开始放肆的呻吟。
画上的女人端着酒杯,回眸凝望,看着女儿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洁白躯体。
红蝶忽然觉得画上妈妈的嘴唇在动。
“这是你们的Embrace。”
她说的似乎是这句话。
章萍
“小凌,那朵红玫瑰就是小蝶要找的人吧?”掩上门,章萍把她娇小的身体靠在墙上,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卷发,用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看着身边红晕满脸的伍凌。
“嗯,”伍凌点点头,看着已经穿上牛仔裤的她,“晓雨,你要走了?”
“是啊,我还是放不下岚岚。”她苦笑,“原本应该和小蝶说声再见的,可是我也不想打扰她了。”
“你们老同学一场,还用说什么再见……”伍凌轻笑着,声音却忽然顿住,然后苦笑,“原来……是那种再见啊。”
“对啊,就是笛子和我说的那种再见。”章萍云淡风轻地微笑。
“嗯,我没法拒绝,毕竟你的决定也是符合我的人生哲学的,理论上我还应该为你开心的,可是……”伍凌的声音有点苦涩,用力地挥了挥手,把话题转开,“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确切地说,是刚才,我帮她去看茗茗的时候。”章萍说着,套上了白色吊带衫,然后给自己点了支烟——她没带胸罩,胸前那两个硬邦邦的凸起直接把吊带衫的白色布料顶起来。
“你舍得你老婆?”
“就是因为舍不得她,我才决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她会舍不得我,所以如果我不下决心,她就会一直为了我煎熬下去,一直做她的杀人名医,没完没了。所以,总有一个人要先下决定。”章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现在她的那件事情做完了,正好我目前的坑也都填完了,如果手痒再开了新坑,又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也本来也是件早就该做的事情。每次都是她抢着做坏人,最后这一次,我要抢她的先。”
她说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小腹侧面的皮肤。
那里的伤疤又痒了。
“那你家岚岚呢?”
“我拜托了极乐死的茉莉,所以,可能过一会你会得到一条有人买票的消息。”章萍深深地吸了口烟,用手指轻轻揩了揩眼角,“小凌,你们去的那一路上,帮我照顾好她。”
“你想让她有个改主意想清楚的机会?”
“对,不过,我猜她走不出来,所以,如果别人需要这个机会,你就只需要确认她能按她自己想的……”
“拜托,这次的票有次序的,我可能也没法帮你照顾她到最后,不过……”伍凌的眼睛转了转,“你难得开一次口,我尽量想办法。”
“那先谢了。”章萍把烟按灭在烟缸里,忽然走过来,把伍凌的身体抱住了。
“喂喂喂,晓雨同志,你不怕你老婆说你出轨?”伍凌轻笑一声,轻轻咬了咬章萍的耳垂。
“抱一下不算吧,何况我今天得到她授权了,就和你做爱也没关系……可惜本小姐对你没性趣……唉呀!”章萍说着,耳垂已经又被伍凌狠狠咬了一口。
她吃痛地叫了一声,却没松开伍凌的身体,而她的声音也渐渐严肃下来:“伍凌,知道吗?今天我在这里,除了抽烟,喝酒,游泳,填坑,就只是自渎,自渎了很多次,但是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没碰过。过一会,我会去她直播的酒店,等她直播结束后,从明天早上开始,我就什么都不做了。最后的这点儿时间,我都要用来抱她了。”
“嗯,我知道了。”伍凌也没再和她嬉闹,只是贴着章萍的身体,声音很安静,“如果她买票了,晚上我就去把票送给她,所以,今天晚上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同一个酒店,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再和我见面了。”
“嗯,理解万岁。”章萍拍了拍伍凌的背,“送岚岚和笛子走时,我也是一样,我不大擅长说再见。”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那位御用摄影师也回来了,你不要见见她?我知道你们当初可是有很多往事的。”伍凌叹了口气,“至于我这个连环杀人犯,要忙着自我审判,不占你们时间了。”
“我说了,明天我只做那一件事。”章萍说着,放开了伍凌的身子,转头往外走,手臂在身后扬起来挥了挥,“帮我告诉小兰雪,如果她愿意,等到雨后的清晨,可以来听雨榭看我一眼。好了,老朋友,就这样说再见吧。”
“会再见的,到时候还要抱一下,我提前预约了。”
章萍听见伍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轻轻的,显得稍微有点虚弱。
“好,替我和小蝶告个别。”她说着,就走出去了。
Serge
床正上方的枝型吊灯洒着黄色的暖光,把床上激烈交缠的裸体投影到血般的红墙上。影子激烈地晃动,不时变换着形状。因为快感泛红的皮肤,被四周的红映照着,反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而Serge现在才知道自己被那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叫做FPPP的女人坑了。
他是一个有着小公牛一般的健壮脖子和坚实肌肉的男人,Serge当然不是他的真名字。作为一个全城出名的健身教练,他对自己的身体和肌肉很有自信,当然对他自己的性能力也是。在某一次的怡红快绿的Party里,他的性伴侣是个叫做“奇异公主”的瑜伽教练,而且他也有了Serge这个英文名字。
因为“奇异公主”告诉他,她看过一本书,里面那个和他一样有着小公牛一样健壮脖子和坚实肌肉的男人也叫做Serge ,还有他的性能力是让书里的风流女主角很满意的。
当然,FPPP对他也很满意,她是在被他肏到翻白眼之后,才拉着他来这间房间的。
“帅哥,身体还吃得消吗?一会儿想不想去干一次Lady Crimson,就是怡红快绿里的‘红’,这样你今天就圆满了,至于‘绿’,我下午看见你和她做过了。”Serge还记得FPPP握着他鸡巴时意犹未尽的样子。
作为“怡红快绿”的老会员,Serge自然知道藏在这个地下社交网站核心的两个女人,红和绿,Lady Crimson和Miss Emerald。 里面,绿很妖娆,但是有时还能接触得到,而“红”却很神秘,据说一直在海外。
今天,他捐了五万块给骆驼基金,才拍到作为服务生参加这次的活动的机会,所以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和“红”亲密接触的机会。虽然FPPP告诉他这间屋子里面有两个女人,让他做好思想准备,可是他觉得自己也完全能够应付。
刚才和“红”做爱时,Serge按照那个娃娃脸女孩的要求用了后入的姿势,因为“红”坚持要和那个四肢大大分开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披肩发大眼睛女孩有互动。
Serge当然也愿意多看一个美女,虽然代价是不能边干“红”边看她胸前的那个蝴蝶纹身了,但他至少看清了那个被叫做“红玫瑰”高挺的乳,她的玫瑰纹身,她的黑蜘蛛脐环,她的腋毛,还有她湿透的下身。
他觉得“红”似乎在折磨那个女人,极尽挑逗,却不给她实质的安慰,所以,她只能在十字架上颤抖挣扎,但是很奇怪,她却不出声音,只是咬着嘴唇,把眼睛瞪得好大。
直到被他肏到心满意足的“红”开始呻吟着解开十字架上那女人的束缚的时候,Serge依然很自信,甚至很期待。
他能看出这个女孩腰腹之间的力量,而且,和女学员上床的经验让她知道这种女孩子往往会让人爽到天上去。他喜欢压着这样的身体干。
可是,还没有等他遐想完,他就被这头母豹子一下扑倒了。
他没想到跨坐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纤纤细细的女孩子的两条长腿之间竟有这样使不完的气力。
那条阴道又湿又热,纤细的腰胯每一次不经意似地扭动都会带来一阵强烈的挤压,这种感觉令他销魂,让血一下一下充满他的大脑,却又让他感觉有些无力。
他开始呻吟,努力地挺动着胯下的东西,想支配她的节奏,也想翻身上来把那女人压在下面,但是,做不到。
他又听到“红”在呻吟了,于是他看过去,发现“红”已经靠在床边,拿了床头那个削尖的木锥子在自慰,而且,“红”的肛门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了个肛塞,露在外面的堵头闪光璀璨。
Serge觉得如果他有体力的话,应该可以再肏一次“红”的肛门的,但是现在他显然连这朵红玫瑰都应付不了了。
“红”似乎发现了他无助的眼神。然后,那个娃娃脸的小婊子笑起来,跪爬过来,吻了他的嘴一下。
莫名其妙地,一片小小的药片已经出现他嘴里了,味道有一点点腥。
这个……不会有毒吧?
Serge原本想考虑一下的,但是身上的那个留着披肩发的女色狼只是轻轻托了一下他的下巴,那个小小的药片就滑进他喉咙去了。
杨梦菡
杨梦菡当然不会错过这个享受的机会,特别是从十字架上解脱束缚的时候。
——红蝶,这个小丫头和Robin一样坏,不,她比Robin还坏,坏得很。
起码,Robin那时最多只是挑逗她,却没把她绑在十字架上给她看这样的活春宫。
所以,解放的那一刹那,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泄。
她知道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不多。
手撑着男人坚实的腹肌,汗水在周身流淌,然后大颗大颗的淌下来,披肩发如同洗过一般黏在脊背上。腰胯的每个动作,都伴着深深的呼吸和肌肉收缩。她能感觉到男人的东西受到她阴道挤压之后的明显反应——火热而冲动,一跳一跳地。快感在周身弥散。
她依然闭着嘴,牙齿咬在嘴唇上——那里是红蝶刚刚咬破的地方,很疼,但是有别样的刺激。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粗重的呼吸——她知道自己的皮肤变红了。每次,欲望得到满足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一头发狂的雌性动物。
而今天的十字架,忽然让她觉得她现在骑着的是Robin。
——如果是Robin的话,如果是Robin的话。
——他的第一发有时可能很快,第二发可能也是,但是到第三发第四发就很好了,还有,他不该软的。
她想,所以,看到红蝶把那片不知是什么的药喂到那男人嘴里时,杨梦菡毫不犹豫地让那个男人把那颗药吞下去了。
红蝶
红蝶挣扎着爬上来,在杨梦菡面前跪坐,把双腿在那个叫做Serge的男人头颈两侧分开,让自己的阴门对着他的脸。
她就这样和杨梦菡面对面地骑在同一个男人,把身体微微前倾,用一只手臂拥抱杨梦菡的身体,用手掌在她瘦得有些嶙峋的脊背上贪婪地摩索,探询着她光洁的皮肤包裹下的每一寸骨骼和每一条肌肉。她的另一只手按在杨梦菡丰满挺拔的胸部,用力地揉搓,手掌与深咖啡色的乳头接触,乳头硬硬地顶着她的手掌心,感觉很奇异很舒服。
红蝶不知道杨梦菡做爱的时候为什么可以一声不吭,甚至在被绑在十字架上,被搔腋下和软肋时也是,但是,从杨梦菡红得几乎滴出水的皮肤,她就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已经到了高潮的边缘了。她不愿意管这些,反正她自己是无拘无束的,所以她放开声音,放肆地为了这种奇异的感觉呻吟。
男人的头正与她的下身面对,红蝶能感觉他正用手分开她的小阴唇,开始用舌头进入她的身体。有些笨拙,比女孩子的舌头差远了,也比不上在美国时那些训练有素的男优的舌头,但感觉也还强烈。
她能感觉到那家伙在摇动自己的肛塞,她其实不会拒绝他把那个东西拔出来,然后把手指插进去的,可惜他没有那么做。
其实刚才和他做的时候,这个健壮的肌肉男的表现也只能打80分,比她经历过的很多BBC 差多了。
——但是,不重要,那家伙只是件玩具而已,梦菡,知道吗,我只是在和你做爱。
红蝶在胯下的刺激里扭着腰,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面如桃花的大眼睛女孩。那对水蜜桃似的完美乳房上还有被杨梦菡捏红的手印,正随着这个娃娃脸女孩的娇小身躯的扭动而轻轻弹跳。
而她胸口上血红色的蝴蝶开始翩翩飞舞,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来,飞到那朵红玫瑰上一样。
杨梦菡
那只白嫩胸脯上的红蝴蝶晃得杨梦菡更冲动了。于是她弓起腰,开始摇动自己的身体,让男人凸起的肉伞边缘更多地与自己敏感的阴道口接触。
这种短促而持续的强烈刺激弄得她有些头晕,索性把头埋进红蝶的怀里,一口含住她竖起的鲜嫩乳头,用舌头包裹,爱抚,继而在女孩忘情的呻吟声里湿滑温热地上行,用牙齿刮过粉红色的乳晕,再上行。
在St Andrews上的时候,她最终没能仔细地去看这个蝴蝶纹身,到了现在,她当然不会再放弃这个机会了。
舌头在红蝶乳酪般细腻的胸口滑过,然后开始亲吻、或者说吸吮那只血红色的蝴蝶。
这个文身的部位,肌肤不很光滑,略微起皱、凸起。她惊讶地发现那原来是一处深深的伤疤。
——是匕首刺过的伤,而且很深,没要命已经是奇迹了。
杨梦菡想,并且同意自己的判断。这个偶然的发现让她有些好奇也有些冲动,甚至隐隐约约有些熟悉,但身下的男人却并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
大概是药的作用,他变得比刚进到这间房间里时更硬了,每次的插入都很深,肌肉相碰,发出激烈的“啪啪”响声。
目力所及,是血红的墙,血红的窗帘,还有红蝶迷醉的脸和高潮中微微抽搐的娇艳身体,映照得红彤彤的肌肤和上面血红色的蝴蝶纹身——然后忽然是红蝶手里多出的雪亮的剃刀和她脖子上那道不深的新伤口,接着便是从那里涌出来的血。
那些鲜红而炽热的血。
剃刀,哪里来的剃刀?可是,去他妈的剃刀吧!
杨梦菡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于是她用另一条手臂死死揽住红蝶的腰肢,迫不及待的把嘴朝着那个伤口贴上去,去亲吻吸吮那鲜艳而咸腥的液体。
在飞机上看到她腰上的伤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有这种冲动了,刚才在十字架上,她尝到了,但是还不够。
她开始吸,她也开始咬,用力地咬,咬那个女孩的血管。
尝到咸腥的那一刹那,那个女孩开始尖叫,开始颤抖。杨梦菡能感觉到红蝶的乳头更硬了,她也感觉到红蝶握住了她的手,和她掌心相对。
然后,那柄剃刀也就这样滑进她手里了。
她知道对面的女孩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于是她抬起手臂,在红蝶眼前,用剃刀在小臂上深深切下去。
刀很锋利,割裂皮肤的痛只让她陶醉了片刻,然后便是鲜血迸出的快感。
她没有迟疑,只是把这个新鲜的伤口送到对面女孩的嘴边。
她看着红蝶吸吮,看着红蝶颤抖,看着红蝶开始低低的嘶叫。
那一刹那,伤口的疼痛,嘴里的血腥味道,红蝶的呻吟,红蝶脖子上的伤口,红蝶的血,还有红蝶粗重的呼吸和抵在自己伤口上的火热的嘴唇和软软的舌头,这一切,让杨梦菡终于难以自持,而体内男人的某一部分也在这一时刻喷射。
周身上下的快感同时爆发,让她周身的血在一霎那间燃烧、沸腾。
她终于闷闷地哼了一声。
然后,这样面对面骑在同一个男人身上两个女人,就在这种鲜血宣泄的快感中,颤抖着,紧紧抱在一起了。
伍凌
倚门而立,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个身体,伍凌浅浅地微笑。两道烟,从这个栗色头发小女人精巧的鼻翼里喷出来。
作为社会学和行为学博士,以及红蝶的好朋友,伍凌并不怀疑自己作为优秀的观众的资格。
她比很多人都更了解那个充满谜的女人,甚至知道她在这个高潮中需要那把剃刀。
——嗯,她们需要更多的血,彼此的血。
这才是她们两个的Embrace,而且,这也是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了吧,如果我是那个见证者的话。
嗯,伍凌,不单是作为观众,作为道具的提供者,以及导演,你同样是称职的。
当然,这只是开始。那么,导演,后面的那场重头戏,名字应该叫什么呢?
“美人嗜血。”
她对自己说。
当然,美人嗜血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呢?
想到《银河英雄传说》 中的这个篇目名称的时候,伍凌笑了。
她不禁佩服自己跳跃式的思维——这个题目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了。她决定靠在这间房间外面再手淫一次,作为对自己的奖励。
可是还没等她摸到自己的胸,忽然就有一阵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声音响起来。
她叹了口气,摸到了热裤口袋里那部Exthanasia专用的手机。
她猜这个电话会和章萍走时和她说的那件事有关。
但是,看着来电提醒,她还是微微一愣。
来电人是孟爽。
[newpage]
[chapter:5.6 蜘蛛与香水 Spiders and Perfumes ]
孟爽
“孟大总裁?您找我有事?”
“伍凌,果然是你。”
听到电话里的伍凌的声音,孟爽长长地出了口气。
其实得到那个号码后,她就有点预感,可能电话那头会是个她的熟人,因为给她电话号码的那个人曾经告诉她要有思想准备。
她知道伍凌一直不大喜欢她,因为伍凌总是说她一身铜臭气,也会嘲笑她是个老鸨子。
可是,有谁知道,如果没有这些铜臭气,很多人就没有饭吃,很多人就没有学上。
就像骆驼可以用来做淫媒,甚至可以用来肏 ,但是大多的时候,骆驼是用来帮人走出沙漠的。
——可能像伍凌那样的天之骄女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这种走到象牙塔顶端的人会以为世界永远是美好的,青春永远是可以挥霍的,甚至生命也不一定是需要珍惜的。
——也或许只有她这种家伙才能想得出这个变态的死亡游戏来。
——可是,我自己也要……
“孟大总裁,是不是海天阁人手不够了,要我过去打个圆场陪陪你的客人?”伍凌的声音带了点戏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号,怎么还大费周章地打到我这个隐秘的号码上来?”
“伍凌?少废话。那个活动,给我张票,我要做里面的第四个。”孟爽实在受不了伍凌的那种语气,于是把她的话打断了。
电话那头伍凌的声音停了一秒钟,然后就又恢复了那种戏谑的语气:“什么活动?什么票?什么第四个?Gangbang party?还是玩一男多女啊?”
“别绕弯子,那个自杀活动,我要参加。我想死。”
“嗯,不逗你了,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我这部电话的。你想好了?丢的下你的老板和海天阁?还用这么刺激的玩法?还有,我以为你这种女人不爱读书的。”电话里,伍凌的声音里还是带了几分调侃,“我的孟大总裁?”
“少废话了,”孟爽苦笑,“痛快点儿,行不行给个话。”
“这个在网上直接申请就行,既然你能找到这部电话,没理由找不到那个网址的,欲购从速,我不敢保证一会还有你想要的位置,不过……” 伍凌的声音略略严肃,“这可是单程票,你真的想清楚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家里还有些东西放不下的。”
“伍凌,马语者HW,你们认识吧?”孟爽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直接的反问,“我想见他。”
“原来是马语者把我的号码给你的……嗯,想见那家伙,那就看你们的马谁快了,别忘了,虽然小仙女会飞,可悟空也会驾筋斗云呢。骕骦,马语者让你来找我为的应该不是这件事,而你和那家伙捉迷藏的事情我也帮不了忙。不过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一会我帮你在网站上注册好了,毕竟你的那些个人信息也不是秘密。然后,我再给你送票上门,包邮的,亲,我好不好?夸夸我呗?嘿嘿。”
“Fuck,果然还是不能取巧,”孟爽没有理会电话里伍凌的戏谑,信手弹了弹烟灰,吸了口气,问了她真正想问的话,“好吧……伍凌,说正事,蜘蛛,那些杀手,我想联系他们。”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蜘蛛虽然是国际闻名的杀手组织,可能做的事情无非是杀人而已,你不能做么?杀谁?你自己?或者你家老板,我亲爱的聂叔叔?”
“杀谁你管不着,但是那件事我做不到。”孟爽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虚弱,“她们很贵吧,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哦,哈哈,又是用钱啊,我知道孟总你有的是钱,真是世俗……”伍凌笑起来,“是的,很贵,而且很多时候,有钱也未必有用,不过……”说到这里,她把声音拖长,故意不说下去了。
“你他妈的别卖关子了!”孟爽恨恨地一捶桌子,但声音旋即又软下来,“伍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这次,帮帮我,我快死了,算我求你一次,好吗?”
她似乎看到电话那头伍凌有些得意的笑,她知道这个刁钻女孩最喜欢看得就是自己一脸不爽却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好吧,一小时以后,来莺燕轩吧——就是昨天你吃烤肉的那个酒吧,我把车票给你……另外,如果我没猜错,有只蜘蛛会在路上等你,找到她,她就会为你提供一次免费服务。”伍凌的声音顿了顿,“你不算笨,所以会明白我所说的。”
“你的报酬呢?我不相信你这种人会轻易放过我。”孟爽实在没想到伍凌给出的是这样一个答案,这让她有点惊喜,但是却也忽然觉得心里似乎一下子空了一块。
“坐在你后排,亲眼看着你这个女霸总谢幕的样子。”电话那头的伍凌咯咯一笑,便把电话挂掉。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孟爽有些茫然,默默地把手里的烟蒂按灭在烟缸里。
屋子里很静,也很黑,只有面前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的背部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银苹果一闪一闪的,模模糊糊地照着床上那张如孩童般恬睡的脸,一堆一堆的毛绒玩具,还有那瓶孟爽今天刚刚带回来给床上人做礼物的独角兽香水 。
蓦地,蜷在她脚下的那只布偶猫轻轻咪呜了一声,用前爪把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抱得更紧了。
修长的手指滚动鼠标,屏幕亮起来,晃得孟爽皱了皱眉。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马语者HW没在线上,留下的只有孟爽回家后和她的一段对话。
……
“混蛋,让你跑了。”
“那是因为你家Apsara舒服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所以你就让我这样难受着,对吧,你个混蛋!我不用你,刚刚我自慰了,自己把自己干到高潮,很舒服。”
“你自慰时,想着我是个什么样子?”
“谁说我想你了?”
“休杰克曼还是阿汤哥?”
“都不是。”
“那就是说你还是想我了。”
“滚!!!”
……
“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让我滚了吗?”
“Fuck,下午说的那件事,我决定了,你见不见我都好,总之我后面的时间不多了。另外,我也有点厌倦和你的游戏了,如果还想骑我,就请抓紧。”
“那,你的那件事情,想好了?”
“我自己做不到……但是我听说,有个叫做‘蜘蛛’的国际杀手组织,这些人应该能帮我。毕竟,要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你能联系到蜘蛛?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联系,但是,我相信,花足够的钱,能做到。”
“或许我能帮你,算作是今天我放你鸽子的一点补偿吧。”马语者HW说着,弹给她一个电话号码。
“哦?这是什么?”
“你的售票员,也是这次的同伴,同时,她能给你关于蜘蛛的线索。”
这是马语者HW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
“都他妈的故弄玄虚。”孟爽啪地一下子扣上了电脑,一推桌子,便从转椅上起身。这个动作让她脚下那只布偶猫颤抖了下。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的单人床前,怔怔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伏下身,吻了吻床上人的额头,便离开,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C
别墅外面,阴影里,那个乌发遮住一侧脸庞的黄衣女人也是同样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手臂,轻轻揩了揩眼角。
“C,你舍得?”旁边另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问,“我几乎是推着她走到现在的。”
“H,你不也一样舍得吗?”C的眼睛,盯着手臂上缠绕的金色蛇形手表 那个由绿宝石构成的三角形蛇头,“还有,谢谢你提醒孟爽她喜欢独角兽……咱们走吧。”
“不再进去看看她?”
“很快就见面了。”
“你觉得她找的蜘蛛能做好这件事吗?咱们里面也算是有三只蜘蛛,还不是……”
“关心则乱,所以才下不去手,如果真的不行,我就……”
“唉,Goku,走吧。”
那匹黑马长嘶了一声,一阵马蹄声渐渐远去。
孟爽
换衣服的时候,孟爽隐隐听到Apsara嘶鸣的声音,但她没去管——她满脑子都是蜘蛛的事情,甚至连小黑人都忘了。
她只是想快点去到那个酒吧,虽然她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事情。
当她急匆匆地打开门的时候,她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个一身铁灰紧身衣服的俏丽女郎吓了一跳。
“蒋宁?你没陪着老板?”她皱起眉,暗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
“干爹休息了,他让我陪你。”蒋宁的声音依然冷冷的,扬起下巴,仿佛在审犯人,“这么晚你去哪?”
“忽然想去喝一杯,陪我的话,就一起。”她索性壮起胆子,挑衅似的扬了扬眉毛。
——横竖是出不去了,再想办法,至少不能被这家伙把气势压下去。
她想。
“嗯,好的。”出乎意料,蒋宁点了点头,“我叫上队里两个能喝的兄弟,咱们一起。”
孟爽用力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蒋宁,你今天似乎不一样呢。”
“没什么,干爹只让我陪你,并没有说限制你做什么。你在酒吧喝酒,我在外面看着,怪怪的。”蒋宁撅了撅她的厚嘴唇,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刚才在海天楼,他是不是要你了?”孟爽忽然歪起头,饶有兴趣地看这个短头发女人那张冷冰冰的脸。
她发现蒋宁的嘴唇显得有点发干。
“干爹今晚不用我,而且横竖我也想喝点酒,走吧。”蒋宁说着,一把把孟爽的手腕抓起来。
——今天好奇怪,一切都好奇怪?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要死了?
——或者,孟爽,你早该死了。
——但是,那只蜘蛛在哪里?那件事没做完的话,我……
胡思乱想之间,孟爽就被蒋宁塞进了她那辆玛莎拉蒂的副驾驶,而蒋宁自己却已经坐在了那个有着三叉戟标志的方向盘后面。
隐隐地,孟爽闻到一阵柠檬的香味。
——蒋宁这铁家伙竟然也用香水吗?
望着车窗外的月亮,她这样想。
赵霞
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白皙,却有些薄薄的茧子,指甲不长,在月光下闪着莹润的粉红色光晕。
合上手里的书,霞儿轻轻吁了口气,双手揉了揉有些发僵的修长脖子。
——这样的安排,真的可以吗?他现在在干什么?另外,我的愿望都能实现吗?
她问了自己一连串问题,但片刻就释然,甩了甩披在肩头微微发黄的柔顺头发,所有的问题也都这样被她甩了出去。
——这么好的夜,不能辜负,安排下了,无愧于心,就好。
——毕竟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霞儿划着了一根火柴,用手掌轻轻呵护着,把香熏灯的灯芯点燃,转身到柜子里取出个精致的水晶瓶子,滴了几滴淡紫色的油状液体在水里——那是上等的薰衣草精油——香柏木的木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香熏灯的幽香和薰衣草精油特有的芬芳混合,在花房里弥漫出一股优雅的香氛。
时间还早,月光又好,霞儿觉得自己应该再泡个澡。
店里可以没有睡房,但不可以没有浴室——这是霞儿的生活方式。从玻璃罩子里出来的这半年多,她都住在这个属于自己的这间叫做“沉香坞”的小花店里,所以也就干脆把浴室设在了她的花房。
她喜欢看她的花,更喜欢闻各种花的香气,闻着香气看书,享受按摩,发呆,自慰,或者被和那个到今天认识才三天的,被她叫做“大色狼”的男孩子欺负,又或者……
当然,霞儿知道自己只是他的过客,而这些花,才会真正陪着她,到最后。
她喜欢侍弄这些美丽的生命,看着她们在自己手里一点点绽放然后凋落。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没拿她们当作商品,来买花的人,可以自己挑喜欢的花拿走,至于是不是留下钱,她其实并不是很care。
还有些时候,她索性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在欣赏——可以一天不吃饭,却不可以有一天没有花香——这也是她的生活方式。
难怪她的房东何静说她根本不是人,而是天龙八部众里面的乾闼婆 。
霞儿想着,就在这花香里给自己弄好了洗澡水。
垂下头解开白色衬衫扣子的时候,她听到脚步声,于是她回头,看见花房门口那个烫着香疤的光头女郎。
“何静,你来了,真好。带了朋友么?”她问着,并没有停止手指的活动,眼睛却停在何静身边的那个俏丽女孩子脸上,“岚岚?是你,真好。”
霞儿说着,把白衬衫的下摆抽出来,清丽的小脸上荡漾出开心的笑。
“霞儿……”谢一岚有些诧异地张开嘴,“你怎么在这……你还是那么美……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没人比你更知道我的身体的,包括我在内……”霞儿微笑,“不过每天住在这里,感觉很舒服……对了,我有时还会在这里看你的直播,有时,我会自慰。”她说着,有些揶揄地朝谢一岚眨了眨眼睛。
“这个花房……沉香坞,好美的名字,和你很配。原来王欢和婷婷她们都是来你这买花的。”谢一岚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恍如没有听见她的玩笑,“你能过得开心,真好。”
“开心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也不嫌短……老天真好,想不到今天还能见让我到你,这是我今天的第二个惊喜。”霞儿说着,把衬衫脱下去。
白衬衫里面,是精致的提花文胸,掩映着那片雪白的胸脯——修长的颈间,是一条亮晶晶的纯银链子,与她的耳饰很相配,都是在垂吊的端部缠起来,然后分出几条小链垂下,末梢是一个个晶亮的小银球。
“霞儿,”何静浅浅地微笑,走过来,凑到霞儿的耳边,“可能你不知道,她会和我们一班车,她选的票是三号,也就是说,她是第八个。”
“哦?是吗?”霞儿稍微张了张口,然后就释然微笑,“岚岚,那我明白你直播时那句话的意思了。”
“我自己的选择,原本就该是这样。不过,虽然决定了,但我还要做完一些事情才能出发。”谢一岚的表情淡淡的,“如果见到我是第二个惊喜,那么第一个惊喜是什么?另外,还有第三个惊喜吗?”
“原本我希望会有第三个惊喜的,可惜现在没了,不过,好事成双,也够了,我很知足。”霞儿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因为第一个惊喜来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做小黑人了。”
“难道……你的病有希望了?”谢一岚一下子张大了眼睛。
“小时候,童话里的金鱼 就告诉我们人不能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霞儿微笑,甩了甩长长的头发,向身边指过去——是一个精致的大花盆,里面的植物并不起眼,只有着几片扁平形状的大叶子,碧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中间,是一个狭长的白色花苞。
“这个约会很难得,我只能放弃和你们的约会了。”
她说着,自顾自地解开了牛仔裤腰间宽宽的皮带。
“这是……昙花吗?霞儿……你?”谢一岚问了一句,眼神暗淡下来。
霞儿知道谢一岚已经猜到了,于是她笑吟吟地朝这个满脸惋惜的短头发女孩看了看。
“嗯,没错,”她说,盯着谢一岚紧紧锁着的眉毛,然后又看到她指尖的烧伤,“岚岚,你好像不快乐,是吗?”
“还好,我没事。”谢一岚淡淡地点头,不自主地垂下长长的睫毛,然后抿了抿嘴唇。
“人总不能背太多的包袱,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吧。”霞儿说着,从滑落的牛仔裤中迈腿出来,侧过头,让微黄的长头发垂下来,抬起手轻轻地梳理——腋毛没有剃,淡淡的很自然,仿佛水墨画技法里用淡墨渲染出的烟雨,“晓雨的《旅行笔记》 ,其实写的是你们的故事,是吗?”
“嗯……”谢一岚淡淡地点头,“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但我稍稍有些怕……我是个罪人,所以,真的能按我想的吗。”
“傻瓜,你没做错什么。”何静搂了搂谢一岚瘦削的肩,“不过我能体会你的感觉,你不知道,其实咱们两个很像的,我……”她想了想,终于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好啦。”霞儿说着,披上了一件宽大的粉红色真丝睡袍。光滑的丝质面料,映着她羊脂般的皮肤,很洁净很动人。她捧起一捧五颜六色的花瓣,轻轻洒到温热的水里,她深深吸了口飘逸的花香,“真好呢,喜欢这味道吗?”
“嗯。”谢一岚点点头,似乎是花香沁进鼻子的原因,她的神色也显得稍稍安稳了些,“霞儿,这段日子,看来你过得很好。”
“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恋爱了。”霞儿轻笑,那件刚刚上身的睡袍又顺着她幼滑的肌肤一下子滑落下来,被她搭在身边那把椅子上了。
她就这样赤条条如同婴儿一般,自顾自地顺着桶边的梯子爬上去,再轻轻地滑到香柏木浴桶里温热的水里。让那些弥漫着梦幻的香的水一点点地浸润她的四肢百骸。
霞儿放松地微笑,把头轻轻倚在了桶边,双手搭在桶壁上,任双脚被水的浮力漂起来,“何静,你陪岚岚进去坐坐吧,我想好好地泡个澡,然后,一会还有个客人来找我。”
“哦?是吗?”何静俯下身,嘴唇贴着霞儿的耳尖,犹如山泉般的声音在霞儿耳边低低响起来,“小心,浴盆里说不定有蜘蛛。”
“你……?”
这句话让霞儿原本要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却看到何静微笑着撒了一把茉莉花瓣在她的浴桶里,然后便拉了谢一岚走开去。
“第三个惊喜,Such a perfect day…”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霞儿自语,然后,她终于慢慢地合上眼睛去,听她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再又听到那熟悉的苏格兰风笛的音乐飘进来。
那飘着淡淡香氛的水雾似乎开始从她周身的毛孔渗透进去,让她觉得自己是一朵刚刚被浇灌的花儿,又让她想起那个曾经被她称作魔女的短发女人,想起她那双有魔力的手。
她忽然记起,似乎没有时间再享受一次那双手,也没有时间正式和芳说声再见了。
——这样很也好,芳,我知道你还要帮我一次,还有,我也有礼物给你的。
她浅笑,把头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浴桶边缘的头枕上。
月光如水,明澈而洁白,只有香熏灯恍惚的火苗,在霞儿那张略略有些苍白的俏脸上映出一团娇美的红晕。
童晓芳
“小绿,你说霞儿今天就……”
童晓芳手里的纹身枪顿了顿,好半天才继续。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独特的香氛。这种味道让童晓芳觉得有些呼吸急促。听床上的那个绿头发女人说,这是她近期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的香氛,可以安神,又能提高性生活的质量。
她依稀记得这种香水的名字似乎和月亮有关,但是她记不清了,也不想多思考。
虽然今天去滑冰时她已经猜到霞儿要做什么了,但是从吕绿嘴里听到霞儿的决定时她还是心里一疼。
而且,就是今天啊。
虽然满足了那个女孩子的一个小小愿望,可是,连一声再见都来不及说了吗?
“对啊,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啥区别不是?”床上的吕绿赤裸着身子,皱着眉,似乎正忍受或者享受着皮肤上持续不断的刺痛,“我猜,她的昙花今天就开了……对了,小芳,她的那个小男朋友,你见过?”
“嗯,还算不错的一个男孩子,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男人而已,也不见得好到哪去,何况那还只是个大男孩,所以,这算是他的成人仪式而已。”吕绿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人仪式,我也有,你也有,不是吗,小芳?”
“拜托,我不想再想起那段事情了。”童晓芳苦笑,“我想,你也不想想起你那段。”
“该在的一直在,忘也忘不掉,从前,我之前只是没做好准备,但是现在我差不多准备好了,你呢?公主殿下?”吕绿说着,伸手把床头那个憨笑的小黑人拿起来,放在手里摩梭。
“这是什么?”童晓芳问,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捧着吕绿的左边那一只翘挺的乳房,细心地用纹身枪在她的肉体上描绘——那条从脚踝一只蔓延生长到左乳上的常春藤,已经渐渐变成了一条翠绿色的蟒蛇。那蟒蛇张着血盆大口,嘴里衔着的,正是她的乳晕和乳头。
“这个。”吕绿把小黑人放下来,捋了捋鬓边墨绿色的头发,拿起手机,熟练地调出一个网页——她用下巴指了指第二行歌谣后面的名字——Emerald Boa。
童晓芳原本没有去看,但是,听到那苏格兰风笛的声音时,她忽然顿住,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手机来看。
“芳,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疯狂的事,不是吗?”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霞儿在她车里说的话,那天,她也听到了这苏格兰风笛的声音。
“这个位置原本是霞儿的,是吗?”她问,然后看着身下这个墨绿头发的女人,“所以,你也要走了?”
“准备好面对自己的过去,就可以了。记得神话里就有种大蛇 ,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却说不好哪天就一下子通透了,可能像我,又或者我不配上和它比,管他的。”吕绿把一只手枕在脑后,让那丛同样是墨绿色的小草在腋下肆意地裸露,“小芳,今天老聂要你了?”
“为什么问这个?”
“今天你和往常不一样,否则你不会穿那样一身邋遢衣服来的,好在小蝶这里有存货给你换,算是她还你一身衣服……对了,他看到茗茗的样子了,所以他今天应该硬得很厉害,是吧?”
“嗯。”童晓芳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老聂行的时候,是蛮厉害的。你给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有点想留在他身边了?”吕绿笑起来,“他比当年你找的那个黑道老大……”
“没有,我这辈子身边不会再有男人了……至于聂先生,只是我一直想征服的一个高难度而已。今天我以为我成功了,然后才发现他只是拿我当代替品罢了,所以,到头来,我还是个失败者,”童晓芳说着,脸上浮出一抹惨笑,“小绿,知道吗?我今天被两个不同的男人强奸了两次,最后却都被奸出快感来,然后就接受了。就和从前一样,阿森,老邓,还有……。”
“做爱本来就蛮舒服的,被强奸的话,如果你适应了,就更是。就像我,被命运强奸了这么多年,所以我索性翘起屁股来享受,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吕绿抢过话头,没有让童晓芳说下去,说完就咯咯地笑起来,“说起来,小芳,可能你骨子里就是个抖M。”
“我不知道,披着这身画皮太久了,我甚至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了。”童晓芳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很羡慕霞儿,羡慕她能随心所欲地做她自己。”
“其实你也可以做你自己的。”吕绿咧开嘴笑,“不过我也羡慕霞儿,羡慕她的好人品,而我可能天生就有吸引渣男的体质,哈哈……如果我有霞儿的一点运气,或者霞儿有我的身体,或许,我们就两个都能看到自己鸡皮鹤发的样子了。”
“可惜……”童晓芳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热了。
“没什么可惜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就不是我了。”吕绿的笑忽然灿烂起来,“而且那样,外面的很多男同胞估计不答应。”
“你这条美女蛇啊,”童晓芳捏了吕绿的乳头一把,“也不知吞了多少男人。”
“那是他们活该,很多人我吞都懒得吞,所以我甚至试过拿他们喂蜘蛛。”
“哦?这也是你的研究课题?”
“对啊,你知道吗?我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有一种叫做‘凯瑟琳’的巴西游走蛛 ,螯肢长得很像女人的阴唇,而它的蛛毒可以让男人持续勃起,但后果可能是永久阳痿,哈哈……对了,说起蜘蛛,我忽然能猜到茉莉会给霞儿出什么主意了。”
“茉莉?那又是谁?”
“我的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朋友,她总是说,每个人都不应该有遗憾。”纹身枪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吕绿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哦?那,霞儿的愿望……”童晓芳实际上并不是很关心所谓茉莉的事情,但是,对霞儿,她总是放不下,“难道这丫头到这时候想的还是她那个小男友的所谓成人仪式?”
“嗯。她知道自己会离开,但是又怕那小子接受不了,会就此消沉下去……如果是茉莉的话,会是那个办法吗?看来霞儿这傻丫头,是真心对那臭小子好。我真想不到她会舍得这样。”吕绿若有所思地说着。
“小绿,告诉我,我要知道。”
“就不说,除非今天你先让本小姐舒服透了。小芳,你很久没给我服务了。”
“吕绿你这个淫娃……”
“我喜欢……嗯……真好……小芳……小芳……给我吧……最后一次了……”
赵霞
霞儿泡在浴缸里,掬起一捧水,把自己的脸颊浸润了。
那双手,纤细而修长,就这样接着把那漂着玫瑰和茉莉花瓣的水,一捧捧轻柔地淋上她瘦如刀削的肩头。
手指抚过后颈的时候,霞儿稍稍蹙了蹙眉毛,然后就把手指肚按在那块鲜红的红斑和上面那个隶书汉字上,开始痴痴地笑。
——三天,很不错的三天。
——月光下的一夜情,淋着雨的蹦极跳、过山车和跳楼机,沉香坞门口的彩虹,半夜里的冰雪奇缘,有着奇异公主的滑冰场,他的自行车,生如夏花,他的学校旁边的信筒……
从前,她没试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么久,以至于现在这样的安静沐浴都让她有些不习惯。
——当然,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其实,也不会再有以后了。
——好吧。
她想,于是她尽力地沉下去,把身体尽量浸在水里,只露出头,看那个已经开始一点点张大的白色花苞,也看桌子上那本橙色封皮的《心理罪》。
那是她和他告别后,特意到书店买的。其实早就从Kindle上买过电子版,但是她执着的喜欢捧着纸质书的感觉。还有,买正版书是对作者的起码尊重,因为她不知道杨楠家里那套书是正版的还是盗版的。
嗯,那个情节,他喜欢的那个情节,霞儿现在几乎能背下来了。
“如果命中注定下一个人是我,我希望他能一下子杀死我,最好在背后,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没有痛苦的要我的命。”
她想着那个叫做陈希的女孩把手交叉在身前,望着天的憧憬模样,不自主地学着她的台词自言自语,然后微笑。
“所以你希望从后面?”一个声音传过来,很好听,只是汉语不很标准。
霞儿的身体颤抖了下。
她已经收到了那个网站的短信,所以她知道这个女人会来,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忽然很紧张,紧张到身体开始发抖了。
“嗯……麻烦你了。”她把身体尽量多地藏在水里,没有回头,尽力平稳的声音依然透出些许迟疑,“那个……这个姐姐……我有点儿害怕,也怕疼……还有,这个字,拜托让它完整点儿。”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房间里很安静,霞儿没有听见来人的回话,只是,鼻尖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
“这个姐姐……是你的香水味?还是你刚刚……也……帮……过别人?如果是香水的话,我只听说过Blood Concept ,但是我没闻到过。”
“都不是,只是这把刀刚被人用过。”
“哦,那个,她……疼吗?”
“不知道,起码,我看见她在笑。”
“哦,那还好。”霞儿伸了伸舌头,松了口气,“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没来的话,就……不用了……好吗?”
“OK,没问题……不过,既然你怕,为什么还要这样?我看到了你买的碳了。”
“为什么死,还是为什么让你帮忙?”霞儿渐渐开始觉得这个人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可怕,这让她觉得自己放松了些,轻轻呼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问两个为什么,是吗?”
“姐姐,我很喜欢你。”霞儿翻了个身,再次把头枕在浴缸边缘,就在这温热的水、微微弥散的雾和梦幻般的香里眯着眼睛,“其实今天已经很好了,我的所有愿望都满足了,因为我害怕,所以我只能勉强自己做我害怕的事儿……你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爸爸妈妈关在玻璃罩子里,我可以读各种各样的书,看电脑,但是,我很难和各种有生命的东西接触,无论是人,小动物还是花花草草——当然,这是为我好——但是这种与世隔绝让我真的很难受。”
“所以你逃走了?”她问。
“嗯,不过我想爸爸妈妈知道的,只是他们下不了决心告诉我,所以在我逃走之后他们甚至都没公开找我……我知道他们看到我幸福就会很开心。这半年,我有了自己的花店,能闻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甚至我还有了男人……都是何静鼓励我,我才下了这决定,还有几个朋友帮我——知道吗,在玻璃房子里,我最大的消遣除了读书看电影,就是打何静的热线和她聊天……你们叫她茉莉,是吗?”
“嗯,你猜到了——知道原来茉莉一直就在你的身边,我猜你一定很开心。”
“嗯,这是我的第三个惊喜了,虽然我有预感,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霞儿微笑。现在她开始仔细地洗她修长的脖子了。
她把眼睛微微睁开了点,看到一个高挑健美的身体背对着她,似乎在欣赏着花房里的花朵。
那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铁骑士服,皮上衣很短,露出了一截古铜色的健美腰肢,背后,有个倒吊结网的蜘蛛图案,还有三个英文字母,TSW。
“姐姐,TSW,是什么?”
“The Spider Witches,我曾经属于的一个组织的代号。我记得中国有个关于猴王的神话,里面有七个漂亮的蜘蛛女巫 。”
“你说盘丝大仙吗?那你是哪种蜘蛛,黑寡妇 吗?”
“对,你猜的很准……没办法,和我有过关系的那些男人,凡是我喜欢的,都没有好下场,而凡是我不喜欢的,都被我杀了。”这女人苦笑了下,继续说,“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似乎是个诅咒,对我们这些蜘蛛都是。所以后来我也逃走了,和你一样——我做了另一个组织的大姐头,在那里起码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
“不介意告诉我吧,反正一会你就可以让我闭嘴了。”霞儿眨了眨眼睛。
“我们是六个人,或者说六魔女,但是后来取了个更好玩的绰号叫做A BITCH。这是个文字游戏,我是其中的第一个,A,因为我叫Amy,而现在的Nick name是Aurora。”
“所以你也是那些公主之一了?睡美人,还真和我有缘分呢。”霞儿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两个可爱的小月牙。
“你还没告诉我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他。”霞儿的表情忽然有些郑重,“我不想让他消沉,但我真的不适合,也不会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我需要刺激他一下,给他个目标……所以Amy姐姐,我就只能麻烦你了。”
“虽然我会告诉你这不疼,”Amy说,“但是怕疼的话,我也有其他办法的。”
“可是我的他喜欢这样的方式啊。”霞儿指了指桌上的书,“和那本书里的女主角一样,我听说了,特意买来看,开始觉得害怕,看完了,也觉得不错。不过……这是个专业的工作呢。”
“相信我,不过,这本书可以借给我吗?”
“送给你吧,我也用不着了。”霞儿微笑,“一会,这里会很香,但是空气不大好。你……没问题吧。”
“嗯,我动作很快的。”
“那……一定要让他看见,还有,一定要他追上你,好吗?这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吧?而你,也不会伤害他,是吗?”
“我是黑寡妇,也是睡美人,所以没问题,不用担心我……对于他,你最好祈祷他能通过我的考验,这样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但是,我对男人不是有很有信心。”
Amy说着,转过身。
霞儿终于看清她那双明亮的黑眼睛和稍微有些厚的嘴唇,还有她手里依然带血的长刀。
“好吧,安排下了,我也没法再改,那就先说声谢谢了,Amy姐姐,一会儿,我怕没法再和你说话了。”霞儿在浴盆里站起身来,一身赤裸着朝她笑。
“听茉莉说,你是Anna?”Amy歪着头打量她。
“只是因为他喜欢,我才扮给他看的,其实,我更想做轻舞飞扬,另一部小说的主角,身体情况和我点类似。”霞儿说着,把湿漉漉的长头发分到头两侧,分别抓起来,做了个双麻花辫子的样子,“不过,如果你是睡美人,何静是茉莉,那么,你们那里是不是也有灰姑娘,白雪公主,小美人鱼和贝儿?”
“不只这些,现在我们也有了Rapunzel、Pocahontas、Tiana,Merida、Moana 和木兰。”Amy走过来,轻轻挥了挥手里的刀,“你看,这上面的血,就是木兰的。”
“那,会有艾莎吗?我知道一个人,可能很适合……我不是说要你们去找她,但如果有一天她来找你们,一定要对她好点,我还专门为她准备了礼物……唉,我的请求是不是太多了。”
“我们当然不会去找任何一个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的。但是我会记得你的话,如果她来找我们,我们会的。”Amy说着,眼睛热切地望着霞儿赤裸的身体,“我想要你,可以吗?或者,在你的道德观里,这需要你的‘他’同意?”
“我想这算不上出轨,而且,说真的,我还是有点儿害怕,所以需要抱抱。”霞儿朝Amy微笑,张开双臂,浅浅的腋毛稍稍有些发黄。
月光,清清亮亮地透过花房的玻璃屋顶洒下来。
Amy的手指进入的时候,霞儿看到那个洁白的花苞一点点地抬起头来。笑容在她清丽的脸上浮现,很释然很满足。
她一直想看到这朵花开的样子,这朵属于夏天的花,所以她甚至用这朵花作为了自己的时间坐标,然后尽力地栽培它,但是,好久,它一直没有回应。
她灰心过,甚至准备放弃。
而就在她买了那张团体票的时候,她遇到了他,而它给了她惊喜。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现在,就快了吧……
她想,然后开始轻轻的呻吟。
Amy在用手指要她,也在用嘴啜她,很有力,和童晓芳完全不一样,倒是有一点点像那只大色狼。
霞儿忽然觉得,现在那头大色狼应该收到自己的信了。
杨楠
寝室的上铺,那个叫做杨楠的大男孩穿着背心和大短裤。正捧着包好的礼物盒子傻笑。
他把那本《第一次亲密接触》看了一半,于是他知道了轻舞飞扬是谁,也知道了轻舞飞扬喜欢Dior那款叫做Dolce Vita 的香水,所以他丢下书,骑着车跑到商店去买来。
毕竟,再和霞儿见面的时候,总要有合适的礼物。
他想。
至于《心理罪》,他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部。同样作为警校学生的他,很关心城市之光是不是落网了。
既然今天不会再见到霞儿了,所以他就再遏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接着再翻开了那本紫色封皮的书。
“老六,你的信。”
一个男生抱着篮球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把一封信摔在他身上。他看到了男孩子手里的香水盒子,不由得咧开嘴坏笑,“看不出来啊,恋爱了?是不是那天你说要和你哥一起上的那个女孩?怎么样啊?给兄弟们讲讲?”
“滚你妈的!”
他翻身下来,抓了信便往楼道里走,而就在这一霎那,熄灯了。
“操,杨楠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小心被蜘蛛精迷住了,弄个精尽人亡!”寝室里面传来一阵笑骂。
杨楠出去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分钟,就咣地一声把门撞开,然后借着手机上的手电光,开始翻找。
书本和衣服不停地从上铺上扔下来,砸在下铺男生的头上。
“我靠老六,你他妈的吃错药了吧?”骂声响起来,杨楠却不管不顾似的翻出一本书,迫不及待地翻动。
房间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啪!”
他把书扔在地上,开始疯了一样的往外跑。
“这家伙精虫上脑了吧!”下铺的男生骂了一句,终于有些好奇地拾起那本扣在地上的书。
那是一本有些陈旧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翻到了最后两页,上面的几行字,用水笔勾了细细的波浪线。
“如果我还有一天寿命,那天我要做你的女友。我还有一天的命吗?没有,所以,很可惜。我今生仍然不是你的女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从天堂飞下来看你。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很遗憾。我从此无法再看到你。
如果把整个浴缸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浴缸的水全部倒得出来吗?可以,所以,是的。我爱你。”
[newpage]
[chapter:5.7 The last word 临别一语 ]
赵霞
洁白如玉的花苞,在柔和的月光下一点点地膨大,一点点抬起头来。
霞儿的身体浸泡在水里,趴在香柏木浴桶的边缘,目不转睛地欣赏。她的脊背光洁如玉,挂着点点水珠,随着呼吸优雅地舒张着。
只是她的长头发已经被细心地包裹在一顶浴帽里面。
和Amy的欢好里,她高潮了,Amy不但要了她的前面,也要了她的后庭,就像他每次都会的那样。
之后,霞儿就觉得有些疲惫,她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依旧泡在水里,只是似乎添了热水。
她的头发被浴帽包起来,没有再弄湿,她的身体似乎也被仔细地清洗过,看不出任何欢好后的痕迹,以至于她自己都怀疑刚才这一切只是不是一场春梦。
“霞儿,水冷了吧,要不要加点热水?”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很轻很温柔。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霞儿知道,那是谢一岚。
“也该起来了,总不成一直泡着……”她转头,如水的眸子望着眼前俏生生的纤细女孩。她发觉谢一岚的脸更瘦了,但是眼睛里却有了点光,“看来你订好票了?还是那个座位?”
“嗯,谢谢你,看到这个终点,让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抬手捋了捋清爽的短头发,谢一岚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略显轻松的微笑,“那个位子似乎就是给我留的一样,霞儿,你当时选的是几?”
“9号,第二个。”霞儿轻轻跨出浴桶,把优雅精致的修足踩进桶边摆好的那双丝缎拖鞋里,“我自信我会做得很好。”
说话间,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显得稍稍有些骄傲,甚至有些偏执。
“当然会,霞儿你很棒的。”谢一岚笑了笑,“广静在裸心斋里面诵经,她说她相信你能听见,所以今晚不出来陪你看昙花开了。”
“没关系,她已经给我很大的惊喜了。”霞儿浅笑,柳腰轻折,捡起滑落在地上的丝质睡袍,轻轻披在身上,“虽然有点舍不得,可是岚岚,我想咱们该告别了。”
“嗯,我要去拿那张已经属于我自己的车票了。”谢一岚仰起头,望着月亮,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有些自私……今天我的直播估计会晚一点,你还能看到吗?”
“我想等,但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等。”霞儿指了指哪个逐渐膨大的花苞,“我和她约好了。”
“没关系。”谢一岚轻笑,“交配而已,也没什么好看的。”
“如果你不喜欢,其实不用这样勉强自己。”霞儿用自己明亮的眼睛盯着谢一岚看。
“最后一次了,无论如何,还是全始全终,谁让我是处女座。”谢一岚的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翘挺的鼻尖,脸上却微微有点发红,“而且,很多事情,我自己也并说不清楚……霞儿,我在这种直播里不该有真的快感的,不是吗?”
“无论如何,开心就好,”霞儿侧过头,摘下浴帽,让她那头微微发黄的长头发披散下来,“还有,岚岚,真心谢谢你当时告诉我真话。否则,我可能会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呆在玻璃房子里,终于变成一个老婆婆的。”
“这是医者的本分,我知道一直关在里面不是你的本心。”谢一岚垂下眼皮,“我这一生,或许很多人的死和我相关,到现在,我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但是至少我想明白了,即便让我再来一次的话,我也还会这么做,毕竟,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犯罪或者不开心,能让身边的人都感觉好一些,我也愿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又无怖——这话说得没错,如果无忧无怖是要离于爱才可以,那么,忧也好怖也好,就一并承担了也无所谓。”
“对啊,有爱多好,为啥离开,自己开心就好。”霞儿眯起眼睛笑起来,看向墙角里精致的紫铜炭盆和里面堆积的乌黑的炭块——早上的时候,它们还躺在快递箱子里。直到下午回来,她才把这些东西拆开,仔细地码放好,然后再把手指间的乌黑的炭灰洗下去。
谢一岚也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又转头,把眼光落在那个又绽开了些许的洁白花苞上,“好香,霞儿,看来,她就要开了呢。”
“是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话没错。”霞儿甩了甩柔顺的头发,“看着我开始,好吗?”
“嗯。”
月光下,洁白饱胀的花蕾渐渐抬头,一股奇异而美妙的香,在不大的玻璃花房里弥散。
“岚岚,我好幸福。”
她对谢一岚说,然后痴痴地傻笑,信手拿起身边的香水瓶——透明,颀长,里面浸泡着一朵半开的火红罂粟。
那是高田贤三的“花样年华”,她一向喜欢的香型——虽然她一直喜欢轻舞飞扬,但是她喜欢的香水却和轻舞飞扬喜欢的并不一样——她想她的杨楠哥哥可能不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呢?
已经很好了。
霞儿想着,在谢一岚的眼光里,像从前一样晃了晃这个香水瓶,把香雾在自己身前喷射,然后信步走进香氛之中,轻轻地转个圈,让头发飞起来。
然后,她走到桌边,素手捻起一张素白的纸笺,还有旁边的打火机。
“霞儿!”点着火之前,谢一岚忽然开口,“让我来,好吗?”
“怕我被关进枉死城吗?”霞儿笑着朝她挑了挑眉毛,“我在晓雨的书里读过一个故事,故事里面有个很帅气的鬼,总是去杀掉那些决心自杀的女孩子,原来,她写的是你。”
她说着,款款地走过来,抬手,把那张素白芬芳的纸笺递过来。
“好女孩该上天堂的,下辈子你或许会有个好身体。”
谢一岚把打火机拨亮,接过纸笺的时候,她的手指和霞儿的手指接触了一下。
两个人的手指是一样的,很软,也很冷,光滑如玉。
“这辈子已经很幸福了,我很知足,所以我不想奢求太多,下辈子,哪怕能做朵小野花,也很好。”霞儿说,懒懒地眯了眯眼睛。
火苗翻卷着舔上去,燃起淡淡的白烟,嘶嘶响着,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对了,岚岚,那个住我旁边的长头发女孩,小耘,她走的时候,很美吧?”看着谢一岚把火种投到盆中,霞儿忽然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谢一岚用那同一簇火苗给自己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睛盯着紫铜火盆里乌黑的炭冒出红光,怔怔地叹了口气,“我有点傻,何静是你房东,苏耘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走了,今天早晨,很美。”
“我们原来是在同一天呢。”霞儿笑起来,“我有点想看她的笑还有她的长头发呢。她还和我说过她的发明,搞得我都很想试一试……我想,或许不久我们就能见到。”
“嗯,你们都不会在枉死城里,所以我相信你会见到这个长发公主的。”谢一岚点了点头,轻轻在霞儿鲜嫩的嘴唇上啄了下,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原来她就是长发公主,”霞儿微笑,看着谢一岚瘦削的背影,说,“我想,我也会见到你的,岚岚。”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谢一岚却始终没回头,径直走出去,从外面关上了房门,只留下这四句偈子,飘在这间小小的,开满鲜花的房间里。
童晓芳
“叮咚,啪……”
那个有些虚弱的赤裸身体倒下去,两条长腿开始不自主地抽搐,一股晶莹的液体高高地喷出来,在镜头上挂上几滴露水般的水珠。
女孩子的脸被口罩牢牢地遮住,挣扎着爬起来,眼角有些抽搐,眼睛却明亮。
“再来……我……还要……”
“咚咚咚咚,啪!”
再次跌倒的时候,女孩长长的头发一下子飞起来。
……
“这女孩也是‘极乐死’里的几个公主之一,长发公主Rapunzel,想不到你也看过她这段表演。”吕绿举着手机,指着屏幕上的女孩对童晓芳说。
那条翠绿色的蟒蛇此刻已经刻印在了她小麦色的皮肤上,从她的脚踝盘上来,绕过大腿,盘上小腹,从肋下绕过去,攀上她的肩头,最终把蛇头垂落在她的乳房上——那蛇的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蛇口张开着,獠牙森然,蛇信火红,几滴粘稠的涎水几乎垂到蛇口中她的乳蒂上。
“你们见过?”童晓芳愣愣的,鬓角边渗出细细的汗珠。
“没,‘极乐死’其实只是个为了那些已经真的下了决定的人们帮忙的地方而已,大家在网上聚起来,有人见过,也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面,比如我和这个长发公主。”吕绿苦笑,“她说自己是个宅女,不喜欢男人,只喜欢机器。我们这里很多的设备——或者说刑具,都是她的设计——这个视频是去年圣诞节怡红快绿周年庆时她的慈善秀,唯一一次——她戴了口罩出场,把电击器插在阴道和肛门里,选择打赏的网友摇老虎机,打赏得越多,摇的机会就越多,而摇出的点数越大,她受到的电击的强度和时间就越长。那次之后,她把所有的收入都捐给了那些看不起病的白血病人,但始终没人见过她口罩下面的真正样子。”
“她长得普普通通的,但是,她也很美。”童晓芳苦笑,“知道吗?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顾客之一,世界真小。”
她说着,退出了视频,打开了一张存储的照片。
那截有些苍白的手臂上,是个蓝青色的纹身——一把船锚,三个字母。
E.R.S.
“喏,昨晚我给她纹的,她的英文名字,也是她在怡红快绿上的ID——我一直在怡红上关注这个账号,从这个账号订购过电击器,也早就知道现实里的小耘崇拜海明威。可是这丫头的那些秘密,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童晓芳苦笑,用手摸了摸胸前的那个小小的香囊,“你看,我就是这么傻乎乎的,什么都搞不清楚,从很久以前就是,现在也是。”
“哦?”吕绿一下子坐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童晓芳慨叹,“世界真小。昨天晚上我们有个Party,所以前天我约她一起来,却看到了她给我留了言道别,告诉我她定下来的时间是今天早晨,用她最美的样子和她最喜欢的方式……现在我知道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一直在她身边,对吧?”
“嗯,她很美,也是她喜欢的方式。”童晓芳的眼睛有些发直,“对了,你们这群人,明明要做的事情这么严肃,怎么想起用这些童话公主这样小女生的ID?”
“或许大家心里都希望世界是美好的吧,虽然不一定如意,但有点念想总是不错。”吕绿用手掩着嘴,咯咯地笑起来,“但这也只是大家随便说说而已,好玩就好,不是吗?至少,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没有遗憾,也不错。”
“周茗茗……她也是吗?”
“她昨晚才知道的,然后,她选择做了花木兰。”吕绿抬起手臂朝某一个方向指了指,“但是她估计想不到今天还因为这个害你被老聂上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童晓芳摇了摇头,一双眸子看着吕绿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你呢?你也是那些公主之一?”
“凑个热闹而已,”她甩了甩自己墨绿色的头发,“我喜欢绿色,长得又黑,所以当时随手就从图片里挑了个穿绿衣服的黑人公主Tiana,呵呵。后来我补看了那部动画片,才知道这个黑人女孩竟然是开饭馆的,而现实生活中,老聂那些最遭恨的饭局恰恰几乎都是我亲手安排的,包括王欢。所以,估计很多人恨我恨得牙痒痒,想把我乱刃分尸喂狼呢。”
“小绿,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坏人。那些死在你面前的女人,其实或许大都算是得偿所愿,当然,也有一些本来就该死的……”童晓芳呆呆地看着这个绿头发女人眼角的那一点点泪光,”只是生活对你太不公平了。
“没什么不公平的,恶人自有恶人磨,I deserve it,所以,放心,我也一定会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吕绿抬手把那点泪抹掉了,“小芳,你知道吗?很多事情可能是天意,我选那个形象的时候,甚至连她就是青蛙公主也不知道,而且那部电影里的青蛙公主,吻了癞蛤蟆之后,癞蛤蟆没有变成王子,那丫头自己倒也变成癞蛤蟆了,哈哈。和我很符合不是吗?我没能力把癞蛤蟆变成王子,但是可以被癞蛤蟆变成恶心的东西,当然,我没变成癞蛤蟆,而是变成了一条毒蛇,哈哈……还有,这个名字和月亮女神狄安娜也谐音,你知道我喜欢月亮的……月亮会让人疯狂,不是吗?男人疯了,女人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可能我自己也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吕绿又笑起来,这次,她笑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或许月亮真的会让人疯狂呢。”童晓芳自言自语,忽然一把把眼前那个笑得浑身发颤的赤裸躯体狠狠搂在怀里了——她又想起了那个月亮很亮的夜晚,想起了甲壳虫里飘起的苏格兰风笛,想起了柳婷婷,想起了那对双胞胎,还有很久以前……
“小绿,”她吞了口口水,在吕绿耳边说,“我想男人了,不管是谁,帮我叫一个进来,我想带他回我家。”
“哈哈,一个不够,毕竟小芳你是睡过一整支篮球队的女人,”吕绿还是在咧开嘴疯笑,弹了弹童晓芳粉嫩翘挺的乳尖,“我猜你还想要电击器,或者,要不要本大小姐也陪你一起,毕竟我曾经也有过一打……”
“都好,小绿,你愿意就好。”童晓芳的声音有些迷离,她还是紧紧把吕绿的身体箍在怀里,似乎想让她们两个的身体融为一体。
而在她脑子里,霞儿的样子却似乎和小耘的样子开始重叠——霞儿的长头发和小耘的长头发,霞儿的纹身和小耘的纹身,霞儿的笑和小耘的笑。
霞儿和小耘……
霞,还有云……
她不想再多想什么,只是觉得浑身燥热,随手端起身边一杯浑浊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几滴冰凉的酒,从她嘴角流下,滴在她的胸口,也滴到吕绿的肩头上。
食道里感觉火辣辣的,童晓芳却觉得自己的眼前浮现起一片殷红。
那是什么?
是许多年前冰场上的莲花谢后的那片残红?还是那个月夜里,留在柳婷婷床单上的,霞儿的那抹处女血?
杨楠
“大色狼,是不是偷懒没好好学习,在偷看《城市之光》的结局,或者,在想我呢?
好吧,不逗你了,你不可能在收到我的信的时候不拆开看的。也不怕多耽误你学习一次。^-^
杨楠哥哥,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吗?嗯,是昙花,就是上次你在我花房里发现的那盆摆在C位的。因为她美丽,而且短暂,从开到谢,时间不长,却充满了惊喜。
我一直希望我能看见昙花开,等了好久。
皇天不负有心人,杨楠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养的昙花就要开了,当然然后一会就要谢了。
大色狼,这个是我自己的晚上,所以,就不邀请你一起看了。
去你家的那次,才知道你是警官学校的,真好。从小就看过不少警察的故事呢,想不到,我差点有了个当警官的男朋友。我相信你能保护好你身边的人的,神探。
知道为什么我用了虚拟语气吗?因为,昙花终究不会每天开放供人欣赏,她太任性了。玫瑰也好,牡丹也好,茉莉也好,或者樱花也好,都有自己的规律,所以,昙花只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伴侣。
我也一样。就像陈希之于方木,很美丽,但也终究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当然,这是美丽的,也是难忘的。
我猜,杨楠哥哥眼里的霞儿,也是会一样的,是吧?
……”
“霞儿,不要,不要!等等我,等等我……”
杨楠手里紧紧捏着那封曾经折成心形的浅蓝色信纸,发疯般地拦着出租车。可是没有车停下,他索性开始奔跑。
“等等我,等等我……”
赵霞
“我等了你好久了。”
望着逐渐张开的花苞,霞儿笑得很开心。
轻轻关好门,锁上,把窗户一一关严,然后再用胶带仔仔细细地把门和窗户的缝隙通通封起来。
霞儿不知道Amy在哪,也不关系她是否能进得来。她相信,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交待过了,就不是自己再该操心的。所以现在她只想做一个贪婪的小仙女,或者是何静所说的乾闼婆。总之她舍不得让这间花房里一丝一毫的香气飘失到外面那个浮躁的世界。
一切都封闭起来的时候,霞儿还是依稀能听见那笃笃的木鱼敲击声和那把清澈如山泉的嗓音。
她听不清何静念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何静念给自己的。
——真好。
昙花的幽香愈来愈浓,与薰衣草的清香,香薰的幽香,高田贤三香水的花香以及花房里各种植物的香氛混合,加上一点炭火独有的味道,迷迭而绮丽。
——植物虽然在白天制造氧气,但是到了晚上也要呼吸氧气的。可今天我不但要抢她们的氧气,还会破坏了屋子里的温度,真是太任性了,对不起大家呢。不过,也只有这一夜,或许只有半个夜,这里的门窗就会重新打开了……所以,好朋友们,就最后让我任性一下下吧。至少现在,这间沉香坞是属于我自己的……
她想着,终于把所有的门窗缝隙都用胶带封住了。然后,她轻轻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昙花如玉般的花蕾一点点地绽放。她脚下,那盆炭火不是很旺,恍恍忽忽地,把她清丽的脸颊映得有些绯红。
而那花蕾,洁白如玉,仿佛是一位含羞的婷婷少女,一点一点,慢慢地绽开。
霞儿没再说话,只是托着腮,痴痴地看着花瓣一点点地伸展,觉得自己有些迷醉。
没错,昙花一现。
她等了好久了。
杨楠
杨楠在奔跑,疯狂地奔跑,仿佛大一军训时教官口中传说的五公里奔徙。
似乎一切都在和他做对,出租车不给他停,共享单车也通通是坏的。
“霞儿,霞儿,霞儿……不要,我这就来,这就来了……”
……
“……
杨楠哥哥,霞儿的家漂亮吗?我一直想住在花房里,因为前面的好多年,我都只能住在玻璃罩子的无菌环境里,我是先天性的免疫系统异常,外面的细菌也好病毒也好,对正常人没事的那些,可能都会让我得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病。所以,只有做一朵温室里的花儿,一辈子呆在无菌房里,才有可能健康的活下去。、
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不想失去我,所以,也就不想我冒险。
可是我不听话呢,心里总是想着外面,想闻闻真正的空气,摸摸真正的花花草草,抱抱真正的小猫小狗,看看真正的人(写到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安娜公主了,不过我不如她,因为我的无菌房比她的城堡小,还有我没有骑过自行车,嘿嘿)。
所以,你知道的,我溜出来了。
如果你看完了书,你就一定知道我脖子上的“胎记”是什么了,也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说自己是轻舞飞扬了。
其实,那天,就是在芳家里那天的时候,见你之前,我就已经决定这件事了。那时,我已经很满足,觉得生活已经不会对我更好了。
谁知道,我错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的这三天,才是霞儿一辈子里最幸福的三天,谢谢你。
虽然你弄得我很疼,前面和后面都很疼,疼到我每次都想打你。
但我还是喜欢,很喜欢,大色狼,你蛮可爱的。
其实我更喜欢你陪我出去玩,陪我去游乐场,看彩虹,看电影,逛街,滑冰,或者陪我在沉香坞呆着,把我搂在怀里(虽然你有时总是色色的管不住自己)。
很温暖,很踏实。
我叫赵霞,今年18岁,从我记事起,这是最好的三天。
杨楠哥哥,霞儿把你的名字纹在身上,其实不只是这样,这些事情,霞儿也都纹在心里了。
我会把这些记忆都带走,永远不会忘记。
好害羞,写到这里,我竟然想要了。可惜你这个大色狼这么贪睡,而人家又舍不得叫醒你。
一会等你醒了,我还想你要我,在这间屋子里,和咱们第一次时一样。
这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咱们的最后一次做爱了。
在那之前,我要……
嗯……”
赵霞
“嗯……”
纤细的手,抚过修长的颈,白腻的胸,粉红翘挺的乳头,沿着小腹下滑,在光洁的大腿内侧细细摩索。
这种来自自己的爱抚,很温柔,很细腻,和芳不一样,和Amy姐姐不一样,和那只大色狼也不一样。
霞儿忍不住开始低声呻吟,却始终不忍心闭上眼睛。
那朵花的花瓣已经开始渐渐张开,宛如羊脂白玉雕成的紧口酒杯,神秘,也优雅。
屋子里一点点热起来,细细的汗珠从霞儿精致的鼻翼和滑腻的肚皮渗出来。炭火的味道让她觉得有些气闷,头也微微有些晕,而一股奇异的感觉却从下腹渐渐向周身蔓延。
——生如夏花般绚烂,死若秋叶般静美。赵霞,你计划里的睡,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吧……
霞儿想着,手指拂过稀疏的阴毛。
不经意间,那条山谷里已经是春水横流。
——好羞啊,真的好羞啊。
——杨楠哥哥,看到了我的信,你……真的会来吗?你会看见我这个样子吗?你这个大色狼……会喜欢的,是吗?如果你看到了,会不会想再要一次霞儿呢,在霞儿已经……
——赵霞同学,你怎么会这么色,你这颗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你的这颗小脑袋……
她心里想着,不禁有些局促,清秀的脸庞一直红到颈根。
但是她始终没有停下来。
指尖对阴蒂的触碰令她痉挛,于是她呻吟着,开始轻轻扭动着她娇艳如花的纤细身体。
花香愈来愈浓,她低头看下去。花蕾的里面仿佛飘着一袭柔柔的轻纱,淡黄色的细长花蕊一点点显露,吐出迷人的芬芳。
噼噼啪啪,她听见有雨点敲在窗上的声音。
——下雨了吗?
霞儿想起身去看,却觉得身上开始没力气,已经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这种软洋洋的感觉……好舒服啊。
霞儿索性让身体懒懒地瘫倒下去,倚在地上那个亚麻色的懒人沙发上。
她的手指却没有停下来,似乎这种摩擦和抚慰能给她的身体带来一点点能量。
噼啪,噼啪,噼噼啪啪……
杨楠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雨点打在脸上,杨楠有些喘不过气来,汗水,雨水和泪水混杂着淌下来。
他只是跑,不要命地跑。
不再找出租,不再找自行车,只是一口气跑过去。
朝着那间花房子跑过去。
“……
好羞,杨楠哥哥,刚才霞儿自慰了,在你旁边自慰了。
纸上沾湿了,不是霞儿哭了,真的不是。
杨楠哥哥,你给了霞儿这么好的三天,霞儿却要放你的鸽子,霞儿真是个坏孩子。
不过,杨楠哥哥,你会原谅霞儿的,是吗?
快要告别了,我们的时间要欠费了,没办法再充值了。
所以我们只还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了。
蛮舍不得的,所以霞儿会把杨楠哥哥纹在身上,记在心里。
以后?杨楠哥哥会记得霞儿吗?还是会把霞儿忘了?
都好。
如果忘了,最好。
如果记得霞儿,拜托一定要记得霞儿最好的那些事情。
对了,你这么喜欢安娜公主,一会我就扮给你看吧,这是霞儿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还有,信里有件东西,是霞儿给你第二件礼物,为了送你这件礼物,我剪了婷婷的床单,也来不及和婷婷说对不起了。
至于第三件礼物嘛……有些事情,估计霞儿是做不到的,所以,不一定有,先这样吧。
其实……真的好舍不得呢。
好奇怪,写到这里时我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但是,杨楠哥哥,我希望你记住的是霞儿开心的样子。
我希望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你会找到他们的,有时间的话,替我去他们那里看看,看看那些小天使。
好了,不写了,我猜你快醒了。
最后,哪怕你还没看完《第一次亲密接触》,现在也去看看这本书的结尾部分吧。
我把那书送你时,在上面勾了几句话。原本想亲口对说的,但是,始终没有勇气。
甚至到了要告别时,也没有勇气写下来。
但是,那真的是霞儿想要对你说的。
你的
霞儿”
他好害怕这些珍贵的东西被雨打湿,所以把它们贴在胸口。
可他不知道,那张淡蓝色信纸上霞儿娟秀的字迹,正被他的汗水一点点的晕开。
而那信纸的后面,是一块白色的布料,上面,有一片嫣红的处子血。
他不知道,他只是跑,疯了一样地跑。
“快到了,快到了,霞儿,等我……求求你……”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他开始冲刺,心脏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赵霞
“嗯……啊……”霞儿呻吟着,觉得心跳得好快。
她在急促地呼吸,但是能吸进的气体越来越少。
那个瘦削的身体在懒人沙发上弯成一条美丽的弧线,随着爱抚,激情的快感热流在周身蔓延,皮肤泛起美丽的玫瑰红色,翘挺的乳房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真好……可是……要结束了吗?好……舍不得呢……”
披在身上的粉色丝绸睡袍凌乱地敞开,露出那如笋尖的可爱乳房。
香汗淋漓的她,挣扎着抬起头,依稀间看到那朵已经完全绽开的,芬芳瑰丽的白色花朵。
霞儿仿佛觉得自己开始飞起来,然后被轻如薄纱的花瓣和淡黄色的花蕊纠缠包裹。
眼之所见,是曼妙流离的花瓣。鼻之所嗅,是迷离奇异的芬芳。
身体开始变得好轻,只有那朵盛开的白色花苞变得越来越大。
还有,还差一点,还想要。
那一刻,霞儿觉得神智开始渐渐远离,于是她索性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去触摸在最高处的那个点,随着手指在下身的抽插和爱抚激烈地蠕动呻吟。
她开始不自主地挣扎,然后,身体弓起来,修长的脖子一下子挺得直直的,手指也一下子插到身体的最深处,似乎想把所有的精力一下子激发到极限。
“我看到……天堂了吗?……杨楠哥哥……你会来吗……看到霞儿的样子……如果……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可是……”
霞儿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杨楠
“霞儿!”
一声喊里,那扇原本被胶带密密封住门缝的门终于被咚地一脚踢开。
杨楠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里面提着长刀的黑皮衣高个子女人。
霞儿赤裸着伏在她脚下,娇嫩的皮肤是绚烂的粉红色,合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那一把飘飘的微微有些发黄的长发,被那个黑衣女人牢牢握在手里拉起来,连她修长的脖子都被拉得笔直。
杨楠几乎能看到霞儿后颈的那块红斑。
那把长刀被那个女人高高举起来,刀锋雪亮。
“不!”
“咔嚓!”
血红漫天。
飞起来的时候,霞儿的眼睛似乎睁开了。
杨楠始终觉得霞儿最后是看见他了的,他甚至觉得霞儿朝他笑了一下。
Amy
Amy不知道最后霞儿是不是醒着,但是起码,她知道霞儿不会疼,而且那个字也是完完整整的。
总之现在她又开始在黑夜里奔跑了,雨已经停了,月光又照到她脸上。
也照到霞儿脸上了。
“小妹妹,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好,Amy姐姐很喜欢你。”她对霞儿说,“我会试试你的小男朋友,身体和心理。”
那个疯了一样的大男孩追出来,而Amy也开始奔跑了。“
“谢谢你。”
Amy在前面跑,手里那颗晃啊晃的头颅似乎在对她说。
杨楠
“谢谢你。”
杨楠在后面追,前面那颗晃啊晃的头颅似乎在对他说。
那个黑衣女人矫健得如同一头豹子,跑在湿滑的路上。
雨,只下了那一瞬,此时此刻,月光再一次照下来,照着她的一身黑衣,还有她背后那只垂在网上的硕大蜘蛛。
他拼了命地追,越跑越快,似乎已经忘了什么是疲惫。
——捉住她,然后,把属于霞儿的东西拿回来,她应该完完整整的。
这是现在属于他的全部想法。
那个女杀人犯拐进了一条巷子,他追进去。前面,似乎是一条死胡同,他看到她停了下来,四下张望,似乎有些走投无路。
“你逃不掉了!”他脚下不停,眼睛里一片血红。
“放过我,好吗?”那女人似乎绝望了,当的一声把长刀扔在地上,回过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忽然一下子满是祈求,“我只是杀人的工具,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着,双肩一缩,黑色的上衣一下子褪到了地上——里面,是黑色的运动Bra,肩头稍稍有些宽,曲线完美,肌肉匀称,裸露的古铜色皮肤下面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也蕴含着一种蚀骨的魅惑。
他顿了顿。
“我美吗?”那女人朝他笑——她的眉毛有些粗,显得有三分野性,“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会告诉你背后是谁的安排,告诉你那小女孩最后和我说了什么,还有,我的身体……”她用那只空着的手把一只被运动胸罩包裹的高挺乳房托起来,仿佛要捧着送他的嘴边,“这可不是谁都有的福利。”
她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似乎并不是个汉语母语的女人——虽然她是黄皮肤黑头发。
他喘息着,看着面前的女人迈开两条长腿向他走过来。
那女人的两条腿,长且笔直,迈动之间,纤腰扭动。她手里依然挽着霞儿的长头发,断颈处齐齐整整的,还在滴着血,那张脸却恬静而安宁,仿佛梦到昙花开。
杨楠没说话,他忽然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浑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脑袋上。
孟爽
“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看着身边抿着嘴唇,握着方向盘的蒋宁,孟爽忽然问了一句。
“谁?”
“周茗茗,我知道你有所有的监控权限,我不相信那时你没在看。”
“没有……她什么也没对干爹说,”蒋宁摇了摇头,“而且,那段视频,也不可能让更多的人看见,甚至,连你也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孟爽怔了怔,随后便释然,“是因为那个视频里不只有周茗茗自己吧。”
蒋宁没说话,只是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蒋宁,谢了。”
沉默了半晌,孟爽忽然自顾自说了一句。
“谢什么?”
“谢你今天陪我……还有,思思的事。”
“那事情其实我们没做什么,只是那家伙犯在了那群魔女手上了而已。”
“A BITCH,奇怪的名字。”孟爽苦笑,“她们真的是一群人?”
“嗯。”蒋宁点了点头。
忽然,身边一阵嗡嗡作响,蒋宁没再说话,只是抓起电话放在耳边。
孟爽听不到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但是她看到蒋宁的眉毛皱起来了。
杨楠
“想不到你会报警,”那个女杀人犯已经把她的黑皮衣穿回身上了,她站在楼顶上,头发被风吹起来,眯着眼睛朝杨楠看。她的嘴角翘起来,只是汉语不很标准,“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够呢。”
“不,你当然很漂亮,也很有魅力。”杨楠冷冷地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
无论如何努力地回想,他都没想出这个黑衣女人是如何在一刹那间跳上墙头再爬上旁边的消防梯的。对于不算缺乏训练的他,这套动作依旧花了他将近五分钟的时间。
“但是,”他说,“这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至于你想告诉我的那些,我很想知道。你可以选择现在对我说,也可以告诉警察,但是,很遗憾,我对你没兴趣。”
“你好可爱呢。”她忽然笑起来,朝他调了调大拇指,“恭喜你,通过测试了。”
“什么测试?”
“我的委托人说,如果你对我感兴趣,就让我连你的命一起带走,然后那个小妹妹会在另一边看着你伤心或者发怒。是真爱,就把你们分开。如果你们感情是塑料做的,就让你们在一起。”她微笑,看着警灯和警车在下面聚集,“那样,我的刀今天就要沾第三个人的血了。”
“第一个人是谁?”
“那个号称‘千面玉女’的女明星,同样,今天这把刀也砍下了她的头,只是,我没来得及把那个战利品带出来。”
“你的委托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霞儿,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想好了要问这个了?警察这就上来了,我想,我只能面对面地再回答你一个问题。”她说,“我想你不会觉得我会好好回答警察的问题,毕竟作为蜘蛛,纵使逃不掉,我也没那么容易被警察抓住,不是吗?”
他迟疑了片刻。再开口时,他的表情却忽然松弛下来。
“你砍下她头的时候,她知道吗?有没有很害怕。”他问。
“我来得不是时候,她那时可能已经走了,或者睡着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起码,她不疼。”
“你不杀她,可能她也选择去死了,但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或者你的委托人,谁也没权利剥夺她的生命,”他平静地说,一字一顿,充满了力量,“她叫赵霞,我叫杨楠,是他的男朋友,我今天抓住了你,但是不是结束,你说不说都好,不管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者一辈子,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背后的委托人抓出来。我发誓。”
他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滚下来。
这个高个子女杀人犯歪着头,嘴角带着笑,饶有兴趣地听着他说话,便好整以暇地迈着她的长腿,向楼顶的边缘走了几步。
杨楠的眼睛却在那一刹那睁得好大,甚至眼眶都要裂开了。
他看见这女人提着起霞儿的长发,把手臂伸出楼顶外,让霞儿的头悬在半空中。
“别!”他惊叫,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Boy,Remember,I’m Amy, a spider and also A BITCH. Trust me, it’ll be the best way to end it all.”她用英语说,然后朝他笑了笑,眼波流转。
下一秒,那女人的咬肌动了一下,然后她的喉咙一滚,似乎吞下了什么东西。
她还在笑,身体开始摇晃,握着那把长发的手开始颤,却依然平平伸着悬在楼外。
“不要!”他扑上去。
Amy的眼睛依然明亮,似乎朝他笑了一下,身体便在楼边软倒,一条血线从嘴角垂下来。
她的手臂依然平伸着,握着霞儿头发的手却松开了。
“霞儿!”
他大叫,而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霞儿那冰冷的脸颊。
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脚下一空。
一同坠落的时候,杨楠的眼睛里只有霞儿的笑脸。
她笑了,她真的笑了。
而他也笑了。
“噗咚!”
[newpage]
[chapter:5.8 未眠之夜 The Sleepless Night ]
江馨月
“They call me the wild rose(他们叫我野玫瑰),
But my name is Elisa Day(但是我的名字是艾丽莎·戴).
Why they called me that I do not know(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叫我),
For my name is Elisa Day(因为我的名字是艾丽莎·戴).
……”
江馨月依然穿着她那身已经洗干净的白色连衣裙,斜倚在吧台后面,看着小舞台上的唱歌的马尾辫女孩——垂着眼帘,表情恬淡,自顾自地拨着手里的吉他。
江馨月觉得柳婷婷似乎只是唱给自己听的,似乎并不关心在座的有没有在听。
“崔滢,我真有点累了。”她自言自语,低下头看手里那个黑色的小人偶,苦笑,“你说,她们给我找来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咳,那个……你是月儿,这里的老板娘?”
耳边传来的女孩声音很好听。这声音让江馨月抬起头,看到吧台前面出现的高个子女孩——眼睛明亮,嘴角鲜活,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光润如水,染成了酒红色。
江馨月忽然感觉她有点像自己,又有点像崔滢,只是她比她们俩都更年轻。
“我叫江馨月,朋友们都叫我月儿。至于老板娘嘛……嗯,暂时还是,但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江馨月说着,抬手把长头发拢了拢,似乎在不经意间,露出脖子上那片紫红色的淤痕——那一刹那,她发觉对面的女孩的眼神闪了闪,似乎还偷偷咽了口口水。
“在看什么?” 江馨月恶作剧似地微笑,把脖子更挺直了些,朝长发女孩眨了眨眼睛。
“原来你是同好,难怪她们让我来这里了。”长发女孩朝她吐了吐舌头,表情似乎放松了些,手肘撑在了吧台上,“一个朋友,说要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所以让我来这里找你。”
“巧了,她们也说要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江馨月吐了口气,“想不到这个茉莉公主倒是个不错的broker。”
“你许愿了?”那女孩似乎稍稍有些诧异,“我听说,她们只帮……”
“嗯,我许愿了,和你的那个朋友一样,否则,这里老板娘的位置又怎么空的出来?”江馨月接过了她的话,笑了笑,揉了揉脖子上那片淤血,“那么,怎么称呼你?”
“叫我夕颜吧。”女孩拉了把吧椅,在吧台前坐下来,“短命鬼的名字 。”
“我倒觉得蛮好听的,而且,夕颜是月光花,和我的名字有点像。”江馨月淡淡地笑,“怎么样,对这里还满意吗?”
“我想象里的酒吧里就应该有部这样的Steinway,虽然我不大会弹,但是可以让朋友或者客人弹,”夕颜的眼睛向四周扫了扫,“可还是有很多细节我不满意。”
“慢慢来,对于你,有的是时间。既然来了,想不想尝尝我这里的酒?我请客。”
“那我老实不客气,把你这里最贵的酒给我拿来呗,哈哈。”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月儿,给我杯Martini 就好,Gin Martini,Double,please。”
片刻,夕颜开口,说着,她伸手从蜥蜴皮的手包里拿出手机,开始垂下眼帘,快速地回消息。
“看不出,你还蛮忙的。”月儿说着,开始在雪克壶里装进冰块。
“嗯,总还是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毕竟我网上也有一群朋友。”
“以后你当了老板娘,这就是你的地盘,不妨可以请他们来这里坐坐。”月儿放下了金酒的酒瓶,开始摇动雪克壶,“所以,这里以后就麻烦你了。”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要有面试什么的。”夕颜张了张嘴,但眼睛里旋即透出一丝狡黠,“江馨月,我忽然发现,看来你很急于甩锅啊。”
“没办法,我的时间不多。” 江馨月苦笑,从冰箱里取出一个冻得结了白霜的三角酒杯,把酒滤进去,加上一枚青橄榄,然后把酒推过来,“你不接也没关系,大不了最后我回来时,一把火烧掉。”
“回来?”夕颜接过酒杯,表情有些好奇,她偏过头,把一对明眸睁得好大,“你要出门吗?多久回来?”
“我参加了一个游戏,看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吗?”江馨月朝夕颜晃了晃手里的小黑人,“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嗯,我是最后一个,至于多久回来,我也不知道,但是,回来的时候,我要做的只有这一件事。”她说着,指了指楼上,做了个把头伸进绳套的动作。
“你很执着。”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莺燕轩吗?”江馨月没回答夕颜的话,自顾自地问,顿了顿,又自己把话接下去,“其实这个酒吧是我和我爱人开的,我是白燕,我的爱人是黄莺。”
“黄莺吗?”夕颜稍稍怔了怔,然后侧过头,“我猜,你的黄莺先飞走了?还有,我猜她也是女的。”
“嗯,没错,我们说好的。”江馨月把眼帘微微垂下去,语气却有几分期待,“燕子的归宿,最后就总要在房梁上的。”
“看来……咱们不会有太多交流的机会了,那么问题来了,”夕颜摇晃着杯里的酒,“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这里的老板娘的话,你就不怕……”她卖了个关子,朝江馨月眨了眨眼睛,“我一转手,把这里给卖了?”
“不怕,随便你,卖了当肉铺也是你自己做主。当然,如果你一把火烧还给我,我和我的她都会感激你。”
“那我骂客人,随便免单,偷着喝酒吧里的酒呢?”
“说了全归你,好坏都是你自己的事。”
“说不定我会把这里改成援交酒店。”夕颜把眼睛眯起来。
“这里现在还不像是援交酒店吗?” 江馨月轻笑,向周围指了指,“每个洗手间都是炮房,有时还有人公开在角落里吃三明治。”
“够狠!”夕颜竖了竖大拇指,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然后皱起眉毛砸了咂嘴,“只冰了杯子,没有冰雪克壶,所以冰块融化太多,酒都淡了……差评!”
“我一向都懒得冰雪克壶的,冻得手疼,所以这个毛病,留到下面再改吧。”月儿朝夕颜眨了眨眼睛,“再想喝的话,到下面找我来,我给你免费。不过,我猜你做了老板娘之后,没那么快能去那边喝我的酒了。”她笑起来,表情有些狡黠。
“他妈的,江馨月你真无耻,还有周茗茗,你们都是坏人,合起伙来要坑我的。”夕颜狠狠地摇了摇头,骂了一句,然后,她叹了口气,似乎在自言自语,“夕颜啊夕颜,本来可以随时从从容容地走,现在似乎马上要背上一个锅,连死的时候都不能潇洒,还要为了这里痛苦的挣扎几下……你这爬爬要变成乌龟了?”
“爬爬?”这次,江馨月真的有些好奇。
“没办法,我群里一些小孩子总是拿我打趣,叫做夕姨,所以,后面就被叫做蜥蜴,然后,就干脆叫做爬爬了。”夕颜无奈地耸了耸肩,似乎是酒精的缘故,她光洁的脸颊有些发红,“不过,这么说,看来你也不在乎我撂挑子?”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把这里给一个把自己叫做‘夕颜’的人。”江馨月说着,开始自顾自地调一杯新的酒,“楼上的房间里就有挂的地方,我会在那里,你如果要用……”
“拜托,我可不喜欢这样自己把自己挂起来。”夕颜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我倒是一直想在还算美丽的时候被人杀掉。” 沉了沉,她补了一句,“就像这首歌唱的那样。”
“……
On the last day I took her 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最后一天我带她到野玫瑰生长的地方),
And she lay on the bank, the wind light as a thief(她躺在岸上,风像小偷一样轻轻掠过).
As I kissed her goodbye, I said, \u0027All beauty must die\u0027(我和她吻别,说:“所有的美人一定要死”),
And lent down and planted a rose between her teeth(我蹲下,在她齿间种了一支玫瑰)……”
台上,柳婷婷垂着眼帘,依然拨弄着她怀里那把新换的老吉他,话筒却交到了台下的那个平头男孩子手里。
“我可不希望你这样一个可人儿和男人滚了一次床单就挂掉。”江馨月说着,倒了一点点Branca menta苦酒 在雪克壶里,“说真的,如果希望人杀你的话,怎么杀?难不成真的用石头砸脑袋?”
“才不是。”夕颜似乎看出了江馨月的好奇,于是把双手抬起来,扶住自己的两颊,然后把头扭向一边,再做了个向反方向一下扭过去的样子,“我喜欢这样。”
“南海鳄神 的手法?爬总,看来你叫这个外号不委屈,果然是爬行动物一脉。” 江馨月放下雪克壶,掩住嘴唇笑,心满意足地看着对面女孩有些愠怒的表情。
“江馨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把火点了这里!?”夕颜冲口骂了一句,然后,她似乎尽力压了压冲上额头的怒气,“我喜欢那种被人控制的无助感觉,而且,扶着我的头的手,一定要是很温柔的那种才行。”
“这么容易就气破肚皮了?”江馨月的眼神里有些戏谑,开始把雪克壶里的混合物滤到加满大块冰块的杯里,“婷婷……就是台上唱歌的那女孩,她的一位朋友今天走了,就和你刚才说的一样。婷婷说,Vicky应该很感谢最后帮她的那个人。”
“Vicky?那个死掉的女人的名字吗?这么巧?和我的英文名字一样?”夕颜抓了抓头发,做出一副很不爽的表情来,“先是黄莺,又是Vicky,难道我和这里可能有点缘分……好烦呢。”
“别告诉我你还没考虑好。”江馨月在杯子里加了个覆盆子做装饰,然后把酒杯再次推过来。
“这里的装修,我不喜欢,”夕颜接过酒杯,撅起嘴巴,“我要通通改掉。”
“我没意见,不过,现在的装修我俩喜欢。所以,等我死掉以后,你再动。”
“莺燕轩,这个名字太文气,我也不爽,所以我也要改。”
“莺儿燕子俱黄土 ,黄莺上了烤架,燕子挂在房梁,人都没了,你不改我也建议你改。”
“那我把招牌撤下来……用不用给你当棺材板?”
“哈哈,难不成我还要为你的收尸服务另付费吗?还是你想把我做成冰恋娃娃?”江馨月灿然一笑,“那些我其实不关心,我好奇的是,你会把这里改叫什么名字。”
“我想好了,就用我现在群的名字。”
“哦?那是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如果你申请,或许我会批准你到我群里来,但是,估计很快你就会因为潜水被踢出去……除非……”夕颜又喝了一口酒,把身体前倾,眼睛眯起来。
“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用身体贿赂你?”月儿的眼睛明亮。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我和你滚床单了,你老公会吃我醋吗?”夕颜端着那杯酒,朝江馨月眨了眨眼睛。
“一次两次或许不会,我觉得她会拿你当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一次两次没关系?”夕颜笑了笑,把杯里的酒再次一口喝干了,“这是什么酒,我没喝过。”
“别人的配方,我拿来做今天晚上的主题鸡尾。”江馨月握住了夕颜的手,“我叫它‘未眠之夜’。”
说着,她看见柳婷婷已经走下来,拉了那个刚才唱歌的男生向其中一间洗手间走。
于是她从吧台后面转出来。她知道,那间卫生间的门口现在需要一块“清扫中暂停使用”的牌子了。
孟爽
“蒋宁,那个女孩似乎认识你?”
角落里的孟爽,坐在吧椅上,香烟在指尖翩翩缭绕。
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宽,鼻梁高且挺直,颧骨稍高,秀雅之间,显得精明而干练。长发盘起来,在脑后盘成一个优雅的髻子,耳朵微微有些尖,仿佛属于暗夜的精灵。左右,有些夸张的十字架形纯银耳饰玲珑地垂下来,和她垂在锁骨中间的黑珍珠吊坠一起,把她的脖颈衬托得修长而挺拔。
今天出门时,她没有穿那条灰色连衣裙,而是选了件简单的黑色吊脖衫,配了条白色的雪纺长裙,把她纤细而高挑的躯体包裹得玲珑有致,却露出骨骼轮廓鲜明的后背,让那一大片肌肤反射出柔和的光晕——她有着深深的迷人背沟,背弓的幅度很得体。她那两条光洁的手臂在空气中裸露着,右臂的上臂处,是那个她几乎不离身的金质臂钏,镂空出绚丽的花纹。
纤细而优美的长腿没有一丝赘肉,被半透明的黑色丝袜包裹,优雅地相互交迭。脚下,是一双尖头的黑色高根鞋,有着利剑一样尖细的鞋根。
此刻,她正侧过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旁边坐得笔直的蒋宁,眸子闪着莹润的光。
她们进门的时候,台上那个弹吉他的马尾辫女孩正好走下来,看到她们俩时,那个女孩的脚步明显地顿了顿,眼睛在一身铁灰紧身衣的蒋宁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自顾自地走开去,在她们注视下,拉了个台下那个刚才和她合唱的平头男生一起走进了洗手间去,随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下午,有个女人撞上老板的车,应该是自己寻死的,我踩了刹车,但还是把她撞飞了。我看她伤得很重,就顺手送了她一程……她似乎把我当成别人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做这个轻车熟路,也比别人适合的多,免得她受苦。”蒋宁面无表情的说着,朝洗手间努了努嘴,“刚才那个女孩子当时也在旁边,似乎一直在给她唱歌。”
“你竟然没给老板看?”孟爽饶有兴趣的追问着,“这对他可是意料之外的资源。”
“没,当时干爹在车里,赶时间去海天楼找童晓芳。”蒋宁的声音仍旧不带丝毫情绪,“他可看的人很多,也不差这一个。”
“蒋宁,”孟爽侧过头看她,“王欢说的没错,你人真的蛮好的。”
“蒋宁不是好人,只是干爹身旁一个杀人如麻的夜叉而已。”这个黑皮肤的短发女人微微皱着眉,厚嘴唇显得有点嘟起来,“蒋宁只会做两种事情,对干爹好的事,和我自己认为对的事。”
“那……”孟爽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她打开手包,翻出一个小小的药盒,挑衅似的在蒋宁的眼前晃了晃,“那么,我现在吃一片叶酸,应该算是你会做的第一种事情吧?”
蒋宁的表情依旧冷冰冰的,眼神仔细地从那个药盒上扫过去。
孟爽相信她看清上面写着的“毓婷” 两个粉色的大字了。
“起码是第二种,而且,我也相信应该是第一种。”
蒋宁说了一句,也不再看她,随手把两片薄薄的铝箔包装分别丢给身边两个始终沉默着,却和她一样坐得笔直的精壮小伙子,然后,端起面前那满满一大扎黑啤酒,和他俩的酒杯重重地撞了下。
“干了!”她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便扬起头,把那一扎酒向喉咙里直灌下去。
“是!”两个小伙子的声音齐刷刷的。
看着同时开始举杯豪饮的两个男人,孟爽微笑,从那个粉色盒子里取了一片药,托在手掌心看了看,便含在嘴里,朝身边已经放下空酒杯的二男一女轻轻举杯示意,然后,一仰头,把杯里的冒着气泡的苏打水一饮而尽。
——该了结的,提前便了结,总不能做更多的孽,孽缘,不开始才是最好的。
小小的药片被苏打水冲进胃里的时候,她想。
她没再多说话,默默地看着蒋宁放下手里已经空空荡荡的啤酒杯,解开了胸前的扣子,把手臂和只穿着黑色紧身胸衣的上半身从灰黑色紧身衣里褪出来,动作干脆得仿佛一只习惯于通过蜕皮成长的节肢动物。
——我要等的蜘蛛到底在哪里?虽然现在我成功地做完了一件事,但是另外那件事,我自己真的做不到。
看着已经赤条条贴在一起的那两男一女,孟爽想。她听见蒋宁开始闷闷地哼,脑海里却似乎又想起电话里伍凌那有些戏谑的笑声。这真实的哼声和想象里的笑声混在一起,让她禁不住有些烦躁。
——伍凌,你真他妈的是个混蛋,最不喜欢你打哑谜的样子了。
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把烟蒂狠狠地按灭在烟缸里。
——还有你,马语者HW,你们这一伙,没有一个好东西。今晚,我就不合眼地坐在这里等,至少,你送那东西给我时,我可以抓住你问。我孟爽想做的事情,我不信还有做不到的。
孟爽想着,想再去点一支烟,但摸在烟盒上的手却忽然僵住。
她的眼光落在烟盒旁边——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脑袋上顶着那把劈开他头颅的斧子,看着烟盒上的那只骆驼,傻乎乎地笑。
她霍地起身,往四处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妈的!”
孟爽终于一屁股重重坐回去,这次,她骂出声音了。
夕颜
“这地方真还有点意思。”站在楼梯口,看着远处那个高个子女郎气咻咻的样子,又转头看着刚刚走回身边的那个栗色头发的小女人脸上一下子绽开的那有些得意的笑,夕颜朝身边的江馨月说了一句,鼓起嘴,把自己额前的一缕刘海吹起来。
“都是过客,很快就要完全换一批人了。”江馨月的表情平平静静的,“你会有你的一群朋友,这里也会按照你的规矩来,而我会……”
“挂在那里,你说过了。”夕颜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她现在不想想任何伤感的事情,于是她索性转过头,朝着那个已经走到她身边的小女人伸了伸舌头,“喂,小可爱,你也有那个小黑人吗?你这个人这么皮,小心哪天先被别人冰了,我可知道那个女霸总是个可以当街杀人的狠角色。”
“看来你知道得事情很不少,而且,月儿也和你说了小黑人的事情了,所以,我相信你能Hold得住这里的场面,”那小女人轻笑,从夕颜身边走过去,牵了江馨月的手往楼梯上走,边走边回头看着夕颜,一双乌溜溜眸子里精光四射,“我不是小可爱,而是老阿姨了,还有,没人能冰了我,除非我自己想,夕颜姐。”
有意无意地,她把最后这三个字说得很重。
夕颜怔了怔,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她没想到这小女人能叫出她的名字,更没想到她能说出这句她耳熟能详的话。
那句她某个神秘朋友的口头禅。
“你是知天命!?我群里的那个知天命?”她脱口问,“我昨天发现你忽然退群了,甚至连账号也自杀了,但是……”
“但是你没顾上找我算账,因为你自己也在忙着买安眠药自杀,是吧?”“知天命”说着,随手打开了身边的那扇房门,朝她歪了歪头,“欢迎回来,我猜陌寒担心死你了……怎么样,自杀的感觉好吗?”
“一点儿都不好,用可乐洗胃难受死了。”夕颜皱了皱眉毛,“还是让别人来冰了我比较好,倒是你,我记得你答应过我除非你要死了,否则是不会退我的群的。”
“我没骗你,我是准备去死了,所以,包括退群这件事,包括我对你说你以后开酒吧会有个朝阳的二楼房间,甚至包括我的真实名字,我都没骗你。”小个子女人说着,侧过身把路让出来,先晃了晃她手里那个带着法官假发的黑色玩偶,再拉起她脖颈间的那个小小挂坠给夕颜看。
那东西小小的,银亮亮的,分明是一个由五个镂空菱形组成的五角星,一个头朝下,两只脚朝上。
“什么意思?知天命,我读书少,别和我打哑谜。”夕颜稍稍低下头,眯着眼睛仔细看,把眉头皱起来。
“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五十,就是五零,也就是这五个菱形,以上。”伍凌眨眨眼睛,没把话说完。
“嗯,我知道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汉字,”夕颜点了点头,“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姓李,叫……”
“嘿嘿,不用说出来,我已经看穿一切了。”伍凌笑着拦住了夕颜的话,然后她凑过来把身体和夕颜靠了靠,“比我高这么多,说起来你也没骗我,夕颜,你真是个高个子女生……好了,我猜你还没忘记你上楼打算和谁滚床单的。”她说着,朝洗手间里指了指。
夕颜顺着伍凌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一身白衣的江馨月正痴痴地站在那根吊索下面出神。
“去吧,好好陪陪她,我知道你们都是窒息系的。”伍凌说着,轻轻地在夕颜屁股上拍了一下。
夕颜没说话,只是向前走,从江馨月身边走过去,走到窗台前,把手挡在胸前,弯下腰,仔细地看从窗台到地上的那些暗红的痕迹。
她当然知道那些是什么。
“喂,老板娘,这是你情头的?”就这么看了半晌,她才开口,朝在绞环下面出神的江馨月问了一句,“所以,她会在这儿看着你自己挂起来?像这样?”
她说着,索性就这样坐上了窗台,两只手撑在身体两侧,两条长腿叠起来,荡啊荡的。
“嗯,她会坐在这个窗台上,看着我……就是你这个姿势,像昨天她生日时一样。”江馨月舔了舔嘴唇,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却不自主地有点颤抖,“夕颜,知道吗?昨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愿,是她最完美的生日。”
“所以,这就是你的归去来兮?这是她的丝袜?满浪漫的,我猜你们曾经隔着这个kiss过。”夕颜问着,从窗台上滑下来,指了指那个丝袜做成的吊索,走过来,用手臂轻轻环了月儿的纤腰——被白衬衫包裹的高挺胸脯和月儿的胸轻轻相碰,手拨开她鬓边的长发,嘴唇贴上去,却已经放肆地含住了月儿的耳垂,“白燕,你的情头,那只黄莺,是不是也总是这样舔你?”
江馨月的身子一僵,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随着,她的身体就一下子瘫软下来,把头软软的靠在的夕颜肩上了。
“叫我月儿。”衣服开始被解开的时候,这个白衣女人只说了这一句话。
缠绵之间,夕颜忽然感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短裙。
那显然不是月儿的手,因为月儿的十根手指,正在有些颤抖地解着她的白衬衫。
“知天命……或者伍凌……你也要一起吗?”
夕颜的话语之间有些气喘,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把那两条被丝袜包裹的长腿微微分开了一点,方便胯下那只手拉下自己的内裤,继而开始在她双腿之间放肆地探寻。
那只手很放肆,一点点地,缓缓地把玩着她性器的每一寸皮肤和每一个细节,从耻丘到花蕊,大阴唇再是小阴唇,仿佛一个用手指尖感觉世界的盲人一样。
这让夕颜喘得更厉害了。她有些无助地捧着月儿的脸,她觉得那张脸好热好热,而且她知道,她自己的脸也是这么热的。
“混蛋……进来啊。”她终于呻吟了一声。
“不了,”伍凌的那只手忽然恶作剧似地按了夕颜湿润的花心,然后便忽然撤出去,“我只是好奇,你的光子绝毛效果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好……今天以后,怕没机会再知道了……好了,夕颜,你果然没说假话,真的效果很好,虽然我还是选择保留一点点阴毛,但起码我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走了玩得开心点,你们这两个老板娘。”
“你……去干什么?”
“下楼,继续送票,今天晚上也是个不眠之夜,”伍凌的声音懒洋洋的,“今天这里还有两个人等着我,早齐了早发车,我有点等不及了。”
“知天命,你……”夕颜还想问什么,她怀里的矮她半头的月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下子把她阖身扑倒在床上,火热的嘴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
夕颜没法再说话,只能大睁着眼睛看着伍凌,嘴里发出两声“呜呜”的声音。
“呵呵,夕颜,我听见你‘呜’了,我想你们或许需要这个。”
伍凌临走时,似乎把一个东西塞到了月儿手里。
夕颜没看清那是什么,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变得主动的江馨月就已经拿了个什么东西顶在了她那光洁无毛的阴户口,然后“啵”地一声,那个东西就已经齐根没入她的身体了。
她吸了口凉气,莫名其妙地,她想起这间房间的楼下似乎也是个洗手间,而且她依稀记得刚才似乎有一对男女一起走进去了。
她忽然有点好奇那对青年男女在干什么,但是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江馨月已经骑在了她身上,一边大幅度地起伏,一边把手里伍凌给的那件东西一下子朝着她的口鼻压下来。
夕颜觉得自己一下子没法呼吸了,而她也终于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洁白的枕头。
杨鹏
“婷婷,为什么是我而不是那个李延?”
胯下传来的快感让杨鹏有点窒息,他把手撑在洗手池边,低下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孩子——眼睛依然垂着,马尾辫一耸一耸的,认真地吞吐着嘴里那根硬邦邦的家伙,仿佛在地铁上吃一个硕大的汉堡包。
他开始把手按在女孩的头上,去摸那浓密而带着香气的头发。
“幕间休息……”柳婷婷把嘴解放出来,用手握住那湿滑的肉棒撸动着,“我挺喜欢听你唱歌的,刚才和你合唱的感觉也不错。”
“他是娱乐圈的名人,你们……他可以帮你的……”
“我又不是他的玩具或者宠物,而他给我的也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柳婷婷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要,我不勉强你。”她说着,就站起身来,甩了甩长长的马尾辫,开始整理衣服。
“不是,我……”杨鹏站直身体,牛仔裤却一下子滑到脚踝,那根挂着女孩口水的大家伙直直地挺立着,显得无比尴尬。
“喜欢我,就做你想做的就好,我的时间不会很多。”柳婷婷朝他眨了眨眼,便走进旁边的一个厕格,伸手想把门关上的时候,杨鹏就一下子闪进来,反手关上门,不由分说狠狠亲在她的嘴唇上。而他的牛仔裤,已经懒洋洋地堆在洗手盆前的瓷砖地上了。
杨鹏觉得柳婷婷的嘴唇有点厚也有点干,还有,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接吻的样子显得很认真。
似乎他们第一次做爱时,也这样接吻过,或者不是这样,谁知道呢?
——李延也这样接吻过吗?
他想着,猛然用力把柳婷婷按在马桶上,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只手开始有些粗暴地撕扯她身上的那件男士衬衫——柳婷婷的水洗布裤子,连同她的白色内裤一起,已经被她自己脱下了一条腿,露出她毛发蓬乱的下身。
他不由分说,便把自己那根火热的东西直插进去。
“柳婷婷,记住我,我叫杨鹏。”
插到最深处的时候,他捏住了女孩一只丰满却柔软的乳房。
“嗯……”柳婷婷呻吟了一声,“你和你弟弟那天一起,弄得我很舒服。”
“不是我们俩,只是我自己。”大男孩皱起眉头,加大的抽插的幅度,“柳婷婷,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柳婷婷没有说话,只是开始放肆地呻吟,手搂住男孩的屁股,向自己的方向推。
“做我的女朋友,我要给你唱歌,也要听你给我唱歌。”他开始咬她的耳垂,舔她的脖子。
马尾辫女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直起脖子呻吟,似乎很享受他的这种粗鲁。
依稀间,他看到女孩脖子上跳动的青色血管,还有上面那片鲜红的齿痕。
“这是他……李延咬的?”他问,小腹开始狠狠撞击柳婷婷的下身,啪啪啪的声音响亮而急促。
“嗯……”柳婷婷把眼睛眯起来,依然不理他,只是放肆地呻吟,乳房在男孩的手里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杨鹏忽然觉得一股火从心里烧到脑门,可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加快抽插的力度,似乎想把所有的火都喷在这个马尾辫女孩的身体里。
然后,他去吻她的唇,可这次她躲开了。
她的眼睛低垂,她的鼻翼舒张,她的嘴唇翕动。
他似乎听到她的呻吟里夹着什么调子,
“我化尘埃……飞扬……追寻赤裸……哦……逆翔……远去七月……刑场……时间烧……嗯啊……烧灼……”
听着柳婷婷夹在呻吟里的歌声,杨鹏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柔软的地方被碰到了。于是他吻上了柳婷婷脖颈上的牙印,没有撕咬,只是微微用力吸吮。
他知道那里会变红,属于他的一块红。
似乎有人进了隔壁的厕格,有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从轻声到放肆的女人的呻吟声。
交欢中的男女似乎没有都察觉,只是自顾自地抽插,自顾自地亲吻,自顾自地呻吟,自顾自地哼唱。
“就让我走向……你……嗯……走向你的床……就让我看见你……看见……你的伤……我想你就站在……站在……嗯……嗯……七月……七月上……”
柳婷婷呻吟得几乎不成调的歌声里,一个小黑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厕格前方的空洞处,手里抓着个硕大的汉堡包,笑嘻嘻地看着这两具炽热的身体。
而厕格外的洗手盆前,杨鹏的牛仔裤里,他的手机却一直在嗡嗡地响个不停……
童晓芳
“芳姐,我是杨楠,打扰了……” 电话里的男声,颤抖却平静,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来,“霞儿的决定,你知道,是吗?”
“嗯~~~~~~~~~~”童晓芳本来只是想表示同意的,但是话到嘴边时,却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叫春声音。她把眼睛眯起来,把手机贴在耳边,双脚踩在床上把胯向上顶,同时用一只手扶住胯间的那颗头颅,示意那个伏在她胯下亲吻的男人不要停下来,问话之中,没有掩饰自己粗重的呼吸,“怎么……想起……打给我……?”
“我哥的电话打不通,不知他在干什么,霞儿的朋友里面,我只认识你……”他说,声音似乎老了几岁,平静得让童晓芳觉得有些心痛,“你知道,是吗,在最后一次滑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吗?”
童晓芳几乎听到了电话里男人咬牙的声音。
“我猜到了,但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竟然就在今天。霞儿很有主见,她的身体,她自己的选择……你看到她了,她走的……很美吧?”
“没有按照她想的,有个女人……一个自称‘蜘蛛’的女杀手……把她的头砍下来了。”
“啊~~”胯下男人的舌头似乎触及了童晓芳的敏感点,她没有控制自己,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用两条腿把那颗头颅夹住了,“凶手……捉到了?”喘了口气,她问。
“我追她到楼顶,她似乎在我面前服毒自杀了,同时把霞儿……的头扔下楼去,我只顾着接住霞儿,没顾上管她。”电话里的声音显出了一点点虚弱,但是片刻之间,那点虚弱就似乎被压制住了。
“杨楠,你……还好吧?”
“嗯,我接住霞儿了,摔在了警方铺的气垫上,霞儿没事……可是,芳姐,我恨。”
“你是恨我没告诉你,或者没留住霞儿?”
“恨过,但是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所以不恨了。芳姐,我抱着霞儿,看着她的脸想了好久。我收到了霞儿给我的信,我知道霞儿是自己要走的……我恨的,是那些蜘蛛和这件事幕后的人,霞儿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姑娘,为什么让她连死也死得不完整……我发过誓了,一定要抓住他们。”
“嗯……”童晓芳没说话,双腿踩着床,分开,让身下的男人深深地插进来——她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流出来——她不想电话里的男人听到她哭,所以干脆让他听到自己长声地呻吟,直到自己平复了,才再开口,“杨楠,我记得你说过喜欢那个叫做陈希的小说主角,霞儿……她的样子……和她一样吧。”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童晓芳也没说话,只是抿着嘴,在男人的抽插里呜咽呻吟——然后她一把抓起身边的电击器,让那个金属尖端顶着自己粉嫩的乳尖,毫不犹豫地把开关按下去。
“噼啪。”
“啊!”
电光闪动之间,她尖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般弹跳起来。
她知道杨楠听得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芳姐,帮帮我,最后给霞儿一个美丽的样子,就像……陈希葬礼上那样。”大约沉默了两三分钟,直到童晓芳的叫床声缓了缓的时候,电话里的那个大男孩,或者说那个男人才再开口。
“嗯……你现在在哪?”她问,喘着粗气,眼睛和皮肤都变红了。
“警车上,去沉香坞。”他说着,电话便挂掉。
“小绿,帮帮他……别让警察再破坏霞儿的身体了,我知道你做得到。”童晓芳把腿搭在男人肩上,感觉胯下的东西贪婪地在自己蜜壶里进进出出,却侧过头,看着身边一直翘着二郎腿在旁观的吕绿,声音如泣如诉。
“嗯,好,小芳你难得开口,我会答应的。我的时间也快到了,做恶一辈子,难得在最后做点好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吗?”吕绿甩了甩墨绿色的头发,起身伸了个懒腰,缠绕在她小麦色躯体上的那条绿色蟒蛇纹身仿佛在瞬间活起来。她拿起手机,举到童晓芳的眼前,“况且,这么美的身体,谁舍得呢?”
童晓芳抬起眼,看到手机上韩露的发给吕绿的一句话:
“这里真美,她也真美,只是花香搞得我有点头晕。”
下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里面的霞儿静静卧在花房里,只是少了头颅和长发——断颈平整如镜,残存的那段后颈上,艳红的瘢痕有如蝴蝶,上面是那个隶体的“楠”字,是霞儿自己的手笔。
霞儿身后,那朵硕大的洁白的昙花已经凋零,落在地上,花瓣沾了土,花萼沾了血。
这张照片让童晓芳开始由内而外地颤抖,而她也感觉到那根插在她身体的家伙开始跳动。
开始就说好的,他应该拔出来然后射在她的脸上。但当那男人开始抽身出来,他的身体却被这个短发女郎仿佛八爪鱼一般死死缠住了。
童晓芳忽然觉得很空,很想让身体一直被什么东西填满,所以她在最后的时候改了主意,不想让他现在离开了。
男人在里面不可遏制地喷射时,童晓芳大大地把眼睛睁开。她知道,今天晚上,她将一夜无眠。
孟爽
这个角落里的灯光昏暗得恰到好处,昏暗到让孟爽看不清交缠在一起的男女的面容和肤色。但是,她还是很用心地在看,今天晚上既然不能睡,那么有的看总是好,更何况这还是是孟爽第一次见到蒋宁和她队里的兄弟交媾的场面。
孟爽发现眼前的场面和蒋宁在海天楼时或者和老板时都不一样——那两个身体贴得很紧,也很用力,乃至让她觉得蒋宁是在表演摔跤或者格斗里某种特殊的锁技。
蒋宁那件铁灰色的紧身衣已经褪到了腰间,一条裤腿连同那只没有脱下去的靴子一起留在她左腿上——她已经骑上去,双手按着身下那两块棱角分明的胸肌,双膝跪坐在那个年轻身体的两侧,用力挺动那水蛇般健美有力的腰,摩擦,或者提落。
忽然之间,她把电话拿起来,听了几句,便挂断。然后她伏下身,把屁股翘起来——那条原本深深插到底的大家伙随着抽出来了大半截,只有龟头还被蒋宁的牝户紧紧吸着。这让身下的小伙子有了一点主动进攻的空间,而旁边的另一个同样一身精赤的小伙子也在此刻把他那杆尖端光亮的长枪顶住了她的后庭。
“寇升,进!”
孟爽听见蒋宁低低地说了一句。
然后,她看到那两个男人有些默契地同时挺腰,两根尺寸不小的东西同时齐根没入的时候,蒋宁闷闷地呻吟了一声。
然后,在皮肉撞击的声音里,蒋宁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了。
这呻吟让孟爽更烦躁了——其实,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蒋宁始终是给了她大把自由的时间,但是,在这些时间里,除了那个头上劈着斧头的小黑人,她并没有等来任何别的,无论是蜘蛛,马语者HW,或者是那个她并不喜欢却又甩脱不开的古灵精怪的小女人伍凌。
她只能颓然地坐在那里,捏着那个小黑人,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看着眼前这二男一女交合,也看着远处那个衣衫稍稍有些凌乱的马尾辫女孩自顾自地从洗手间出来,坐回吧椅上翘起二郎腿抱起她的吉他。
孟爽发现那女孩上身原本的男士衬衫换成了一件淡黄色的米老鼠T恤,圆领T恤把女孩的脖子衬得修长而挺拔。拨响琴弦之前,那女孩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地上了。
黑乎乎的,仿佛是个小小的人偶。
孟爽忽然觉得心脏开始砰砰地跳,于是她戴上眼镜,眯起眼睛仔细看,试图把那个黑色的小东西看得再清楚一点点。
当然,那个马尾辫女孩没有注意到孟爽的动作,而她也似乎同样也没注意到随后从洗手间出来坐回她面前的短头发男孩子,只是自顾自地拨弄琴弦,然后开口: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
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似水年华流走,不留影踪。
我看见水中的花朵,强要留住一抹红。
奈何辗转在风尘,不再有往日颜色……”
吉他的和弦如水,谭咏麟的这首老歌被台上这个低垂着眼睛的马尾辫女生演绎得有些苍凉与哀伤——孟爽有些出神,虽然没最终看清楚,但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是第几个?
孟爽想,忽然觉得喉咙里有些燥。
她忽然好想喝酒,而一杯酒,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被推到她眼前——那是一杯琥珀色的Tequila,配了一片新鲜的酸橙和一点细盐 。
诧异间,她抬头,看着面前吧台里的女孩——清爽的白色T恤,牛仔热裤,高傲耸立的胸,栗色的短头发,额头有些高,唇稍稍有些厚,有着天使般无邪的脸庞,却也有一双魔鬼般灵动而魅惑的眼睛——她的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里,仿佛是魅惑的堕落天使。在她胸前,缀着一个有五个银色菱形组成的倒五角星。
“妈的,伍凌,是你?你跑到这里当老板来了?”孟爽的表情有些无奈——她真的不是很喜欢看见伍凌,虽然伍凌也是她今天彻夜不眠死等的人之一。
“我才不会干这种受累不讨好的社畜活计,真正的老板正在楼上滚床单快活,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被捂着枕头干到昏迷了,而我,我只是来约会的,顺便送票,”伍凌的嘴角向上扬起来,笑容里满是戏谑,“孟大总裁,等不到你想要的人,很失望吧?要不,让你的骆驼驮两箱美子 来撒在着儿,看看你等的人有没有兴趣过来捡?”
“妈的,你耍我?”孟爽的眉毛几乎立起来,手往腰间摸过去。
“作为最后坐在一班车上前后排的同路人,耍你又有什么好玩的?”伍凌浅笑,瞟了一眼孟爽烟盒边上的小黑人,然后老实不客气地从她的骆驼烟盒里取了一支烟点上,“只不过,有些人眼神不好,即便现在带了眼镜,还是连身边的人也看不清楚。”
“伍凌,”孟爽的语气软下来,“我的路马上就快走完了,最后,别再耍我了,好吗?算我求你了还不行?”
“行,当然行,难得今天连铁骑蒋宁这个母夜叉都给你放空,更难得你孟大总裁能为一只小蜘蛛折腰,亲自开口求我。”伍凌扫了一眼旁边旁若无人交合在一起的三具健美的肉体,“那,先尝尝我给你备的酒吧。老板娘不在,我也不会调酒,只能给你喝纯的,但是我相信你喜欢这个。”
“我要找的人,究竟在哪里?”孟爽说着,用尖尖的指甲挑起一点细盐,轻轻抹在左手虎口的地方。忽然间,她有些迟疑,眼光不由自主又看了角落里的蒋宁一眼,“伍凌,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嗯,我知道,虽然我的时间也不多,可是起码比你多一点点,所以呢?”伍凌歪着头看她,表情显得饶有兴趣。
孟爽叹了口气,舔了舔虎口上的盐,然后拿起那块酸橙猛地咬了一口。
咸和酸在口唇之间释放的时候,她把酒杯端起来,一口喝干了杯里火辣辣的Tequila。然后,她闭上眼睛,去感受口唇间的碰撞和小腹升起的灼热,感受这两种滋味的交缠碰撞。
其实孟爽知道伍凌的给她选的酒是对的,她一直喜欢这样喝这种由那种状如魔鬼的植物 酿成的酒,因为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魔鬼。
“爽吧,属于你的酒,”伍凌自己也端了一杯酒过来,轻轻咂着,“喜欢吗?我是不是你的知心人?快夸夸我,我的爽姐姐。”
“少废话!我喝了,告诉我!”
“已经告诉过你了啊,蜘蛛会在路上等你,而你的眼神也看不清身边人。”伍凌浅笑着从吧台里闪开,自顾自地往外走。
“喂,你去哪?别走!”
“送票,还有我的约会,本小姐今天很忙的。”伍凌擦过孟爽的身体的时候,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今天是个不眠之夜,连蒋宁都知道该给自己找点乐子,我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别浪费了。对了,还有你的小仙女,估计这个时候也被金箍棒插得死去活来呢。”
孟爽怔了怔,忽然一下子跳下吧椅,迈开腿往外面冲去。
蒋宁
有意无意地,蒋宁朝孟爽背影望了一眼。
然后,她陡然反手勾住身后那个被她叫做寇升的男人的脖子,把他的嘴唇按到自己肩背上——寇升似乎知道她想要什么,于是张开口,在她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而与此同时,蒋宁的厚嘴唇也猛地吻住了身下那个小伙子的嘴唇。她的两条长腿用力一夹,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她腰腹之间迸发。
两根阳具,似乎同时受到一种强大的吸力,于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同时喷射,只不过,阴道里的那些喷在避孕套前面的小囊里,而肛门里的精液却直接与女人直肠里稀薄的粪便交汇。
今天晚上,她不想睡觉,但也不想工作,不管为了谁,都不想。
喝酒,做爱,就这样。
身后的男人撤出来的时候,蒋宁犹自翘着屁股,伏在下面那具精壮的身体上,喘息着吸吮把那根送到嘴边上的家伙,把上面所有一切白的黄的东西都舔到嘴里,再吞下去。
她肛门的括约肌没有回位,保持成一个鸡蛋大的圆洞,黄白混合的液体一点点流出来,肛周的几条纹路,在这个时候方才清楚的展现——那些纹路仿佛八条长腿,与撑开的肛门洞口,构成一只诡异的长腿蜘蛛图样。
伍凌
“说了在你身边你也看不清。”
伍凌看着终于摔门出去的孟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她摸出一个塑料药瓶,随便倒了一把药片在手心,端起酒杯,用着大半杯白兰地把这些药片都冲下喉咙去。
“……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感怀飘零的花朵,城市中无从寄托。
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仿佛是我。
……”
马尾辫女孩落寞的歌声里,午夜的钟声轻轻敲响。
“太久不睡,我可能是困了。”
伍凌用手背狠狠揉了揉眼睛,然后用纸巾擦了擦手背,眼睛却看向门口推门而入的一个短头发纤瘦女孩。
然后,她就起身,朝着那个瘦得有点让人心疼的女孩走过去,手里的那个带着小熊头饰的小黑人,乌黑发亮。
谢一岚
谢一岚选了个角落坐下,把身子蜷起来。
她早就知道柳婷婷在这个酒吧唱歌,但是她从没来过,这是她的第一次,应该也是她的最后一次。
这个地方,昏暗,暧昧,有人喝酒,有人唱歌,有人调笑,有人做爱。
谢一岚喜欢清静,如果不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她一次也不想来这里的。
但是,前面的路,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有,该怎么和萍萍说这件事呢?我们原本说好的,我不该先决定的。谢一岚,大骗子,说话不算话。所以你活该被大狼狗吃掉。
她想,脑子里很乱,而刚才的这个想法也让她忽然想起今天的直播了。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男主角。
烦躁之间,她看到了坐在高脚椅上的柳婷婷,一曲终了,一个一袭白衣的长发女郎走过来,给她递上一杯酒——那个白衣女人的手腕白得仿佛两团雪,只是脸颊有些绯红,发丝凌乱。前排的两个男人似乎同时向柳婷婷举了举酒杯,而柳婷婷却只是自顾自地仰起脖子把酒喝掉,然后,微微抬起眼皮扫了扫台下,就再垂下。
谢一岚忽然想起这个马尾辫女孩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似乎哭得很厉害,想起她下床之后,就那么坐在诊所的走廊里抱着吉他,边拨边哼张悬那首叫做《宝贝》的歌。
这些回忆让她更有些心烦了。
一连串的钢琴琶音把她脑子里那段旋律冲掉了,那是月光曲,她的手机铃声。
她伸手拿起手机,却觉得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于是她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到身旁站着的栗色头发小女人,还有她手里的小黑人。
“我记得我看过你的直播,你叫……”那个小女人拖长了声音,似乎在思考或者回忆,而台上的柳婷婷却在这时开口:
“Hélène(伊莲),
Je m\u0027appelle Hélène(我的名字叫伊莲).
Je suis une fille(我是一个女孩).
Comme les autres(和别的女孩一样).
……”
“Helene,对,谢一岚?”栗色头发女人似乎受到了这歌声的提示,轻轻弹了弹自己的宽额头,朝谢一岚伸手,“我是伍凌,后面几天你的同路人。”
和她握手的时候,谢一岚感觉自己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抿了抿薄薄的嘴唇。
她其实并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到最后也一样。
“那个……给我吧,一会我还有事。”
“忙着去直播吗?抱歉我刚才差点忘了你的名字,听了这歌才想起来……你和这个唱歌的女生好像认识?”伍凌絮絮的说着,指了指台上弹唱的马尾辫女孩。
“嗯……我帮她杀过人……”谢一岚点头,脸微微有些红,局促地抽出一根烟,点了几次才点燃。
打火的时候,碰到烧伤的指尖,疼痛,使她轻轻抽搐。
“……
Et même(即使),
Si j\u0027ai ma photo(如果我的照片).
Dans tous les journaux(能在所有的报纸上),
Chaque semaine(每周都有).
Personne(没有人),
Ne m\u0027attend le soir(在夜里等我).
Quand je rentre tard(在我晚归的时候).
Personne ne fait battre mon coeur(没有人让我心动).
Lorsque s\u0027eteignent les projecteurs(当舞台上灯光熄灭).
……”
台上,柳婷婷依然自顾自的弹唱,而台下始终盯着她的两个男人之一似乎终于耐不住性子,起身准备离开。
“喏,你的……”伍凌微笑着伸出手,小黑人在她白皙的手掌里闪着光,笑容很可爱,“3号,第八个,想不到这么柔弱的你会选这样的方式……如同想不到这么文静的你会抽555这样重口味的烟……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也会是你想不到的……我总会让人想不到,比如今天我原本是想来这里找直播对象的,只是顺道拿东西而已。”谢一岚俏脸绯红,语速一下子变得很快,急匆匆把小黑人放进自己随身的包里,然后转过身,随手拉了那个正要起身出门的戴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
“小姐,您……想干什么?”男人似乎一愣,但看到女孩清秀的脸,声音却软下来。
“今晚我不想睡觉,和我去酒店,我买单。”谢一岚有点急切地把自己娇小的身体向那个男人靠上去,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台上的马尾辫女生拨着吉他,抬起眼帘,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伍凌
“那个小网红是你朋友?”
清冷的声音在伍凌身边响起,伍凌回头,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蒋宁。
“有趣的女孩子?不是吗?”她朝蒋宁笑了笑,擦了擦嘴角。
“干爹不放心菲儿小姐,你一会回去,看她没事,打电话给我报个平安。”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去?”伍凌淡淡笑着,“这个夜这么好,不该睡觉的……放心,菲儿有她的护花使者,没事的……你刚刚的三明治不错,我也该去找我的乐子了。”
“总之我的话带到了……今天你会用什么名字?起码不应该再叫知天命了吧。”
“我想你早就监测到‘知天命’已经自杀死掉了,所以今天我是‘桃花源’ ,而我约的人叫‘赖声川’ ,我的网络警察大人。”伍凌说着,眼睛已经锁定了靠墙的位置上一个长发的男人。
“诶?是不是帅哥长得都有点类似?” 说话间,伍凌已经微笑着缓步上前,似乎是在问蒋宁,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然后,她轻轻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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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9 香烟 Cigarette]
李索菲
“水,Lucas,我渴。”朦朦胧胧的,菲儿眯着眼睛呼唤。
然后她朝空气里伸出一只手,而一杯水就这样递到她伸出去的这只手里,不凉,也不烫。
喝水的时候,菲儿靠着床头坐起身——被单滑落下去,露出她一只鲜嫩翘挺的乳房来,她想了想,没有把被单再扯上去。
“Lucas,你送我回来的?”喝了两口水,她似乎觉得舒服了一点,眼睛也终于能完全睁开了。于是她抬起头,看着身边那个留着平头的小伙子。
“嗯,我一直在楼下等你,后来,蒋队长把你扛下来的……”陆凯顿了顿,稍微迟疑了下,又补了一句,“她说你的衣服弄脏了,所以……”
“嗯,没事,我记得我在姐夫那里吐了。”菲儿说着,耸了耸鼻子,“Lucas,你抽烟了?”
“对不起,Sophia。”平头男人站开了一点,“你没事了就好,你睡吧,我走了。”
“给我来一支烟。”菲儿没理会他,只是朝他伸出手。
“Sophia,你……”他愣了愣,似乎没有听清她说得是什么。
“我说,给我来一支烟。”菲儿重复了一句,把雪白的手掌又向前伸了伸——手臂上那道伤口,红得有些残忍。
陆凯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抽了支烟递给她,然后掏出打火机。
菲儿把烟接过来,却没有接打火机,只是盯着他看,稍稍往前挺了挺胸。
她身上的被单彻底滑下去,这次,她的两只乳房都露出来了。
陆凯有些僵硬地往前挪了两步,把打火机打亮,伸出手臂远远地举着,似乎在努力把眼神集中在菲儿那双蓝色的眸子上。
“坐我身边,这样我够不着。”菲儿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在床上给他空出一小块地方来,“怎么,觉得我的眼睛比我的胸还好看?”
“Sophia,你的美瞳该摘了,”他说,“你的眼里都有血丝了。”
“嗯,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这样,我和我姐的区别还能大点,起码她的眼珠是黑的……”菲儿说着,把烟衔在嘴里,伸过头凑向打火机,“我很讨厌别人说我的眼睛像她。”她含混地说着,让烟头的红光燃起来,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接下来,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菲儿感觉到陆凯开始给她拍背,然后她嘴里的烟也被陆凯抢下来。
咳嗽稍稍止歇时,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头靠在男人肩膀上,满脸苦涩地看着这个男人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把那大半支烟如何处置的样子。
毕竟她从来没抽过烟,所以房间里没有烟缸的。
“Lucas,你抽了吧,别浪费。”终于,菲儿苦笑,“就在这里抽,也让我在这里吸吸你的二手烟……从姐夫那回来,忽然很想再闻闻烟味,所以就想自己抽,没想到,第一次抽烟比第一次做爱难受多了。”
“Sophia,很晚了,你该睡了。”陆凯说着,似乎想把手从菲儿滑腻腻的赤裸脊背上移开,可菲儿的身体示威似地却往他身边靠了靠,然后朝他手里的那大半支香烟努了努嘴。
终于,他有些无奈地把烟衔在嘴里了,只是他抽烟的样子让菲儿觉得他好像是个机器人。
但菲儿终究把鼻子凑过来,迎上他吐出来的烟雾,用力地吸。
烟味和她自己嘴里的酒气混在一起了。
“真好……”她又把眼睛眯起来,陶醉似地轻轻说,“Lucas,知道吗,我第一次时一点儿都不疼,也没流血,所以我以为第一次抽烟也会没什么感觉……”她说着,轻轻躺下去,把身体重新缩回到被子里,合上眼睛,手开始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身滑去。
陆凯的呼吸明显有些加快,他尽力扭过头,显然不想去看被子下面菲儿那只放肆舞蹈的手。
“嗯啊……”她开始呻吟,被子下面的两条腿踩着床垫,分开,把可爱的眉毛皱起来。
片刻间,她的身体僵了僵。
然后,菲儿忽然一把把被子扯开了,就那么赤裸在陆凯面前,开始更为放肆地手淫,更为放肆地扭动和呻吟。
只是这次,她把眼睛又睁开了,盯着男人胯下的帐篷。
“Lucas,都硬成这样了,想要我就来吧,别忘了,我是翘臀Sophia,人尽可夫的翘臀Sophia,我贱得很,这么多人都干过我了,不差你一个……或者,嫌我脏的话,我用手帮你打出来?”
她边手淫,边对着陆凯说,边喘息,边朝着这个满脸通红的平头男人吃吃的笑,看着他跳起来,看着他逃向旁边的卫生间。
“Lucas,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她忽然抓起身边的一个枕头朝陆凯丢过去,然后就一身赤裸地跳下床,追过去捶卫生间那扇已经从里面锁上的门。
可是,没有动静。
菲儿把后背靠在门上,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向下滑,索性一身赤裸地倚着门坐下,把两条腿分开。
她把手指按在小豆豆上,开始更用力地揉搓,让自己呻吟。
她能听见门里面陆凯粗重的呼吸声,似乎还有拉开拉链的声音。
——李索菲,这就是你吗?贱到主动献身都没人要?
菲儿在心里问自己,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她尽力地抬起屁股,用另一只手从身后探下去,把手指一下子深深抠进自己的肛门。
她开始呻吟,也终于开始哭泣。
临近高潮的时候,菲儿忽然觉得胃里又开始翻涌。
——李索菲,可能你今天真的喝了太多酒了。
她想。于是她索性张开嘴,让那些已经涌到喉咙口的东西放肆地喷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
孙莉
“星儿,你没事吧?”看着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红裙子女孩和她嘴角残留的那一点点污迹,孙莉皱了皱眉毛。
章萍是最先离开的,然后是红蝶和伍凌,后来就是吕绿、韩露和那个她不很熟悉的短头发女人,最后,冰冰和小北也依依不舍地分开了,穿上衣服走进泳池边的别墅里。
嗯,她似乎还看到周茗茗了。
但是孙莉真的顾不上,因为今天她忽然很想放肆,想让尽量多的人占有她,让尽量多的种子洒在自己的那个原先被划为禁区的花房里,越多越好。
身上被精液盖满了,就去游泳池里泡一泡。嗓子被糊住,就喝杯酒冲一冲。实在累了,便坐下来抽支香烟或者雪茄,然后继续。
下过雨,雨又停了,她却没有离开,下雨的时候,她做了两次,一次是在岸上,一次是在水里。
这一晚上,她始终没把她的辫子再梳起来。
黄昏的时候,她看见星儿也来了,虽然是她邀请星儿的,但是忙于和各种男人做爱的她却始终没顾上和星儿说话,只是看着星儿喝酒,看着星儿自慰,看着星儿解开了那条红裙子的扣子,看着开始有男人过去和星儿交合,一个,两个,然后是更多。
孙莉当然是知道星儿对男人的态度的——星儿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任何男人,但是,对要求她的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亲疏远近高矮胖瘦老少丑俊贫富贵贱,她也从来都不拒绝——哪怕是生理期时,她也会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射出来,脸上嘴里肛门手心腋下小腹乳房后腰大腿脚心,不管哪里都可以。
但是,星儿一定会让他们射出来,星儿说这是对性伙伴的礼貌,男人硬了不射出来太难受。
所以大多数的男女性交里,星儿会很配合,会在男人插进身体时自己揉阴蒂,会呻吟会叫,也会湿,但是星儿的眼睛总是冷冷的,表情也总是呆呆的。
——星儿把这叫做什么来着?对了,礼节性的做爱,
这个是孙莉自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享受还是愤怒,放纵还是屈辱,在每一次的性交里,她都是会有情绪带进去的。
——今天,我的情绪是什么呢?
——对了,是自由。
直到孙莉洗完澡开始穿衣服的时候,还是有三个男人围在星儿身边,不对,是挤在星儿身上。于是孙莉又点起一支烟,坐在一边开始认真地看。
今天孙莉已经忘记和多少男人做过,总之阴道和肛门都肿了起来,兴奋过后,剩下的只有一阵阵火热的灼痛。但是起码,她知道在今天这里的所有女人中,她的子宫里现在精液的种类是最多的。
——老板,今天孙莉好开心。
她想,烟抽完时,她把烟蒂隔着她白裙子的裙摆按到大腿上,让烟蒂烧穿布料再烫到皮肤上。
然后,她开始梳辫子。
那三个男人终于也结束了,这次星儿似乎累了,并没有起身让他们射在脸上或者嘴里,只是倦倦地躺着,任他们把最后一点液体胡乱洒在她身上——没有温存,没有爱抚,射完了,也就离开,剩下她一个人卧在水边,赤身裸体,红裙子扔在一边,仿佛揉烂的花瓣。
孙莉还是没有过去,她忽然觉得星儿想这样,因为刚才她就发现,透过身边的三具肉体,星儿的眼睛始终在看着她。
星儿就这样在游泳池边躺了好半天,才有些费力地起身,捡起身边的红裙子披在身上,摇摇晃晃地去了洗手间。
孙莉就跟过去,听着里面星儿的呕吐声传出来,然后看着星儿走出来,脸色苍白,头发粘在脸庞上,嘴角上挂着没擦干净的污渍和口水。
“莉莉,送我回家。”星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说着,把头靠在孙莉肩上了。
“这里可以睡的,你要不要休息一晚再走?”
“你知道的,我每天都回家睡的,这里没有我想喝的那种酒,我也不想死在外面……给我支烟,我要抽烟。”
“嗯。”孙莉没多说话,揽住了星儿的腰,帮她把香烟点上。
吸进去的时候,陈星忽然轻轻抽泣了一声。
“星儿,你又想她了?”
“嗯,今天看到那一对弹钢琴和拉小提琴的拉拉时,就忽然特别想。”陈星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鼻音,低低的腻腻的,“莉莉,送我回家,在我家和我做爱看着我把酒喝下去,我希望是今天,这样我就不用和你告别了。”
孙莉觉得心里有点酸,她没说话,只是扶着星儿往外走,长长的麻花辫子垂到臀尖,一甩一甩的。
在她的手包里,一个小黑人探出头来,抱着一条大鱼,傻傻地笑。
伍凌
“这个小黑人很可爱,知天命,你果然喜欢《无人生还》。”车后排上,长头发男人看着身旁女人手里把玩的小黑人,微笑,“或者我该叫你维拉?”
“随便你。”伍凌微笑,“不过我要再提醒你,知天命已经自杀了,我记得那时你还跑过来亲眼见证了一下我的死亡三重奏。”
“叫习惯了,谁让你不告诉我真名字。”那个长头发男人——无论是叫做面壁者还是赖声川——皱了皱眉毛,“但是,起码这次我又捉住你了。”
“看得出你是有备而来,不过,面壁者,你怎么知道桃花源就是我?今天,真的是让我有点意外。”
“说实话,我不确定,只是这个ID让我脑补了很香艳的场景,然后,我就试着碰碰运气,改了个ID约你。”
“对,你要是改成陶渊明或者腾格尔 ,今天我就肯定爬上别人的床了……知道吗,你是少有的几个能抓住我两次的帅哥。”
“还真想过,果然,是我运气好。”长发男人的回答倒诚恳,“所以,你提出在这个酒吧见面时,我才基本肯定是你,所以,我也没准备好当大法官,咱们一会的房间里也没有绞刑架。”
“嗯,你怕万一约的不是我,会吓到你找的姑娘?”伍凌歪着头看他,“不过没所谓,我也不是一定要做维拉,我还记得你蛮厉害的,后来听月儿她们也这么讲。”
“她俩还好吧?今天酒吧里的歌手换人了,我没见到那个红头发美女。”
“豆腐宴吃到一次就是缘分,你不可能总有这么好的运气和那一对三人行。”
“今天我运气不错了,还见到了传说中每周三次直播的Helene。”男人说着,忽然感觉汽车跳了跳,似乎是司机点了一脚刹车,他没多想,继续说下去,“她似乎就在前面那辆巡洋舰里。”
“有一说一,是不是特遗憾她没邀请你直播?”
“没,我不太喜欢那么瘦的,摸起来手感不好,”他摸摸下巴,故作认真地说,“不过如果‘桃花源’不是你,就说不准会这么想了。”
“你就不怕露脸?”
“娱乐圈响当当的李延老板都不怕,我怕什么?”他笑了笑,把长头发往旁边拨了拨,“他今天其实想泡台上弹吉他那女孩,不过很遗憾,人家不理他,当着他的面搞了别人……我猜其实他俩从前有过,因为那个李大老板分明一脸被绿了的样子。”
“喂,窥屏怪,原来你不单单是善于接梗,还这么八卦。说,你暗搓搓的藏在角落里,到底看了多少事情?”伍凌鼓起嘴巴白了他一眼,而车却在此时停下来。
旁边,是一辆陆地巡洋舰。
“想不到咱们和这对露水鸳鸯这么有缘。”下车的时候,男人弹了弹旁边停着的那辆巡洋舰的车身,“你抽支烟,一会房间里见。”
直到高个子男人走进去,伍凌才下了车,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驾驶位上的车窗玻璃。
那车窗就开始落下来,里面的司机穿了一身牛仔装,带了顶棒球帽,长卷发披在肩上。
“司机师傅,借个火儿,”伍凌衔了支中南海在嘴里,撅起屁股,把头伸进车窗,“让你这个美女作家当司机,真是不好意思,晓雨。”
“拜托,我是来接我老婆的。”方向盘后的章萍说着,帮伍凌点上烟,然后自己也点上,“本来都和你告别过了,马上又见,真尴尬,如果我是你,才不会搭这辆顺风车。”
“本来都答应你老婆这次你不来了,结果又来,这不尴尬?”伍凌把自己嘴里的烟塞到了章萍的嘴唇中间,然后抢过章萍的打火机给自己又重新点了支烟。
“我不放心,而且,现在过了午夜了,岚岚只是和我说昨天不许找她,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所以她也没反对。”章萍重重地吸了口烟,补了一句,“我和她的最后一天了。”
“嗯,她很可爱,但是她太重视别人的评价,而且也太内归因了,我猜她是处女座A型血。”伍凌说着,信手朝远处那辆停下来的出租车指了指,“而且今天可能还有人来找她帮忙,需要我帮她推掉吗?”
“别了,如果她知道了,会不开心,这辈子就这样吧,不过我希望下辈子我俩都能轻松点儿。”章萍苦笑,那双不大的眼睛精光四射的,“她直播完后,我就真的要和她摊牌了……伍凌,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晚上会下一夜雨,可能要早晨才停。”
“嗯,晓雨,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你不许欺负她,否则我跟你没完。”
“嗯,对了,你有她的房卡吗?”
“当然有,我提前给她开的房间,怎么了?”
“给我,你自己再补一张去。”
“喂你干嘛?”章萍的眼神有些戒备,但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把房卡递过去。
“刚才你都答应我了,具体的明天问你老婆吧。”伍凌说着,抢过房卡,便跑开,直到跑开了一点点,才把脚步停下来,学着章萍上次和她告别的样子,抬起手臂向背后挥了挥。
“晓雨,或者章萍,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她用章萍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
章萍
车里,章萍歪着头,用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看着伍凌快步走到一边的路灯下,和那个出租车里钻出来的,背着吉他梳着马尾辫的女生窃窃私语。
手机开始震动,她回过神,把屏幕点亮了。
看见屏幕上那个带了个遮眼面具的那男人和她身边瘦削的大眼睛女孩时,章萍让自己微笑了下。
“我是Helene,每周三炮直播,爱上镜的男同胞约我,讨厌同性恋。我不说谎,说谎的话让我被大狼狗吃掉。今天我的同伴比较害羞,不想让大家看到脸,不过,他的小伙伴想和大家打个招呼……”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顺手把那个男人的内裤脱掉了。
“谢一岚,大傻瓜!”
章萍嘟囔了一句,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她把车窗关上,锁上锁,把座椅向后调到最远,放倒靠背,让身体舒服地斜躺下来,解开牛仔裤的宽皮带和两粒扣子,把手伸进去了。
谢一岚
夏夜的夜风,微微有些凉,从窗户吹进来,把纱质的窗帘高高的掀起来。
昏黄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映在墙上——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体结实,肌肉鲜明,看来不缺乏锻炼和保养。和他比起来,谢一岚就更显得纤弱了。
此时,她正跪卧在床上,撅着屁股承受着后面男人打桩般一下一下的剧烈抽插,那两只小巧的乳房垂下来,随着他的抽插前后摇摆。
她很白也很痩,但此时浑身却已泛起一层美妙的粉红色。光滑细致的脊背上,汗水像一颗颗珍珠,从肩胛骨滑落到深深的脊沟,一头清爽的短发也如同被水淋过,贴在她的脸颊上,让那张小脸显得更小了。
她眯着眼睛,紧紧地咬着下唇,不时从鼻翼间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有节奏的轻轻扭着自己的细腰。
——谢一岚,这是演戏,你讨厌这些的,不是吗?可是,你什么会觉得有快感,你这么每周三次乐此不疲的,真的只是为了萍萍吗?还是你原本?
——谢一岚,大骗子,你真的太让人恶心了。
她想着,觉得有点想吐,但是那些快感一波一波地从下身传上来,弄得她有些心跳腿软。
羞臊吗?耻辱吗?谢一岚,原来你一直都这么贱的,被人奸多了就能奸出快感来。
男人的手正把她的小屁股掰开来,那两只手不算粗糙,是读书人的手,但是烫得像烙铁。
对面的电视柜上,她专门用于直播的那部手机被固定在一个小小的三脚架上——那是她在被他插进去之前摆好的——之前她给他口交时,还有他亲她下面的时候,她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她觉得这种拍摄手法很像是那套叫做Around the World in 80 ways 的片子,不完全是高质量的镜头,说不上好,甚至粗俗,但是真实。
就像和男人做爱,脏,厌恶,恶心,但是在心里隐约又有一点点享受,这点点享受让她觉得自己更恶心了。
——萍萍在看吗?她会发现我真的被这些男人奸到有快感吗?
眯着眼睛看着镜头,她在心里问自己。
每次上镜头前,谢一岚都告章萍不要看,但每次章萍都会在她结束之后不久就出现,然后在她吐干净胃里的东西后,把她搂在怀里,把沾着自己新鲜花蜜的手指伸到她的嘴里给她吮。
同样的,每次结束后,章萍也都会看谢一岚洗澡,看她站在莲蓬头下面把自己细嫩的皮肤搓得通红,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在章萍的帐篷里洗澡时一样。
——只是,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看着三脚架旁那个憨笑着,带着熊头帽子的小黑人,她想。
她忽然想抽烟,于是她伸手到前面去拿烟盒——手臂抬起的时候,镜头可能会拍到她浅浅的腋毛,是的,她没剃——处女座,不一定要把毛发完全去掉,但是一定要很干净。
——而且,妓女应该不剃腋毛的,谢一岚,你还不如妓女,也不如色情演员,不是吗?
——妓女都是在私密的房间里做爱的,色情演员虽然对着镜头,可是一大半是假的。
——可你呢?你是直接直播给所有人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镜到底被人直接奸到高潮。
——已经不干净了,要这一点点干净,又有什么用呢?
谢一岚想着,用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把烟点燃,眼角看着镜头,她把烟吸进去,让烟气燎过肺叶——很疼,和每次男人的家伙插进来是一样。
——于是她咳嗽了,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仿佛为了向直播室里的广大观众展现他的风度,后面的男人体贴地把肏干的节奏放慢了些。
可是,谢一岚并不想这样,或者是想要那种感觉,又或者是想快点结束,总之她想让他继续往死里干她。可是,那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说不出话,所以她只能努力地回过头,边掩着嘴继续咳嗽,边睁大了眼睛用眼光示意,同时尽力地向后把屁股挺起来。
男人似乎会了意,用掌心狠狠掰开她娇小的臀瓣,抽插恢复到原来的频率和力度,然后就比原来更快更狠了。
谢一岚并不认识这个男人是谁,当时也只是一时冲动,因为那个栗色头发的女人实在让她觉得太尴尬,而且她觉得那女人的眼睛仿佛X光一样能把她的身体和大脑完全看透,所以她才忙不迭地拉了这个男人来。
脱了衣服的时候,她才觉得这男人有点点眼熟,可能在电视上见过,所以他也不想露脸,所以他摘下了自己的金边眼镜,自己从书包里拿了面具出来戴上。
谢一岚没阻拦他戴面具,但是她没让这男人把避孕套拿出来,而是给他看了自己上个月的体检报告。
还有,谢一岚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体算是保养的很得当的。而现在,那紧趁的肌肉结实的小腹就又开始一下下撞击她的屁股,发出啪啪啪的响声了。
谢一岚始终觉得这种响声很淫,顺着摄像头和拾音器,传递到千万人手中的手机扬声器里。
她却只是承受,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镜头里那两具交配中的肉体,咳嗽和低吟浅唱也逐渐变成了一声声的大声呻吟——阴道壁被摩擦得有些疼,却又带了一丝丝的瘙痒,让她忍不住开始扭动纤细的腰——手忍不住颤抖,还没有吸完的半支烟落在地上,烟头火一闪闪的,仿佛摄像机上的小红灯。
谢一岚看向那个小三脚架上的手机,屏幕里,女人那张小脸越来越红,眉毛皱起来,牙齿咬着薄薄的有些苍白的嘴唇,可爱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只是眼睛依然明亮,似乎在看着屏幕前的某个观众。
体内不属于自己的硬得过分的性器官越来越烫,开始一下一下地跳动了。
当然,这是男性阴茎在性交中要射精的前兆,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谢一岚都知道。
——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要结束了。
谢一岚忽然因为这后一个想法更讨厌自己了,于是她把手放在乳房上,狠狠地掐下去。
——疼,好疼!
乳头被掐的生疼,而手指上曾经被火燎过的伤口也火辣辣的疼。
这次谢一岚没有控制,开始哭啼似的呻吟。
“给我……给我……射……给我……吃!”
吐出最后的这一个字,似乎消耗掉了她的大部分力气。
那男人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终于还是配合的将阳具抽出来,然后转到女孩的面前。她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让镜头能够更好的捕捉到细节,一只骨感纤细的玉手已经握住了那个冲天而起的滚烫家伙,把头凑上开,大张开嘴,深深地把它含到了嘴里。
她的嘴很小,那东西的尺码却很足——谢一岚想起来,在车上的时候,这斯文男人似乎吃了片药。
——药物作用下的勃起和自然勃起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想着,努力张大嘴将它深深的含住,开始用舌头在他肉伞边缘最敏感的部位轻轻舔弄。
而一只手在男人的根部套动,另一只手却若即若离地抚弄着他的阴囊。
他会怎么想,会觉得这个叫做Helene的女孩的手法也很好?不像青涩的学生也不像机车的婊子?废话,我是医学院的好学生,而且,我也有很多经验了。
谢一岚又抿了抿嘴唇,然后对着那个硕大的龟头把嘴张开了。
带着面具的男人再也忍耐不住,开始颤抖,然后开始用力的喷射。
一股股热流直冲出来,开始有一小部分溅到她的头发上和眼睛上,但是他马上又把龟头塞在她的小嘴里,把剩下的大部分直接灌入她的口腔和喉咙。
谢一岚只觉那种有些腥臭的味道很重,很黏,也很烫。她想叫,但是嘴被塞住,只能“呜呜”地哼了两声,然后挣扎着把满嘴满喉的粘稠东西一点点吞咽下去。
好半天,软掉的小东西离开了她的嘴。她看着镜头里眼睛通红头发凌乱显得分外狼狈的自己,用手指把射在头发上和眉毛上的那一点点白色的液体刮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镜头放进了嘴里。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握住了男人湿漉漉的东西,开始轻轻亲吻,用舌头把上面的秽物一点点卷到嘴里吃掉。
“谢了……无名氏先生。”
她对开始走向浴室的他说了一句,然后转向镜头,说话间还带着几分喘息:
“今天也很好……Helene有些累了,就到这里,谢谢大家。每周三炮,想上镜的男同胞可以继续约我。讨厌同性恋,我不说谎,说谎会被大狼狗吃掉。”她说到这里,想去关掉摄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大家联系不到Helene了,或许就是Helene已经被大狼狗吃掉了。”
说完,她朝镜头里虚弱地笑了笑,关上了摄像程序,然后,拿起旁边的那个小黑人,开始怔怔的出神。
原本那一丝笑,就这样凝固在她的小脸上,然后慢慢地隐去。
忽然间,谢一岚听到门口“咯”地一声笑。
她慌忙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女生正懒懒地倚门站着——一张有些棱角的俏脸,斜斜露出半个肩膀的浅黄色米老鼠图案的T恤,松松垮垮的短裤,赤脚,单肩背一个黑色的大书包,左手扶着吉他,右手拎着一双凉鞋,一头长发,绑成一个大大的马尾巴。
这个马尾辫女生就那样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她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深得像两泓深潭。
孙莉
关上手机,孙莉觉得头有些疼,她始终没有忘了直播刚开始时在镜头前晃过的那个黑色小人,
“莉莉,在看什么?”星儿的声音低低的从旁边传过来。
“怡红快绿上一个女孩的性爱直播。”孙莉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陈星,“你好点了?”
“嗯,”陈星点点头,自己从孙莉的包里拿了烟出来抽,“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孙莉把摸了摸星儿的脸,感觉有些冰冷,“星儿,今天晚上,你还要喝那种酒吗?”
“你知道的,”陈星抬手捋了捋依然潮湿的头发,“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这样,我相信有一天我会成功的,我说了,我希望是今天。”
“今晚我不能一直陪你了,三点的时候,我要去老板那里,我怕……”
“总会再见到的,”陈星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昨天和前天,我也都喝了,该醒来自然会醒来,该睡过去也自然会睡过去,没什么惋惜的,何况,你说过你买了张票,是那个小黑人吗?同样的饰品,今天我至少在游泳池边看到了三个。”她说着,把孙莉包里的那个小黑人拿出来把玩。
“这个游戏还有位置的,要一起吗?”孙莉忽然有些冲动,冲口说了一句。
“不了,”陈星摇头,把小黑人放回到孙莉的书包里,然后起身轻轻勾住了孙莉修长的脖子,“我不想在外面,我属于这里,就像你肯定会在水里一样,Lily到了水里,就不是上次在湖边你和我说的那个意思了。”
“Pond lily?”孙莉苦笑,“星儿,你这个鬼灵精,弄得我又想要你了。”
“那就和我一起去冲冲凉吧。”陈星站起身来,把烟头随手丢掉,然后自顾自地把红裙子也脱了,“我感觉过了今天晚上,咱们可能就没机会在一起了。”
“是吗?”孙莉皱了皱眉毛,觉得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跟着星儿起身,眼睛看到地上陈星丢下的烟头,忽然用自己赤裸的脚踩上去——灼痛又让她紧紧皱起眉毛了。
陈星仿佛没注意到孙莉在干什么,只是轻轻挽住了孙莉修长的手臂,“我相信我的直觉,谢楠,还有张晨,她们死时,我都感觉到了……从她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能感觉到这些。今天,也有人走,其中一个应该就在咱们那个游泳池不远处,我也感觉到了,应该是我昨天在海天楼见到的女人之一。”
“没错。”孙莉点了点头——她没有脱衣服,只是揽着一身赤裸的星儿向卫生间走过去——星月之光从玻璃屋顶投射进来,房间里的各种大小不一的镜子里映着她那一袭白裙的窈窕身体和星儿赤裸的躯体。
走进卫生间时,星儿的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孙莉扭过头看她。
“没事,刚才我忽然想起婷婷了。”陈星低低地说了一句,忽然一下子搂住了孙莉的腰,把唇向她的唇贴上来。
“莉莉,今天晚上,我不要再想别人了,要我吧,在我喝酒之前就要我吧。这次,是真的我和你做,只有我们两个。”和孙莉嘴唇相接之前,陈星颤抖着吐出了这句话。
谢一岚
“死婷婷,今天你一直欺负我!”谢一岚嗔了一句,从脸到脖子却已经全红了,“你怎么进来的,进来多久了?”
“进来一会了。”吉他靠墙轻轻立好,柳婷婷随手将书包和鞋子扔在地上,信步走进来,边走边脱掉了上身的米老鼠T恤,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知道脸红。”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那张房卡。
“讨厌!”短头发女孩皱了皱眉毛,“这是谁给你的,难道是……”
“是你今天在酒吧见的那个朋友,”柳婷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绕到背后,去解胸罩的钩子,“我今天晚上和朋友睡酒店,正好在门口碰上她,她说猜到我找你有事,所以就给了我这个。不过听你的说法,似乎拿房卡的应该另有其人,是不是……”她说着,把胸罩也丢在地上了。
“婷婷!”谢一岚捂住了她的嘴,满脸通红地指了指卫生间,然后把话题叉开,“有段时间没听你唱歌了,你的歌还是这么好听,吉他似乎也更好了。”
“一个朋友和我暂时换了琴。”柳婷婷甩了甩马尾辫,有意无意地向前挺了挺胸,双手在高挺的胸脯上轻轻揉搓,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睛却看向三脚架旁边的小黑人,“你约那个女孩,是为了拿这个?”
“不是,那是……那是我逛街时买来玩的。”谢一岚一下子很慌,慌到连忙把那小家伙抓到手里,“婷婷,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本来想明天再找你的,今天能遇到,也很好。岚岚,我想问你件事……”柳婷婷说着,凑过来,轻轻拢住了谢一岚瘦削的背。
谢一岚感觉柳婷婷那些蓬乱的腋毛蹭在她的肩头上,让她觉得有些痒,于是她拉过柳婷婷的另一只手,盖在自己鲜嫩的乳房上。
“婷婷,问我什么?”她问,呼吸有点急促。
拖鞋的声音响起来,谢一岚回过头,看见那个刚才和她性交的男人走出来,已经摘了面具,戴上了那副金边眼镜,叼着烟,边走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他那经过保养锻炼的身体结实匀称,胯下的东西却已经软下来,晃晃当当的。
谢一岚发现,在看见柳婷婷的时候,那男人一下子僵住了。
“婷婷?”他失声问了一句,嘴张开,就没再合上,所以连嘴里的烟也掉了。
柳婷婷
“嗯,你还是那么厉害,刚才的演出很成功,李延。”
柳婷婷平平静静地看着李延那张惊愕到有些走形的脸,却并没有放开试图逃开的谢一岚,反而把自己赤裸的上身朝她贴过去,手臂也把她搂得更紧了,“我和我朋友说几句话,你等我会,一会我把你的衬衣还你……还有,我会保守秘密的,不管是今天晚上的事还是昨天晚上的事。”
“你们认识?”谢一岚怔怔地看着柳婷婷依然古井无波的眼睛,原本就显得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而那张小脸也涨得更红了。
但是出乎柳婷婷意料的,谢一岚却没有拒绝她的亲昵,反而轻轻牵引她的手伸到自己的湿漉漉的胯间,然后把腿分开了一些。
“嗯,我朋友。”柳婷婷说着,松开了搂着谢一岚后背的那只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又抛给李延一支,但是,却始终没有看李延一眼,只是盯着谢一岚,同时用盖着谢一岚耻丘的那只手轻轻摩擦,“上次我去你那做手术,诊费还是他出的。”她说着,又抽了支烟递给谢一岚。
谢一岚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皱着眉,强忍着下身带来的那种刺激,轻轻问了一句,“他的?”
“咳!”李延似乎被烟呛了一口,这让柳婷婷忽然有点想笑了,但那终究只是片刻的事情。
“岚岚,说重要的事情吧,这几天……”她终于没回答谢一岚的问话,只是继续说她想说的事情,边说,边把眼帘垂下来,然后吸了口气,“我认识了一些人,看了她们的一些事情,忽然知道自己后面想要做什么了。”
柳婷婷的口气微微有些含糊,再次顿了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忽然把嘴贴到谢一岚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话。
问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低,因为她不想这句话被除了谢一岚以外的任何人听到。
谢一岚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她的眼眶似乎都要裂开了。
“你的那个小黑人应该是一整套十个吧,还是你只有其中一个?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我这个?”望着呆住的谢一岚,柳婷婷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又开口。这次把声音稍稍放开了点,大到足以让身边的李延听见,然后,她从水洗布的裤兜里掏出了另外一个类似的小家伙,只是这个小黑人手里拿了个不小的汉堡包。
她把那个小黑人的脚朝向谢一岚,给这个依然满脸惊诧的短头发女孩看它脚心的那个阿拉伯数字10。
“我这人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今天我很开心,终于能用自己的力量帮我在乎的人做件事情。”她说,这个时候她忽然显得很开心,“还有,岚岚,你知道我吃汉堡时总是狼吞虎咽的。”
李延
李延实在搞不懂柳婷婷在和这个叫做Helene的女人在说什么,他几乎一句也听不懂。
就像他搞不懂从前他的某任女朋友为什么不肯在谈恋爱时和自己上床。
就像他搞不懂那个红头发女孩为什么会在拿到全国冠军时公开出柜。
就像他搞不懂住他楼上的那个美女小提琴家为什么会在大半夜跳楼自杀。
就像他搞不懂这个马尾辫女生为什么心甘情愿和自己上了很多次床却不去珍惜他给她提供的比赛机会,任性地学了抽烟,不去练形体不去应酬,不剃掉她那些乱蓬蓬的腋毛,甚至连海选的报名都不去报。
就像他搞不懂这个看似清纯,说句话就会害羞的Helene为什么会拉他来直播做爱,而且口活和手活还这么熟练,也搞不懂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讨厌同性恋的女人为什么会在柳婷婷的抚摸下显得这么受用。她不是诅咒自己说谎的话会被大狼狗吃掉吗?
没办法,其实他搞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搞不搞得懂无所谓,至少,我不亏。而且这几个女人操起来确实都有不同的味道,哪个都比那些主动或者被动爬上他的床的选秀女生强多了。
他夹着烟,身体靠着洗手间的门框,看着那个在镜头前面自称叫做Helene的女孩子瘦削的后背紧紧绷了下,然后再放松下来。
那女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拨开柳婷婷的马尾辫,在她颈间脉搏跳动的地方轻轻按了按,也一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然,这件事李延也搞不懂,但他知道柳婷婷似乎对这女人的话很满意的样子。
因为他从来没看过柳婷婷这样开心的笑,笑得好像个收到心爱礼物的孩子,又好像完成了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或是拼完了一副非常复杂的拼图。
那种笑容,很开心也很轻松,这也让柳婷婷终于有点像是一个大学一年级的女学生了。
拿到那盘Demo CD那天,李延也见到柳婷婷笑过,但那时她只笑了一刹那,就开始给他在阳台上口交然后用后入的姿势做爱,以致他后来基本没看到柳婷婷的脸。
“我明白了,谢谢你。”他看着柳婷婷对Helene开口,然后抽出了她放在Helene两条细腿之间的那只手,把身体也向后移了移,和Helene的身体分开了,“太好了,现在我终于不担心了。”
她说着,站身起来,上身裸着,下身穿了那条水洗布裤子,光着脚。乳房很丰满,乳晕和乳头都有点大,李延知道这姑娘的胸摸起来是那种软软的感觉,不很坚挺,但是摸起来很舒服。
他有点喜欢柳婷婷这种符合实际年龄的表情,于是就这样眯着眼看这个女孩子,直到她的眼神移到她的身上。
很幸运,那种开心的笑容似乎还留在她脸上。
“喂,李延,我今天很开心,想庆祝下,正好你在身边。嗯,你还行不行了?”她说着,歪过头去看他胯下半软不硬的东西,马尾辫在身前垂下来挡住了她的一只乳房。然后她走过来,不由分说拉住了他的手:“如果你想,我就和你再做一次,你可以再吃片药。今天我倒是也开了间房在这酒店,不过那边还有朋友。你要是介意和他一起,要不咱们就在这?我想,岚岚应该不会介意。”
这个邀请让李延更困惑了,今晚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分外的新鲜刺激。本能地,他转头看向已经把身体在床头蜷成一团,双手抱膝,却没把衣服穿回去的Helene。
“随意就好,不用理会我,不过我就不参加了。”那个女人说着,就垂下眼皮不再看他了。
于是他又看向柳婷婷赤裸高耸的前胸,这次他发现了她修长脖子上多出来的另一个深红的吻痕——他分明记得,今天晚上柳婷婷刚开始在吧台上穿着他那件衬衫唱歌的时候,脖子上似乎只有一个吻痕的。
什么时候变成两个的?她和那个小流氓去过厕所,还换了衣服以后吗?
她说的那个房间里的朋友是谁?他妈的!
李延忽然觉得有股火冲到了他头顶上,他用力地把烟戳在洗手台上的烟缸里,径直走过去,拉开自己的包,取了片药出来,扔到嘴里,直勾勾地盯着柳婷婷的眼睛,然后恶狠狠地把那片药咽下去了。
柳婷婷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朝他侧了侧头,脸上却已经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在酒吧刚和别人做过,进来陪我洗洗再做吧。”
她说着,边自顾自走了进去,边走边把水洗布裤子脱下来,随手把嘴里的那半支烟戳熄在烟缸里李延留下的那个烟蒂旁边了。
谢一岚
谢一岚把蜷缩的身体展开了,斜斜地倚在宾馆房间的大床上,看着李延在身后把浴室的门摔上,听着浴室里水声响起,又减弱,然后是柳婷婷习惯性的长声呻吟响起来。
她还听见有皮肉撞击的声音,和男女做爱时候的声音不一样,更清脆,间隔也更大,每一声之后都有柳婷婷的呻吟,像是打耳光,或者打屁股。
她觉得那个斯文男人的刚才的眼神很凶,有点像吃人的大狼狗。
对啊,谢一岚,你本来就该和这样的雄性交配才对,你这个大骗子。
她起身,抽出一支烟点上,边抽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裸体——清爽的短头发,秀气而不失活泼的瓜子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双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钟灵毓秀,修长而挺拔的颈,刀削般的肩头,不大但很饱满的乳房顶端,粉红色的鲜嫩乳头仿佛绽开的花蕾。腰肢很纤细,肚皮上没有一丝赘肉,点缀着一个不很深的精致肚脐。腿很修长,纤细,骨骼的曲线明显而优美,有着突出的脚踝轮廓。阴毛很淡,疏疏落落的点缀在微微隆起的耻丘上,清纯而不带半点淫霏。
——谢一岚,你太会骗人了,蒙着这样一张皮的淫妇。
——无论谁和你做,无论多恶心的交媾,你都会有快感吗?
——就像刚才一样,就像每次一样。
烟气缭绕,谢一岚把眼睛眯起来,渐渐地,她觉得镜子里的身体开始模糊,然后开始变化——原本洁白的皮肤一寸寸地裂开来,血和污水从每一个裂口涌出来,从天花板滴下来,从地毯上生出来,裹挟着黑气,触手般地包裹了她的整个身体,变成一只只干枯瘦长的手,或者一条条蠕动的肠脏,缠绕在她身上,爬过她的乳房,从阴道和肛门一点点探进她的身体。
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有点恶心,但恶心之中,却出人意料地有一点点享受——卫生间里柳婷婷放荡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也真的有男女做爱产生的皮肤撞击声音传出来。
——那个李延打了婷婷吧?他现在在狠狠地干婷婷吧?
她甚至能想想到那个马尾辫女孩丰腴的屁股在男人撞击下颠动颤抖的样子。
——婷婷是干净的,和你不一样。
——你,谢一岚,你是个杀人犯。
她对自己说。模模糊糊地,她觉得身边忽然多了好多人。
——手腕割开,表情释然微笑的Lisa;
——插着簪子,眼神深邃的王欢;
——腰间缠着渗血纱布,怀里抱了个血淋淋襁褓的周茗茗;
——身上流淌着蓝色电弧长发飞扬的苏耘;
——捧着自己头颅,巧笑倩兮的霞儿……
——还有谁?孟倩,远处的那个影子,是你吗?
——从那个时候,雪山下面,我就已经不干净了啊。
谢一岚觉得她们都在看着自己,或沉郁或微笑,每个人的身体影影绰绰藏在黑色的雾气里。
然后,她看见了柳婷婷,拿着小黑人,眼光依然古井无波——脖子上的血管是青色的。谢一岚似乎能看见有炽热的血液在里面奔流。
——婷婷,我又杀了人了,是我,又是我……
谢一岚有点想和她们说话,但是柳婷婷和那些影子却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身体上淌出更多的污血,看着她被那一团团血污的脏器包裹住,被那一条条触手和枯手肆意地侵犯抚摸。
她一点点软倒在床上,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肮脏。
胃里,刚刚吃下去的千万个小蝌蚪似乎活了起来,似乎变成了成千上万只蟾蜍,蠕蠕而动地开始在她胃里左撞右突,开始沿着她的食道往上爬。
恶心,肮脏,但她不想抗拒,那一刹那,她忽然只想沉沦下去。
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快感,那一点点让她恶心的快感。
——让所有脏东西都到我身上来吧,插到我的身体里面,射在我的身体里面,融在我的身体里面。这样,等我死了,这个世界或许能干净好多了。
她这样想,觉得缠在身上的这些东西变成一股燥热的黑色火焰,在自己身体由内到外一点点烧起来。
她倒下去,蜷缩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手开始胡乱地在纤细柔弱的身体上抚摸探寻。
原本在她手里的烟落在地毯上,烧出一个小孔。
“她们都是我杀的……所有人……都是……我……谢一岚……我是恶人……我该死……我不后悔……我不喜欢……”
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加快了刺激的频率,呻吟着扭动纤细的身体,死死地闭着眼睛,放任燥热、冲动和战栗的感觉在纤细的身躯上肆意弥散。
可能有人走了,可能有人又来了,可是谢一岚已经不想管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沦陷在那些肮脏的东西里面,完全被那些东西吞没了。
“臭皮囊,臭皮囊……萍萍……我好累……我想……对不起……我想……我……”
手指插到身体最深处的时候,谢一岚终于悲叫出来。
她哭了。
章萍
倚着门,看着短头发女孩洁净纤细一尘不染的瘦削身体在满是皱褶的白色床单上孤独的扭动翻滚,听着她的自语和悲泣,章萍用力地抓着自己的长卷发,抬手揩了揩眼角。
——岚岚,看来我的决定没错。
她想,然后向着床上的谢一岚走过去,那双不大但是黑如点漆的眼睛里,爱怜横溢。
她的那双脚,洁白而小巧。走到床边的时候,她踩到了地毯谢一岚掉下的那个烟头。
脚心好像被一只虫子咬到了,好烫,也好疼。
她皱起眉毛,用她的赤脚用力向下碾了碾。
这让她的脚更疼了。
陈星
再次冲冷水浴的时候,陈星又想起孙莉脚心处那个新的烫伤了。她还记得刚才她舔到那处起了水泡的新伤时孙莉皱眉呻吟的样子。
但是孙莉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陈星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再没机会和孙莉做爱了。
刚才她们几乎做了将近两个小时,一次又一次,彼此拥抱,彼此探寻,似乎想记住彼此身体的每一个细节。
她雪白的肩,她乌黑的发,她褐色的乳蒂,她艳红的嘴唇。
她的细腰,她的长腿,她的乳峰,她的翘臀。
她身体上的每处毛发,每个伤疤。
她们接吻的感觉,她把手指探进孙莉阴道的感觉,孙莉舔弄她肛门的感觉。
她们的腋毛相互摩擦的感觉,她们的阴蒂相互碰撞的感觉。
还有,孙莉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幽香。
陈星忽然觉得,从前她和孙莉做爱时,有太多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了。但是,当她今天想看也想记住的时候,就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其实,每次都是,不是吗?
除了孙莉,还有谢楠,还有张睿,还有张晨。
或许,明天还会有别的人,让她心里更疼的人。
当然,还有她,她的茜。
她想着,冰凉的水把她身上的所有口水爱液和汗液都冲掉了,这让身体轻松了一点。
洗澡之前,她还跪在马桶旁边抠着喉咙又吐了一阵,把胃也吐空了。
身体洗净了,胃也空了,陈星觉得这样才好。因为这样,她才可以喝她的酒。
Guevara Rhapsody,属于她自己的酒。
如果身体是脏的,那她的睡相会不好看,那样,就不完美了。
如果胃是满的,那酒会被她不由自主地吐出来,那样,那些酒就没有意义了。
“或许,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真正珍惜,所以,我的决定没错,起码是我想要的。”她在日记上写下这行字,“又是一个夜,不知道明天属不属于我。无论如何,我要开始了,祝我好运。”
玻璃房子里,四面都是镜子,借着星月之光,从各个角度映着这个短头发女孩的身体。
赤裸,丰腴,却有一点点苍白。
圆脸,不很漂亮,但很独特。
陈星拉开小冰箱的门,取出一瓶金黄色的科洛娜——优美的瓶身曲线,仿佛少女曲线完美的躯体。
她启开瓶盖,开始把烟缸里她和孙莉今天抽剩的所有十几个烟蒂从瓶口塞进去,一个,又一个,黄的,白的。
然后,她开始摇动这个瓶子,看着里面的烟蒂轻轻旋转,跳起一曲有点诡异的华尔兹。
就那么摇着,她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深深地呼吸,把优美的身体尽情伸展。
不经意间,陈星的手碰到了那部白色的电话,于是她按下免提,顺手拨出一长串号码,然后抓起听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倾听。
她开始微笑,她开始用力地眨眼睛,她开始把那个冰凉的酒瓶夹到双腿中间。
娇嫩的阴蒂受到冰的刺激,反射地充血勃起。这让陈星觉得莫名地刺激,也有点舒服。于是她畅快地呻吟,双腿紧紧地夹着酒瓶,开始蠕动,摩擦。
——但是,还不够,不是吗?
——莉莉,我说过我希望是今天的。
——我真的不想到明天了,我不想再和任何人告别了。
想着,陈星又点上一支烟,两条腿仍旧夹着那个啤酒瓶,开始半躺着吸,任由那些闪着余烬的烟灰落在自己高挺迷人的前胸。
胸口被烫得稍稍有些疼痛,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
那个电话早不知什么断掉了,她没挂上电话,只是把听筒扔在一边,任由那个嗡嗡的蜂鸣声响起来。
烟将尽的时候,陈星忽然颤抖,然后长长地呻吟。
她挣扎着坐起身,把带着余烬的烟蒂扔到酒瓶里,听着那一声“嗤”的湮灭声音。然后她摇动瓶子,让这个烟蒂也加入了她们的伙伴,在那些金黄色的酒液里跳舞。
第二支烟,第三支烟。
直到瓶子又里多五个烟头之后,陈星才把瓶子举到嘴边,开始伸出舌头,用舌尖去挑逗瓶口圆润的曲线,然后再把嘴唇凑上来,仿佛在亲吻一般,一点点把这烟和酒的混合物送进自己的喉咙。
陈星记得Peter对她说过,科洛娜啤酒 是不能倒在杯子里喝的,只能对着瓶口喝,否则便失去了她的真谛。因为对着瓶子喝科洛娜,就是在亲吻少女鲜嫩的唇——当然,这也不是男人的专利。
而且,这个吻是有毒的,说不定会死人,似乎有些病毒也是皇冠形状的。
这些毒性让陈星觉得乳头好涨,涨得发疼,硬邦邦地像是两个小石头。
其实她好想有人抱抱她,但是,如果死,应该一个人孤独的死掉才对。
就像美剧里说的,Live together,die alone.
“或许,我一睡不醒,若干天后,有人发现我的尸体的时候,我会变成另一副样子,就像今天的张晨和张睿。”陈星忽然开始这样想,“今天上过我的那些男人,看到那个样子的我,还会想射在我身上吗?或者……吐到我身上?阿弥陀佛么么哒,拜托你们礼貌点去我的马桶里吐,不过那个时候可能马桶比我干净多了,而且我不觉得有谁会来看我的。”
陈星开始笑,咯咯地笑。她把最后一点酒灌到嘴里。那些烟头堆在瓶口,然后一个个地滑进她的口腔里面。
她开始咀嚼,试图把它们吞下去,但是喉咙的反应让她终于放弃,因为她不想因为呕吐把那些酒吐出来。
她实在是希望今天的这个吻和这瓶酒可以发挥真正的作用,真的。
谢楠给她打电话的那天她也这么希望来着,如果成功了,她就不用去看谢楠脑浆迸裂的样子了,可惜……
陈星想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放肆地分开双腿,开始把那个依然冰凉的但已经空掉的啤酒瓶向阴道里深深地插进去,同时,她抬起另一条手臂,侧过头,去舔自己腋下那片乌黑潮湿的草丛。
她想再要一次高潮,这次是她自己和自己做爱,现在忽然不想再想从前或者以后的事情了。
毕竟,每一分钟,都可能是最后。
“死亡让人珍惜生命。”
握住瓶子开始在自己身体里抽插的时候,陈星想到这句话,她忽然用力地捏住了自己高挺的胸,开始揉。
像每次揉胸一样,陈星又发出那种低回的哼声了。
孙莉
“星儿……”
门口,一袭白裙的孙莉倚门而立,长长的辫稍一直垂到屁股,望着沙发上开始抽搐的那个少女裸体,忽然长长叹息。
“死,或者不死,看她的命吧。咱们该走了,总不能在这里看到她的结局,或者现在我就叫救护车来送她去医院洗胃。”她身边,一个清冷得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来。
孙莉皱起眉,看向身旁——铁灰色紧身衣包裹下的蒋宁,身材窈窕,表情却冷冰冰的,“孙莉,你别太放肆,让干爹等太久。”
“嗯,我知道,我会准时到老板那里的,哪怕不是为了他,为了笛子和王欢,我也会去。”孙莉甩下这一句,就再不犹豫,转身出门,径直钻进了蒋宁的车。
“这个女孩,她每天都会喝这种酒吗?”
车启动的时候,蒋宁问了一句。
可是孙莉还是没说话,而蒋宁也沉默下来,把车发动了。
……
——星儿,你每天都是如此,像灰姑娘一样,每天都回到自己家,然后喝掉Guevara Rhapsody,那瓶属于你的这瓶尼古丁啤酒 ,我当然知道的。
——不管是不是今天,你终有一天会成功吧,我会为你祝福的,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今天谢谢你,我知道今天我们都没拿彼此当代替品。
——所以,能够真正和你做一次,真好。
——星儿,如果你成功了,你会再见到她吧,我希望是的,虽然我不知道。
——或许,我会先到对岸帮你看看,如果我能游过那片海的话。
——谁会快一点到对岸呢?我?还是你?不过无所谓,我们始终朝着是同一个方向航行的。
——而且,说不定,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剩不下。
——如此而已,也很好,不是吗?
……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