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方向?
陈沐汐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一声不吭地离开,然后冒着被伤害的风险去见了自己的父母和朋友。
她到底向这些重要的人传达了什么?
和陈沐汐的父母根本没法交流,司忆梦只能寄希望于能从沈子萱这边获取情报。
那个温柔的女孩虽然对所有人都很友善,但在友情方面却格外认真,能被她认可的可亲近之人意外的很少。
眼前的短发少女是最后陪伴着陈沐汐的朋友,司忆梦需要知道陈沐汐给沈子萱传达了什么信息,以便于确定陈沐汐的目的。
司忆梦努力使自己挤出的笑容看起来亲切。
“你知道沐沐她现在去哪里了吗?我打算去跟她好好道个歉。”
司忆梦的亲和态度依然无法让沈子萱对他产生半点好感,听到他口中对陈沐汐亲昵的称呼,更是让她无比得恶心。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你们为什么吵架?”
“一些小事而已,情侣间有点小口角不是很正常吗?”
“不可能,”
沈子萱的语气很是不善,眼神冷厉地看着司忆梦。
“沫沫很少跟别人吵架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呵。”
司忆梦嗤笑出声,他脸上的笑意更添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你在质问我吗?我们之间发生什么,没有跟你汇报的义务吧。”
“就算你是她的朋友,啊不,是‘好朋友’。”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不会饶了你!”
沈子萱咬着牙放狠话的样子对司忆梦产生不了任何威慑力,沈子萱对陈沐汐的扭曲情感他了如指掌,他太懂得如何去激怒眼前的少女了。
“欺负她?你是指哪方面的欺负?平时的话我肯定不会欺负她,但是……”
“到了亲热的时候,她那副害羞求饶的可爱样子,谁能忍住不欺负她呢?”
“你……混蛋!”
沈子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司忆梦带有挑衅意图的话语让她再无法忍受,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沫沫被眼前这个混蛋染指,理性与刹那之间蒸发。
完全出于本能,沈子萱顺手就将拿在手里的本子挥向了司忆梦,而后者则是早有准备,脚步略一后退,然后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当意识到手里的本子被夺下时,沈子萱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司忆梦转身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司忆梦的目的就是如此,他可没打算和沈子萱浪费太多时间,与其一步步套话,干脆直接把陈沐汐给她的东西抢过来看了就知道了。
暴怒的沈子萱发狂似得追击着司忆梦,但随着司忆梦穿过几个拐角,视野里就再没有了司忆梦的踪迹。
且不论沈子萱根本就追不上司忆梦,司忆梦本身的特殊能力也起到了干扰的作用。
虽然司忆梦的梦境能力对意识清醒注意集中的人效果微弱,但令其短暂恍惚,产生短暂幻觉的效果还能有的,因此司忆梦很轻易的就甩掉了沈子萱。
在肯定沈子萱追不上了之后,司忆梦立刻打开了本子,整个本子就只有不足两页上面有内容,其的实际职能完全等同于信件。
一目十行看完了内容,司忆梦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心中的内容非常简单:
这就是一封留给朋友的告别信。
陈沐汐,她真的要离开了……
她向父母告别,向朋友告别……
了却了这些羁绊,她将独自离开,不再回来……
司忆梦陡然眼睛一亮,陈沐汐似乎没有给他留下告别的内容,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希望的点点星火在胸腔里压抑的漆黑中忽明忽暗。
或许属于他的那份告别被放在了家里其他的地方……
司忆梦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既然陈沐汐的目的已经明白,那也就有了寻找的方向。
因为诅咒的原因,陈沐汐不可能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只能靠步行的她现在肯定还没有离开城市,而且她肯定会选择人流量较少的道路……
司忆梦的呼吸渐缓,通过连续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思绪流转之间,他的眸子里泛起灵光。
他完全可以称得上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陈沐汐的人,陈沐汐在日记中亲手写下的文字所展现的内心想法、在梦境中比现实中更自然放松的表现,甚至在两人亲热时娇羞的模样,只有他见过陈沐汐的这些姿态。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与重要的人告别之后,此刻的她,肯定会待在某个只属于她的小角落。
而司忆梦,也是唯一知道那处对陈沐汐来说无比重要的地方之人。
既已有方向,脚步便愈加轻快起来。
整个城市在司忆梦的时间里沉寂下来,只有脚下的道路还清晰着,他只会在乎他所珍视的一切。
人会成长,城市也在岁月长河灌溉下沉默着蔓延生长。
当心怀惴惴踏足这个城市被人遗忘的角落时,司忆梦惊讶的发现,这里的景象,和他记忆中以及陈沐汐日记所记载的样子都大相径庭。
曾经又河流汇集于此沉淤混浊的死水已然干涸,废弃的堤坝上绿色恣意盎然地生长,尚未彻底干裂的湖底还有几朵倔强的小花挺立在夹缝中。
司忆梦从未关注过这里岁月所留下的痕迹,他的记忆里,这里仅仅是作为城市的一部分而存在着。
但即使是这么荒芜破败的角落,对于在这里留下深刻记忆烙印的人来说,它的生长依然是值得被注意到的。
司忆梦曾在梦境中凭借他记忆中的碎片构建出了这座城市,而实际上,那座虚假的城市也只是他所认知的城市,他认知的狭隘在与现实的对比下暴露无疑。
但司忆梦依然没有去过多把目光放在周围的景色之中,对他来说,这里依然不曾值得被他所注目。
他的脚步放慢,他已经不再焦急。
和缓的晚风惹得周围的环境窸窣嘈杂起来,但司忆梦却全然不顾。
他将目光聚焦在他真正在意的事物上。
夕阳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沐浴在淡薄的血色中,蹲坐在堤坝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