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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鹰角宇宙&《斯戈里特2:进化之石》【Part.1】

  《斯戈里特2:进化之石》

  

   作者:千变万化的神

  

   序言:

  

   6月9日/沙漠古堡-萨尔贡/AM21:00/天气:晴/能见度:高

  

   “年轻人~放弃你的幻想吧,我是好心忠告……”

  

   “你和我讲了这么多,很遗憾,这里面没有一条是我想听到的。”

  

   “现在……现在该闭嘴了吧……收回你那些可笑的歪理,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你也可以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到时候后悔了可别——”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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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话:呃……

  

   6月4日/罗纳镇-萨米/PM23:50/天气:晴/能见度:高

  

   “呼呼——呼呼——”

  

   今天晚上,注定是不眠的一夜。在萨米地带的这个镇子上,已经是很晚了。一个佩洛族的男性疯了似的狂奔着,好像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着他。跑了一段时间,男性在一栋屋子的门前停了下来,想都没多想,就拼命地捶打着门板。

  

   门上的小窗口“唰——”地一下打开了,一双老眼透过老花镜窥视着外面。确定来者不是别人,门后的老者缓缓地打开了门。这里是萨米地区远近闻名的收藏家皮埃罗的屋子,而这老者就是他本人,看到自己的次子回来了,皮埃罗像往常一样把门打开。

  

   “那……”男性刚一进屋子,就迫不及待地躺倒在座椅上,上气不接下气。“那是……那是个什么东西……吓……吓死我了……”

  

   “塞米,瞧把你累的。”

  

   “刚才……”塞米顾不上祖父的疑问,赶忙诉说着自己惊魂未定的经历。“我刚才走夜路的时候,忽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家里的长子波茨看到弟弟的反应,立刻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忙冲上去,抓住弟弟的衣襟问道。“塞米!告诉我!告诉我你碰到什么了?!”

  

   “怪物!!!真的——”塞米吓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我回头一看——我滴天呐!!!一群怪物!!!浑身上下都是黑甲,胸口还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天呐!!!吓死我啦……”

  

   “八成是他来了……”皮埃罗惴惴不安,仿佛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血光之灾一样,大有熟人报凶,大难临头之势。

  

   “他是谁?!”

  

   “都是我的错……我前些日子里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唉……”皮埃罗叹着气,把烟斗交到长子波茨手里。“现在肯定是找上麻烦来了……”

  

   “咚咚咚———”

  

   短暂而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来了,那急不可耐的敲门声,像是有什么人大半夜过来投宿。皮埃罗瞪了瞪老花眼,看看手上表链上的铜表: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这一带应该宵禁了才对,而且半夜三更来叩门,听上去就怪瘆人的。

  

   “波茨!你带着塞米快去躲起来!!!不要管我——”

  

   祖父一声吩咐,长子波茨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带着塞米一头钻入房间角落里的大衣柜。在关上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祖父,头也不回地躲了起来。

  

   “彭——!!!”

  

   一个雄壮身姿的萨卡兹男性踩着地上被撞得支离破碎的木门闯了进来:

  

   破门而入的男性萨卡兹战士手握重剑,剑柄被手腕上的铁链碰撞着,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身上的铠甲紧贴着躯干,胸腹和臂膀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嘴唇上方留着胡子,有着两根长长的恶魔角,但是左边的恶魔角断了半截;左边的脸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刀疤,触目惊心,一直拉到下颚,看上去就像要将他的脸从一侧斜劈开来。随同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个女性萨卡兹术士,头戴类似祭祀的羽冠,口带口罩;身上穿着的铠甲好似狩猎装扮,但又比狩猎的装束要坚固很多。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身高八尺的萨卡兹战士,率领着一群统一制服的精壮萨卡兹士兵。黑夜完美地掩盖了他的存在,只有月光下才能看见他在那儿——身披黑曜石般乌黑发亮的铠甲,在白天反而显得格外惹眼;他的步伐沉重,每跨出一步,刚硬如铁的脚踩踏在地面上,都会发出打铁般响亮的“铛——铛——”声;他左臂上佩戴着一面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盾,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矛枪,那样子很容易让人们将他和乌萨斯游击队的领袖——“爱国者”博卓卡斯替联系到一起。唯有不同的,是他比起爱国者,又似乎更年轻也更灵活一点。

  

   刚刚破门而入的萨卡兹剑客直瞪瞪地盯着眼前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的皮埃罗,那眼神仿佛要把这个可怜的老头生吞活剥了一样,如同利剑从瞳孔直刺向内心深处。

  

   “跪下……”

  

   “跪下!!!”

  

   萨卡兹剑客厉声叫道,随即一脚踹在皮埃罗的膝盖上,这一踹不打紧,直把这上了年纪的膝盖骨踹作两半。本来就腿脚不便的老皮埃罗,被这么狠命一击,顿时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抱着自己几乎残废的膝盖,疼得再也站不起来。

  

   “你……你们……”

  

   “哦~你在说的是我们吗?”女性萨卡兹术士上前一步,一脚踏在皮埃罗的脚踝,钻心剜骨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呃啊啊啊啊……”

  

   “给我安静点!!!老东西,闭上你的嘴!!!再敢出声,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萨卡兹剑客又是一顿毫不客气的怒骂,刚要动手掐住皮埃罗的脖子;一旁的女性萨卡兹术士见状,连忙抬起手臂制止了同伴冲动的行为——虽说“冲动是魔鬼”,但对于本来就是半个魔鬼的萨卡兹而言,冲动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你们这种被政府利益所驱使着的,只是一群土鸡瓦狗……”女性萨卡兹术士接上她同伴的话,不屑一顾地瞄了地上忍着痛苦不敢开口的皮埃罗。“我们本来以为,你们真的可以颐指气使、呼风唤雨,没想到……没想到自诩高卢荣光的勋爵,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的猪猡之辈……”

  

   “你们都别动,在询问出一些重要信息前,我要活口……”

  

   为首的声音,正是来自那位身高八尺的黑甲的萨卡兹战士——此刻,他终于来到门厅里面,居高临下,目光透过黑亮的头盔缝隙,直勾勾地瞪着地上精神几乎要失常的皮埃罗。

  

   “首领——这就是知道底细的那个皮埃罗勋爵。”

  

   “你差点就把他搞死了!!!”黑甲的萨卡兹战士用同样的态度,毫不留情地训斥了萨卡兹剑客一通。“我说过了,在得到重要信息前,任何重要人物都不能杀。你三番五次这样,还有没有基本原则?!”

  

   “呃……”

  

   萨卡兹剑客后退一步,剑刃撑地单膝跪了下来。

  

   “你们这些……咳咳——这些害源石病的恶鬼……”

  

   皮埃罗无力地叫骂着,单膝跪在地上的萨卡兹战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首领让他跪下,他估计早就把皮埃罗的脑袋拧下来了。黑甲的萨卡兹战士并没有在意,他来到皮埃罗面前,摘下自己的头盔,和甲胄一样黑曜石般的瞳孔盯着皮埃罗。

  

   “所以这个算什么?!”

  

   黑甲的萨卡兹战士说着,猛地掀起手臂上的甲胄:

  

   最可怕的,不是因为那些源石结晶证明他的感染者身份,而是源石结晶的排布方式:源石结晶像鳞片甲壳那样,层层叠叠地排列在战士的手臂上;每一层鳞甲上面会有一排突起的倒刺,而每根倒刺之间的距离几乎都是那么几寸;在关节处的地方仔细看,还会发现这些密布的源石结晶在那里形成了类似铁链的结构,和表面真正的甲胄连接在一起。如果乍一看,会以为这个战士的战衣底下还有一层铠甲。很明显,这些源石结晶并不是感染者自身自然长出来的,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法术,被塑造成这样一个形态的。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战士,身上的战衣一半是自己打造的,一半是自己体内长出的源石塑造出来的“甲胄”,就像虾蟹的外骨骼那样,而且居然拼接得天衣无缝!!!

  

   皮埃罗见过用体内的源石制造出刀剑的人,但从未见过任何人,能靠源石在自己的体表长出护甲。这护甲还不是单纯的一层外壳,而是和真的铠甲那样,完全看不出与人造战衣的接合,上面甚至还有雕刻出来的纹路,看样子这是施术者依靠自己的意志生长的。

  

   “还有这个,这*萨卡兹粗口*又算什么啊?!”

  

   黑甲的萨卡兹战士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原来他的颈部的皮肤早已被黑色的源石结晶撕得面目全非,鬓角的两侧也是密布的源石结晶,看着相当瘆人。不知道他感染源石病有多久了,但这些特征无不证明了他是个重度感染者,没准还是中晚期。

  

   “你……”

  

   皮埃罗还来不及开口,黑甲的萨卡兹战士便发出了阴沉的命令:

  

   “卫星在哪儿……”

  

   “史博兰登大尉……”女性萨卡兹术士忍不住了,推了推自己的首领。“杀了他吧!没必要再这么浪费时间了……”

  

   “我也不想……”

  

   被称为史博兰登大尉的黑甲萨卡兹战士在房间里面上下打量着,眼睛里黑曜石般的光慢慢地被贴在壁炉上面的报纸给吸引住了。他忘了此刻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皮埃罗,跨着大步子走到壁炉前面,震得地面“嘎嘎——”直颤抖着。同样瑟瑟发抖的,还有躲在一旁衣柜里的波茨和塞米,当史博兰登大尉经过衣柜的时候,他们透过衣柜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身黑甲上的纹路;大尉靠得是那么近,肩甲的突刺几乎要剐蹭到衣柜的门。

  

   史博兰登大尉盯着报纸仔细观察着,看看上面标注的日期,貌似是几年前发布的新闻了。报纸的头版上刊登着“义胆凡躯——哥伦比亚教授竟是旷世奇才!!!”的字样,似乎是在昭示着它的光彩。标题的下方是教授本人的照片,此刻的他意气风发,留着典雅的短发,站在台上面对着眼前的听众。在照片的下方,有几行字样,记载了教授的原话,和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所以你们看看,我,贪生怕死、劣迹斑斑、千疮百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英雄。不过……”

  

   ……

  

   “不过,事实就是——”

  

   ……

  

   “我是斯戈里特!!!”

  

   ……

  

   他不由得轻声读了出来,沉闷的语气当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质疑。躲在衣柜里面的塞米战栗着,余光来回在史博兰登大尉的面孔上移动,看着这个萨卡兹中年男性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阴云密布,慢慢地翻腾着、涌动着,眉头一点点拧成疙瘩,最后完全变成乌云盖顶的模样。

  

   只见他挺起矛枪,猛地朝壁炉的烟囱上用力一突——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块水泥夹杂着砖块整个塌下来。而在这个壁炉的后面,一个奇怪的机器安静地躺着,有一层薄薄的金属保护着里面的部件,外面还有好几个像触须一样的天线,看上去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科技产物。

  

   “把卫星带走吧,交给克里奇科博士。我知道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接下来的一半就交给他了。”

  

   “你……你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拿走,难道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吗?!”皮埃罗不顾生命危险,冲着史博兰登大尉大声嚷嚷着。萨卡兹剑客上前又是一脚,皮埃罗便不开口了。

  

   “不——你错了!!!”看着手下将“卫星”手忙脚乱地抬出去,史博兰登大尉转身回到皮埃罗身边。“人,因为恐惧,所以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敬畏……”

  

   “你……你在玩弄你不了解的东西……”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史博兰登大尉死命拽住皮埃罗的衣领,硬生生地本来站不起来的他拎起来了。“你是在害怕我吗?害怕我身上的源石?害怕接下来我取你性命?还是在害怕你脑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

  

   “你们真的害怕感染者吗?不!!!那只是你们的恐惧在作祟……”史博兰登大尉说着,将已经半死不活的皮埃罗扔回地板上,与地面的磕碰让皮埃罗一阵吃痛,满身尘土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没有道理的迫害是如此地虚伪:没有谁证明源石有害,也没有谁证明感染者有错,更没有谁可以斩钉截铁地认定我们的命运。”

  

   “我们已经与它们一同度过了将近四百年……我可以感受到,它们是有生命的,就和我们每个人一样。你与它和平共生,它就与你手足相惜;你对它退避三舍,它就与你势不两立。”

  

   “你——这么说……你是……”

  

   “你又害怕了???”

  

   “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史博兰登大尉已经不耐烦了:和眼前这个傻子交流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来个痛快,一劳永逸地了事。

  

   “我一个又一个举动,只是招来你越来越深的恐惧……”

  

   说着,他一步步走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的皮埃罗 缓缓抬起手臂。皮埃罗颤抖着,浑身无力,他最后的眼神,看到的是史博兰登大尉手背部位慢慢抽出一把长长的,利刃般的源石利剑——这成为了他这辈子看到最后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么……”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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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话:录播室内

  

   6月5日/联邦学院-哥伦比亚/AM9:00/天气:晴/能见度:高

  

   “帮我看看,这里的灯光都正常吗?”

  

   “一切正常——好哒~可以开始了!!!”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学院的特别节目——“异想天开”,我是斯戈里特•安道尔教授——”

  

   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在哥伦比亚联邦学院的录像室内。我的桌上拜访着各类仪器,唯一货真价实的就是放置于桌面中心的手套——其实是一个手臂护甲,来源于我最新开发的战衣——“极光★-1306”,和我的上一套“极光★-027”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色调换成了当下最时髦的黄铜色,也装载了更长的续航功能。

  

   “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示我的最新成果……”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护甲穿戴起来。而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本次为我录制的稀音小姐居然还没有准备好的意思。

  

   “喂!!!配合一下好吗???”我几乎要哭出来,苦苦请求旁边的稀音小姐帮我转个镜头。“把镜头转到我的脸上来——快点!!!”

  

   “嗯好——不过,稀音小姐还要点时间,请稍候……”

  

   我冲着小车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但小车可不管那么多,也不能帮自己的主人转动一下镜头。稀音小姐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行动能力堪比源石蜗牛的她,费力地挪动着自己可怜的手指,想要帮我转个镜头,奈何过了好一段光景,也没把镜头转过来。

  

   至于她的小车,平时主要的功能就是在她说话应接不过来的时候,替她把后面的话讲完;但面对主人行动迟缓的情况,小车也是无能为力。我恨不得将她的小车改造成机器人,手把手地辅助这个可怜的树懒小姐。

  

   好不容易,稀音小姐终于调转了镜头,稳稳当当地将它对准了我。

  

   “同学们,说到源石法术,你们会想到什么呢?闪烁着光芒的活性源石?挥舞着法器的术士?还是装备有法术加持武器的战士?但肯定很难将源石法术和科技联系到一起。”

  

   “对于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源石法术这种古老的源石技艺产物,即使能够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召唤物,也往往不容易被归于“科技”这一概念。毕竟相对于法术,科学技术是一个比较现代化的概念,它很年轻,也很张狂,经常跃跃欲试想要踩在那些旧知识的头顶上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性,总是迫不及待地窜进人们的生活里面来得到世人的认可和重用。不得不承认,科学很大意义上改变了现在泰拉大陆的发展模式——包括源石。”

  

   “源石工业的诞生,让古老的和全新的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摩擦出我们从未意料到的炙热火花。看看我手边的电路板,相信同学们对它应该都不陌生——这是源石晶体电路。我们在中学时代就已经接触过了,只是那个时候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接触到的源石晶体电路都是模拟的,而现场这个,那可是货真价实!”

  

   “当然,源石法术并没有因为源石科技的发展而失去它长久以来的地位。反之,在现代战争的背景下,法术越发体现出源石最原始的潜能——腐蚀、燃烧、凝滞、感染……任何最具有破坏性的自然力量,在法器中小小的源石材料上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至于现代化的技术,也让传统的法器脱胎换骨,换上了更加能够驾驭这种原始力量的材料,配合上百年流传的咒语,大显神威。从来没有人会去怀疑术士职业的实力:当他们的法术火力在刀枪不入的金属上面烧开裂痕的时候,战争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名为“中世纪”的黑暗时代。”

  

   我一边说,一边活动着手臂护甲的关节。从外面看来,完全不像是一条机械臂,倒像是真的手臂那样;摄像头当然不会告诉我另一边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后,在想着什么,我只好想象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还有他们内心的兴奋。

  

   “这就是神奇的源石驱动战甲——手臂部位的部件。”

  

   活动完毕后,我对小车使了个眼色,示意下一步该怎么进行。果不其然,稀音小姐的小车比它的主人快多了,立刻在显示屏上向我出示了接下来的步骤:接下来,我需要启动全息投影仪。我转到桌子的一角,按下了全系投影仪的开关。

  

   随着全息投影设备的缓缓启动,一个隐隐约约的蓝色影像出现在了底部的基座上。起初是一个人形的素体,而后慢慢地覆盖上了一层特制制服;接着,一套钢板夹层爬上了素体表面,接着是碳素合金保护层和防弹陶瓷;最后,是有模有样的战甲被装载上去——一套完整的“极光★-1306”战衣的装载概略就完成了。

  

   “这就是我现在这只手臂对应的战甲,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通过切换发射部位的源石材料,达到不同的火力效果。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它的功能。”

  

   按照事先规划好的教案,我打开终端显示屏,操控着全息投影设备的行动。一人高的投影时而行走,时而奔跑,时而飞行,时而降落。当然,还少不了战衣必备的战斗功能:“极光★-1306”战衣的射击性能比起“极光★-027”,又添加了一个高精度的瞄准镜,就在面罩里面,可以在射击火力的时候弹出,大幅度提升瞄准的精确度。

  

   此外,它还添加了近战武器,用于对付接近的敌人:那是一根伸缩杖,平时只有半米不到,就藏在战衣腰间的夹层里面。近战时将其抽出,握在手里能伸能屈,最长可以到一米半多。灵感嘛——那是我在从乌萨斯汤姆斯克集中营逃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的那根钢骨。

  

   “这就是目前该战衣的最佳性能。我的意思是——目前,因为我还会去开发它。众所周知,每四年哥伦比亚都会举办世界科技展,云集泰拉大陆四方的科技巨头,为大家带来更多不一样的视觉感受,也为我们的未来添砖加瓦。”

  

   “这不——我还开发了一套完整的战衣:不同于这套特种型的,那套是武装型的,以重机枪类武器的火力和高防御力见长,现在就放在我的工作室里面。期待着在两年后,下一次科技展上,我们能与它见面!!!谢谢大家……”

  

   好似一曲终了,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来到录制组那边,从他们手里接过冰水,也顾不上自己呛着,就立刻“咕咚——咕咚——”地痛饮起来。录制组的工作人员们看着我这副样子,忍不住提醒我:

  

   “安道尔教授,别喝得太快了,小心呛着。”

  

   “咳咳———!!!”

  

   话音刚落,就听到我咳嗽的声音:我真的被呛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一有急事就灌水的习惯,大概也是在乌萨斯那会儿养成的吧。缓过一口气后,我问录制组:

  

   “稀音小姐这边录得怎么样了?”

  

   “她啊——”录制组的工作人员摸了摸下巴,无可奈何地告诉我:“你最后那段可能要重新录制一下了——刚刚她动作太慢,一卷胶片还没换下来,三十分钟的内容就已经被你讲完了。”

  

   “什么?!不是吧?!”我几乎要绝望地哭出来。“重新录?!这分明就是没有录进去啊……”

  

   我*萨卡兹粗口*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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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话:你真贴心

  

   6月5日/联邦学院-哥伦比亚/AM10:40/天气:晴/能见度:高

  

  

   完成了这一期教学影像的录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到自修室去休息一下。

  

   跨出录像室的门,顺着楼梯一路来到楼下,迎面而来的热流咆哮着将汗水从皮肤底下逼出来;刚刚从空调房里面出来,这种巨大的冷热反差就更加明显了。我活像是一块从冷冻室里取出来的肉一样,冷热交加的瞬间,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哥伦比亚在春季的温暖后迎来了夏季的酷暑。虽然比起伊比利亚出了名的“火热盛夏”还逊色那么三分,哥伦比亚夏天的热流还是让人不住地冒着汗。每当这个时候,这里的少男少女们便会呼朋唤友,一起带上各种水上用具、冲浪装备和沙滩服饰,乘船一起前往西海岸的海滨城市汐斯塔,在沙滩音乐节和狂欢夜众纵情欢愉。听说,那里的娱乐项目可叫人应接不暇呢。

  

   我可没那个时间——让我应接不暇的是朝九晚五的工作还有文案。教授们只有一个月的假期,而且很多知识分子们往往会选择连这一个月都马不停蹄地伏案劳作,完全不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理由。唯一让我聊以欣慰的,是暑假的时候学生们都离校了,就连楼下的管理员图姆老人家也要回他在莱塔尼亚的家一趟,临行前还不忘记去餐厅里面打包一份烩菜在路上吃。如今的公寓楼里面除了我们这些教授以外没有外人,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忙着打造新的玩意时突然推门而入了。

  

   快步走向自修室,炎炎的气息盘旋在我的头顶上,渗透进汗水中,顺着脖颈钻进衣领,真叫人四肢疲倦。偶尔,汗水划过胸口,一阵短暂的刺激提醒我——我似乎忘了什么——是的,就是那颗活性源石。携带它的日日夜夜悄然而去,我早就习惯了它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只是和失去双腿的康斯坦丁教授那样,我也不会告诉我的学生有这么回事。

  

   前脚刚跨入自修室,亲切得不能再熟悉的招呼,在不知做什么的茫然空闲之间要走了我的闲暇时间:

  

   “早上好啊!!!斯戈里特,这么早你就出来了啊——”

  

   今天希琪的打扮看上去很随意,却又很难看出一点不走心:大理石白的衬衫配上浅灰色的毛衣,湛青色的短裙,毛绒的帽子懒洋洋地趴在她的刘海上方,整个人的形象,与自修室至纯的风格相映成趣。

  

   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数少女手里的饮料杯——接近透明的饮料杯里面,红宝石般散发着红色光泽的液体随着杯子的摇晃涌动着,再沿着透明的吸管一路攀升到少女的嘴里。在早晨的阳光下,液体泛起的光泽比我的活性源石还要明显,在纯色调的背景下增添了一丝鲜活。

  

   “什么东西这么好喝啊~”

  

   “喏~血橙西柚汁。”希琪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嘴角从吸管上弹开来,弄得几滴饮料掉落在大理石白的桌面上。“咖啡厅早上的第一杯,还是鲜榨的。”

  

   “奇怪,我记得咖啡厅好像没这道饮品吧……”

  

   我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书架边,寻找着有关泰拉源石工程的资料。希琪只是盯着我看,嘴里叼着吸管不停地“吸溜——吸溜——”,饮料杯里的红色液体就这样顺着吸管,一丝丝地流入她的口中。我听着她吮吸的声音,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少女悠闲地坐在茶几边,享受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味蕾捕捉着隐藏在饮料里的美味。

  

   要是这个时候希琪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查找资料,那该会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情嗳!她是医学、生物学、化学方面的专家,对哥伦比亚知名的源石工程只是略知一二;对于我打造战衣的事情,她也表现出了意料之中的惊讶。

  

   “今天还需要我帮忙吗?”

  

   “嗯嘛~我今天想一个人看看,尝试一下自己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希琪来到联邦学院的两年时间里,和我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仅仅只停留在工作上的交流和偶尔的短暂谈话而已。然而我的脑海中,她温柔的浅笑,无暇的面容,美丽的倩影,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出来: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轻巧而谨慎的动作,在走廊上偶遇时柔声的问候,在安排教学课程时安稳的深情,无不伴随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在我的思绪里面刻下越来越深的轨迹。

  

   结果可想而知,我最近的工作越来越集中不了注意力——这不,刚刚离开自修室没多久,我几乎忘了之前录播课到底录制了些什么,满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希琪和我打招呼的画面,居然在转角处一头撞到墙上,仰面朝天躺倒在地。董事会秘书偶然经过,忽然找到我谈话。

  

   “我说安道尔先生,看你的状态,最近你并没有熬夜啊。”董事会秘书看到我趴在地上的狼狈相,淡淡地询问道。“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头昏脑胀?走路都不看路了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害了相思病一样。不会是——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我这么个胆小且懦弱,从小到大连飞机都不敢打的男子汉,怎么可能会谈恋爱……”

  

   “脸红了啊~安道尔先生……”董事会秘书凝视着我的眼睛,接着追问道。“告诉我,是哪位?我很想知道,是谁能让我们德高望重的安道尔教授神魂颠倒……”

  

   看着董事会秘书“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咽下一口吐沫,犹豫着是否要将那个名字说出来。董事会秘书似乎也没有要再关心我感情问题的余裕,只是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下:

  

   “如果真的喜欢上了谁的话,就赶快去袒露心意吧。被拒绝也好,被白眼也罢,总比错过这一切要好吧?”

  

   “谢谢你了……”

  

   “这是私人方面的问题,安道尔先生,我只是不希望你的状态影响你的正常生活还有你的研究。”

  

   看着董事会秘书那份认真的神情,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悄然翘起了嘴角。我更没有意识到的,是董事会秘书那微微的笑意。

  

  

  

   6月5日/联邦学院-哥伦比亚/AM11:10/天气:晴/能见度:高

  

  

   过了片刻,我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工作室。稍微打扫了一下房间,我来到工作室的一角——哪里有一个庞大的帘子。我盯着帘子,咽了咽口水,顺手拉开——

  

   里面是我的实验室,去年刚刚建起来的。本来这个十几平米的房间只是一个仓库,我向董事会申请,将它作为我的实验室,把一直以来放在工作室一角的机械穿戴设备也移入了实验室,平日里不对外公开。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只要一有时间,“躲进小楼成一统”,我就会钻入实验室,沉浸在天马行空的创造当中。如你所想,我的两套战衣都是在实验室里打造的,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待在陈列舱内恭候我的光临呢。

  

   而今天,我并不是来关心我的战衣:两套战衣的工程已经让我有些劳累了,以至于暂时不想打造新的东西了。

  

   我到实验室里来,是为了来换胸口的活性源石——没错!就是自己徒手换下来。

  

   上一次徒手切换源石的时候,差点把我的命给搭上了……想想看都觉得后怕。学院也是通情达理,特意为我安排了专门的手术组,在我活性源石能量不足的时候及时动手术更换下来,再装上纯净的活性源石。萨尔茨堡垒事件过后,我再也没用过战衣,因此两年时间里只更换了三次。

  

   “好的……很快的……冷静下来我就没事了……”

  

   从冷藏库里取出装着活性源石的容器,来到躺椅上躺下来,我屏住呼吸,把手伸到旁边的遥控器上面,缓缓启动了一直在旁边准备着的机械臂。就在机械臂缓缓地移动之际,工作室的门忽然被谁推开了。

  

   看到门口的人,我先是紧张了一下,随后,刚刚的紧张就烟消云散了——

  

   “希琪~你——你怎么来了?!”

  

   “斯——斯戈里特,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希琪手里还是端着那杯“血橙西柚汁”,盯着我像一个手术病人一样躺在躺椅上,嘴里吸了一半的饮料“咕咚——”一声落下来掉回杯底。

  

   “我在换我的源石……”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虽然能再见到希琪让我有些许兴奋,但此刻我却在心里祈祷着希琪能赶快离开:源石可不是能乱碰的啊。“今天状态不是特别好,不需要手术组来帮忙开刀了,就我自己来……呃……可能会有点疼……”

  

   “唉唉唉———你别这样!!!”希琪快步上前,赶紧按下遥控器让机械臂停下来。“那玩意连着你的心脏,搞不好你会猝死的啊!!!”

  

   “我可以的啦!!!”本来被人看到更换活性源石核心就已经够尴尬了,现在希琪竟然想要来帮我换,我怎么能答应?“你不要来帮忙,不要乱碰活性源石,会被感染的!!!”

  

   “那我去叫手术组过来——”

  

   “别别别!!!别叫手术组——我不要打麻醉剂!!!”

  

   “那就我来~~~~”

  

   “下手轻一点……还有——记得——”我忽然想起来什么,赶忙提醒一下希琪。“记得帮我止血……”

  

   “你忍着点痛啊……”

  

   “呜……呃呃呃……呃啊……”

  

   希琪皱着眉头,集中精力,小心翼翼地把粘着血污的活性源石完全从我胸口取出,赶快顺手扔到旁边的手术盘里。在为我装上新的源石前,还不忘厌恶地把手术盘推到一边。

  

   她打开保存活性源石的容器,在一股保温干冰生成的雾气中取出闪烁着红光的活性源石,像装电池一样,一点点将它嵌入我的胸口。

  

   “怎么样?疼了吗?”

  

   “呃呃……呜……还行——嘶哈……”

  

   还是那种酸爽的感觉,来自源石和神经血管的亲密接触……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那种感觉还是——啊,那么的真实啊……

  

   “好啦!!!换好了——”希琪费力地脱下医用手套,将它们扔到垃圾桶里,扭过头不愿意再看一眼。“嘶哈——真的——真的——好恶心……”

  

   “你就这么换好了?还挺利索的嘛!”忍着残余的疼痛,我拍了拍已经装好的新源石。“希琪~要不以后就你来给我换吧!!!”

  

   “别别别———我可不想再有下次了……”希琪的撅着嘴,眼睛里流露着说不出的厌恶,脸上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真的是太恶心啦!!!呕……”

  

   “开玩笑的啦!!!我怎么会让你冒着被感染的威胁,去给你的男朋友做这么一个事关人命的手术呢!!!”

  

   我半开着玩笑:要是每次都能让希琪来给我换,即使有点疼也无所谓了——可活性源石又那么危险,因此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手术。如果希琪因此不慎染上了源石病,那将是我难以想象的噩梦啊。

  

   “你的手法怎么会这么熟练?”

  

   “嗯呐~来学院两年了,学习专业技术的时候用心点,熟练很正常。”

  

   人的心脏,大约只有三百五十克左右,很小很小。我的话,除去已经被活性源石替换的一半,就更小了;而那个性情温和的少女,那个眼神里无时不刻包含着羞怯的少女,那个和自己不期而遇的少女,那个对自己而言难以忘怀的少女——

  

   她一个人,便占据了我仅剩的另一半。

  

   “我得打开通风口换个气。”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手术工具,放在水池里面洗干净,将它们送进消毒机进行最后的处理。“刚才换源石的时候出了点血,现在空气中有点淡淡的腥味儿了……”

  

   希琪刚打算转身离开房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抬着头,嗅着空气中隐约飘来的淡淡腥味。

  

   我绕过房间里的仪器,慢慢移动到墙角的开关处,完全没注意到希琪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身边了……

  

   “嗷呜~啪叽——”

  

   “啊———!!!”

  

   这回,惨叫声真的充斥着整个实验室了。

  

   我像被电击了一样,捂着肩膀赶紧跳开,侧脸一看:肩膀上赫然出现了排整齐的牙印,甚至还有两个疑似被獠牙咬开的孔,两行血从被咬开的孔里面流淌出来。

  

   希琪捂着嘴似乎的举动似乎暗示了我什么——

  

   “你——你干嘛咬我?!”

  

   我有点不高兴地看着希琪羞答答的表情,希琪明白我的心思,慢慢地放下了捂着嘴的手。一面看着我,一面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獠牙。

  

   “昂~我……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你刚才说什么?!”

  

   “啊——没事——我就是有点小激动……嘿嘿……”

  

   看看肩膀上清晰的牙印,被獠牙刺出的两个小孔还在渗着血珠,我忍不住想责怪希琪的冲动,但是——又觉得压制女孩子的情绪,怎么也说不过去呢。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那我先出去了。斯戈里特,真的——真的很抱歉……”

  

   “真是的……”望着希琪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她标志性的双马尾还在半空中飘拂着,我不由得感慨起来。“希琪的种族莫非是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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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话:邀请

  

   6月5日/联邦学院-哥伦比亚/AM11:30/天气:晴/能见度:高

  

   我从实验室里出来,一路来到会客厅,随手打开了墙上的电视,准备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原本我不太喜欢看电视,总觉得哥伦比亚那些嘻哈节目太过于降智,有种哗众取宠的意味。后来,我的同学阿顿•施莱特建议我还是时刻要关系一下新闻,别老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是……”

  

   今天的新闻格外奇怪:据说是有一种奇异的病毒出现在了萨尔贡南部的沙漠地区,紧随其后的是一种不知名的寄生虫;它们就像蛞蝓一样,通体黑如焦炭,背上细密地分布着黄玉色的源石结晶物;凡是被这种病毒染上的人,会出现一系列恶性疾病,最后死亡,然后变成可怕的“源石僵尸”;从“源石僵尸”体内,还发现了更多的寄生虫。更可怕的是,这种名为“奇美拉病毒”的病原体不同于源石病,而更像是一种虫卵或者寄生生物,显然不是泰拉本地的产物。当地的领主已经配合相关人员开始控制险情,根据军方的线索来看,它们似乎是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带过来的,但罪魁祸首至今逍遥法外……

  

   “我去!!!这个世界也太不太平了……”

  

   看到这条新闻,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两年前的萨尔茨堡垒事件。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萨尔贡又出事了。源石病和天灾本来就已经把世界折腾得天翻地覆了,怎么又出来个“奇美拉病毒”?!

  

   我来不及思考,草草地关闭了电视。披上风衣,随便坐在沙发上,盘算着今天的日程应该怎么安排。不知不觉中,我有些昏昏欲睡之意,在暖意浓浓的日光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您好~您是斯戈里特•安道尔先生,对吧?”

  

   我的天——刚要美滋滋地睡个午觉,忽然被不速之客叫醒,怎么说都觉得不舒服。我揉了揉眼睛,首先进入我视线的,是一幅娇小的面孔,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与一头白色的长发融合在一起;一身黑色的制服下,红色的衣衫垂涎欲滴,好似美丽的陶瓷,宛若冰冷的白骨;浅黑色的丝袜包裹着她过于纤细的小腿,身材并没有出挑的周全,却显得十分小巧而苗条;和希琪一样,她的尖耳朵捕风捉影般的摇动着,鸡血石般血红的瞳孔里,饶有兴趣的光芒在我的全身上下移动着。虽然感觉眼前的萨卡兹小姐面容比起年龄要小不少,但言行举止似乎又始终逃不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顽劣。

  

   虽说希琪是不是血魔我不知道,但眼前的这个萨卡兹小姐可是不折不扣的纯种血魔。

  

   “不错~正是。我就是斯戈里特•安道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华法琳•布拉德瑞森,血液学的专业医师,来自布库雷什蒂大学的特邀学者。罗德岛制药集团发言人兼外联部代表,叫我华法琳就好了。”

  

   布库雷什蒂大学,听希琪和我讲过,那是她以前就读的学院。希琪的故乡,我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位于泰拉大陆中南部的弹丸小国罗契亚,周围列国林立。那里环境优美,有着上百年的冬青森林。我没有去过罗契亚,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驰神往,打算改日陪希琪回一趟她的故乡。

  

   “啊——这个——我是主修机械学和源石工程的学者。事实上——事实上我喜欢文史哲多一点……”不论和任何人交流,我都尝试着搭上相同的话题,不是为了取悦他人而是为了掩盖我拙劣的言辞。

  

   “布拉德瑞森小姐,我——”

  

   “叫我华法琳就好了。”

  

   我们在会客厅的茶几前面对面坐下,华法琳小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本来就比较大的真皮沙发,黑色的色调,和她惨白的皮肤相映成趣,显得更加娇小可爱了。我则是摆出了哥伦比亚总统的经典坐姿——那是我上周逛总统纪念堂的时候,学着大理石雕塑模仿的。

  

   “好吧~华法琳小姐,你刚才提到的罗德岛是什么?”

  

   “罗德岛啊——这话说来长。我们的罗德岛是一家医药集团,但又和其他的医药集团不一样:我们善于招贤纳士。不论你来自何方,不论你是不是萨卡兹,不论你的个人资历——啊——当然有资历更好一点啦!!!罗德岛就会随时欢迎你……”

  

   看到我像听天书一样无动于衷,华法琳小姐难免有些着急。生怕我不答应,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斯戈里特先生您不是专攻机械学吗?我们的工程部很欢迎你的说……”

  

   制药公司?工程部门?我可没想过工作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想着趁自己还年轻,争取多摆弄些什么名堂出来。比起那些哥伦比亚普通的大学生,一投入工作,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再提升资历,我还能在学院继续“修炼”,那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于是我很早就打消了提前就业的想法,一门心思投入我的个人学业当中。

  

   我不是不需要生活,但我不希望生活只停留在“生存”的层面上。我也需要工资,但我对钱的本身毫无兴趣。想让我立刻加入一个集团去打工,回去练练再来吧……

  

   我刚想婉言拒绝华法琳小姐,将这个话题草草结束后聊点别的——比方说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希琪•威廉姆斯的女性萨卡兹。华法琳小姐明察秋毫,发现了我的意图,便更加不愿放过我了。

  

   “如果您需要的话……嘻嘻……接下来,罗德岛将会随时为您提供支援。这不——最近不是有个防御协议什么来着……”

  

   一家医药集团会有支援能力,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势有武装的集团屡见不鲜,光是几年前东国的先锋科技,就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不仅仅有集团专属的实验区域,武装力量,甚至还有专门裁决科技案件的“科技法庭”。但是,如果被告知拥有武装力量的是个医药公司,还真的有些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我这样的人需要什么支援?就这么一套战衣足够了,还是新一代的——你可知它的前一代可以匹敌一支军团呐!!!”

  

   “这么说不定,罗德岛又不是没少见过险路恶敌。”面对我大言不惭放出的海口,华法琳小姐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戈里特先生两年前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对吧?”

  

   对啊!!!我在两年前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在联邦学院的礼堂内,大言不惭地说出了“我是斯戈里特!!!”这样的豪言壮语。当时除了希琪,还有不计其数的记者们记录下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接下来的一年内,凡是以“斯戈里特”为头条新闻的报纸在各地被一销而空,有的人甚至将它放在自己家里收藏起来。虽然这个新闻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流行了,但我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我的各类学术包括发明方面的进展,媒体都不打算放过。

  

   按常理来看,就和那个维多利亚的戏曲家说的一样:“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在萨尔茨堡垒事件当中,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分量——驾驭着超乎常人的能力,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两年;世人知晓了我的身份后,我更是如同没有天敌般的存在——显然不是真的没有对手,而是没有配得上我的对手。

  

   “那又怎么样?!反正没人打得赢我!!!”

  

   “这样啊……额……那我先告辞了……下午愉快~斯戈里特先生……”华法琳小姐见我最终没有答应,起身敬了个礼,然后又匆匆地离开了会客厅。

  

  

  

   6月5日/联邦学院-哥伦比亚/AM11:55/天气:晴/能见度:高

  

  

  

   我告辞了华法琳小姐,径直回到我的工作室。说实在的,这个可爱的小血魔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离开了,说什么都觉得有些遗憾:她说她也来自布库雷什蒂大学,本来还想问问她是不是希琪的同学来着,没想到她过来访问我,就是为了向我推销什么“罗德岛制药集团”的招募——真的是有点让我大跌眼镜呢。

  

   走到工作室的桌前,我仔细整理着一个星期的文件和档案,却突然瞥见办公桌的中心被放置了一个小巧玲珑的信封。

  

   是谁的来信呢?联邦学院的网络系统四通八达,让所有人都可以十分轻松地发送信息交流。书信这样的方式,恐怕也只有董事会这种比较正统的机构,或者是一些思想比较传统的人会使用吧。

  

   那是一张摸上去手感十分舒服的信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缓缓拿起来,用胸口活性源石的温度化开蜡封,从里面取出信纸——信纸十分干净,字迹也无比的美观,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当我的眼神扫过那几行娟秀文字时,心口猛地一怔——就像是被电击仪器刺激了活性源石一样——

  

  

   斯戈里特•安道尔:

  

   午安~

  

   上午咬你的事情……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曾经游历这片大地上不计其数的国度,我一直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寻找属于我的,我生命最有意义的那一部分呢?可惜我的生命太漫长了,却总是找不到自己最中意的那一部分呢……

  

   于是,我喜欢上了看电影。每看过一场电影,我都会将票根存下来,还有电影的海报,也会顺便收下一份。那些来自异地他乡文化的影子,就是我随着它们追逐着的。通过电影的情节,我试着去寻找真正的自我,寻找我魂牵梦绕的眷属……

  

   虽然……虽然听上去可能有点让你不知所措,但是……斯戈里特,陪我看一场电影,好吗……

  

   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工作结束的时候吧。在联邦学院大学城外面乘车,到镇上的影院来。那个场次的电影院人不多,晚些回公寓也没问题……我……我会在门口等你……

  

   希琪•威廉姆斯

  

  

   我捏着那近乎纯洁的纸张,双手已经止不住开始了颤抖,甚至连瞳孔也刹那间放大了几分:是她……是她……

  

   是她———!!!

  

   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但……那就像你知道自己是谁,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却来不及做好准备……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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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话:影院里的尴尬

  

   6月5日/联邦学院-哥伦比亚/PM17:30/天气:晴/能见度:高

  

  

   今天的最后一堂课程录制刚结束,我终于释放了。犹如出笼的猛兽,冲出录像室,飞似的回到公寓楼,奔入我的工作室,将那张电影票根小心翼翼地收存在收藏贵重物品的小匣子里头。去衣柜里挑出了我觉得最文雅的一件外套,配上整齐的闲暇装束,照着镜子打理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这样的形象能让希琪一眼中意,才准备出门。

  

   左脚刚跨出门槛,我猛地想起自己还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带一套战衣出去!!!这可不是自作多情,而是以防万一:联邦学院所属的州虽说是哥伦比亚治安较为良好的地区,但也不可避免地遇上一些万分之一的问题。不同于学院浓厚的学术氛围,镇上这种地方,大大小小像蟾蜍身上的疙瘩那样分布着数十个赌场、酒吧,枪击案时有发生,一旦叫人撞上擦枪走火,那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转身返回屋内,拉开了实验室的门,径直来到里面。看着展示舱里面的两套战衣,寻思着该挑哪一套。一套是我今天上午还在录播课里面展示着的“极光★-1306”,课上我仅仅展出了手臂部位的护甲,而这套才是成品。比我上一套“极光★-027”要轻便了很多,可以直接拆解开来,叠放在一个手提箱大小的箱子里面,随时都能穿戴;另一套就是我预告的“冰人奥茨”号战衣,属于“极光”战衣的衍生版本。从外表上看上去,它和“极光”战衣并没有很大区别,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战衣背部的发动机由常规的四个更改为两个较大的驱动装置;相较于“极光”战衣,这套显得更加厚重,也配备了一对加强版重机枪;而弹夹则在驱动装置中间的位置,拉出两排子弹连接着手臂部位的重机枪,主要功能也从特战转变为主攻狙击和输出。

  

   “虽然感觉“冰人奥茨”更霸气一点,但总觉得带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出去,会有些不太现实。毕竟,我总不能背着这么个东西去见希琪吧……”

  

   就算带不走“冰人奥茨”,光靠“极光★-1306”来护希琪周全也是绰绰有余了呢。想想看,它的前一代连摆平乌萨斯军队都易如反掌,区区一帮混迹于黑社会的亡命之徒又岂是它的对手?!就算我不动手,歹徒一看到眼前的人是“斯戈里特”,估计第一反应就是想好该怎么开溜吧!也让大家看看,希琪的男朋友就是我斯戈里特!!!(我*萨卡兹粗口*在想什么啊?!)

  

   惹上希琪的男朋友,那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拆解开“极光★-1306”的各个部位,分门别类放置在一个随身手提箱里,拎着手提箱就出门了。看了看表,掐准时间,我乘坐上了前往镇上的公车。

  

  

  

   6月5日/环球影城外镇-哥伦比亚/PM18:20/天气:晴/能见度:高

  

  

  

   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留下晚霞和落日的余晖依依不舍地挂在天边。凉爽的晚风迎面而来,将白天的酷暑一点点驱散,我那沉闷了几日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起来。

  

   电影院的入口旁边,一个卷发的白衣男性戴着眼镜,一手扶在电影院的大门上,一手捧着一大把合成玉。正迫不及待地向旁边检票的一个男性菲林观众偷偷打听电影情节。

  

   “听说这部电影有点可怕啊……”

  

   “很可怕吗?”

  

   男性推了推眼睛,好像知道电影剧情似的,对着菲林族男性的耳边轻声耳语:

  

   “是的,很可怕!!!”

  

   在踏上电影院入口的台阶的那一刻,我偶然抬头,刚好和希琪打了个照面——真不知道她在这儿等我多久了。看着衣着考究仪态端庄的我,她愣了一下,洁白的脸颊边泛起淡淡的嫣红,慢慢地走上前来。

  

   “来得还挺准时的嘛~斯戈里特。”希琪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再次和我对视的时候,榛色的瞳孔里悦动着紧张和期待的光泽。“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陪我一起看电影……”

  

   “是啊~希琪……”希琪的话语拨弄着我的心弦,让我的答复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很高兴你能邀请我来看电影——说实在的,好久没有认认真真欣赏影视作品了呢。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影片呢……”

  

   “《暮色之城》……在我的故乡拍摄的。听说,这部电影好评度很高哦……”

  

   言谈举止中,我却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希琪似乎在害怕些什么。本想直接询问的我,却欲言又止。感觉她大概不会告诉我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内心感到了一丝恐惧——我很害怕一旦知道了真相,希琪就会离我而去。

  

   “我知道今晚有些凉。”为了分散希琪的不安,我主动伸出手,绕过她的小臂,和她的手心搭在一起。“让我挽着你的手吧,这样你应该会觉得舒服一点。”

  

   “好哦~~~”

  

   一边说着,我们挽起手,一同走入电影的放映厅。希琪想的真是周到,本场电影特意预订了靠在一起的两个座位;来到电影票安排的座位上,跟随着萨卡兹少女轻柔的脚步,我和她一道,并排缓缓坐在了软座上,将装着战衣的手提箱放置在软座底下。希琪稍稍正了正身体,有些拘谨的样子,盯着前方荧幕上方的灯光,伸出手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放映厅内相对密闭,在电影上映前,空调都处于关闭状态。然而,我挽着希琪的手臂,双手掌心对掌心搭在一起,却感到一股透心的凉意——甚至还有些冰冷刺骨。那股凉意,好似冰冷的蠕虫,顺着希琪的手指,慢慢钻入我和她指缝交接的地方,再沿着我的手指,缓缓爬上我的整只手,一路向上直冲大脑——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对!!!明明是夏季,明明放映厅里面还有点闷热,为什么……我……我感觉好冷……

  

   更匪夷所思的是,希琪似乎没有感觉到这点。她出奇地平静,就好像那股凉意对她完全没有影响。

  

   “希琪……我……”

  

   我刚想告诉希琪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我抽开手,从身上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希琪披上——她惊讶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白皙的脸颊在荧幕映照的光线下又添上了几抹粉红,却丝毫没有要拒绝我的意思。

  

   “你有点冷了,希琪……”

  

   “唔?没有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斯戈里特……”

  

   和我所想的那样,希琪喜欢的影片,是那种比较平缓柔和的类型。而她今天陪我看的这部《暮色之城》是部来自维多利亚的文艺兼奇幻浪漫主义作品,里面的人物儒雅随和地说着带贵族口音的维多利亚语——据说原片是罗契亚语,为了我能听懂,希琪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段播放的维多利亚语版。从表面上看来,倒挺符合希琪那种安静的性格。只是……

  

   “哇噢——看啊斯戈里特,那个男孩太厉害了!!!”

  

   “确……确实如此呢,希琪……”

  

   不过,这部影片的情节可一点都不安静的呢:女主角贝拉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罗契亚女孩,她不热爱虚荣,不会像其他的女孩一样追求时髦,也不会刻意伪装自己去和一些合不来的同学搞好关系。因为母亲再婚的缘故,贝拉离开布库雷什蒂,和父亲一起搬到郊区定居。在那里的新学校,贝拉遇到了一位名叫爱德华的萨卡兹男孩,他和贝拉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不仅英俊、聪明、幽默,而且和贝拉有着非常多的共同点,也同样都是特立独行的人,两人很快对对方新生爱慕。然而,就在观众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一部普通的爱情片的时候,爱德华的真实身份却无意间被一位贝拉的鲁珀族同学透露——原来他是一个活了百年的血魔。期间,不时穿插着一些血魔狩猎的场面,爱德华的同族飞檐走壁,疾如迅雷,伴随着受害者的惨叫声回响在夜幕之下。那些来自古代传说中的饿鬼,贪得无厌,嗜血无度,不禁让人开始有些担心女主角的命运……

  

   而此时播放的片段,正是本片最扣人心弦的场面:正是得知真相的贝拉见到爱德华后,慌不择路地朝着密林深处跑去,而爱德华紧随其后。在森林深处,贝拉颤抖地对身后一直跟随着的爱德华吐露真相:

  

   “爱德华……我……我知道你是谁了……”

  

   “不要害怕……告诉我……”

  

   “你……你是……”

  

   “告诉我……”

  

   “你是吸血鬼……”

  

   看着电影中的片段,希琪忍不住摩挲着我的手心。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将意识集中到了电影里面爱德华无奈透露真相的情节,还有他在树林间健步如飞的镜头上,希琪慢慢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她的身子已经慢慢朝我这边倾斜了过来,伴随着“呼——”的一声,她的侧脸贴到了我的肩头,顺滑的秀发飘落在我的肩膀上,夹杂着丝丝独特的香气。

  

   “希琪……”

  

   意识到这点,我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不知道是想要提醒她,还是希望继续这样下去。然而,希琪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微微地抿了抿嘴唇,认真的望着荧幕上的画面,轻声复述着片中爱德华深情的话语:

  

   “是啊……贝拉,我是个吸血鬼……现在……你害怕我了吗……”

  

   我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看看希琪的状态——这一眼不要紧,直把我吓得胸口的活性源石仿佛要爆炸!!!

  

   “希琪……你……你的……你的眼睛……”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就在放映室的灯光关闭的时候,希琪在白天看着还动人心弦的榛色瞳孔,在没有光的黑暗中却变得像鸡血石一样,散发着淡淡的的红色光芒!!!而希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挽着我的小臂,享受着和我在一起的时光。

  

   “唔……斯戈里特~”听到我这么一说,希琪悄悄滴把脸抬了起来,那双血红的双眼在这个时刻和我对视了。

  

   “你的眼睛……好……好红……”

  

   “唔……那……”希琪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泛红的瞳孔。“那是我的眼病,很长时间了……不用在意我,没关系……”

  

   若是以寻常的刻板印象作为标尺来衡量,无论是谁,当面前站着一个吸血鬼的时候,绝对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唯恐避之不及。爱德华的家族比起那些草菅人命的同族,绝对算得上是最有人性的一个血魔家族。虽然他一直以来只捕食动物,学会了控制饥渴,也曾经对人血有过幻想,但人性战胜了兽欲,使他更接近人。

  

   荧幕上的场景变化得飞快,转眼间,爱德华和贝拉再次面面相觑。爱德华再也忍不住,选择了坦诚相待,大胆地倾诉着自己的内心:

  

   “我……我是多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血液啊!!!但是——我不能……我不能伤害你……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控制自己……”

  

   “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读不到你的内心……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现在我害怕了……”

  

   “是啊……”

  

   “唔……可我害怕的不是你。我……我只是我会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会消失……”

  

   爱德华的话语中,那种求之不得的痛苦终于压抑不住了。可以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在饥饿和失眠中度过了百年的孤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的爱德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眷属——然而,血魔和猎物的爱情,犹如狼爱上了羊,本身就难以想象。

  

   更难以想象的,还是贝拉——她没有逃走,再也没有逃避了,而是勇敢地面对爱德华。因为对爱德华的由衷爱慕,她得知真相后不但没有逃避,反而对爱德华产生了一种少有的同情。爱德华有段时间不在,她便开始一日日地焦虑起来……

  

   “啊……”

  

   等等——我仿佛觉得,自己和剧情里的贝拉是那么的相似——这不就是希琪来到联邦学院两年间的我么?纠结于情感的那些日日夜夜,食之不得下咽,寝之不得安眠。就连在课堂上授课,在工作室里工作的时候,我都会心不在焉,恍恍惚惚,总觉得这个时候少了什么……

  

   ……

  

   “他……他们……有缘人终成眷属嗳~~~”

  

   希琪的话语猛地将我从刚刚的思绪当中拽了回来:此刻荧幕上的画面,已经是贝拉和爱德华一同携手登上舞池的情景。在舞池中,踏着共舞的步调,两人就像最开始的邂逅那样,一切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优雅,是那么的感人。热情似火的时候,爱德华慢慢凑下脑袋,在心上人的颈上轻轻唇吻着。我们就这么并排坐着,凝视着两人相拥而舞的画面,久久没有开口……

  

   “那个——斯戈里特。”我还没想着说什么,希琪率先打破了沉默,羞答答滴向我搭话。“吻一个人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样的问题,着实把我给问住了:从小在拉特兰长大,我虽说见过这种浪漫的情节,但我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感觉的——因为那时的我可没有接受过性知识的普及。拉特兰政教合一,对性行为的约束尤其严格,婚前唯一的性行为,便只能是接吻了——可即便是这唯一普遍的爱意,我也很难体会。

  

   “我怎么知道呢?因为,我又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也没人会和我做这种事情啊……”

  

   我深深地吸一了口气,准备讲这令人难堪的话题画上句号,将内心因为希琪的问题而产生的悸动和孤寂驱逐时,她却抿了抿嘴唇,在我耳边低声细语:“要不要……试一下吧?嘿嘿……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呢,但是想到要和斯戈里特第一次……”

  

   这是——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偷偷从荧幕上挪开视线,瞄向了希琪。深邃的眼神刚和她血红的眼瞳视线接触的那一刻,她慌慌张张地撇开了脸颊。殊不知,这幅楚楚动人的反应,让我本来就摁耐不住的内心再次跳跃了起来。片刻后,希琪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将视线转向了我。

  

   “不……”

  

   不要看着我啊……

  

   现在这个时候,用让我心动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可能会犯错的啊……

  

   “咕啾——”

  

   “咕叽——”

  

   是谁先开始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嘴边传来柔软的嫩唇接触的感觉,夹杂着一丝甜蜜的气息,顿时让我本该木然的脑髓感到了一丝微醺时候才会有的恍惚。荧幕中,爱德华和贝拉热烈拥吻着,荧幕外,希琪和我亦在进行着炙热的唇吻。仿佛真的被血魔扼住了咽喉,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逐渐朦胧,甚至就连沉重的鼻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们在做什么?!这样的事情,是恋人之间才会去做的吧……

  

   “唔……嗯……呜嗯……”

  

   我要窒息了——我的意思是,我停止思考了。我大脑中的所有思绪都凐灭在了希琪的蜜唇那布丁般的快感中。明明自己心知肚明,明明头脑中残存的意志还在努力阻止我,明明这样非分的事情或许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此刻分开双唇或是推开眼前的萨卡兹少女这样的想法,早已被我抛到九霄之外去了。现在我只剩下的,就是她那份只属于我的柔情,将我的神志慢慢榨干……

  

   “希琪……唔嗯……希……琪……”

  

   “斯……戈里特……呜嗯……”

  

   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主动,希琪仿佛要从我的身体里面榨取什么又注入什么一般,阖上了美瞳,双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如痴如醉般地一次又一次地贴上我的嘴唇,索取着我的气息。作为对她的迎合,我也紧紧地将嘴唇贴了上去,模仿着荧幕里面爱德华和贝拉的动作,手绕过腰部搂抱住希琪的身子,继续着两个人之间古怪的亲吻。

  

   “咕唔……呜嗯……”

  

   不知何时,希琪额头前的刘海轻轻飘到我的眼前,温柔地刷过我的眉间。毫无意识地情况下,我本能地抬起手,微微将其撩开——

  

   “呀啊——!!!变态!!!”

  

   希琪终于意识到了我们两个人在做什么,用力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就分开了还挂着黏丝的嘴唇,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发现她诧异地看着我,瞳孔的眼神还是那可怖的血红色。接着,环顾四周,才发现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们身上——在某些真正的变态看来,这样的画面比电影情节刺激不知道多少倍啊!!!然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希琪面色通红地移开了视线,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我们两个人……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抱——抱歉,我先告辞了……”

  

   留下了荧幕上还没有结束的《暮色之城》,希琪连忙起身,将我刚刚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放回我的大腿上,然后飞似的逃出了放映厅。

  

   “希琪——希琪——”

  

   我顾不上放映厅里其他观众投来诧异的目光,披上外套,拎起手提箱就往外面跑。直到我一路跑到影院大厅的时候,才发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希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一股脱力的感觉袭来,支撑不住身体的我慢慢地斜靠着电影院的大门跪坐在地上。我隐隐约约记得,电影的最后,贝拉正向气若游丝的爱德华诉说着恋人的情感。

  

   我刚才——大概,也想做和她一样的事情吧……

  

   “我……为什么……”

  

   我真的……我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newpage]

  

  

  

   第六话:险路恶敌

  

   6月5日/环球影城外镇-哥伦比亚/PM20:00/天气:晴/能见度:高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我必须赶紧找到希琪。已经这么晚了,她在镇上到处乱跑,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我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拎着手提箱,一路沿着影院旁的“星光大道”,一边奔走着穿过人群,一边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希琪———!!!希琪———!!!”

  

  

   6月5日/城镇边缘-哥伦比亚/PM21:50/天气:晴/能见度:高

  

  

   跑了一阵子,我越发感觉到不对劲——我现在所处的区域,已经是镇子的外围了。这个地方原本是贫民区,后来为了建设需要,便强制拆迁了;如今还有大批低矮的建筑没有完全被拆毁,只留下钢筋暴起,水泥四散的断壁残垣。时值深夜,这个废弃的建筑群仿佛一片神弃之地,一片埋葬生命的坟场,而那些破碎的断壁残垣就是这“坟地”的墓碑和棺材。晚风吹过这萧瑟肃杀之地,带来的却不是凉爽,而是瘆人的阴森;让人汗毛倒立的恐怖就会像蠕虫一样在全身上下流动,使人浑身发抖,寸步难行。

  

   最讨厌的是,这个时候偏偏月隐了。如果不是我带了战衣,大晚上的也不会想要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而且现在希琪在哪儿?平日在学院里,只要见不到她的时候,我就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何况是现在……

  

   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再试试看了:

  

   “希琪———!!!你在吗???出来吧——”

  

   “希琪——我知道是我不对——”

  

   “希琪——没事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就这么接二连三地喊了好几声——然而我听到的回答,却是这片废墟对我的嘲笑——空旷的地带只能听到我的回声。

  

   我打开战衣的探照灯,照亮那些没有光的地方。直到——直到前方的一个黑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希琪……是我……”

  

   我蹑手蹑脚地走向前方的黑影。没有月光的地方,我看不清她的脸,我甚至连她的外形都看不清。而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呀啊———!!!”

  

   在我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黑影回头了——趁着月亮丛云中浮出时的月光,我清晰地看清楚了眼前的黑影——这哪里是希琪啊?!眼前这分明就是一个青面獠牙,头生尖角的萨卡兹术士!!!她用一个口罩蒙住嘴,“铠甲”的缝隙里还有些绒毛露出来,头顶上戴着一顶羽冠——约莫是祭祀头饰,脖子上缠绕着一圈用晶体编成的项链,腰间缠绕着一把链刀;除了源石“铠甲”以外,她裸露部位的皮肤上还有另一些图腾般的纹路,不知道是不是一些咒语;在她身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条修长的恶魔尾巴,尾巴尖端也均匀的分布着晶体。

  

   “这么晚了……你在找谁啊……”

  

   没等我开口,女性萨卡兹术士率先发言了。她的语气中传来阵阵寒冷的气息,几乎要把人从头到脚、连肉体带血液一并冻结起来,然后出其不意将浑身冻得僵硬的人一下子击碎。

  

   出现在女性萨卡兹术士身边的,是一名身强力壮的男性萨卡兹剑客,手握重剑,用一条铁链连接左手的手腕;肩膀和胸腹上的“铠甲”勾勒出肌肉的线条——不!不是一般的肌肉,而是横肉,腿部的“铠甲”则拧成一股股铁链;他嘴唇上方留着胡子,有着两根长长的恶魔角,但是左边的恶魔角断了半截,左眼有一道刀疤,一直拉到下颚——看样子,他曾经被谁用剑劈砍左脸,恶魔角也被砍断了。

  

   我向后看去,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两个萨卡兹战士:其中一个萨卡兹人是一个弓手,手里握着一把大弓,大弓的边缘有利刃,使得这把武器同时可以被当做双刃剑来近战;比起刚才的剑客,他明显瘦一点;他的脸上画着几道条纹,鹰钩鼻铜铃眼,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只猎鹰;而他的手臂下方,竟然还真的有类似鸟类羽毛的羽片。

  

   另一个萨卡兹战士弓着腰,背上的“铠甲”突出一排排豪猪似的钢毛,全身上下的“铠甲”生长成类似蜥蜴鳞片的排布;他的恶魔角很短,与他薄薄一层的黑色短发相映成趣;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一张骷髅似的面具把他的面孔完全覆盖了;身体比例几乎是畸形的——上半身比下半身粗壮得很多,手臂比可怜的双腿粗上一倍,如果他趴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头野兽一样;他没有武器,但是手指部位的“铠甲”却长成了锋利的爪刃,就连面具的口部也有疑似利齿的部位。咋一看,还会把他当成撕裂兽这种单位。

  

   “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刚打算开口发问,就听到女性萨卡兹术士紫黑色的嘴唇里里挤出来一句:

  

   “把他带走!!!”

  

   来不及反应,我的左臂已经被紧紧地缠住——眼前这个女性萨卡兹术士灵活地甩动着手里的源石法术链刀,毫不费吹灰之力。她旁边站着的男性萨卡兹剑客也没闲着,拎着这把令人胆寒的重剑朝我的脑袋砍过来,幸亏被我打开的伸展盾牌挡住——这面盾牌在我右手的护甲里面,平时就像链式夹层一样收起来。只要遭到重击,盾牌就会立刻弹出,阻挡重击带来的破坏。即便如此,我还是高估了它的防御性能,小臂被震得生疼生疼的。

  

   我拉扯着女性萨卡兹术士的链刀,她明显力量上不如我,就像拔河一样被我拉着移动了好几步。我转身,对准女性萨卡兹术士发射了一颗法术能量,她“啊——”地一声,松开了缠住我的链刀;我又朝着男性萨卡兹剑客发射了一颗,居然将他击倒了,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嚓——嚓嚓——嚓——”

  

   身后,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的萨卡兹战士在地形的优势之下,如同猛虎腾跃于山林之间,出其不意地从我防御的盲区对我发起进攻。我抬起手臂护住脸部,试图抵挡刀刃般的利爪的攻势。但是他就像盯紧了猎物的猎手那样,穷追猛打,敏捷异常,死咬着我不放。

  

   “啊———!!!”

  

   我左手的小臂被锋利的爪刃撕裂了表面的护甲,比手术刀还要快的利爪尖端势如破竹地突进皮肉,甚至碰到了骨头。就听得“唰——”地一下,爪刃干净利落地划开创口,仅仅停顿了一秒钟,殷红的血液从破裂的肌体中被释放出来,循着爪刃挥过的方向溅射着。

  

   这一下扑击,萨卡兹战士的身体几乎完全腾空。我不敢怠慢,不理会左臂上刀割般火辣辣的剧痛,后撤一步,将力量集中在右腿上。突然弹射出来,不偏不倚,刚好踢在他的腰部。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不等他翻过身子,我就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面。

  

   刚才被击退的萨卡兹剑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整旗鼓,掉个头冲着我杀过来。我注意到了后方的动静,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剑客的重剑劈到一侧的水泥柱子上面,估计是因为用力过猛,居然被卡在了那里;就在他费劲地想要将重剑拔出来时,我乘胜追击,从腰间抽出战衣“极光★-1306”的近身武器——伸缩长杖,在手心里一握,瞬间从几尺变为一丈多长,随即一下杖击,只听得“嗷——”的一声嚎叫,剑客丢了重剑,退了好几步。

  

   我抡起伸缩杖,高高跳起,照准他的脑袋就要砸下去——忽然天旋地转,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可恶!那个“野兽萨卡兹战士”怎么又扑过来了啊?!我伸手扒拉着他胡乱挥舞的利爪,趁着他动作的空当,照准他的骷髅脸用拳头狠狠地捶打。这招似乎凑效了,“野兽萨卡兹战士”把爪子收了回去,就在我以为我赢了的时候,他忽然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我打出的左拳——天呐!这咬合力几乎要把我的手骨生生咬断啊!!!

  

   “可恶!松口啊!”

  

   我张开手心,运足了能量,朝他的口中来了一个响炮;“彭——”的闷响伴随着浓烟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他一声哀嚎,松开了一直咬着的我的左手。我一个鲤鱼打挺,把他踹飞,为了以防万一,还在他身上发射了一个凝滞器——只要他一剧烈运动,就会被电击,虽然只能持续一个小时。

  

   “唰——啪嚓——”

  

   女性萨卡兹术士的链刀像是套索一样飞过来——而这次,它缠住了我的脖子,慢慢地收紧。我伸手去拽,要将它扯断,这可逃不过女性萨卡兹术士的眼睛;只见她念着咒语,腾出的手心里,悬浮的源石闪烁着不详的紫色光芒;接着,连接着链刀的锁链上忽然出现了紫色的电流——而我的战衣最怕的就是强电流。

  

   我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黑暗中,一双发着血光的眼睛正缓缓接近女性萨卡兹术士的身后;似乎是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孔,嘴唇却是流血般的通红,嘴角以一个不可描述的角度上扬着,隐约可以看见锋利的如同剃刀的尖牙排布在她的口中;随后,她照准对方的肩膀,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啊嗷嗷嗷————!!!!”

  

   女性萨卡兹术士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捂着肩膀后退了好几步,鲜血从她的指缝之间流淌下来。而女性萨卡兹术士身后那个惨白的面孔嘴里叼着一块血肉,整个下巴都被淌下来的大片血流染成暗红色。似乎是被发现了,她迅速地退后,消失在黑暗当中。

  

   我来不及思索那究竟是何方神圣,顺手将链刀的铁链用力一拽;女性萨卡兹术士还捂着肩膀,一时间里没反应过来,顿时拔地而起,被拉着“飞”到了我的面前;还没落地,就狠狠地挨了我一脚,又“飞”回去,栽在一片瓦砾堆里,半天动弹不得。

  

   我从身上扯下链刀,刚好迎接上重新冲过来的剑客:这次剑客学聪明了点儿,趁着我踢飞他队友的时候,大吼着从我背后袭击,抡起手中的重剑劈向我的脑袋;幸亏我及时发现,闪身避开,又从地上捡起伸缩杖架住他回过来的重击;由于惯性太大,剑客每劈下一剑,都要缓冲一两秒,我则抽开手,用法术能量专挑他动作的破绽打击。剑客虽然身强力壮,但是面对消耗战,还是被折腾地气喘吁吁;我也无心恋战,准备速战速决。

  

   “接好了!!!脉冲热流——!!!”

  

   我倒退几步,将全身上下最后的能量聚集在手心里,摆出像“龟派气功波”一样的手势——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两股炽热的炫目热流从手腕交合的位置汇集在一起,化作一条咆哮着的光龙直奔对手。萨卡兹剑客哪里见过这样的猛攻?他徒劳地抬起重剑,做出格挡的姿势,试图挡住强大的冲击波——徒劳终究是徒劳,这场“四过一”的团战在他的惨叫声和飞出去的身影中划上了终止符。

  

   “呼……真的是,你们才是有价值的对手……”

  

   我拍了拍战衣上的灰尘,仔细检查着战衣的情况:好家伙!全身上下多处破损,到处是被剑划破、被法术击穿的痕迹;头部显然是保护得最完好的,只留下了几道棱子,而刚刚战斗的过程中头部也没少挨过击打——这似乎证明我加强头部的防御力的假设确实是明智的;最惨烈的,要数我的左臂护甲了:它几乎没有起到什么防御作用,基本上被撕打得残破不全,尤其是那个“野兽萨卡兹战士”,他的爪刃更是直接将它撕穿了,还把手腕部位的碳素合金保护层和防弹陶瓷全部咬碎了。总言而之,这场战斗下来,我除了左臂以外,没有受什么伤。

  

   我的战衣才开发出来没多久,就遭到这样的“致命打击”,离报废只有一步之遥了——看样子得返厂维修了。

  

   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到这片地方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换作平时,我会选择回到镇上的车站,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蹭上末班车;今天晚上,我可不能这么早就回去,我的心上人还不知下落呢。

  

   “会不会……会不会希琪已经回去了呢……”

  

   我打算打个电话,希望等我拨通号码的时候,能听到对面传来再也熟悉不过的久违声音:

  

   “斯戈里特~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想到这里,我咽了一口唾沫,迅速地掏出手机。

  

   “呃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后,贯穿了我的身体,伴随着电流的猛烈撞击……

  

   我这才想起来,有一个漏网之鱼——那个长着似乎是羽翼的萨卡兹弓箭手,就在我忙着和他的其他三个队友交手的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只是冥冥之中感觉战场上好像少了什么人,没想到会是……

  

   头重脚轻的感觉席卷而来,我倒在地上。我记得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个萨卡兹弓箭手狰狞的面孔,还有从四周的废墟里面缓缓起身的其他三个萨卡兹战士。接着,眼前的视线慢慢暗淡下来,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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