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周一仙和小环
张小凡对这个声音可谓是十分耳熟,转过头一看,只见身旁站着一个老头,须发皆白,面容清庸,看去竟有几分鹤骨仙风,得道高人的模样,让人这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几分敬意,而在老人身边,还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子,生的是活泼可爱,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老头手边还拿一跟竹竿,上面挂着一块白布,写着四个字:仙人指路,正是周一仙和小环。
当下,张小凡微微一笑,说道:“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一仙不停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兄弟,恕老夫直言,你最近将有大灾来临,不如请到一边,待我为你看上一相,如何?”
张小凡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烦请老人家帮我看一相吧,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周一仙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路旁一棵大树下,道:“我们就到那里说话吧,老夫姓周,名叫周一仙,这是老夫的孙女小环。”张小凡说道:“在下姓张,名小凡。”周一仙点了点头,转身走去,张小凡连忙跟上前。
来到大树前,小坏在周一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周一仙的脸色登时有些变了。
张小凡问道:“周老先生,你怎么了?”周一仙说道:“没什么,不瞒张兄弟说,老夫当年出道时,曾立下为人看相必定收钱的规矩,如此……”
张小凡笑道:“不知道要多少钱?”
周一仙微笑着看着他,道:“一次十两纹银。”
张小凡摸了摸口袋,发现刚好还有十两银子,连忙掏了出来,递给周一仙。
周一仙把银子收好,端正脸色,道:“不如请小兄弟你把手伸出来给我一看,可好?”
张小凡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来,周一仙微笑着正要观看,不料旁边的小环突然又窜了过来,一把抓住张小凡的手,学她爷爷的样子往他手上看了几眼,呵呵一笑,又跑了开去,只是张小凡手上却留下了甜腻腻的几块冰糖,很是难受。
周一仙递过来一张手帕,笑道:“老夫孙女顽皮,小兄弟莫怪。”
张小凡笑了笑,拿那手帕在手上擦拭干净,抬头却见周一仙和小环又站在一起,小环低声在周一仙耳边说着什么,周一仙的脸色此时又有些难看了。
张小凡问道:“老先生,又怎么了?”
周一仙说道:“没什么,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显然运道不佳,此去前途必定多有艰险,不如还是转回吧,如此一切自然化解。”
张小凡一愣,问道:“就这样吗?”
周一仙点头道。
张小凡说道:“可是我有急事要去东方……”
周一仙说道:“小兄弟,什么事能比自家性命更重要了,还是转回吧。”说完,双手一拱,道,“江湖相见,便属有缘,来日当再有会面之份,我们就此别过。”说完转身便走。
张小凡望着周一仙爷孙远去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他还真是老样子……”
当下摇了摇头,转身朝黑石洞方向而去。
转过街道拐角,周一仙与小环同时躲起,转回身探出一点脑袋向张小凡处看去,只见他已然走远了。
“呵呵,又到手十两银子。”周一仙突然变了一副神态,拿出腰里的银子仔细看了看,呵呵笑个不停,倒是小环脸色镇定,瞄了他一眼,道:“爷爷,你怎么又做出这个样子?”
周一仙呵呵一笑,把银子收起,对小环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你看不透他的命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个哥哥的命相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小环带上了点哭腔,有些委屈的道,“他的前尘往事错综复杂,层层相递加,根本分辨不清楚真假,我根本看不出来,至于她的面相也好像是千年难遇的‘迷踪相’,神秘莫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关于他的一切我可以确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
“这样啊……”周一仙嘀咕了一句,说道:“管他呢!反正银子也到手了,别管那么多了,幸好这小子好骗,这么轻易的就走了。走!爷爷带你去吃一顿……”
小环说道:“还是先去买串冰糖葫芦吧!”
“这……”周一仙正要答话,忽然眼里放光,一步跨了出去,挡在街上走过来一位面容福泰,穿金戴银的胖妇人面前,正色道:“夫人,我看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面有死气,大事不妙啊!不如且让我来为你算上一相,如何?”
小环哑然,却只见爷爷不停给她打眼色,只得又跟了过去,装出可爱天真的模样,仔细看那有钱胖妇人的面相。
……
当下,张小凡便向黑石洞而去。
黑石洞在小池镇北方十里一片树林之中,行至傍晚,残阳余辉,微弱地洒在大地之上。
张小凡看着前方树木渐渐茂盛,心中估计着那片树林就快到了,张小凡微微一笑,仿佛玄火鉴已经摆在了面前一样。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当第一颗星在天边悄悄探出了头的时候,他到达了一片小树林的外头。
张小凡想起镇长的话,据那镇长所说黑石洞就在这片树林当中,洞里盛产黑石,往年镇民们常到此处采挖修路,如今自然是早已不来了。
这洞往下延伸,深不可测。
忽然,旁边十丈地方,传来一声微带惊惶之意的轻呼:
“哎呀!”
张小凡微微一怔,转过头一看,只见从右边跑来两人,一老一少,正是周一仙和小环。
此时小环还好,周一仙却是气喘吁吁,哪里还有一点鹤骨仙风的影子?
此时张小凡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忙迎上前去拦在他们面前,道:“二位,怎么了?”
周一仙正跑的焦急,忽然眼前闪出了人来,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却是白天那个少年,这才放下心来,往后看了一眼,但见来路静谧,连个人影也无,长出了一口气,停住脚步,对小环道:“小环,别跑了,看来那人没有追来了。”
小环大口喘气,但手上却兀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看来她十分喜爱这等甜食,听到了周一仙的话,她又往前跑了一段,这才停了下来,呼呼喘个不停。
却听小环大声抱怨道:“都是爷爷你啦,骗了那胖女人还不够,偏偏还去看那年轻女子,我一早就看出来了,那女的精明透顶,哪里是我们骗得了的?”
周一仙怒道:“那你又不早说,害的爷爷我被那女的打了一巴掌,到现在还疼。要不是老夫有祖师密传的遁地奇术,现在早就……”
张小凡听了,已然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心道她果然来了,心下不禁大喜。
话音未落,忽然之间只听得夜空中传来一声清叱:“老骗子,你往哪里跑!”
只见一道白光如电如匹,如空中折射而下,直冲向周一仙。
周一仙本就不会什么修真法门,一下子猝不及防,纵有些旁门左道也来不及使出,眼看就要被白光击中。
忽然,一道人影挡在周一仙身边,接着只见金光一闪,“砰”的一声大响,白光被挡了回去,空中传来一声微带惊讶的女声,随即白光过处,一个女子落在众人眼前。
周一仙定睛一看,发现救他之人正是张小凡,不禁大是感激。
张小凡却没有理他,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身水绿衣裳,美若天仙,腰间挂着一只小小金铃,清脆作响,手指间还夹着一朵白色小花,晶莹如玉。
此刻她脸上似笑非笑,早已不看周一仙那老头子,一双明眸只看在张小凡身上,轻声笑道:“真巧啊,张小凡。”不是碧瑶又是何人?
张小凡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碧瑶指着周一仙道:“追这老骗子……老骗子,你给我站住!”碧瑶忽然大喝道。
张小凡回身看去,原来周一仙与小环正准备趁众人不注意时溜走,却被碧瑶看到,眼看着碧瑶手中伤心花又泛白光,丝丝寒气大盛。
张小凡说道:“算了吧!他们行走江湖也不容易,就放过他们吧!”
碧瑶看了张小凡一眼,看来气还未消,冷冷道:“不关你事!”张小凡只得闭嘴,同情地望了周一仙一眼。
周一仙刚才吃过碧瑶大大的苦头,此刻见好不容易有人为自己出头,哪肯放过,急忙道:“小兄弟,你可要救我啊。刚才我在小镇之上,好心为这位姑娘算上一相,不料她竟然听不得真话,一不遂她心愿,竟然就对我祖孙二人动武……”
碧瑶怒道:“胡说,你这老骗子,满口胡话,招摇撞骗,诳人钱财,现在还敢反诬于我,找打!”说着,手上伤心花离手而出,在空中一闪、二闪而再闪,只听得轻轻“剥”的一声,刹那之间,白光耀眼,天上明月群星都一起失去了颜色,只见满天飞花,灿烂夺目,香气盈鼻,呼啸而来。
这本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不料周一仙看在眼中,却如见鬼魅一般,大惊失色,拉着小环转头就跑,右手还伸到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小纸,远远看去,似乎乃是民间道士抓鬼做法时用的符纸一类。
张小凡微微摇了摇头,挡在周一仙面前。
只是碧瑶见张小凡突然跃出,眉头一皱,玉也似的脸上却似轻掠过一丝微笑,满天飞花,忽然停在半空,就在张小凡身前一丈处飞舞,却不前进。
只见她面色依然冷峻,冷冷道:“你做什么?”
张小凡说道:“算了,放过他们吧!”
碧瑶哼了一声,手一挥,满天飞花忽地收了回去,奔腾之中,却在星月光辉之下,重新凝结为一朵白花,飞回到她的手中:“那你怎么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小凡转头向周一仙问起,周一仙本来还待模糊是非,不料碧瑶在旁边插问冷言,俱是关键之处,一来二去,张小凡听的明白,和前世一样,周一仙顺利地从那胖妇人身上赚了一笔之后,贪心不足,又看到碧瑶身上服饰昂贵,便不顾小环眼色阻止,凑了上去。
但碧瑶聪慧之极,岂是凡夫俗子可比,哪里会被他三两句就骗了。
开始因为小环看得准,还把碧瑶往事说对了七七八八,但碧瑶仔细一追问,小环在旁边又不好直接告诉周一仙,周一仙满口胡诌,登时就露了破绽,碧瑶大怒,便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一老一少两个骗子。
周一仙见势头不对,居然惹上了大麻烦,他对修真道法一窍不通,但当年青云子行走江湖时传下的一点保命本事还在,其中便有用道家符咒土遁之术,这才暂时逃了出来。
不料传送时修行不够,不能把握方向,却正巧落在张小凡附近。
张小凡听完,笑了笑,说道:“他们出来闯荡江湖,浪迹天涯,也很是不容易,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吧!”
碧瑶哼了一声,说道:“你帮他们?!”
张小凡说道:“你答不答应?”
碧瑶又哼了一声,微微想了想,不耐烦地对周一仙和小环说道:“滚!”
周一仙和小环大喜,赶忙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