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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的曾经

  已经晚上九点多,Metagene总部顶层的办公室,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着几分报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只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最近正在进行几个炎症相关药品的III期临床试验,言昱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工作到凌晨才会离开。

  总部坐落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而言昱在这里建了一个20层的独栋高楼,这样实验室和工区就不必分开。

  落地窗外忽然闪过一抹亮色,他分神看了过去——对面那个写字楼顶端的巨型裸眼3D广告屏,又开始轮播江念的广告。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一天,江念在他的办公室,安安静静的等他下班。

  “言昱。”她真的是个特别的人,每次她只是叫他的名字,他却能从她那软糯又清灵的声线里,听出她的情绪。

  她语气里带着愉悦。

  言昱抬眼看向她,她走到落地窗前,眉眼间是按耐着的激动神色。

  江念抬起手指向窗外:“你看,这个是全市最贵的广告屏,只有最顶流的明星才有机会出现在上面。”说着她笑了起来,对面的霓虹灯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看起来遥远又真实:

  “从今天开始,你抬头就能看到我了。”

  言昱手里的笔顿住,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从和江念那次分开,他就不怎么回家,只一心埋进实验里。

  他好像——想她了。

  “嗡嗡”手机震动声响起,闪烁着“江念经纪人”的字样,他薄唇轻抿,接起了电话。

  “言总,抱歉打扰您。”电话那边唐慎的语气带着焦急:“念念她……好像被绑架了。”

  言昱握住笔的手下意识的用力,骨节泛白:“说清楚一点。”

  “今天是剧组杀青宴,在上松会馆。本来我是要提车接她回家的……她被绑架的时候是在和宋衍打电话,说了一些话。”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她说‘找楼上聊聊’,我想意思是让我联系你。而且她说‘不行再投诉’,她应该不希望报警……”

  手里的笔几乎要被捏碎,言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马上到。她还说了什么?”

  唐谨沉吟了一下:“她出事的时候,应该是在会馆花园。”

  “让宋衍去调监控,我现在带人过去。”

  唐谨愣了愣:“宋衍?”

  没有耐心再去回答他,言昱只觉得浑身发冷,挂断了电话。他站起身拿起外套,疾步离开办公室。

  一片黑暗的房间里,男人打量着江念恼怒的神色,忽然大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你说什么?我疯了?哈哈哈哈……”

  他又忽然安静下来,垂下眼睛不去看江念,仿佛一只受伤的巨型犬:“是……我是疯了……”

  “拜、你、所、赐,好姐姐。”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黑暗里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带着刻骨的恨意。

  江念颤抖了一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仿佛疯了一样的人,叫晏轻尘,他的爷爷是上松资本的创始人。

  他是江念的弟弟,确切的说——曾经是。

  麻雀变凤凰的故事有很多,那么多让人艳羡和喜欢的土味狗血故事里,单纯、阳光、美好却又平凡的女主,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大富豪的女儿。

  无非就是抱错了、私生女一类的戏码层出不穷。

  虽然土,但谁会不爱逆袭的爽文呢。

  江念就是那个被抱错的人,但是却是被富豪抱错的人。

  晏家有四个孩子,每一个都出类拔萃,而她作为‘晏初初’活了十四年,一直是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

  她和晏轻尘关系最好。

  晏轻尘小她3岁,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

  有时候被他跟烦了,她凶他两句。晏轻尘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哇哇哭,仿佛一个小哭包。

  可她只要摸摸他的脑袋,他就又眨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冲她傻笑,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初初姐不生气啦?”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起长大。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回忆都像蒙了一层灰,却依旧美好的让她睁不开眼。

  一切都温暖而美好。

  直到那个女孩出现在晏家,打碎了她的美梦——她很好看,穿着管家置办的纯白色的小裙子,像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一双清澈眼睛带着好奇和无措,打量过晏家的每一个人。

  江念觉得,如果不是晏初初让自己失去了名字,失去了家人,让自己的十四年全部变成泡沫。那她大概也会很喜欢那个女孩吧。

  从那天开始,那个女孩叫‘晏初初’,而她叫‘江念’。

  晏家并非不爱她,但却更爱名利。更何况江家与晏家是世仇。

  所以她被赶出了家门,甚至连名字都被夺走。

  江念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江家落魄,她无家可归。

  可笑的是,晏初初得到了江念亲生父母所有的爱,也会拥有未来宴家所有的宠爱。

  而江念,从云端坠入泥沼。

  她被赶走的那天没有人送她。下着大雨,好像人在最惨的时候,上天总要搞点有的没的烘托气氛,让她更惨一些。

  晏轻尘跑了出来,矮了她一个头的小哭包又在哭了。

  那时的她恨晏家,恨抛弃她的每一个人,听到他的哭声让她愈加心烦。

  晏轻尘扯着她的袖子,一直小声说着:“初初姐,别走……别走……”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晏轻尘摔倒在地上,溅起的泥弄脏了他的衣袖。

  江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别那么喊我,我恶心。我叫江念。”

  他好像哭的更大声了,江念皱着眉头看着他:“别哭了,吵死了。该哭的又不是你。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

  她拖着箱子转头离开,声音盛满了厌恶:“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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