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亲的记忆
刘月的母亲名叫姜兰,这时正坐在刘月的床边。
经过医生的一系列检查,刘月的身体指标一切都非常正常,而李医生也很快地同意了刘月家的出院请求。
在刘月昏迷的这两个晚上,姜兰和刘月的父亲——刘成武,都轮流守在她的床边。
就在刘月醒来的前一个小时,刘成武刚与姜兰交班,暂时回家休息了。
得知刘月已经醒来,刘成武本意是马上赶回医院,但由刚守了一夜,身体极度疲惫。
姜兰深知他的担忧,但更担心他驾车时可能的意外,于是姜兰坚决地劝说让他稍作休息,自己保证会照顾好女儿的。
办理完出院手续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了,由于家里只有一台车,被父亲开了回去,所以这会儿母亲在手机上约了一辆网约车。
不一会儿,姜兰就领着刘月走出了医院。
协和医院的大门口,下午的微风带着轻微的温热。路上的行人忙碌地走着,不少人都注意到两位在医院门口,路边上站着的女子。
第一眼看到这两位女子的路人,可能会猜测这可能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前来医院接自己从夜店回家时遭遇不幸的女儿。
姜兰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柔情,但又透露着深深的担忧和疲惫。
而刘月更是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身穿的是去夜店时才会穿的着装,短裙摇摆,让她显得妖娆成熟,双腿在阳光下尤为显眼,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然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夜店的残妆已经不能完全掩盖住她的清纯,这与她的妖娆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有些出其不意。
每一个路人的目光,都在她与姜兰身上流连忘返,猜测她们的故事。
所以,更加不同寻常的是,虽然上身的衣着显得十分出挑,但她的双脚却穿着一双医院的白色拖鞋。
原先与这套服装搭配的高跟鞋被她放进了行李袋里,显然是她觉得自己尚未能够完全驾驭。
这细微的细节,不禁让人更加好奇她的经历。
此时,一辆大众牌汽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司机与姜兰确认了信息后,司机马上下车,为两位女士打开了车门。
上车的时候刘月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裙子,防止它在风中被吹起。
她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尤其是那裙底的风感,每当风起,她都会下意识地去捂住,生怕暴露了自己。
而那些路人投来的目光,让她更是心跳加速。
每当有人看着她的大腿,她都会有一种被窥视的不安,仿佛自己成了这条街上的焦点。
在这片刻的争奇斗艳中,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
但无论如何,当她想到镜子里刘月那张美丽而陌生的脸时,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如梦似幻……
汽车稳稳地驶过北京的拥挤街道,周围的灯光汇流成一片流动的色带,时而把刘月沉思的面庞照亮。
她把拖鞋轻轻脱掉,双腿抱在怀里,卷缩在后座的某个角落。
她的额头贴得紧紧的,几乎能感受到车窗冰冷的温度透过皮肤渗透到她的思绪中。
她的目光穿过车窗,紧紧追随外面飞速退去的景象,仿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什么。
那高耸的建筑、涌动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和繁华的商店组成了一部流动的画卷,它们交织在一起,展示了这座城市的繁荣和多元。
这个瞬间,刘月仿佛成为了一个在流动的画卷前,凝视的观察者,她试图从这种外在的视角来理解她自身的处境和复杂情绪。
她的思绪也如车窗外的风景一般不断流转。
她似乎能透过这一幕幕瞬息万变的景象,看到远方的王林,也许他正站在某个熟悉的街头,一样迷茫,一样困惑。
她在心里默默地提问:“刘月,你那里怎么样?”
随着这段想象的深入,她也开始感到了一点担忧。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刘月现在掌握着我的身体,她会用那具身体去做什么呢?”
她深知,原来的她——王林,是一位知名企业家。
这让她感到一种沉重的责任和不安,因为她清楚刘月若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王林,很可能会认识到自己现在掌握着一个多么有影响力的身体。
她甚至开始担心刘月可能会利用王林的身份来做一些她不希望做的事。
一个年轻的女孩突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和资源,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她会保持原来的王林的原则和价值观吗?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问题和猜测,每一个问题都引出了更多的问题,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
担心和不安如同乌云般在她心头堆积,她无法摆脱这种沉重的感觉,也无法避免思绪不断地回到“如果”的问题上。
她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心中的风暴,尽力去适应这一所有的未知和不确定,踏上这段全新但又极具挑战的探索之路。
“我和女儿快到家了,你下楼来接一下。”姜兰与刘成武的通话,打断了刘月的思绪,母亲温柔的看向刘月,说道:“快到家了,月月。”母亲指了指窗外,问道:“这里是哪里总还记得吧?”
刘月摇了摇头,一双美丽的眼眸随着脑袋的转动与母亲的目光相接。姜兰叹了口气,那双深沉、闪烁着母爱和轻微担忧的眼睛与她对视。
这双眼睛对真正的刘月而言,必定如家的灯火,在风雨中都显得那么温暖与熟悉。
但对她,这眼中流露出的关怀虽深沉,却是陌生的。
这份爱,明明真挚,却不是为她——王林而准备的。
刘成武站在自家楼下,四下张望,焦急的心情显然地写在了他锐利的眼神中。
虽然这是一个熟悉的环境,但此刻对他来说却显得有些漫长。
周围偶尔有车驶过,行人走来走去,都是熟悉的小区居民,他们进出大楼的门口,有的还携带购物袋。
邻居李叔,一个年约七旬的老大爷,步履稳健地从对面走来,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了刘成武,然后微笑着走了过来。
“小刘儿,怎么在这儿站着?今天太阳这么大,晒坏了怎么办?”李叔打趣地说。
刘成武看脸李叔,连忙主动上前发招呼:“嘿,李叔,您吉祥。”
随后他又露出一个苦笑,说道:“我等女儿呢,她前两天出了个小车祸,刚出院,现在应该快到家了。”
李叔听到这消息,微微一愣,随后露出关切的表情,“呦,那孩子怎么样了?不严重吧?”
“谢谢李叔关心,就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刘成武微微点头,没有细说。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望向了外面进来的方向,心中急切地期待载着女儿的车能早点出现,显然,他对刘月的关心远超过这次简短的交流。
李叔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家的月月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碰到这事……”
两人正聊着,一辆大众牌汽车缓缓地进入了小区,停在了刘成武的面前。
他立即认出了车上的乘客,走到车边,看到了坐在后座上的女儿。
此刻,刘月地脸色略显苍白,神情紧绷。
刘成武冲着正在驾驶座的司机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当刘月瞥见门外的那个男人时,她的心里顿时一震。
从那英挺的五官,到眉眼之间特有的神韵,她仿佛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些刘月的影子。
刘成武没等刘月作出任何反应,就直接弯下腰,以一个稳健的动作把她横抱起来。
刘月的眼中满是震惊,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用手轻轻压住了飘逸的裙摆,心中充满了羞涩。
这种被男人轻易抱起的感觉,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你看看你,叫你给女儿带衣服,你都忘咯,搞得女儿只能穿着脏衣服回来。”姜兰一边从后排座位出来,一边埋怨地看着刘成武,眼中闪过一丝责怪。
刘月身在刘成武的怀里,心中对这名男子感到陌生和不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所以只是默默地任由他抱着。
站在边上的李叔这时也凑了上来,面带关心地看着被抱在刘成武怀中的刘月,说道:“小妮子,你没事吧。”
刘月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然被称呼为“小妮子”,而且还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亲昵地抱在怀中,她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刹那,在李叔的眼中,刘月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羞涩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月的内心一定如翻江倒海一样。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自己的一系列男性记忆,那种男性的尊严,那种对待女人的温柔。
而此刻,他却成为了被另一个男人轻易抱起的“女人”。
这种强烈的身份冲突,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刘月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那股独有的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刘月的身体来说,无疑是熟悉且安心的。
但在刘月的意识中,这是一个完全的陌生男人,给她带来了深深的陌生感和距离感。
她的心在矛盾中挣扎,一方面想要依靠这份被保护的温暖,另一方面又极力想要逃离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
刘月心中的声音反复强调:“我是男人,我是男人。”然而,此时此刻,在这样的亲密拥抱中,那条界线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尝试深呼吸,平复心跳,让自己习惯这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感。
刘月不能否认,内心的某个角落里,她竟然对这种被拥抱的体验有些着迷。
她的思绪仿佛被拉扯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
在其中一个维度,她是刘月,那个受到父亲深深宠爱的年轻女孩;而在另一个维度,她是王林,一个五十岁的男人,突然置身于这种亲昵的情景中,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独特的双重认知让她既心安理得又有些失落。
她感受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的爱意,但同时,作为王林,他也察觉到了那份微妙的、难以言表的不协调感。
这深层的情感碰撞让她陷入了一种既羞涩又困惑的境地,因为在这一刻,她既是那个被宠溺的女儿,也是那个经验丰富的男人。
刘月的卧室充满了柔和的女孩气息。
房间内,一张白色的床垫占据了主导地位,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温暖的台灯,其旁边摆放着几本书和一个闹钟。
靠近窗户的一侧,是一个简约的化妆台,化妆台上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照出房间的一侧,化妆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化妆品,显露出女孩对于美的追求。
空气中轻轻弥漫着玫瑰的芬芳,那是刘月一直钟情的香氛。
每次闻到这香氛,房间都仿佛被柔和的暖意环绕。
即使是现在的刘月,身体的记忆依然让她为这熟悉的香氛所吸引。
刘成武轻轻地将刘月放在床上,然后坐到她的床边。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女儿,充满了无尽的关切和不舍。
刘月感受到了这份深沉的爱意,她的目光在刘成武和这陌生的房间间徘徊,努力地去适应这一切。
父亲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和坚定,他说:“你要乖乖在家休息几天,不许到处走动。”
刘月可以感受到刘成武深沉的担忧和疼爱,从这句话中流露出来。
那一刹那,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反抗的冲动。
但这种情绪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怀旧之情。
“那时候的父亲也是这样,温暖,令人心安。”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曾这样被父亲温柔地抱在怀中。
而更让她心头颤动的是,她想到了自己过去的身份,作为王林,她也同样温柔地抱过自己的女儿王晓琪。
这种跨越性别与身份的共鸣,让她感到了对眼前这位父亲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