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79章 左统领
我们在饭后聊了到明月高照时,唐禹仁才起身告退。他既然离去了,我们也都各自散去准备就寝。
我与梁清漓洗漱完后,在床边的梳妆台上点起一盏油灯,躺在床上聊天。
梁清漓侧过身来,秀美的面容上有几分忧愁:“之前唐大哥所说的三司审理之事,奴家闻所未闻,一直到听他提起其中步骤,才惊觉自己一心想要追求公正的判决,却从哪里开始都不晓得。”
我安慰道:“没关系,术业有专攻,我们不懂其中的门门道道,所以才要拜托专业人士去帮我们去做。槿乔已经答应会动用她在京城的刑部人脉,叫他们认真对待。明日我跟禹仁去见左统领,也会试图看看他能否帮助我们。不过,我有种感觉,这可不是刑部、大理寺会寻常审理的案子,皇上的意见,也许也会是决定结果的关键。而以他当年的态度,只要知道真相了,必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梁清漓沉吟了数秒后问道:“夫君,奴家明日能否与你们一起去见左统领大人?这终究是梁家的事,由奴家亲自出面解释也许更适合。”
我点了点她素白的额头道:“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不过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我相信哪怕我引经据典,口灿莲花,也不如你真实情感的解释。明早禹仁过来后,我们问问他吧。”
梁清漓听了我的话,凑上前来在我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亲吻,然后甜甜地笑了:“夫君说得对,这是咱们两人一起的事。”
第二天,唐禹仁早早地敲门拜访。
我和梁清漓迎接了他之后,简略地说明了梁清漓的要求。
唐禹仁挑眉看了梁清漓一眼,点头道:“我此前没有想到这点,不过正应如此。”
梁清漓有些紧张地问道:“唐大哥,像奴家这般普通民女求见,左统领不会见怪么?”
唐禹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右统领也许还有几分难以亲近的威严,但玄蛟卫的领袖其实并不是那种官威十足,高高在上的人。事实上,左统领应该会很欣赏你的,弟妹。”
我问道:“久闻左统领的大名了,其中大部分的事迹都是从你听来的。倒不如说,我从你口中听到的赞扬别人的话语,有一半都是朝左统领招呼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严苛的人也敬仰?”
唐禹仁垂首思考了一阵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左统领是一个……十分奇特的人。身份高贵,深受陛下信任,却又一点都不似那个位置上的人,并且总能给我一种超脱于当下的局势与限制的视角。若要形容的话,其实与你所给我的感觉很相似,你们都是出其不意,却又能别开机杼的多智之辈。”
我调侃道:“能与左统领相提并论,真是我从你口中听到的,最好的赞赏。”
唐禹仁哂笑道:“见到了之后你们便知道了,我怎么去形容都难以捕捉那种感觉的。”
我们在唐禹仁的带领下,顺着繁忙的街道一直往北走,离开了朱雀区,脱离了人群,直到来到宫城入口下,仰望着那高耸雄浑的城墙。
梁清漓看着刻印在城墙上,写着“寿和门”的三个朱红色大字,惊叹地说道:“玄蛟卫的总部原来在宫城内么?”
唐禹仁应道:“也是,也不是。左统领与陛下的亲信居住于此中,但大部分在京城办公的玄蛟卫都是在青龙区的总部里。皇城毕竟是心腹禁地,等闲不能进入其中。”
他向城门下的护卫出示了腰牌,对照了口号之后,我们都被搜身了,然后才得以放行。
而且我们也并不是单独离开的,入了皇城大门之后,有两个禁军侍卫带着我们往里前进。
这两个佩刀护卫眼如鹰隼,虎背熊腰,不是易于之辈,应该是三流武者里的好手,不愧是皇室重地的禁军。
走在平整的石板路上,我们路过了一座座华美恢弘的宫殿,看得我和梁清漓目不暇接。
比起主位面里的紫禁城,燕京的宫殿群规模相仿,不比汉唐时那些自成一界的巨大宫城,但也十分广阔。
玄色与朱红色主导了宫殿的外表,石板路外则是被修整得极为美观的草坪与树木。
这些砖石与木头构建的建筑自燕朝建国已屹立了百多年。
除了新建的那几栋宫殿之外,从一开始便在此的宫殿被时光洗涮,色彩黯淡了不少,然而这却没有令它们失色,反而添加了许多岁月留下的沧桑厚重感。
走在这座大燕国的心腹之地,也许是整个位面有数的掌上明珠,城中城,我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并不是在异度的位面里过着另外的人生,而是在故宫的博物馆里观赏着从时光的长流中被截取、保留下来的一份景色。
在我和梁清漓窃窃私语评价着这些壮丽之极的建筑时,唐禹仁与两个禁军护卫突然止步了。
他们对我们点头道:“就是这里了,出来之后会有他人送你们出去的。”
屹立在身前的宫殿并不算尤其宏伟,但相当精致,比起皇族宫殿,更像是一座豪华的府邸。
若不是四周警惕地望向我们的各个护卫,我险些会以为自己来到了汴梁的豪宅区。
“永宁宫……”我眯眼念出匾额上的那三个字后,心中的疑惑似乎终于有了答案,“等等,我早就想问了,左统领为何会在这种地方办公?他与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禹仁笑而不语,带领我们进门后,无视了金碧辉煌的殿堂,只是对几个抬起头来向他示意的玄蛟卫行了一礼,然后带我们径直走到右侧的后室,出示了腰牌,搜身,并且被检查了脸庞后,被允许进入到一间宽敞的书房。
“统领大人,禹仁与两位友人求见。”
坐在一张厚重的红木桌后的那人抬起头来,打量了我们几眼后,轻笑道:“你可总算来了。哟,让我仔细瞧瞧,这便是你赞不绝口的那个生死之交,和他的红颜知己么?”
虽然唐禹仁故作神秘的态度和这段时间的见闻让我对左统领的身份有所猜想,可当我看到桌后那人时,仍然被震得瞳孔收缩,嘴巴微张。
左统领是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女子,乌亮的长发并未结成发髻,而是用一根紫色的发带简单地扎成长辨垂在身后。
她身着我曾见唐禹仁穿过的深色玄蛟卫制服,衣襟上绣着许多美丽的图案。
这个被誉为玄蛟卫灵魂的青年女子相貌颇为秀丽,肤白唇红,眉清神秀。
甚至,若只是看她匀称标志的五官时,清秀之余,有种江南女子的婉丽温柔。
然而,那只是静态的观感。
当我对上她的目光时,任何关于她外表的柔弱温婉之类的印象都被粉碎了。
这个女子细长的丹凤眼不似薛槿乔那么清冷,犹如孤芳自赏的梅花,而是明亮,锐利,威仪自生。
我从未见过如此透澈有神的眼睛,短短数秒的对视后,那对眸子便似乎洞悉了我所有的念头与伪装,利刃般直直地刺入了我灵魂的的最深处。
那是属于王者的眼睛。
玄蛟卫这个在大燕与凤阁并列为朝廷最富有故事性和传奇性的精英战力,燕朝天子隐藏在阴影下的尖刀,其最高统领竟然是个女子。
“民女姓梁,名清漓。这是奴家的夫君韩良,见过左统领大人。”梁清漓一丝不苟地施礼问候,让我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在下韩良,见过左统领大人。”
左统领兴致盎然地撑着下颌说道:“大人就不必了,叫我左统领即可。虽然我已从玄蛟卫的黑报了解了大概情况,但是还是得从亲历者口中听听,青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熟能生巧,这个故事我和唐禹仁已经分别讲过至少三四次了,因此跟说书似的,将这段本就内容精彩的经历再次道来。
与唐禹仁事无巨细,每个细节都要反复追究的风格不一样,左统领只是很随意地问了几个大方向的问题。
在我与唐禹仁说完之后,她没有立刻评论,而是闭目揉了揉太阳穴。
“不错,很不错。想法不拘一格,行事风格天马行空,手段却又细心谨慎。最重要的是,脑子好用。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玄蛟卫?我们正用得上像你这样的人才。”左统领睁眼直视我,微微一笑。
我抱拳谢道:“多谢左统领赏识,但薛槿乔小姐对在下有知遇之恩,恐怕是无法抽身加入玄蛟卫之列。”
“啧。小薛这女孩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我争人了。禹仁、田道之、连秦喜都被她招募到顺安去调查青莲案了。”左统领皱了皱鼻子道,“也罢,好歹是秦指挥使的爱徒,便不抢她的人了。”
她顿了顿,友善地对梁清漓说道:“那么,你呢?看样子,牝牡玄功已有夯实的基础,学了花间派的什么武功?离情剑法?揽月十七式?婆娑游步?”
梁清漓恭敬地答道:“师父授下了离情剑法、婆娑游步、与拈花指。”
左统领玩味地说道:“都是花间派的真传秘籍啊,看来你师父身份不低。也是,没有这份背景,可不容易靠着这层关系混进濮阳。你有没有加入玄蛟卫的想法?作为完全的新手能够如此随机应变,穿针引线,十分有潜力,而花间派投敌,失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加入我玄蛟卫属于弃暗投明,且有你夫君做参谋,前途不可限量。”
梁清漓浅笑道:“多谢左统领大人如此厚爱,但奴家是夫君的娘子,他去哪儿,奴家便去哪儿,恕奴家无法答应大人的招揽。”
左统领啐了一口道:“呸!看你这浓情蜜意的样子,肯定不是炉鼎派的菜,怪不得学了牝牡玄功。不过也好,好歹这样也有些神仙眷侣的风采,炉鼎派那些人几乎都是些疯疯癫癫的女人,美则美矣,但寻常男子可受不了她们的理念。”
花间派内部的两大派系分别是主修云雨花露诀的炉鼎派与主修牝牡玄功的双修派。
虽然不算水火不容,但理念上也有根本性的分歧。
后者还有几分仙家阴阳化生的玄门正宗风范,前者就是彻彻底底的“妖女”作风了。
唐禹仁插嘴道:“这事属下其实亦有疑惑。牝牡玄功作为道教炼气的康庄大道,甚至可以打破莲开百籽的先天桎梏,为何只是花间派的两门真功之一,甚至在青莲教与花间派合流之前,都不是普通花间派弟子行走江湖所选的功法?”
左统领摇头道:“你这是倒果为因了。牝牡玄功是双修法门里最高深玄奥的功法,也许甚至没有之一,这没错,但哪怕是它,也不可能有妖教中发挥出来的这种逆天效用。其中当有更深的缘由,却不为我们所知。至于为何作为更多人选择的功法,也许是因为在此前的百年里,它根本没有如今这么神奇,要求却又过于严苛了。”
嗯?
在左统领的认知里,牝牡玄功并不是原本就有这种作用的神功么?
它的根源来自于天外天的传承,因此功能超乎常理并不奇怪,但左统领作为大燕顶层的人物,对于这种功法的了解肯定比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深,她的理解肯定不会有大错,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暗暗地记下了这一点。
左统领继续道:“说起薛槿乔,她这次力压群雄,拿下如此傲人的战功,薛慎肯定乐坏了,是不是已经在筹备着庆功宴了?”
我答道:“是的,只待陛下的诏令传下,正式颁发奖赏之后,便要宴请贵客,庆祝这份功劳。”
左统领失笑道:“他这个礼部侍郎也当得够憋屈的,好不容易靠着薛家祖辈的恩泽升到三品官位,全家的指望没在他这个兢兢业业的家主身上,反而压在一个小女孩儿肩上。不过,薛慎确实生了个好女儿啊,皇兄等军方的好消息等了很久了,这次小薛生擒右护法,是内战开打之后前所未有的喜报。”
等等,皇兄???
我和梁清漓并没有错过这随意之极却又意味深长的称呼,均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左统领见到我们的反应,挑眉道:“禹仁这小子,显然是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们,是吧?”
唐禹仁认真地说道:“统领的身份虽然并非机密,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得知的,属下只是恪守职责而已。”
左统领哂笑道:“看来你跟韩良关系确实不一般,还能与他开这种玩笑。看他这死板的样子就知道,他可不会在这种地方跟其他人含糊其辞的。毕竟,我这头衔还是有几分威风,可不能吓着人了。”
她正色道:“我除了玄蛟卫左统领之外,还有个身份,便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封号平阳。不过,比起平阳公主,我还是更喜欢左统领的称呼,所以你们俩个可别叫起公主来了!”
平阳公主么。
皇帝的亲妹妹竟然是玄蛟卫这支皇室特殊战力的最高统领……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左统领又不是皇子,很难让皇帝有帝位被威胁的忌惮,又是至亲之人,因此皇室很多需要忌讳的隐秘与业务,都没必要由外人来统筹。
倒不如说,作为天子直隶的精英战力,由皇室中人来亲自统帅才是最合理合情的选择。
而且,比起她尊贵的身份,我对左统领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这件事更好奇。
唐禹仁的眼光不会有错,既然他说左统领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之一,那她便必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但除了头脑之外,手段,谋略,格局,决断,和魄力,都是这个地位的人必不可缺的素质。
哪怕是贵为公主,也不能免俗。
在我脑海中捣鼓着这些念头时,左统领突然向唐禹仁示意道:“好了,今天你特意带韩良和梁姑娘来,肯定是为了你那份密信里的另外一件事。听说你们回来的同一天便把青州通判关进大牢了?你们是想重审当年的越城赈灾案吧?”
唐禹仁肃然道:“是的。有赖于梁姑娘的亲身经历,我们才能捕捉住严家这条线,从而编织引诱出右护法的陷阱。然而听到严觅与严林山所讲述的内幕,当年所发生的种种不公,属下明白,此事绝不能就此不了了之。”
左统领看向梁清漓:“你呢?这是梁家的事,你肯定也想要有个交代的,是吧?纸上看的,终是不比当事人的经历那么深刻。且与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清漓将当年飞来横祸的遭遇,梁家与许多相似的官吏家庭的下场,还有自己流落青楼的经历尽数道来。
她深深地鞠躬道:“唐大哥所说的,便是奴家梦寐以求的。夫君曾问过奴家,自己是宁愿以血偿血快意恩仇,还是要冒着失望的风险,去追逐那飘渺难求的公正结果。奴家曾经以为能够亲手击毙当年的罪魁祸首便是奴家最大的愿望,但有了夫君的引导,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奴家愿意放弃所有这次战功所带来的赏赐,只望能求得一个机会,还以所有在赈灾案中被冤枉,被害死的人们一个公道。”
唐禹仁沉声道:“如今我们聚集了人证与物证,也有青州监司官员,当年的亲历者的验证,只需刑部与大理寺的准许重审此案。属下坚信以这些证据,足以说明一切!但在朝堂上,只有真相是不够的,因此,属下也请求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
“请左统领助我们!”
我与唐禹仁也深深地弯腰,毫无保留地向桌后有些动容的左统领做出这份请求。
她沉默了片刻后,叹气道:“好了好了,站直身来吧。”
我们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皇室贵族,等待着她的答案。
左统领神色平淡地说道:“韩良与小梁为何会如此恳求,我理解。但是禹仁你为何又如此真情实意地想要介入此事?你可很少做出这样的表态。”
唐禹仁认真地说道:“因为这是该做之事。属下当初加入玄蛟卫,正是为了能够弥补这些遗憾与过错,为了能够灭除世间的不公。”
左统领往前靠了点,嘴角稍稍勾起,冷笑道:“灭除世间不公?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也似乎对玄蛟卫的职责有些错会了。我们是天子的刀,哪里需要我们出现,我们便出现在哪里,而不是自己决定目标和意义。最危险的不是刀刃,而是不受控制的利器。禹仁,你过界了。”
唐禹仁听了这通颇为严历的话语,并没有反应,而是默然看向右侧的窗户,仿佛在眺望遥远的天际,然后说道:“大人,我们在濮阳时,叛军通过我们的运作发现了严林山与严觅的关系,与他们在赈灾案中所扮演的角色。彼时,叛军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自然是我们所盼望的,将严觅利用起来打击官军,然后作为投诚的奖励对他大肆奖赏的派系。但另一个声音却说,以严家在青州、顺安所犯下的罪行,就算严觅彻底投诚,并且帮助叛军获得大胜,他们也不能被赦免,而是要被审判,处刑,以示濮阳民众宁王军的公正与仁慈,让天下人都知道,是宁王来了,冤情才被伸张,公道才被捍卫。”
他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大人不觉得这十分讽刺么?朝廷是制造了惨剧的加害者,起兵乱国的叛军反而是替天行道的的仁军。到底是黑白颠倒了,还是有些错误,再不矫正,便没有机会了?”
唐禹仁的声调逐步增高,一字一句地说道:“属下在加入玄蛟卫时曾经发过誓,要以腰间之刀斩尽世间罪徒,也要以胸中之刃灭尽人心中的不平。这个誓言在过去的十年里,从未忘却,哪怕为此流血断臂,也从未动摇过。而属下也不相信,大人真就视此为戏言了。没有左统领的引路,属下根本就无法坚持这条道路。”
左统领双手交叉在身前,漠然道:“是么?若我说我无法,也不该,对此事有所意见呢?你有没有想过,作为皇兄最受信任的一支武力,我们之所以能够被信任,便是因为我们对这些事保持着超然?当一支力量与手段凌驾于武林和军部之上的精英队伍想要介身于朝堂之中的判决,那便是玄蛟卫走向毁灭的开端。”
“大人的苦衷,属下自然明白。若大人真的认为玄蛟卫必须作为一柄不能拥有任何思想与倾向的刀,任何偏离中立的行为举止均是错误,那么,也许属下的路不再于此了。因为属下无法接受一个需要敌人主持公道的大燕,也绝无法容忍这种牵涉到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巨案,仅仅因为朝堂之上有人不愿,便轻轻放下。属下一直认为,哪怕我们在阴影中行动,因此需要被提防,被忌惮,被约束,这也不应该阻止我们去做该做的事。正因为玄蛟卫肩上所负的职责是如此沉重,手中的刀又是如此锋利,才更需要坚定的意志去贯彻我们存在的意义。”
“所以,属下之所以会对大人如此请求,与梁清漓的身份,她在此役的功劳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她只是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平凡女子,属下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不同,因为这是她应得的。而这也是我们该做之事,仅此而已!”唐禹仁深深地吸了口气,昂首傲然说出最后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