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系统 催眠助理(李志峰的催眠后宫)

第260章 杀手

  城中村。

  夜幕降临,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这片杂乱无章的迷宫般的街区,熄火后停在一处昏暗的路口,静悄悄地等待。

  轿车里坐着两名刑警,市局刑警支队队长孙浩诚穿着一身便服坐在驾驶座上,手扶方向盘神色凝重。

  副驾上坐着的是六十多岁的老刑警宋卫军,身穿警服。

  宋卫军瞄了眼徒弟黑色夹克里右侧腰间别着的枪套,又转头看向半开的车窗外面。

  狭窄的巷子像蜘蛛网一样四处延展,巷道两旁堆满了各种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生活垃圾的异味。

  “检察院那边是个什么说法?”宋卫军眯起眼睛,用余光观察孙浩诚。

  “唉,还能有什么说法啊师父,检察院又不是我开的。”孙浩诚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批准逮捕。”

  “呵,事实不清?”老刑警冷笑,“他控制胁迫周凝在项明涵的座车上安装GPS追踪器,在沿江路制造车祸撞死项明涵,同时杀害了项明涵的儿子,伪装成吸毒过量致死,最后又迫使周凝跳楼自杀,销毁证据杀人灭口!这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灭门案,哪里事实不清了?”

  “师父,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孙浩诚嘿嘿一笑,“他就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普通中层管理,程序员出身,每天和电脑打交道的,听你说的他简直就是个美国CIA派来的特工。咱们这都是猜想,没有直接证据。”

  “你他妈的不要敷衍老子!”老刑警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声暴吼,“孙浩诚,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证据去环晓科技一查就有了,为什么不让查!”

  “师父,您别生气!别生气!对不起!”孙浩诚晃着双手连声道歉,“廖局不让我查,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直接抗命?您不是教我要和领导搞好关系吗。项明涵的事是省纪委牵头,咱们不能插手,调查结果也已经提交给他们了。还有,他儿子以前就因为聚众吸毒被拘留过,这您也知道啊?周凝跳楼自杀是因为感情纠纷,这也解释得通。如果像您说的这全都是李志峰干的,那您觉得他做这种大案的动机是什么?他一个从来没有犯罪记录、从首都顶尖大学毕业、遵纪守法的IT工程师凭什么又能做得到这些?”

  “他那天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宋卫军盯着徒弟的眼睛质问。

  师父略显苍老的脸庞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那双眼睛曾目睹过无数次的案件现场,捕捉过无数个犯罪嫌疑人的踪迹,现在依然炯炯有神,丝毫不减当年的敏锐。

  孙浩诚不敢和他对视,偏过头去,手指按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师父,他真的就是当面向我承认了和周凝的婚外情。他从首都回来陵东发展是想找他前女友复合,然后因为公司业务关系认识了周凝,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友,而且他女朋友还有很严重的免疫系统疾病,红斑狼疮吧好像是。结果他和周凝的事情还是被她女朋友发现了,把他女朋友给活活气死了。他因为心生愧疚要和周凝分手,周凝不肯,结果赌气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宋卫军沉默不语,徒弟还是不肯和他说实话。

  李志峰这番说辞乍一听像是那么回事,但稍微细想一下就破绽百出。

  他手机里没有找到任何和周凝的通话或者微信记录,两人确实加了微信,但从来没有聊过天,没办法证明所谓的婚外恋关系。

  而且宋卫军还发现李志峰的女朋友,也就是娄琛雨的死亡有诸多疑点。

  首先李志峰和她的聊天记录里完全没有提到周凝的事,更关键的是,甚至都没聊过她患病的事情,这和李志峰的口供有很大出入。

  娄琛雨死亡的那天甚至没有任何就医记录,也没有急救车的出勤记录,更没有人报警,就在家里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娄琛雨的家人也联系不上,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尸体直接被送去火葬场火化。

  弄不好又是一桩凶杀案。

  所以他去详细调查了李志峰的背景,终于在警方数据库里发现了一条记录并不完全的报案信息。

  去年有人多次在陵东市的某派出所和公安分局报了人口失踪案。

  这个案子的报案人信息缺失,也许是没有记录,也有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但失踪人的姓名还在,就是李志峰,姓名和身份证号都能对得上。

  至于他之后是如何出现的,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不是闹了个乌龙,公安这边没有任何记录。

  这个失踪报警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并没有立案,也许是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但宋卫军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自从那次没有录音录像的“坦白认罪”之后,孙浩诚就不让任何人审讯和接近李志峰了。

  只要宋卫军一向他打听,孙浩诚就拿廖局出来当挡箭牌搪塞他。

  没过多久老刑警就明白了,他徒弟心里有鬼。

  他私下里悄悄去走访,从李志峰在公安登记的户籍信息查到他以前的住处,发现那一片已经被拆迁了。

  好不容易找到他家以前的邻居,一打听得知,李志峰的父母去年已经出国定居,把身份证还有户籍全部都注销了。

  这就非常可疑了。

  普通人出国,哪怕是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回国,一般也不会去主动注销自己户籍。

  只有出国长居的人,在国外有永久居留许可,或者是换了国籍的人,才有可能在被国内发现后被迫注销身份证和户籍。

  宋卫军在公安数据库里甚至都找不到他父母办理护照的记录,所以他父母最后到底去哪了?

  都查到这里了,老刑警很有把握只要再审讯李志峰几次,事情的真相包括他的作案动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师父,李志峰的事情可能牵扯到省城国安的一个案子,廖局应该知道详情,他不让咱们查了。您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向廖局打听。”

  “好,廖局不让咱们查,那你为什么要跟到这里来?浩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我说实话!”

  李志峰今天刚从看守所释放,孙浩诚就回局里登记领了配枪出来,正好被宋卫军碰见,一定要跟过来。

  “检察院说证据不足不批准逮捕,我也有点不甘心嘛,跟一下看看他去见什么人。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关键线索。”

  老刑警不吭声,徒弟现在是满嘴跑火车谎话连篇,一句实话都不肯跟他说了。

  “师父,您下个月就要退休了,您回家颐养天年带带孙女多好,真别参合这事儿了。”

  宋卫军点点头,眉宇间透出一股坚毅,“那行吧,浩诚,你好自为之。”

  他从车上下来,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徒弟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成天跟在他身后、向他虚心学习请教的小警察了。

  自己说的话,孙浩诚已经不怎么愿意听了。

  也许如今在他心里师父就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吧,一辈子扑在刑侦岗位上,临到退休了仍然是个侦查员。

  工作上遇到什么难事也不想和他说了。

  边走边想着心事,宋卫军轻轻叹了口气,上了一天班着实有些累了,年纪上来了之后确实不如警队里的年轻人能折腾,不服老不行啊。

  上一次出警都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老刑警嘴角微微抿着,面容略显疲惫。

  狭窄的巷子里,人流逐渐变得稀少,这里的房屋大多是自建的简陋楼房,很多已经陈旧不堪,墙壁斑驳脱落。

  因为没有正规的规划,楼房之间的距离非常近,电线像是随意搭建的蜘蛛网,凌乱地交织在空中。

  擦肩而过的是一个穿着小学校服、系着红领巾的女孩子,宋卫军目光一凝,眉头微皱,“小同学,这么晚还不回家呢,这个地方不安全,不要一个人到处乱逛,知道吗?”

  小学生回头,看到是个穿着警服的老警察,稚嫩的面孔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哦,我刚去同学家玩了,现在回家。”

  “你这身校服……你是河西二小的吧,你家里住在哪?是在这附近吗?伯伯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您。”小学生埋着头向前走。

  宋卫军看着她脚步加快渐渐走远,很快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突然间觉得孙浩诚说得对,他下个月马上就正式退休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回家帮忙带孙女不好么。

  ……

  “孙队,嫌疑人上楼回家了。”

  “行,小王,你也回家休息吧,今天就到这了,收队。”

  “嗯,那孙队我先走了啊。”

  “你去吧。”

  孙浩诚挂了电话,点燃一支烟。

  入秋的夜晚,微风吹拂带来丝丝寒意。他紧了紧黑色夹克的衣领,走在城中村昏暗的路灯之下。

  那天李志峰不让录音录像,哭着哀求他,求他告诉他父母的下落。

  当时孙浩诚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面前这个失踪了一年多之后又重新出现的男人他当然记得,因为当时的失踪案就是他经手处理的。

  周昌那个王八蛋,明明打了包票的,为什么还让这人活着出来?

  他的父母早就死在东南亚某个犄角旮旯里了。

  两个老家伙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为了找回宝贝儿子还真是锲而不舍、想尽了办法。

  他带人去省城抓他父母的时候,两个老家伙正在信访局门口拉横幅呢。

  他抓到之后把人交给了周昌,再通过蛇头安排偷渡到菲律宾,找个偏僻地方弄死抛尸,永远没人找得到。

  孙浩诚不希望这案子牵扯到他身上,还特意在公安局的数据库里做了手脚。

  这下倒好,居然被他找上门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把市精神病院的鉴定办下来,把他先关进去。只要进了那里面他说啥都没人信的,以后可以再找机会慢慢把他折腾死。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突然接到了周昌的电话,威胁他如果不马上立刻弄死李志峰就把他的事情全部捅到省纪委去,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听。

  孙浩诚气得吐血,居然还敢威胁他?

  任何胆敢威胁到他光明仕途的人都得去死。

  可是一查才知道这个狡猾的狗东西那天刚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去就跑出境了。

  现在人已经跑到东南亚去了,才敢给他打的电话。

  没办法了,但在看守所里动手肯定不行,就算能掩人耳目,也会影响他的仕途,毕竟这是他负责的案子。

  孙浩诚深吸一口香烟,吐出的烟雾在夜色中散开,与秋夜的凉意交织在一起。

  等夜深了把他从老旧公寓楼的七层扔下去,伪装成跳楼自杀。法医是他的人,并不用担心。

  师父为人正直,从部队转业后已经从警三十多年,一辈子都扑在刑侦上,是市局刑警队的定海神针,任何犯罪分子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孙浩诚当然清楚师父已经在怀疑他了。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透露哪怕一个字。让师父平平安安地干到月底退休,他的罪孽只能由他自己来背负。

  夜色渐浓,昏黄的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巷子里的喧嚣早已平息,耳边响起快速接近的轻微脚步声引起了他的一丝警觉,紧接着传来的是师父声嘶力竭的爆喝:

  “浩诚!小心!”

  男人猛地回头,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定睛在他左后方突兀出现的一名少女身上。

  她穿着小学生校服,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脖子上系着红领巾,一双大眼睛在夜色中清澈得如泉水般透亮。

  下一刻,她背手伸向背后的蓝色书包,从侧面的开口里掏出一把装着消音器的小型手枪。

  孙浩诚浑身寒毛暴立,一股强烈危机感陡然间涌上心头,肾上腺激素急速地分泌,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与速度,一手抓向少女的肩膀,另一手拔出别在腰间的92式,猛地往那矮了他一个半头的小学生脸上砸过去。

  这个距离你连胳膊都伸不直,还他妈敢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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