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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邂逅

江湖血泪录 无痕 23701 2024-09-06 06:48

  残阳如血。

  郾城北郊,刚赢得大捷的岳家军正忙着清理战场,在临时的中军帐中,岳飞一脸凝重,并没有取得胜利后的喜悦,他正忙着写奏折,该派谁把这份奏折送往临安呢?

  这可是一份绝密的奏折,打败了金兀术的精锐骑兵,他心中又有了新的战略意图,为早日完成北伐大业,迎回二帝,必须尽快把这份奏折送到皇上手中,请示圣意。

  此时,一阵笑声传了进来,是杨再兴回来了。

  打败了劲敌金兀术,打败了金国最精锐的部队,他没有理由不高兴:“谁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全是放屁!我看不如乘胜追击,直捣黄龙府,把金兀术老巢端了岂不痛快!”他边和诸将说笑着,边走了进来,看到岳飞正忙着,诸将都静了下来。

  岳飞抬起头,望见跟在杨再兴旁边的钟承先,心中有了主意,他招了招手,把钟承先叫到近前,一脸凝重地对他说:“钟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事要你帮忙。”

  钟承先见岳飞一脸凝重,便站在帐前,静候调遣。

  尽管尚未正式加入岳家军,但在这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里,在岳飞民族大义的感召下,经历生死大战,他已和岳家军结成一体,感情深重,不分彼此了。

  “钟兄弟,这是我新拟就的奏折,里面有我新的战略意图,本帅准备请示朝廷,调动诸路大军,挥师北上,此事关系重大,若是通过急脚递上奏朝廷,恐半途有甚差错,心中总不放心,钟兄弟武功高强,定不负我望,还望钟兄弟不辞辛劳,趁天色尚早,这就上路,亲自将此奏折送往枢密院,面呈圣上。”

  宋时驿传有三等,曰步递、马递、急脚递,急脚递最遽,日行四百里,但其时宋金双方互派细作深入敌境,岳飞担心奏折落入敌手,故要钟承先亲走一趟。

  钟承先见岳飞看重,也不推辞,应了下来,他连盔甲都来不及换,收拾好行李,便准备上路。

  临行,岳飞交付印信,又交代了上京的一些注意事项。

  在众将的目送下,钟承先催起绿耳骏马,往京师方向急奔而去。

  ************

  暮色已经来临,他顺着汝水岸边急赶,几个时辰后来到蔡州地面。

  这个时候,一弯钩月已升了起来,岸边却是难找船只。

  一想起岳飞的重托,他不敢稍待,打算连夜赶路,明天一早赴淮水,以便搭船过渡。

  夜风凉爽,在清冷的月色照耀下,绿耳神驹顺着汝水岸边飞奔,耳听潺潺流水声,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倦意。

  马蹄得得,此时,忽从前方不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琴声。

  那琴声时高时低,甚是动听,却不知是哪位雅人在这样的月夜弹奏?

  钟承先放慢神驹脚速,缓慢前行。

  这个时候既有人在河边弹奏,想必有船。

  琴韵幽幽,他顺着琴声走,不一会,透过朦朦胧胧的月色,只见近岸河中,停着一条小船,琴声正是从船中传出。

  抬头望去,一名少年文士正在船首抚琴。

  他见那名文士正全神贯注弹抚,不便打扰,便下马静听,但闻琴声婉转悠扬,极为悦耳,细细听来,却是一曲“凤求凰”。

  “好一曲‘凤求凰’!”舟中人一曲奏毕,钟承先忍不住叫起好来。

  舟中人不意此时尚有人经过,且又识得此曲。

  抬起头来,见是一名戎装将军,甚为诧异,说道:“将军深夜赶路,敢是军情紧急?”说着将手一挥,船后似乎有人,荡起双桨,将小舟划近岸边。

  钟承先待小舟划近,小心翼翼牵着绿耳神驹,轻轻步上船头。

  舟中文士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拱手为礼,左手向着上首座位一伸,请他坐下。

  碧纱灯笼照映下,这书生年约十七八岁,手白胜雪,再看他相貌,英俊非凡,眉弯鼻挺,白衣飘飘,尽管脸色有些黝黑,却不失英挺之气。

  船舱中尚坐有一人,那人也是十七八岁年纪,书童模样,长得甚为俊俏,他见钟承先注视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文士就近细看钟承先,见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身戎装在身,更是威风凛凛,英气勃勃,俊脸不由得有些红了。

  钟承先见他腼腆,心中有些奇怪。

  他坐到琴前,轻抚琴弦,赞叹道:“这位小兄弟,刚才所奏之曲,悠扬绵长,入人肺腑,直是动听。”

  少年文士听他夸赞,微微一笑:“将军既识得此琴,想必也是琴道行家,何不弹奏一曲,指点一二?”声音清脆,煞是动听。

  钟承先见他相邀,站起身推辞道:“我身着戎装,乃是俗人,若弹此琴,直是不伦不类,还请勿怪。若小兄弟有此雅兴,我和之便是。”

  文士见他这么说,也不以为忤,他重坐琴前,又轻轻弹起琴来。

  那琴声宛如清澈的流水般由琴中潺潺流出,流过了钟承先的心扉,带走了所有的烦忧,只留下一身的清爽,让他精神一振,忍不住就唱和起来:“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两人似有密契,作奏合拍,竟无丁点差错。

  曲毕,大起惺惺相惜之感。

  便攀谈起来,钟承先见少年深夜在此远离人烟之处,有些奇怪,便问道:“小兄弟,不敢请教尊姓大名?深夜到此,所为何事,欲往何处?”

  少年沉吟片刻,回头指指舱中所坐之人,说道:“在下冷明,他是我的书童阿秀。我俩并非中原人士,此次乃是初来南方,闻听临安召开武林大会,来瞧个热闹。今晚一时贪玩,错过投宿,便租船至此。不意在此与大哥相遇,也真是缘份。”

  他顿了顿,又问道,“大哥既是南朝中人,江湖逸闻定是听过不少。素闻中原高手有‘天骄、魔女、四家、九魔、剑神’之说,这些人是否真的都如传闻般厉害?这次武林大会,他们会否前往?江湖中还盛传‘统兵须学岳鹏举,嫁夫当嫁钟承先’。岳飞我是知道的,这个钟承先,据说就是高手排行榜中的那个‘天骄’,又有人称他为‘武林第一人’,锋头甚劲,把至尊宫也盖过了,是不是每个女孩都想嫁给他啊?”一曲奏罢,他对钟承先已从“将军”改唤“大哥”,显是亲近多了。

  钟承先见他扯到自己身上,不意有此一问,一脸尴尬,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沉吟片刻道:“这些江湖的道听途说,很难说得准的。在我想来,真正的高手,未必有兴趣参加这些所谓的武林大会。至于那个钟承先,多半是不认识他的人把他捧高了。”

  冷明听钟承先这么说,“哦”了一声:“大哥所言甚有道理。只是我和阿秀初来南方,罕得到处走走,武林大会这个热闹还是要去瞧瞧。不知大哥准备去哪呢?哦,尚未请教大名呢。”

  钟承先本不想诓他,但刚才见他问起自己的事,再承认自己就是钟承先有些尴尬,略加思虑,便道:“在下易铭,也有急事须往临安一趟。”他摆明自己改姓换名,以便以后若是问起,可以解释。

  冷明俊眼轻轻一扫:“大哥易名,莫非信不过在下?”

  钟承先本是诚实之人,被他戳穿,有些尴尬,但又不便承认,自己就是钟承先,于是道:“冷兄弟莫怪,其实我这名乃是铭刻之‘铭’,并非名字之‘名’也。”冷明见他满脸通红,笑了笑,也不再追问。

  两人所坐之船沿着水流缓缓而下,此时月光清幽,两人边走边聊,竟是十分投机。

  冷明时不时问起一些军中趣事,钟承先也不相瞒,除军中机密外,便把自己知道的尽皆相告。

  听到动情处,他小手紧握,皱眉蹙眼;听到好笑处,则抿嘴偷笑,略显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不知为何,在冷明面前,钟承先竟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尽管觉得他言行举止仿如女子,心有疑窦,但也并没往他处多想。

  两人相见恨晚,不知不觉又谈到琴道上来,冷明便硬要钟承先弹奏一曲。

  钟承先不便推辞,便道:“既是冷兄弟相邀,若再推辞,便是不敬了。但对抚琴,我并不是很精通,不如这样,由我吹箫一曲代替如何?”冷明一听,不住拍手叫好。

  钟承先便从马鞍行李袋中抽出碧玉箫,略加思索,站在船头面对清幽月色,在潺潺的流水声中,吹起了一曲《满江红》。

  原来那晚见岳飞唱出此词,钟承先便心有所感,默默记了下来,略加改动,转成箫曲。

  此曲一吹,在这寂寥的夜空里仿如龙吟,又如虎啸,豪壮激越,响飘四野,和着潺潺的水流声,竟有如万马奔腾般的气势。

  船中其他人受了感染,俱都脸显庄严肃穆之色。

  曲毕,众人心旌摇曳,久久难以平静。

  冷明走到钟承先跟前,与他并肩而站,问道:“易大哥,你所吹之曲,昂扬顿挫,激越豪壮,煞是动听,不知何名,却是生平未曾听过?”

  “此曲乃是我根据岳元帅所作‘满江红’一词谱曲而成。”钟承先回转头,看着冷明深邃的双眼,缓慢地道出了原词之意。

  冷明听毕,脸现肃穆,满眼敬意,说道:“岳元帅大才,如此胸襟,世间少有,忠心报国之心,令人钦佩。”隔日上岸,三人同路,换过快马,直奔临安而来。

  不几日,便来到都城临安。

  一进入临安城,但见主干道御街贯穿全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极是热闹,浑不似抗金前线的肃杀萧条。

  三人便找家客栈住了下来。

  其时,临安城已有几十万人口,冷明和阿秀初次见识大都市的繁华,欢呼雀跃,放下行李,便相邀钟承先出去走走,钟承先因需往枢密院交接公文,便婉言谢绝,他们也不以为意,自去玩了。

  晚间时分,三人又再次在客栈相聚,说起日间所见所闻,冷明和阿秀叽叽喳喳,口中啧啧,甚为钟承先未能同行而惋惜,便相邀他明日一同外出。

  钟承先考虑到枢密院办事未必神速,明天并没有甚事,便应承了下来。

  一夜无话。

  隔天天刚一亮,冷明和阿秀来拍钟承先房门,他俩为了趁早出去,已是等不及了。

  钟承先便来开门,看到身着儒装的钟承先儒雅潇洒。

  冷明和阿秀眼中熠熠,不住称赞。

  他俩昨天已逛过闹市,便带着钟承先,骑着骏马,直奔西湖而来。

  西湖湖光山色,景色如画,三人牵马赏景,流连忘返,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灵隐寺。

  灵隐寺位于西湖灵隐山麓,处于西湖西部的飞来峰旁,离西湖不远,始建于东晋年间,是佛教禅宗名刹之地。

  五代吴越国时,灵隐寺曾两次扩建,大兴土木,建成为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的大寺。

  三人来到寺前,但见清溪流水沿岸,山泉之间曲径通幽,小桥飞跨,景色甚美。

  钟承先时不时讲起传说中济公的一些逸闻趣事,逗得他俩窃笑不已。

  来到冷泉亭前,钟承先情不自禁便吟起白居易的《冷泉亭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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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山水,余杭郡为最;就郡言,灵隐寺为尤;由寺观,冷泉亭为甲。

  亭在山下水中央,寺西南隅。

  高不倍寻,广不累丈,而撮奇得要,地搜胜概,物无遁形。

  春之日,吾爱其草薰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畅人血气。

  夏之夜,吾爱其泉渟渟,风泠泠,可以蠲烦析酲,起人心情。

  山树为盖,岩石为屏,云从栋生,水与阶平。

  坐而玩之者,可濯足于床下;卧而狎之者,可垂钓于枕上。

  矧又潺湲洁澈,粹冷柔滑。

  若俗士,若道人,眼耳之尘,心舌之垢,不待盥涤,见辄除去。

  潜利阴益,可胜言哉!

  斯所以最余杭而甲灵隐也。

  杭自郡城抵四封,丛山复湖,易为形胜。

  先是领郡者,有相里尹造虚白亭,有韩仆射皋作候仙亭,有裴庶子棠棣作观风亭,有卢给事元辅作见山亭,及右司郎中河南元藇最后作此亭。

  于是五亭相望,如指之列,可谓佳境殚矣,能事毕矣。

  后来者,虽有敏心巧目,无所加焉。

  故吾继之,述而不作。

  长庆三年八月十三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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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博学多才,声语朗朗,冷明和阿秀顿时陶醉不已。

  刚吟毕,忽地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好”,有人在旁边拍起手来。

  三人寻声而望,但见两个美貌的少女正往这边走来,那拍手叫好的少女年约二十来岁,笑靥如花,端庄大方,英气勃勃,旁边那女子好象是她婢女,也长得甚为好看。

  钟承先见那女子容光照人,艳丽非凡,不由得心中怦然一动,俊脸竟有些红了。

  他赶紧道:“姑娘过奖了,在下不过有感而发,班门弄斧,甚是惭愧。”

  “公子不必过谦。”那女子见钟承先英俊潇洒,也是心中一动,说道,“能不加思索背出整篇‘冷泉亭记’,足见公子胸有丘壑。”

  冷明在旁见钟承先和那女子相谈甚欢,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他转对阿秀,扁了扁嘴,“哼”了一声。

  阿秀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思,便抢上前,打断钟承先和那女子的话语,插嘴问道:“不敢请教两位芳名?”

  “小女子龙飞霜,这是我丫鬟梅洁,”她落落大方,转问道:“未知几位尊姓大名?”

  原来这女子正是龙在天的女儿龙飞霜,她今天前来灵隐寺进香,不意在此邂逅钟承先三人。

  钟承先三人得知她就是闻名江湖的“凝月飞霜,天下无双”

  之一的龙飞霜,忍不住都多看了几眼。

  “这是易铭易公子,这是我家小……少爷冷明冷公子,我叫阿秀。”未等其他人开口,阿秀便抢先指着钟承先和冷明作了介绍。

  “阿秀?这名字倒象是女孩子的名字。”龙飞霜既是江湖儿女,便少了很多客套,她微微一笑,行了一礼道,“不意今日偶遇三位,久仰了。”

  说完,她便和梅洁自行离去。

  临走时,望了钟承先一眼,眼里甚有情意。

  冷明一直在留意她,见她对钟承先含情脉脉,立时大为气恼。

  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钟承先若有所失,他转对冷明道:“冷兄弟,这位龙姑娘倒是爽快之人。”冷明“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钟承先见他脸有不怿,甚感奇怪,心中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三人不再言语,顺着台阶拾级而上,来到天王殿,但见大殿规模宏敞,气势雄伟,殿前游人如织,善男信女进香跪拜。

  大殿正中佛龛里坐着袒胸露腹的弥勒佛像。

  弥勒佛后壁佛龛里,站着神态庄严、手执降魔杵的韦驮菩萨。

  此时冷明又恢复活泼本性,他拉着阿秀便在弥勒佛前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许起愿来。

  钟承先见他虔诚,心中好笑,便趁他们跪拜之机,在四周游览起来。

  正看得入神,此时,有两个美貌女子步进大殿,她们看到钟承先三人,立时笑吟吟道:“易公子,冷公子,没想到又碰上你们了。”三人细看,却是龙飞霜和梅洁两人。

  冷明“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抢在钟承先跟前,说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龙姑娘,没想到大家又有缘相见了。”

  龙飞霜眸如秋水,眼光在钟承先脸上直打转,秋波流动,嫣然一笑,说道:“这里的慧空大师乃是有名高人,我多日未见,正想和梅洁找他算上一卦。”

  冷明本想拉钟承先离开,一听算卦,顿起好奇之心,三人便跟在龙飞霜和梅洁后面,前往偏殿寻找慧空。

  龙飞霜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很熟,转了几个圈,很快便找到了他。

  慧空大师慈眉善眼,披着一袭袈裟,袒着大肚皮,正在泡茶,见了龙飞霜,便招呼他们几人坐下品茗。

  聊不多久,钟承先有事出殿。

  龙飞霜道明来意,报上生辰八字,摇上一签,便要慧空大师帮她算卦。

  慧空大师与龙飞霜乃是多年之至交,也不推辞,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认真替她推算起来。

  约有巡茶功夫,他睁开双眼,望着龙飞霜,欲言犹止。

  见他神秘的模样,众人奇怪,龙飞霜心中更是焦急,便道:“大师,不管是好是坏,但说无妨。”

  慧空大师犹豫片刻,才慢吞吞对龙飞霜说:“孽缘!孽缘!‘咫尺姻缘,错杀情郎;拨云见日,此恨绵绵’。龙姑娘,凡事看开些,不必强求。”

  众人闻言,俱是心中一骇,龙飞霜更是俏脸煞白,她心中难以置信,便央求慧空帮她解签。

  此时慧空只是口中喃喃:“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龙姑娘,此乃我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你往后少动刀枪,好自为之,自能避祸。”

  话毕,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不久,钟承先回到大殿,见气氛凝重,便问冷明发生何事,冷明俊目睖睁,瞅着他看,却不言语。

  待了一会,才对钟承先说:“易大哥,你何不也算上一卦?”

  钟承先起初推辞,后见他热心,拗不过他,便摇了一签,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仔细推算,不一会,他脸有异色,站了起来,狂笑着道:“此子命格实在稀,平生遭遇真离奇;若得一轮明月照,十五团圆耀满天。”他不理殿中诸人,在“哈哈”笑声中扬长而去。

  众人见慧空大师疯疯癫癫,俱皆愕然。

  对于他刚才所言偈句,也是莫名其妙。

  钟承先微微一笑,道:“得道高僧,自然与众不同,非我辈所能了解也。”

  言毕,便催众人上路。

  龙飞霜却是愁云上脸,想是刚才闻听慧空之言,难以释怀。

  钟承先三人便先行离去。

  ************

  此后,连续几天,钟承先和冷明、阿秀三人闲来无事,便在都城中闲逛。

  钟承先也曾到枢密院探问,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奏折已上报朝廷,皇上正忙于与金国议和,尚未批示。

  这日,三人逛到御街中段,此地有文娱活动集中的“瓦子”,乃是三教九流活跃之地。

  冷明和阿秀见到四处有摆摊的、跑江湖卖艺的、占卜算卦的、表演杂技的,等等,都是平时难见的热闹景象,直是眼花缭乱。

  三人穿梭街市,甚是开心。

  此时,便听得一片喧哗,只见街上无数男女,都是衣衫光鲜,向南涌去,人人嘻嘻哈哈,比过年还要热闹。

  炮仗之声,四面八方地响个不停。

  冷明和阿秀乃是爱热闹之人,便道:“咱们也瞧瞧去。”

  拉起钟承先,随着人流,往南而去。

  其时方当巳末午初,御街南段衙署区已是人山人海,几无立足之地。

  钟承先双臂前伸,轻轻推开人众开道,和冷明、阿秀三人挤到前面。

  站定不久,便听得锣声当当。

  众百姓齐呼:“来啦,来啦!”

  人人延颈而望。

  锣声渐近渐响,来到近处,只见一队长大汉子,一色青衣,左手各提一面径长三尺的大锣,右手锣锤齐起齐落。

  几十面大锣当的一声同时响了出来,直是震耳欲聋。

  锣队过去,跟着是鼓队,其后是细乐吹打队、号角队,每一队少则几十人,多则百余人。

  乐队行完,只见两面红缎大旗高擎而至。

  一面旗上书着“大宋护国”,一面旗上书着“大金使者”,旁附许多金光闪闪的女真文。

  大旗前后各有二百精兵卫护,长刀胜雪,铁矛如云,四百人骑的一色白马。

  众百姓见了这等威武气势,都大声欢呼起来。

  马队经过,两面红缎大旗下,两名美貌女子英气勃勃,策马前行,吸引了众人眼光,不断有人啧啧称艳。

  钟承先和冷明三人睁眼细看,却见其中一名女子竟是龙飞霜,而另一名女子一身女真服,高贵冷艳,却不认识,想是女真使者,便没有多加留意。

  其实此人正是完颜凝燕。

  钟承先曾与她在阵前交锋,但当时两人相隔甚远,又是匆匆较量,故而不识。

  马队经过钟承先等人跟前,龙飞霜瞅见他,眼有异彩,眼波流转,对他挥一挥手,嫣然一笑,直如鲜花绽放,把众人瞧得眼都直了。

  完颜凝燕见龙飞霜与钟承先打招呼,转头来看,一见他玉树临风,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也是双眼一亮。

  冷明眼睛雪亮,看到双姝对钟承先的神情,“哼”了一声,大为气恼。

  马队过后,三人回转客栈,店家摆上酒菜,冷明举筷吃了几口,越想越是气恼,连午饭也不吃,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倒到床上,蒙头大睡。

  钟承先见他神情,大惑不解,问阿秀道:“冷兄弟这是怎么了?难道酒菜不合胃口?”阿秀努了努嘴,道:“这是他的心事,我也不知。你若要问,自己问他好了。”

  钟承先吃了几口,见冷明迟迟不出来,终是放心不下,来到他房间,敲了敲门,见他不应,便推门而入。

  见冷明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便拉开被角,伸手来摸他额头,触手处但觉滑腻柔嫩,并无异常。

  冷明一把将他的手推开,红着脸道:“你这是干吗?”钟承先见他气恼,道:“我见冷兄弟连饭也不吃,怕你有恙,特来探望。”

  见钟承先关心,冷明大为开颜,说道:“我只是没胃口,并无他事,若你关心,今晚请我到别处大搓一顿补偿补偿,我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为逗他开心,钟承先便应诺下来。

  暮色未临,冷明便嚷肚饿,于是,三人便往和宁门方向而来。

  此处乃是临安城的繁华之地,茶坊、酒肆遍布。

  冷明在前带路,很快来到“至尊茶坊”,三人刚踏进门,店家便毕恭毕敬迎了上来,看到冷明,赶忙道:“少宫主……”

  钟承先一听,有些讶异,阿秀在后使了个眼色,店家甚为机灵,赶紧改口,把手往二楼一伸,道:“几位少公子请。”

  三人上楼,拣了个临街之处坐了下来,早有店中伙计上前招呼。

  酒菜很快摆上,三人边吃边聊,甚是开心。

  此时,但听几声“噔噔”脚步声,只见两名文士步了上来,其中前面那人手拿折扇,雍容高贵,风流倜傥,俊美无俦,后面跟着的书童打扮,也长得清秀耐看。

  那行首文士看到钟承先,双眼一亮,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细细皓齿。

  钟承先见他客套,也冲他一笑,回了一礼。

  那两人在旁边拣了个座位,便呷起茶来,动作优雅,煞是好看。

  两人时不时抬起头,看到钟承先三人注意他们,便冲他们笑了笑。

  钟承先见他风度翩翩,双眼澄莹,步伐沉稳,想是会家子,武功定然不弱,便大起结纳之意。

  道:“两位兄台,何不一起用餐?”

  两人见他热忱,也不客气,便坐了过来。

  大家互通姓名,原来这文士名叫王延彦,而书童打扮的唤韩兵。

  冷明就近细看,见这两人玉面含娇,唇红齿白,娥眉远黛,星眸漾波,却是活脱脱美女胚子。

  他心中略加寻思,已知这两人乃是女扮男装。

  钟承先自也看穿,但只冲冷明一笑,却不点破。

  这两人正是完颜凝燕和她的婢女韩冰所扮,取名王延彦,乃是与“完颜燕”谐音之意。

  两人此次来到宋都,稍加安顿后便趁机出来,察看民情。

  不意在此巧遇钟承先三人,也是天意。

  几人聊起各地风俗人情,武林人物,不知不觉中就扯到这次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乃是近来临安城中的大事,尽管尚未召开,但已沸沸扬扬,人人皆知。

  完颜凝燕双眼望着钟承先,问道:“易兄,这次武林大会,听闻乃是推选新的武林盟主,而所限对象,只有年轻一辈方能参加,中原武林素来高手辈出,其中更以‘神剑天骄’为翘楚,不知此次他是否会前来?”

  冷明一听扯到武林大会,也是兴高采烈。

  他此次前来临安,就是要观看热闹,赶紧道:“这等大事,乃是扬名江湖的好机会,定能吸引各门各派的后起之秀。到时龙争虎斗,必定好看。”

  完颜凝燕见钟承先意兴阑珊,神情缺缺,又问道:“江湖盛传‘统兵须学岳鹏举,嫁夫当嫁钟承先’,不知易兄是否见过这位近十年来新崛起的高手,听闻他人品武功皆是人中龙凤,不知是真是假?可有易兄这等风采?”

  钟承先见他当面称赞自己,微微一笑道:“王兄抬举,实在折煞在下。若按传闻,我当然难以与这位高手相提并论。至于与他识否,却未谋一面,无从说起啊。”钟承先是他自己,他自然未谋一面,若要吹捧自己,更是不可能。

  闻听此言,完颜凝燕略略失望。

  她不再询问,便与冷明谈起江湖逸闻。

  冷明与她话语投机,见她对钟承先若有情又若无意,也不放在心上。

  五人初次相识,开怀畅饮,深夜方归。

  ************

  武林大会定于七月二十五,预定连开五日。

  这一日正是廿三,距会期已不过两天,各路英雄好汉犹如百川汇海,纷纷来到临安。

  龙飞霜负责接待宾客,龙飞扬从旁相助。

  重要之人,龙在天方亲自接待。

  这一日,湘北大侠陈慕天到了,括苍名宿玉音子到了,雪山派掌门严万钧到了……一时临安城中高手如云,群贤聚会。

  各门各派许多后起之秀因知这一次武林大会非比寻常,乃是推选新的武林盟主,实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又知龙在天与当朝宰相秦桧交好,若能当上武林盟主,说不定秦桧看上,立时飞黄腾达,因此,凡是受邀不受邀的,十之八九都赶来赴会。

  大会盛况当前。

  午饭时分,龙府中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百余席,天下成名的年少英杰倒有一大半赴宴。

  众人方欲举箸,迎傧忽报四大世家之一曲家少公子曲凌风偕夫人白圣依来到。

  四大世家素来交情不匪,除独孤家因主人生病,邵家忙于抗金未能前来外,曲家居于建康,离都城不远,故来龙家相贺。

  话音方落,一阵香风飘起,曲凌风携白圣依已翩翩而至。

  众人定睛细看,原本喧闹的场面立时静了下来。

  但见曲凌风年近三旬,白衣士袍,甚是潇洒。

  白圣依二十三四岁光景,黛眉秀眸,樱唇桃腮,雪肤滑嫩,一头柔细秀发,衬着如花般的脸颊,艳丽秀美;一袭粉红的小袖紧身衣,更是勾勒出她前凸后翘,曲线玲珑;腰间系着的一条绣花裹肚,衬托出她柳腰纤细,酥胸异乎寻常饱满高耸,这使得她原本秀丽端庄的神态更显美艳绝伦。

  好一对璧人!

  群雄不约而同,心中都暗赞一声:不愧是艳名远扬的“江湖四艳”之一!

  众人但觉呼吸急促,竟都陶醉在白圣依艳色中。

  其中更有一粗汉,手中拿碗,一不小心掉到地上,“砰”的一声,方惊醒众人遐思。

  白圣依黑眸清澄犹如秋水,见到群雄惊艳神态,不以为意,嫣然一笑,露着醉人的模样。

  众人但觉她水汪汪的眼眸飘过,心中怦怦直跳,俱都想:她在看我了。

  龙在天正在大厅与陈慕天、玉音子、严万钧等人一叙契阔,远远看到了白圣依,只感眼前一亮,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他立即迎了上去,殷勤地招呼着曲凌风和白圣依,邀请他们夫妻到大厅主宾桌就座。

  看到白圣依,素以正人君子闻名江湖的玉音子前辈也忍不住多注视了几眼。

  龙在天招呼他们入座后,呷过几口茶,便借口有事,暂时失陪。

  他匆匆往后院飞奔,来到假山群,钻进密室,关上房门,不住地喘着粗气。

  他迅速解开裤裆,掏出肉棒,那话儿早就翘得老高,他用手不断搓揉着勃起的肉棒,面泛红光,呼呼急喘,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把肉棒弄得既粗硬又亢奋。

  口中喃喃有词:“插死你,插死你,插死你这骚货……”

  他脑子里不断浮起白圣依玲珑浮凸的胴体,幻想着自己这时就压在她那迷人的肉体上,她那对奶子既娇嫩又丰满,颤动起来多叫人目眩神摇!

  还有那细细的纤腰,挺翘的香臀,贲起的阴阜,玉腿之间那诱人的肉缝,插起来一定销魂!

  他不断耸动腰身,模拟着抽插的姿势,口中噢噢直叫,就象一头发着情的野兽。

  也不知搓捋了多久,蓦地,他一声低吼,马眼里喷出大量浓稠的白色液体,射得满地都是。

  他满足地轻哼一声,拿过纱布,擦去地上的秽物,系上腰带,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大厅众人正等他开饭,见他进来,都站了起来。

  玉音子打趣地对他说:“龙老弟,你刚才匆匆出去,回来却神清气爽,敢情有甚好事?”龙在天见他发问,呵呵一笑,说道:“没啥事,没啥事!还不是秦相托话,要我趁这次武林大会,多为国家选几个人才。”众人闻听,都向他投来敬佩的眼光。

  ************

  这日七月廿五,大会开始。

  群豪用过早点,纷纷赶往临安城北武林坊,只见武林坊正中巍巍搭着一座高台,前面排列着千余张椅子板凳。

  冷明怕落人后,早早就叫醒钟承先和阿秀二人来占位,钟承先怕被人认出,稍作易容,扮成一中年文士。

  冷明和阿秀乃是贪玩之人,也不以为意。

  这时台下已是人山人海,有看热闹的,也有前来参加比武的,各人心思自是不同。

  早有职司迎宾的人肃请群豪分别入座观礼。

  龙在天、陈慕天、玉音子、严万钧以及各门各派的头面人物分别上台,来到主宾位前排就座,龙飞霜、龙飞扬、曲凌风、白圣依因辈分较低,分别坐在后面几排。

  一阵呜呜号角声响过,龙在天站了起来,向台下群雄行礼,朗声说道:“今日大会,承蒙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少年英豪与会,本人至感荣宠,在这里先谢过了。”

  说着又行一礼。

  台下群雄一齐站起还礼,轰声道:“龙盟主客气了。”

  介绍完出席今天大会的嘉宾,龙在天又道:“今日大会,秦相早有交代,乃是为国选才。故而在下有话说明在先,今日比武,务请点到为止,倘若有甚人命损伤,众人共诛之。”他说这几句话时,目光从左至右向众人横扫一遍,神色凛然。

  见众人不住点头,龙在天续道:“龙某不才,这几年统领武林,毫无建树,兼之已过半百,年老体衰,难以为国效劳。故而考虑再三,得秦相点允,退位让贤……”他话未说完,台下群雄纷纷道:“龙盟主谦虚了。”

  龙在天见群情涌涌,对他再三挽留,谦虚了几句,鞠了一躬,续道:“此次大会,乃是为我大宋选出新的武林盟主。长江后浪推前浪,为让年轻一辈脱颖而出,凡是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下者,只要有本事,尽可来坐这盟主之位。为避免车轮战,连胜三场者,皆可休息后再战。一经落败,不得再战。”台下众人不住叫好。

  他话说完,大手一挥,高台两侧号角手吹起大螺,比武正式开始。

  龙在天刚落座,只听台下一人暴雷似的喝道:“俺来也!”

  腾的一声,跃到了台上。

  众人细看,都吃了一惊,但见此人高大粗壮,约有三百来斤,赤膀上阵,一身肌肉凹凹凸凸,盘根错节,想是硬功夫定然不错。

  那人走到台前,也不抱拳行礼,双手在腰间一叉,说道:“俺叫丘千斤,那一位要跟俺动手,便上来罢。”

  台下众人一听,都是一乐,看这人模样,倒是与名字有些相符。

  他话音刚落,龙飞扬从后排长身而起,走到台前,来会丘千斤。

  龙在天见他心急,皱了皱眉,想是因他心浮气躁,按捺不住早早接受挑战而不悦。

  丘千斤见有人应战,也不行礼,一拳就冲龙飞扬面门而来。

  拳头刚接近龙飞扬,被他一勾一带,不由自主就向台外直飞出去。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下。

  台下众人见他这招擒拿手巧妙洒脱,不住喝彩。

  不一会,又有两个大汉上台挑战,都被龙飞扬一一击败。

  连胜三场后,龙飞扬意气风发,来到后台休息。

  龙在天见儿子取胜,心中自是欢喜,轻捋胡须,脸有笑意。

  不久,曲凌风也上台应战,他轻轻松松便连胜三场。

  白圣依见夫君武艺高强,笑靥如花,等曲凌风下来,柔情款款,不住用手帕替他轻擦脸上汗珠,羡煞身边不少男人。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

  连续几日,钟承先见上台之人难有惊人之举,本不想前往,却被冷明他们硬拉着,说什么最后一天,或有精彩之处。

  来到武林坊,这时上台的人已是渐渐稀少,剩下的多是那些连胜几场的人。

  台下众人见比斗越来越精彩,均都静声屏气。

  这时,一阵马蹄声急响,一队马队飞奔而来。

  前头十几匹乃是宋军护卫队,他们来到高台,分站两旁。

  龙在天见这阵势,知晓定是有头有脸的人来到,赶紧下台迎接。

  他刚站好,几匹快马已是“嘶”的一声在台前勒住,马上坐着一肥胖男子,龙在天抬头细看,识得是秦府总管,立时点头哈腰迎了上去。

  那人冲龙在天点了点头,说道:“龙盟主,金国使者前来观看武林大会,秦相吩咐,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龙在天不住点头。

  一会,随后几匹骏马缓慢来到,马上两女风姿绰约,风华绝代。

  冷明在后眼尖,认得是王延彦和韩兵两人,扯了扯钟承先衣襟,钟承先抬头细看,见王延彦和韩兵身后跟着的人竟是夏金杰,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道:“莫非此女就是闻名江湖的‘魔女’完颜凝燕?”

  他转对冷明说道:“没想到这两女竟是金国之人。”冷明也是惊讶不已。

  完颜凝燕等人在龙在天的引领下,步上高台,便在嘉宾位上坐了下来。

  她见台上比斗正酣,转对夏金杰道:“南朝高手如云,不可小觑,等下前去讨教几招,不可折了我大金威风。”

  夏金杰应了一声,说道:“属下遵命。这几人武功倒是稀松平常得很。”他趾高气扬,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不久,台上两人已渐渐分出胜负,身着青衣的汉子自知不敌,跃出圈外,抱拳向另一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行礼,说道:“佩服,佩服!”

  白衣青年也抱拳还礼,说道:“承让,承让。”

  夏金杰在台上看得真切,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些南蛮,恁这多礼,赢便赢了,输便输了,假惺惺充甚好人。”

  白衣男子见他无礼,便来挑战。

  夏金杰也不客套,跃到台前,便与白衣男子激斗起来。

  那男子不是夏金杰对手,不到百招,被他一拳打中胸膛,口吐鲜血,跌落台下,久久难以爬起,显是受伤非轻。

  台下众人见夏金杰心狠手辣,纷纷喝骂。

  龙在天在台上,见夏金杰出手阴狠,皱了皱眉,却是无可奈何。

  又有几人不服,上台挑战,不片刻都被夏金杰打得遍体鳞伤。

  龙飞扬在台后紧了紧衣,正要上前,被龙在天一个严厉眼神止住。

  曲凌风在后排见夏金杰飞扬跋扈,再也难以忍住,飞身而起。

  夏金杰神情裾傲,把眼一抬,喝道:“来者何人?若是无名小辈,尽快退下,免得送死。”曲凌风便报上姓名。

  夏金杰一听哈哈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却是江湖四大世家的曲家少爷,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大金勇士的厉害,让你们这些南蛮输个心服口服。”他二话不说,一掌便向曲凌风劈来。

  曲凌风一闪躲过,两人便在台上较量起来。

  台下众人细看,但见曲凌风出拳隐隐有风雷之声,轰轰发发,的是威风了得。

  而夏金杰的掌法却是掌出无声,脚去无影,飘飘忽忽,令人难以捉摸,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番功夫显露出来,台下众人无不自愧不如,均想:“幸亏我没贸然上台,否则岂不是自献其丑?人家这般的内力外功,我便是再练上十年,也未必是他二人的对手。”

  斗了约有五百来招,曲凌风久战不胜,心下焦躁起来,当下不住催动内劲。

  两人身影不断飞动,又拆了二十余招,曲凌风陡见对方掌法中露出破绽,大喝一声:“着!”一拳便往夏金杰胸口打去。

  夏金杰右掌挥出,双掌相交,登时粘着不动,变成了各以内力相拼的局面。

  过了片刻,曲凌风忽然脸上变色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口吐鲜血,委顿在地,却是不敌。

  白圣依见夫君受伤,一声惊呼,冲到台前来扶曲凌风。

  曲凌风勉强站起,拱手向夏金杰说道:“佩服,佩服!”在妻子的搀扶下,来到后排落座。

  胜了曲凌风,夏金杰更是趾高气扬,不住向台下群豪挑战。

  群豪见他刚才与曲凌风的一翻打斗,犹脸不红,心不跳,俱知不敌,竟没有人敢上台应战。

  夏金杰又叫嚷了几句,见没人应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南蛮子尽都是缩头缩脑的乌龟。看来这武林盟主应让我夏某来坐坐了。”

  他不住狂笑,把群雄视若无物。

  冷明在后看不过眼,冲钟承先说道:“易大哥,他羞辱于你,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原来冷明早就看出钟承先非等闲之辈,便有心鼓动他,以一睹其身手。

  钟承先微微一笑,指着台上坐着的龙飞霜,摇了摇头道:“不用出头,自有人教训于他。”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龙飞霜已轻轻飘至夏金杰跟前。

  夏金杰见来者是个美貌少女,颇感意外,他人虽狂妄,见龙飞霜轻功不弱,人又艳丽,不敢怠慢,行了一礼,道:“未敢请教姑娘芳名?”原来夏金杰一直对完颜凝燕有意,可惜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是以对女子便比较斯文。

  龙飞霜见他客气,也还了一礼,脆声道:“小女子龙飞霜。”夏金杰一听,吃了一惊,道:“原来是护国盟副总管,龙盟主爱女,人称‘凝月飞霜,天下无双’之一的龙飞霜龙姑娘,失敬,失敬!”龙飞霜迎接金国使臣的时候夏金杰并没在场,是以不识得她。

  两人互行完礼,便开始动手比试。

  台下众人但见两人身影不断飞动,龙飞霜飞掌踢腿之际,婀娜妩媚,忽而翩然起舞,忽而端形凝立,变幻莫测。

  夏金杰脸上微微变色,双掌连拍数下,连绵不断拍出,不数招便被逼得连连后退,大是狼狈。

  钟承先在后看得真切,对冷明两人说道:“不用百招,夏金杰必败。”

  冷明也是行家,点了点头道:“易大哥双眼端的雪亮。”说完,两人对视一笑,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斗了七八十招,只听夏金杰“啊”的一声大叫,左膝被踢中,一个踉跄,右腿一屈,跪了下来。

  他急忙用手撑地,企图站起,“啪”的一声,又重新跪倒,台下众人不住轰然叫好。

  龙飞霜竟在举手投足之间,将金国高手击败,大长宋人志气,她武功之妙,人又漂亮,令人看得心旷神怡,这一番喝彩声,群雄发自肺腑,当真响彻四周。

  完颜凝燕在台上看到夏金杰落败,皱了皱眉,她原以为单凭夏金杰便足可一战,搅乱这次武林大会,煞煞宋人威风,不意龙飞霜武功竟高出他甚多。

  她却不知,其实龙飞霜武功不单得龙在天真传,幼时还曾得江湖归隐高人传授,功力早胜乃父。

  看来只能自己出场了,她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主意,翩翩而出,对龙飞霜说道:“龙姑娘,拳脚精妙,果真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本使倒想在剑术上讨教几招。”

  两人接过旁边之人递上的长剑,彼此都早闻对方大名,知是平生劲敌,不敢怠慢,相对而立,凝目互视。

  龙飞霜见完颜凝燕乃是金国使者,有意礼让,便道:“完颜姑娘先请。”完颜凝燕也不客气,长剑刺出,抢先进招。

  她剑一出手,便如蛟龙出海,一招快过一招,倏时便将龙飞霜笼罩在剑影中。

  龙飞霜见她出手厉害,长剑挥出,将她攻来的剑招一一挡开,眼见对方剑招越来越是凌厉,也将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台下众人只见台上两个身影婀娜多姿,不断飞动,起初尚分辨得出谁是完颜凝燕,谁是龙飞霜,到得后来瞧得眼都花了。

  这两女都是江湖高手排行榜前几位的人物,这一斗开来,剑风呼呼,台前稍近的人只觉脸颊被剑风刮得隐隐生痛,不住后退,圈子竟是越让越大。

  台上两人势均力敌,从未时直斗到申时,仍难分高下,这一战惊天地,泣鬼神,直是生平罕遇,众人只瞧得瞪目结舌,心中俱都想:“若是我与之比试,十招内便只有弃剑认输的份了。”

  钟承先和冷明在后看得不住点头,冷明忍不住便问钟承先:“易大哥,你瞧两人究是谁胜谁负?”钟承先却不开口,其实他心中雪亮,再斗千招,龙飞霜恐将落败。

  这两人都是他认识的人,但自从知道完颜凝燕是金人后,心中便隐隐希望龙飞霜取胜。

  他心中寻思:“此女武功甚高,年轻一辈中除我之外,已难有对手。”他不告诉冷明,乃是心中已有主意,决助龙飞霜一臂之力,否则,若是龙飞霜落败,武林盟主给金人夺了去,那还了得?

  但若是让他上台去争这个位,却又不愿。

  他趁冷明一个不注意,手中拿了几块小小碎石,站到一个不起眼角落,混在众人堆中。

  这时台上,完颜凝燕出招越来越是凌厉,攻势甚强,她和龙飞霜心中俱都雪亮,再斗下去,龙飞霜决难讨到好处。

  完颜凝燕接连变换剑法,有的攻势凌厉,有的招数连绵,有的小巧迅捷,龙飞霜收剑回挡,明显已是守多攻少。

  钟承先瞅得真切,他不想让众人看出龙飞霜已处下风,一石弹出,呼啸着击向完颜凝燕的剑柄。

  完颜凝燕不意有人偷袭,躲闪不及,“当”的一声,玉手一震,长剑几欲脱手而出。

  她知有高人相助,自知不敌,跃了开去,向四周望了望,却找不到发石之人了。

  她转对龙飞霜,不住冷笑道:“厉害,厉害!”也不多言,收起长剑,退了下去。

  龙飞霜俏脸一阵青一阵白,没想自己武功平素罕有对手,今日竟要别人相帮,但民族大义当前,却又不能承认自己输了。

  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竟是拿不定主意。

  群雄自无人瞧出其中端倪,见完颜凝燕主动退却,以为是龙飞霜取胜,不断欢呼。

  这些欢呼却是发自真心,其时宋金连年交战,宋人自是盼望己方取胜。

  此时已再无他人上台挑战,于是龙在天志得意满,当场宣布新的武林盟主产生:由自己的女儿龙飞霜接任。

  众人纷纷上台,不住向龙在天父女道贺。

  完颜凝燕俏脸带霜,一言不发,带着夏金杰等人,“嘿嘿”几声冷笑,扬长而去。

  大会散去,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在回转客栈的路上,冷明百思不得其解,对钟承先说道:“奇怪,奇怪!我见那王延彦明明已占上风,为何就败了下去?”

  钟承先见他满脸疑惑,也不说破,只是微笑不语。

  翌日一早,见奏折的事一直未有音信,钟承先又来到枢密院探问,衙署的人告诉他,皇上已经御阅,心中踌躇,再过几日,应有圣意。

  见岳飞交代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他心事重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转客栈。

  这时只见店小二匆匆过来,递了一封信给他,钟承先心中奇怪:“是谁给我的信?”

  忙撕开封皮,抽出一张白纸,见纸上写道:“我在西湖白堤边等你,有要紧事对你说,快来。”下面署名“冷明”。

  钟承先心想:“冷兄弟这是在搞什么鬼?有话直说,何必搞得神神秘秘?”

  他牵过绿耳骏马,策马向西湖奔去。

  来到白堤边,四望不见人影,焦急起来,放声大叫:“冷兄弟,冷兄弟。”

  只听忽喇喇一声响,湖边飞起两只水鸟,却不见半个人影。

  他心中寻思:“莫非冷兄弟尚未来到?”便坐在堤边,看着湖水发呆。

  等了好一阵,只听一阵清脆的歌声响起,唱的正是《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钟承先回转身,只见身后一个美貌女子姗姗而来。

  这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发披肩,肌肤胜雪,容色绝丽,娇美无比,一袭白衣,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

  那女子来到身边,叫了一声道:“易大哥。”钟承先吃了一惊,定睛细看,正是冷明。

  他平素极是洒脱,此时口中呐呐,只是说道:“你……你……”只说了两个“你”字,再也接不下去。

  冷明嫣然一笑,柔声对他说道:“易大哥,我本是女子。家住阿勒坦山(今阿尔泰山脉) 至尊宫,原名冷明月,因初次认识大哥,又是易容打扮,才改叫冷明。”

  她顿了顿,又道:“今天至尊茶坊的店家来报,说我姑姑病危,要我速回,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姑姑抚养长大,不得不回。今天是来跟大哥道别的。”

  说毕,神情凄然。

  钟承先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晚到茶坊的时候那位店家叫她少宫主,原来至尊茶坊乃是至尊宫在临安设的一个点。

  冷明月眼中隐隐噙有泪水,她对钟承先说道:“易大哥,自从认识你,这些天来我真的很开心,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大哥。”钟承先见她深情款款,也是心头一阵激动,心中惘然,不意今日初识冷明月女儿身,便要分别。

  此时,另一个女子牵着两匹马,倚在湖边杨柳树下,远远地站着,不住的向这边摇手,却是阿秀。

  冷明月见阿秀催促,幽幽地对钟承先说道:“易大哥,我要走了,你再吹一曲《满江红》给我听好不好?”

  钟承先见她伤感,从怀中掏出碧玉箫,便吹了起来,箫随心生,这个时候吹起《满江红》,浑没了昔日豪壮的气势,代之的却是透出缕缕深情。

  一曲吹毕,冷明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抱住钟承先,抽抽噎噎,说道:“大哥,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她双手环住钟承先的脖子,在他唇上深深吻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冷明月已起身向阿秀飞奔而去。

  钟承先丧魂失魄,傻傻地愣在原地,不住向冷明月和阿秀摇着手,直看着两人骑着骏马离去。

  他若有所失,没想到冷明就是与完颜凝燕、龙飞霜驰名,人称“凝月飞霜,天下无双”中的冷明月。

  好久,才从伤感中清醒过来。

  这时,方想起自己还没把真实姓名告知冷明月。

  正是这一疏忽,以后才有廿年失忆辛酸梦,重踏中原英雄路故事的发生。

  (这个故事讲的是冷明月救活钟承先后,他已武功全失,失去记忆,被带回至尊宫救治,直到二十多年后才重新踏入中原故土,其时拜火神教在张豪的统领下,已经成为淫虐江湖的魔教。)

  他头脑空空洞洞,愣在原地,只觉一颗心漂漂荡荡,竟是不知该往何处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只听一声欢呼:“钟哥哥,霜儿终于找到你了!”钟承先回转头,却见一个美貌少女笑吟吟站在身前,竟是月如霜!

  原来自从钟承先走后,月如霜便一直找寻于他,听闻临安召开武林大会,猜想钟承先或会前来,便直奔临安而来。

  这日前来西湖赏景,听到箫声,有些熟悉,寻声而至,不意真的碰上了钟承先。

  两人多日不见,一见之下不胜之喜。

  月如霜拉着钟承先的手,就好象怕他再飞走似的,不住地轻捶他。

  两人回转客栈,畅叙别后之情,钟承先方向她道明不辞而别的因由。

  月如霜一听,眼眶儿有些红了,嗔怪地对他说道:“钟哥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管你走到哪,霜儿都愿生死相随。”听得钟承先大为感动。

  他又问起教中的事务,月如霜因是紧随钟承先离开,是以不知他已托独孤无情代为慑教,至于收张豪为五等长老的事,更是不知。

  两人在临安城中又游玩了几日。

  这日,天刚放亮,就有枢密院的人前来宣旨,说道皇上已经御批,着钟承先和钦差即时起程赶赴郾城。

  钟承先终是放不下教中之事,叫过月如霜,要她赶回洞庭湖总舵,协助管理教中事务。

  月如霜起初一百个不愿意,定要跟他前往郾城,后听钟承先跟她说,让她先回总舵看看,没甚事再到郾城找他,才破涕为笑。

  ************

  月如霜别过钟承先,往洞庭湖方向急赶而来。

  这日乃是八月十六,来到岳州,已是日暮时分,一轮圆月已早早升起。

  她见离洞庭湖已经不远,便打算在岳州暂住一晚,拜访居住岳州的教中长老,代传教主口谕,明早再回总舵。

  她牵马在街路前行,准备找家客栈住下来。

  突然,有人叫她,她回转头,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牵马在后,那人生得姿容艳丽,眼横秋水,如月殿嫦娥;眉插春山,似瑶池玉女,说不尽的风流万种,窈窕千般,却是“衡山三娇”

  的林菲蓉。

  月如霜从丁残手下救过沈雪霜,当时护送她回衡山,曾与林菲蓉碰过面,是以两人认识。

  原来林菲蓉被张豪强奸后,拾得他丢失的拜火神教镀金钢牌圣火令,知道这是拜火神教之物,痛苦了一阵后,留书师傅慈云师太,决定亲临拜火神教总舵问个究竟。

  在她眼里,拜火神教教主钟承先侠名远扬,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她却不知,其时钟承先已不在总舵。

  偶遇故人,两人十分高兴,相拥在一起。

  月如霜细看林菲蓉,见她体态轻盈,丰姿旖旎,美貌更胜往昔,但眼里却有一缕淡淡的忧伤,她不暇多问。

  两人相携来到“悦来客栈”,订下临街一间客房,便共进晚餐。

  饭后,林菲蓉正想向月如霜道明来意,月如霜却因要前往拜访教中长老,先行离开。

  送走月如霜后,见天色尚早,林菲蓉便沿街漫步,趁机散心。

  她却没有留意,此时,附近正有一双淫邪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曼妙窈窕的身材。

  这人正是“九魔”中的“阴魔”丁战,他长相酷似女人,是以被江湖中人称为“阴魔”,却是一极邪淫的魔头。

  自从被钟承先收服后,八魔暂时收敛魔性,但魔根毕竟难除,自从得知钟承先离开总舵后,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日丁战前来岳州办事,合该林菲蓉出事,被他撞上。

  一见到林菲蓉的娇容,他便惊为天人,心中寻思如何将其勾引上手。

  原来这丁战却有一癖好,乃是喜以同性身份接近看中的女人,百般挑逗后再行奸污,据说其中滋味乐不可支。

  林菲蓉走着走着,忽听前方有一女人“哎哟”一声,她定睛细看,却是一老妇人闪了腰,在不断叫痛。

  她侠骨心肠,走近前来帮助妇人,那妇人靠在她身上,呻吟阵阵,显是受伤非轻。

  帮她揉了一会后,老妇人仍不断叫痛,寸步难行。

  林菲蓉便打听起她的住所来,打算扶她回家。

  那妇人却跟她说,她此次出门乃是为了寻亲,不意身上盘缠用尽,正不知如何是好。

  林菲蓉见她孤苦伶仃,甚为同情,便把她扶回客栈,招呼店中伙计给她弄吃的,准备同房留宿。

  吃过饭后,老妇人腰也好多了,她千恩万谢,便跟林菲蓉来到房间。

  此时月上中天,林菲蓉关上房门,准备沐浴,老妇人便自告奋勇,要替她搓身,起初林菲蓉尚还害羞,见妇人热切,拗不过她,只好任她帮忙。

  她却不知,这个老妇人正是素以邪淫不齿于江湖的“阴魔”丁战,自己已坠入彀中而不觉。

  随着衣衫一件件除去,一具凹凸有致的雪白胴体便呈现在丁战面前,那高耸饱满的雪乳、滑腻如脂的小腹、柔软挺翘的丰臀、嫩红迷人的肉缝,几者交相辉映,更衬托出林菲蓉的性感丰美。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汹涌的情欲,现在离鱼儿上钩尚有一段时间,不可操之过急坏了正事。

  他口中啧啧,不断称赞起林菲蓉来,说道:“林姑娘,你貌胜西施,身材惹火,老身痴长这把年纪,未曾见过象你这么标致的女子。”

  林菲蓉闻言,不胜娇羞,口中却说:“你老人家过奖了。”她轻移玉足,跨进热水桶中,坐了下去,靠在桶背上,被热水一烫,舒服地闭上双眸。

  丁战见状,趋步上前,偷偷在水中下了催情药,一手用毛巾不断轻擦林菲蓉的后背,另一手趁机抚摸起她欺霜胜雪的嫩滑肌肤来。

  他乃是此道高手,不片刻便弄得林菲蓉俏脸红晕,甚是舒爽。

  见林菲蓉渐渐入巷,丁战便道:“林姑娘,老身见你体态,莫不已经成婚?”

  林菲蓉摇了摇头,表示尚闺中待嫁。

  “但我观姑娘言行举止,却非完璧。”

  丁战阅女无数,自是看出林菲蓉已非处女。

  林菲蓉闻言,“哼”了一声,俏脸更红了,待了片刻,心中好奇,便问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

  丁战笑了笑,却不道明,反问道:“林姑娘可是近来破的身?”

  林菲蓉俏脸霎时转白,隔了一会,方点了点头。

  丁战道:“你破身晚,还可熬住,我十三岁就破身了,却是难熬。”

  林菲蓉好奇,问道:“你这么早就嫁人了?”

  丁战道:“不瞒姑娘,我是二十岁方才出嫁。十三岁时被隔壁的男子调诱,一时贪他俊俏,就与他偷了。初时好不疼痛,两三遍后,就晓得快活。姑娘破身时可也是这般么?”林菲蓉俏脸发烧,紧抿樱唇,却不言语。

  丁战见她不言,有意挑逗,便把街坊秽亵之事,尽都道来,其中还编造起自己偷汉的许多情事,来勾动林菲蓉的春心。

  春药药效也逐渐发作,听得林菲蓉娇滴滴的一副嫩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见她春心荡漾,丁战又道:“男人那话儿不晓得滋味倒好,尝过后心里便丢不下,下面时时发痒。日里还好,夜间好难过哩。”他口中说话,手指却顺势而下,渐渐抚上林菲蓉的粉颈,并逐渐向下,轻揉乳峰四周。

  林菲蓉雪乳蓓蕾瞬间变硬,微微娇喘,蚊声道:“那你未出嫁时夜间也少不了独睡。”

  丁战见她逐渐动情,说道:“年轻时没有男人,与女伴晚上一头同睡,便学男子在肚子上干事。也极有趣,可以退火。”

  他口中不停说起同性如何干那种事,添油加醋,栩栩如生,把林菲蓉挑逗得酥胸起起伏伏,春潮上涌,却是极为难受。

  丁战乃是采花老手,口中不断用淫秽言语挑逗林菲蓉,而大手也紧密配合,在她的娇躯上不断游走,把林菲蓉周身摸了个透,直把她弄得娇喘呼呼。

  待到将她扶出水桶时,林菲蓉已是浑身柔软无力,站立不稳。

  丁战帮她擦干水珠后,把她扶到床上,说道:“老身伴你一床睡如何?”此时的林菲蓉已情难自已,尝过男女滋味的她更知个中乐趣,尽管那是被人强奸,但当时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却是难忘,今晚比丁战一番挑逗,全涌了上来,让她迷迷糊糊,口中只“哼”了一声。

  至于丁战如何把她扶上床,他又是如何上的床,已是全然不知。

  这时,月色如霜,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林菲蓉赤裸的娇躯上,更显得她胴体的雪白粉嫩,性感诱人。

  丁战躺在旁边,看着这具即将成为自己俎上肉的迷人胴体,急喘呼呼,他已忍了很久,是该大力砍伐的时候了。

  他的粗手不断捏弄搓揉着林菲蓉丰满浑圆的乳房,慢慢顺着滑腻的腹部落到柔软的私处,轻搔着她的肉缝。

  在他的挑逗下,加上春药药力发作,林菲蓉充血的阴唇不断向外张开,一翕一合,淫液开始源源不断涌出。

  丁战的手指轻轻插入阴道,只觉一团嫩肉不断地挤压他的指尖,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他手指不断在穴中搅动,搅得林菲蓉不断呻吟,淫水飞溅喷出,沾满了丁战的手掌。

  悄悄地,他脱光了自己的衣裤,扶着早已勃起的阳具,对准林菲蓉的肉缝,慢慢挤了进去。

  深陷肉欲的林菲蓉起初还以为这是个妇人,尽管被丁战挑逗得欲火焚身,但当火烫之物贴了上来,曾经有过云雨经验的她仍知道这是男人的肉棒,立时清醒了许多,双手一推,一声惊呼:“你是谁?”便要反抗。

  丁战没料林菲蓉此时尚灵明未灭,吃了一惊,肉棒立时脱出蜜穴,他也是反应奇速,当即拿住林菲蓉酥麻穴,让她反抗不得。

  采花几十年,若是让入口的肉跑了,当真要让人笑掉大牙。

  林菲蓉瘫倒在床,美眸圆睁,惊悸地看着这个似是妇人,实是男人的怪人,俏脸煞白,一脸不信,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换来的却是一个采花淫贼。

  她呼呼急喘,玉腿大张,丰满的乳房不住颤动,雪白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那芳草丛中的一条肉缝,仍在不住地流滴着淫液,竟是风光旖旎,春色无边。

  她知道今晚又将遭到淫贼的蹂躏,悲苦地流下了眼泪,为什么自己这样命苦,三翻四次被狂蜂浪蝶摧残?

  看到林菲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丁战淫笑着道:“林姑娘,你没想到吧,我就是丁战。”

  “阴魔丁战!”林菲蓉闻听一震。

  “为什么我就没想到他?自己的江湖阅历太浅了。月如霜呀月妹妹,你在哪里呀?快来救救我。”林菲蓉心中不断狂呼,她多么盼望月如霜此时能够破门而入,赶来搭救于她。

  她当然不知道,今晚合该她遭此大劫,原来月如霜前往探望教中长老,却碰巧在那里撞到沈雪霜和独孤超,两人久别重逢,有着说不完的话,竟在长老家中住了下来。

  丁战可不管她心中在想什么,将绽着青筋的粗壮阳具往肉缝一插,“嗤”的一声,破门而入,这一突然侵入,只插得林菲蓉肉体一颤,“啊”的一声,蜜穴嫩肉紧紧咬住肉棒,爽得丁战不住轻呼,说道:“侠女就是不一样,连小穴也会咬人。”

  丁战将肉棒一插到底,慢慢地享受着紧窄蜜穴带给他的压迫感和快感,那种销魂的滋味,让他飘飘欲仙。

  他暂停了下来,双手在林菲蓉那饱满的玉峰上不停地游移,只觉得所到之处滑嫩细致,触感极佳。

  此生御女无数,他经验早已老到,力道时轻时重,拿捏得宜,时而呵腋,时而抓臀,时而摸乳,时而揉穴。

  林菲蓉只觉得丁战的双手似乎有着无限魔力,所经之处,一阵阵酥麻快感随之涌现,心中尽管一百个不愿,却是情难自禁,就要轻哼出声。

  见她媚眼如丝,春情满面,丁战趁热打铁,双手扶起林菲蓉的双腿,盘在腰间,用力挺动腰部,让粗黑的肉棒时深时浅出没于她那迷人的小穴。

  当肉棒退到桃源洞口时,他偶尔会抽出来,在肉缝间滑动,甚或用龟头轻顶阴道上方的玉豆,那火烫的肉棒只顶得林菲蓉不住张口吸气。

  当见到她张口之机,丁战又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沉腰,肉棒疾冲而入,蜜穴骤然被击,林菲蓉禁不住发出娇呼。

  在丁战高超的舞弄下,林菲蓉樱唇微张,情难自禁地发出“啊……啊……”

  的娇哼。

  每次抽插,丁战的肉棒撞击蜜穴,总会把她美丽的身子顶得一颤一颤,带动一对雪白的肉球也不住晃动,煞是诱人。

  丁战乃是采花老手,抽、插、研、磨、顶、压样样在行,让早尝男女滋味的林菲蓉感觉强烈,虽然刚开始时小穴有种不堪承受的胀痛,娇嫩的嫩肉也被粗壮的肉棒摩擦得有种灼痛的感觉,但是在淫水的润滑下,很快久违的难言快感就逐渐淹没了她的痛楚,让她逐渐迷失在这男欢女爱中。

  看着身下不住婉转承欢、娇啼不已的林菲蓉,丁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同时也涌起一股更强烈的征服欲望。

  他的动作不断加快,一阵阵急抽猛送,杀得林菲蓉全身酥酸麻痒,不由自主便“啊……”的一声浪吟,这声娇呼在这静夜里竟是特别响亮,回音萦绕,传入耳中,顿时羞得林菲蓉满脸酡红。

  可是内心却是羞苦万分,想到自己的贞操今日竟然再次被淫贼所污,一串晶莹的泪珠不由自主悄然滑下。

  在丁战不断的撞击下,林菲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风浪打得颠来簸去,时而被抛上高空,时而又被甩落谷底,那种晕眩的感觉竟是越来越强烈,她终于迷失在这无边的快感当中,柳腰雪臀款款摆动,配合着丁战的抽插,本能地反应着,迎合着,樱桃小嘴再也忍不住,不断地发出令她脸红心跳的娇哼。

  看着林菲蓉恍惚迷离的神情,丁战亢奋的欲火愈加旺盛,他不断抽插着,雄壮威武的阳具在阴道中横冲直撞,快速进出,带出了大量的淫液。

  林菲蓉蜜穴被肉棒塞得满满实实,撑得缝隙全无,穴中嫩肉紧紧吸吮着入侵的阳具,那种饱涨的感觉让她陶醉,让她痉挛颤栗。

  蓦地,她冷颤连连,娇呼急喘,一股火热的洪流自体内奔腾而出。

  被这股洪流一浇,丁战的龟头也是一阵麻痒,他赶忙提肛缩气,紧紧按住林菲蓉的腰胯,狠命抽插了几十下,再也难以忍住,终于在她体内爆发出来。

  发泄后的丁战看着林菲蓉莹白如玉的胴体以及绝美的容貌,越看越爱,心中寻思:“此女娇媚入骨,世间难寻,若是只干她一二次,委实可惜。而且老子还没尝到她后门的滋味,她前门虽非处女,这后门可是货真价实。”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从衣裤中翻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药丸吞下,不片刻胯下又是冲天而起。

  他见林菲蓉被干后浑身绵软无力,便将她翻过身来,翘起粉臀,摆弄成半趴跪的姿势。

  林菲蓉瞅见丁战胯下肉棒杀气腾腾,以为他又要舞弄,不住哀求道:“不要啊,求你放过我吧。”

  云雨刚过,她的声音娇媚无力,说是哀求,却如娇喘。

  丁战可不管那么多,伸出手指,便来挖她后门。

  林菲蓉不意他竟入侵菊花蕾,肛门一阵收缩,将其紧紧夹住,让手指难以继续深入。

  挖了一阵,仍是干涩难进。

  丁战略一寻思,便顺手从桌上油灯里倒了一些油,涂抹到林菲蓉的臀缝里,再用手指沾上油,就来抽插,插了一阵,感觉越来越是滑溜顺畅,这才将肉棒抵住林菲蓉的菊花蕾,缓缓的挤了起来。

  林菲蓉见他竟要走后门,大惊失色,立时清醒,怒骂起来:“畜生,你不是人,一定不得好死!”她拼命扭动翘臀,就是不让肉棒接近。

  尽管功力被制,她这一扭动,却也让丁战不得其门而入。

  丁战也不是省油灯,见林菲蓉反抗,便用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胯,让她摆动不得。

  然后一手扶住肉棒,摇动腰部,慢慢将肉棒一寸寸挤入林菲蓉的菊洞之内。

  肉棒一入,但觉菊洞紧窄程度更甚蜜穴,竟是寸步难行。

  林菲蓉见后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感,知道城池失守,不由得珠泪滚滚,不住啜泣。

  这淫贼简直就不是人,前面不走偏走后门。

  见林菲蓉咬牙切齿,甚是痛楚,丁战顿起怜香惜玉之心,他伸出粗手,从她腋下伸了过去,不断捏揉着那两团晃荡的肉球,厚唇也在她柔美的粉颈和滑腻的玉背上轻吻慢舐。

  林菲蓉只觉菊洞中的肉棒擦得里面嫩肉火辣辣的痛,万分悲愤,忍不住便哭起来:“求求你……不要啊……呜……放……放了我吧……”她后门初次被插,那份痛楚却是十分明显。

  为了挑起林菲蓉的情欲,丁战一只手移到蜜穴处,或是顺着肉缝轻擦,或是深入阴道抽插,另一只手则轻揉慢捻桃源洞口的粉红色豆蔻。

  不久,菊洞中竟逐渐分泌出一些不明液体,让丁战抽插起来颇感润滑,他见状心中大喜,便开始加快抽插的速度。

  尽管心中悲愤,但在丁战的高明挑逗下,兼之春药药效尚未完全退去,林菲蓉蜜穴深处又逐渐涌出骚痒感,她脸泛酡红,嘤嘤啜泣声中,禁不住便娇哼起来。

  见到林菲蓉娇柔媚态,丁战更是欲火高涨,他再也忍不住,抽插了几下后,拔出肉棒,“扑哧”一声,便捅进了蜜穴里。

  林菲蓉正被丁战的手指逗弄得欲念横生,肉棒突然改插蜜穴,一股充实感顿时充盈心中,让秘洞深处那股空虚难耐的骚痒感暂时得以减轻,禁不住便发出几声娇媚的轻哼。

  丁战双手紧紧抓住林菲蓉两颗在胸前不住晃荡的玉乳,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急抽狂送,狠不得把整个人都贴进她诱人的肉体,把她的小穴捣烂。

  狂干了一会,丁战只觉一股强烈的酥麻快感涌了上来,他急忙将肉棒拔出,用力一顶,又挤进了菊洞,终于在里面射了出来。

  林菲蓉只感到后庭里一阵火热,禁不住娇呼出声,整个人瘫在床上不停的喘气,再也难以动弹分毫。

  这一夜,丁战动用壮阳药,在林菲蓉雪白可人的胴体上肆虐了个痛快。

  凌晨时分,才趴在她绵软的身上小憩一会,他还打算养精蓄锐后再战几个回合,毕竟象林菲蓉这样的美女平时不是那么容易碰到。

  迷迷糊糊中,忽听有人:“林姐姐,林姐姐。”叫个不停,却是月如霜回来了,旁边还有沈雪霜和独孤超两人,丁战一听出是月如霜的声音,在钟承先积威之下,惊得魂不附体,抓过衣裤,匆匆披上后便翻窗而逃。

  月如霜见久无人开门,心中暗叫不妙,将门撞了开来,却见林菲蓉赤裸着雪白的胴体,平躺在床上,股间一塌糊涂,污渍斑斑,美眸虽是大张着,整个人却是有气无力,明显惨遭淫贼蹂躏。

  她见到月如霜等人,珠泪盈眶,滚滚而下,显是心中伤痛万分。

  沈雪霜慌忙将独孤超推出房门,拉过棉被,随手替她盖上,她和月如霜两人坐在床沿,替林菲蓉解开被封穴道,不住轻声安慰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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