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妈妈今早不知何时就已经去了公司,而我吃过早饭,也带着些疲惫的来到学校,因为脑袋里很乱,我昨晚并没有睡好,也根本没有心思去调戏馨姨,熬夜查了有关于言氏集团的信息,但网上有关于他们公司细枝末节的事情根本也没有多少,甚至于他们和妈妈公司谈的什么项目都不清楚。
问过馨姨,可她任的只是个闲职,公司高层的事务她插不上手,所以也自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这个项目对于公司很重要,很多人都在竞争。
「收作业收作业,后面的麻烦把作业交上来。」
嘈杂的教室突然响起课代表的声音。
让我还在走神的心思总算回到了教室,不过作业……我昨晚可是碰都没碰过。
课代表开始催促,「马上就交了,麻烦快点。」
我有些无可奈何的把空白的作业本摊开,刚想找前面老早就来教室的朱洪明借个作业抄。
身旁突然滑来一只嫩白的手儿,纤细修长的五指扣着桌上的作业本,递到我的桌面,我视线停留在桌上的手背上,皓白的指节弯曲着,很瘦,很有骨感,似仅有表层肌肤覆盖着,肌肤很白,不是普通的白,而是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细小的青色血管都很难看清。
她一年四季的打扮似乎都没变过,蓝白条的校服始终把她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在外面,所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手。
顺着这只惨白的手掌往上,依旧是熟悉的蓝白条纹的校服衣袖,以及那张戴着眼镜,盖着刘海的娇笑面颊,或许身体有恙的人,肌肤都会有着这种病态的惨白,她脸上肌肤也是异样的白,只是平日里她终日死气沉沉的,很少注意,这次她突然把手伸在我的面前,才让我注意到了,「要抄吗?」
带着些甜腻的嗓音从她口中传出。
「额,谢谢。」
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她手上的作业本,顺口道了句谢。
摊开她的作业本放在了桌上,页面干净整洁,一行行娟秀的字迹出现在上面也很是养眼,只是写的东西太多,我都不清楚作业在哪,有些尴尬的看向郁晓伊,问了句,「是哪里?」
郁晓伊闻言也没说什么,伸手在作业本上翻动了几页,「这里。」
「谢谢。」
我又道了句谢,然后赶忙低头抄了起来。
「你好像很忙,作业都没写。」
「不写作业很正常吧?」
郁晓伊并没有收回视线,依旧在看着我,「你刚刚也一直在发呆。」
「有吗?」
「今天又在想什么呢?」
俏脸往我身前凑了下,离我很近,几乎只有一拳之隔。
我搞不懂她这几天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对我这样,虽然心里说不上太过讨厌,但总归并不喜欢她这样,所以也只是敷衍了句,「没什么。」
「又没什么吗?」
郁晓伊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没在说话。
这弄得我有点奇怪,好像昨天她就问我在想什么,怎么今天又问,她问我在想什么干嘛?
不过见她没想继续搭话,我也没去主动找她,自顾自的低头抄作业。
作业并不算少,但如果是用来抄的,那肯定很快。
看了眼身旁低头看书的郁晓伊,把作业本递回她的课桌上,「谢谢了。」
郁晓伊抬了抬眸,并没有看我,「你从开始到现在说了三句谢谢。」
「额……这是礼貌吧?」
话说借别人东西说句谢谢不是很正常吗。
「是的,只有熟人之间才不用谢谢。」
郁晓伊点点头,没在说话。
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昨天我说过我们并不熟,虽然有些无礼,不过这也是实话啊。
上午的课过的很快,期间有一节任沐雨的英语课,本来还有点担心她又故意刁难,好在是她真如昨晚所说的,不在跟我计较,所以今天倒没有在刻意针对我,不过脸色并不好看,其他同学或许习以为常,毕竟她平日就是这样,但我可不敢这么认为,一直都很规矩。
日常的去食堂吃午饭,跟着一起的朱洪明和周飞两人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宇哥,昨天听说他们是不知道你来校了,所以没找你,今天肯定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是啊,宇哥你跟老师说过了吗?」
「嗯嗯,我说过了,说过了。」
我低头吃着饭,敷衍的应付,今天心情本就有些烦躁,我是真不想被这些事吵吵。
「说了就好,在学校里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
他俩自顾自的说着话,我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有些无聊的四下望了望。
突然就在食堂的角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附近的四人桌上,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她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四周都是成群结队的嘻嘻哈哈,唯独她那块就她一个人,显得很安静。
我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多想什么,她的确一直都不怎么合群。
午饭时间就半个小时,所以大家吃饭都挺快,我没什么胃口,也就先离开了。
本来这一天也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回教室的路上,
「等等。」
楼梯口拐角突然绕出两个男生,一左一右的就把我围住了,并不面熟,不过看上去来者不善。
看着上楼梯的路口被人堵住了,我皱了皱眉,抬眼扫了跟前两人一眼。
左边的男生个子瘦高,一张爬满青春痘的长脸,看着皮包骨似的,有那么些纵欲过度的样子,不过他现在的表情确实带了些挑衅,抬了抬下巴,「白宇是吧?」
我没回话,往旁边让了两步,「麻烦让一下。」
右边稍微壮实点的男生立马堵了过来,怒道,「问你话呢!你小子是不是叫白宇?」
意料之中的麻烦找上门来,其实我是很不耐烦的,眉头微皱,「有事吗?」
「你说呢?跟我们来一下。」
……
学校操场旁边有个公厕,因为比较偏僻,基本就是学校一些杂七杂八的学生聚集地,怎么说每个学校都不缺乏这类人。
公厕天天都有人打扫,倒是没有那么重的气味,只不过,刚到门口就是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里面也是烟雾缭绕,嘻嘻哈哈的谈笑声老远都听得见。
我不抽烟,自然也不喜欢这种呛人的烟味,微微皱眉,站在门口并没准备进去,旁边那两人表情倒是显得极为跋扈,来到门口,瘦高个自然的从怀里抽出一根烟递到旁边那个男的手里,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打火抽了起来。
「琛哥,人带过来了。」
门里因为这句话安静了片刻。
「进去吧。」瘦高个叼着烟推了我肩一把。
我侧头看了他推我肩的左手一眼,没有多话,抬步走了进去。
烟雾缭绕的厕所里,早就有三个人大刀阔斧的靠着厕所的瓷砖墙壁,嘴里叼着烟,很享受的吐着烟圈,目光不善的看着我。
其中一个染着头黄发的男生看我进来,单手插兜,慢悠悠的往我跟前走了过来,撇了我一眼,「就是你?白宇?」
我看了他一眼,其实想也不用这人估计就是那谁谁表哥何琛了,「有事吗?」
何琛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一步一晃的走到我跟前,抬了抬下巴,一副质问的语气道,「我表弟是你打的?」
嘴一张,一股子让人反胃的烟臭夹着口臭就扑面而来,我有些厌恶的皱着眉,屏着吸,「能离我远点吗?」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何琛有点懵,「嗯?」
「你嘴有点臭了。」
我用手虚掩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这话让何琛瞬间就被惹怒了,一把冲上前,就想拎过我的衣领,「你特么说什么?」
我往后退了两步躲了开,「你嘴太臭了,离我远点好吗?」
「你!」
何琛发现自己抓来的手落空,加上我的话,顿时心中恼火,抬手准备挥过来,也就在这时,他后面的一个小弟立马就冲上来拉住了他,「琛哥,在学校打架要被处分的。」
「你他么挺嚣张的啊!」
「找死啊你!」
紧跟着,厕所的其他三人都一脸怒火的闻了上来,挽袖子,擦手的,一副随时就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呵!」
何琛似乎也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自己表弟可是前车之鉴,他只能忍下怒气,用力的甩开了小弟拉着自己的手,嘴里的烟头一吐,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我还以为你前天不敢来学校是怂了,看来我误会了,你很嚣张啊。」
我看着他收回的手,挑了挑眉,「不打架吗?」
何琛怒极反笑,「哈哈,你真的很不错啊,想打架是吧,那行,今天放学你给我好好等着吧。」
「琛哥,还要叫点其他兄弟吗?」旁边的小弟也是一脸嘚瑟的看着我。
「不用了,」何琛冷笑着,挑衅的看着我,「我怕他到时候不敢来了。」
「哈哈哈,也是……」
「就算不敢来,他也跑不掉啊。」
看着他们一群人在跟前自言自语的样子,我皱了皱眉,「所以说现在不打架是吧?」
话落,厕所安静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妈的你小子是脑子坏了吧?」
「你他妈以为我们真不敢在学校打人是吗?」
「哈哈,笑死老子了,现在还真有不怕死的低年级学生啊?」
「……」
何琛眼里满是冷意,熟练的又抽出一根烟叼上,怒笑出声,「你……」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跟前的何琛嘴巴刚张,你字刚刚出口,就被噎在了喉咙口,叼在嘴里的烟几个翻转掉在地上,刚刚还站在厕所耀武扬威的他,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中了胸口,重力袭来,没任何防备之下,下一秒就踉跄着倒撞在了身后墙壁上,与瓷砖发出亲密的碰撞,紧接着就是杀猪般的哀嚎。
「那你他妈叫我来是闻厕所的臭味吗?」
我收回了踹出的脚,目光不耐烦的看向跌倒在地的何琛,本来心情就很不好,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吃饱了没事干非要找抽?
「咳咳……」何琛瘫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咳出声。
身旁几个小弟都呆了下,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在被人围堵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出手,只是很快四人反应了过来,顿时怒火冲冲,「你他妈找死!」
「卧槽,你小子是想死!」
「曹尼玛,老子打死你……」
「……」
四人边骂着,手上的拳头也都已经往我身上招呼了过来,一看就是准备把我围住痛打一顿出气的架势
我侧头看着他们,刚准备好好发泄发泄,外面突然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音,「老师,在厕所里面。」
我愣了下,这声音是……
我周围四个人也是听见了外面的叫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互相看了眼,
「怎么回事,老师来了吗?」
「放他娘的狗屁,老师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我去看看。」
离门口最近的瘦高个把头伸出了厕所,左右看了下,然后骂骂咧咧的回头,「操他妈,哪里有老师。」
可惜话落,门外就传来了几道脚步声,和一位中气十足的男音,
「谁让你们在学校打架的!」
……
我实在是想不到,刚从教务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我,竟然又来到了隔间任沐雨的办公室,当然,这次的地点不是班主任办公室,而是她独立的教务主任办公室,怎么说她也还有个副职在这。
也不知是不是还带着昨晚怒气的缘故,她脸色很不好看,洁白的下巴轻抬,皓白颈脖如脂如玉,两颊脸庞秀发自然垂落齐肩,吹拂在颈处,微遮她姣美的面容,一双好看的杏眸怒瞪着我,那股含怒之意毫不加以掩饰,两片粉嫩的唇瓣微微分开,我能看见内里是银牙紧咬的状态,然而这却难掩她粉唇的娇艳欲滴,或许是想到了昨天这张唇儿在我唇角微微贴合时,那片刻沁人心脾的滋味,我心思就不由得开始有些微漾。
她今天依旧穿的很厚实暖和,高领的羊毛针织衫,毛绒的袖口长度已经将她手儿完全包裹在内,只漏出细长的指尖,并没有像她足趾涂上指甲油,但因为足够的白皙,同样那么精致好看。
唯一可惜的是,她最近都不穿丝袜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总不能是为了防止我偷看吧?
任沐雨两手环胸,美眸瞪着我看了许久,才冷声道,「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侧开了点视线,「咳,没怎么回事。」
任沐雨怒而拍桌,「你态度给我端正点,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你是第几次来办公室了!」
「额喂,这次可不是我的错啊。」我赶忙澄清责任。
「呵。」任沐雨没什么底气的呵了声。
这点其实她也知道,不然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教务主任放人,这么清闲的来她办公室挨训,估计也得和那五人一起蹲教务处,毕竟她一个副职说到底权利也不是那么大。
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今天是他们主动去找你麻烦的?」
我一脸无辜,「是啊。」
任沐雨撇我一眼,「他们找你麻烦,把你叫到那么偏的地方,你就非要跟他们去?」
「他们人多强行拉我去,我这不是怕吗。」
任沐雨瞪眼道,「那你还敢先动手打人?」
我笑道,「先下手为强嘛。」
任沐雨冷笑道,「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别人找你麻烦你不能告老师吗?很喜欢逞能?」
告老师……
我以为这个词是用在小学生身上的呢,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那……下次一定。」
「还下次,呵,你觉得你还有下次吗,白宇我警告你,这次不是你主动的我放过你,要下次你还敢在跟人打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无辜道,「那他们还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跟我说!」
「他们说今天放学让我等着。」
任沐雨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斜我一眼,「他们又威胁你了?」
我嗯嗯点头,「是啊。」
任沐雨沉思了一会,又撇了我一眼,最后像是很不耐烦的说了句,「放学来办公室找我。」
「啊?」这句话瞬间让我心中有了一丝歧义,虽然我知道这是自己污了,但对于现在有了点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而言,难免想歪。
估计也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任沐雨脸颊掠过一抹红晕,有些恼怒的解释道,「我叫你来办公室,是跟我一起回家!」
「哦哦。」我赶忙点头应是,随即……
「啊?」
咳,一起回家?
其实我也知道她是为了防止何琛那群人放学找我麻烦,可是,她这直白的话也太容易让人想歪了吧。
「你个混蛋,我让你跟我一起出校,你脑子里就不能少一点龌龊的思想吗!」
语气里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偏了偏视线,「我,我想什么了?」
「你!」
我看她又要急眼的样子,也不敢过分,忙道,「咳,没有没有,我放学会来找你的。」
任沐雨面色这才稍缓了些,狠狠的瞪我一眼后,恢复了严厉的模样,「等下我会去警告他们的,如果他们还有报复你的想法,记得先告知学校,别再给我冲动做事了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就……阿…阿……秋~」
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打了个喷嚏,声线拉的很长,那道尾音更是带着一丝绕音,纤肩都随着这声喷嚏而颤了下,美眸也是自然紧闭,再次睁开时细长的睫毛上沾上了点水雾,刚刚那威严的姿态尽失,有那么点好笑,又有有点儿可爱的感觉。
纤细的手掌下意识就掩住了口鼻,抬眸看向我,发现我一直盯着她看,顿时脸儿微红,眸中有些许羞恼,瞪眼道,「你看什么看!」
「我没看。」我赶忙偏开视线。
我说她这两天怎么突然穿这么厚衣服,敢情是感冒了啊,也的确,那晚她穿的那么薄睡了一夜,感冒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视线飘忽着又重新看向桌前的她,看着她拿着纸巾擦拭着鼻子,试探性的问了句,「要喝点热水吗?」
虽然这话有那么点敷衍的意思,但很多时候提醒别人多喝热水也不是件错事。
任沐雨抬眸看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不用。」
「你不是感冒了吗?」
「管你什么事!」似乎是想起了那晚的不好回忆,任沐雨语气又开始有些冲冲的。
我也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去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没好气的放在她的桌上,「给,多喝热水。」
任沐雨瞪我一眼,不过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水杯,犹豫了下,也没和自己身体较劲,拿起来就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当然,期间依旧没给我好脸色。
粉嫩唇瓣轻贴着杯沿,沾湿些水液,让那两片唇儿更显得晶莹弹软,娇艳动人。
「你还不走,在这里看什么!」
我摊手,「你也没让我走啊。」
任沐雨斜我一眼,「那你可以走了。」
「那任老师你注意多喝热水啊。」
「你给我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