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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大明乌纱 西风紧 5000 2024-12-15 15:35

  张问的马车,张问没留神,被她扑了个满怀,两人一起滚倒在车中的软塌上。张问顿时感觉到玄月那坚挺饱满的胸部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十分柔软……

  玄月脸上一红,“属下冒犯了东家,请东家降罪。”然后便欲从张问身上爬起来,却不料张问一下子就搂住了她的蛮腰。

  “东家……”玄月脸上的红晕顿时扩散,说话的时候一股带着幽香的温暖的口气呼到了张问的脸上。

  “东家有什么事交代属下去办?”玄月的眼神有些慌乱。

  张问沉静地说道:“两件事,第一件,把衣衫除了,陪陪朕。”

  只是一句话,玄月立刻就有些喘息起来,胸口也不停起伏,她的心里自然不抗拒张问的要求,只是很久张问都没有这样对她了,所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双手捏着衣角,已是在微微地颤抖。

  “东家,外面那么多人呢,要不……不去上面的衣服了?”她绯红着脸说道。

  于是他们两个就在马上就开始干那事,张问坐在软塌上,玄月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就这么默默地扭动,玄月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牙齿咬着张问的衣服,只是偶尔发出一声闷哼。

  良久之后,他们才拥抱在一起喘息,玄月气喘吁吁地问道:“东家,第二件是什么事?”

  张问道:“苏州的沈玉城,你知道了吧?还有个女道士叫鱼玄机,住在杭州上清观里,你派人去查查,尽快查出鱼玄机究竟是不是沈玉城的养女。”

  “这事好办,玄衣卫里有属下的人,一直住在浙江,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我叫人查查便知。”

  张问点点头,摸了一下她的脸:“去办事吧,朕突然觉得,一直都很亏待你,办完事回来让朕再抱抱。”

  玄月脸上一红:“东家对属下很好,未曾亏待。”

  ……那王斌之和沈玉城合谋出了一个计谋,但是形势紧迫,出现了一个漏洞,沈贵妃和张问都是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个漏洞:沈玉城和女道士鱼玄机的真实关系。

  不到十日,玄月就得到了南方来的回信,她遂马上禀报张问,其中的信息有几条:女道士鱼玄机出家之前是个江南歌妓,一直住在杭州城,从未有人听说过她和苏州的沈家有半点关系;沈玉城不好色,基本没去过青楼;沈玉城和苏州的王家是朋友关系和生意合作伙伴,鱼玄机曾经和王斌之有过交往,上清观的出资人便是王斌之;鱼玄机确实有高超的医术。

  张问看罢,心里立刻有底了。显然鱼玄机和沈玉城原本毫无关系,这回出面完全是给王斌之的面子。

  第八折 新兰满长街 段四五 结局

  从京师到南直隶,要经过几个省,御林军一路南下,到达苏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月间了。此时张问一面从南京调兵,一面又传旨周边南方数省的地方军向广东合围,同时命令南直隶的军队协同御林军南下,由章照率领,进入福建地面。

  张问并未随军南下,停留在了苏州浙直总督府,留下了骠骑营一部,由袁大勇领兵护驾。这样一来,皇帝留在后方,减少了御林军的压力,不必时时因为要护驾而畏首畏脚,对战争反而有利;袁绣姑的兄长也留了下来,一举两得,战场上的流矢铅弹可不长眼睛,万一袁大勇上了战场有个三长两短,张问回去还不好向绣姑交代,干脆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好了。

  部署了对南方杨氏叛军的围剿兵力之后,张问从容不迫地开始准备拿江南的几个大地主动手了,他们犯的自然就是勾结官员上折子海禁那事,不过要治他们的罪不必牵涉到朝廷政略上去,以其他罪名逮捕即可。

  于是张问吩咐玄月联络厂卫密探,收集那几个人的罪证,这些豪强缙绅,没一个是干净的,肯定能逮到什么把柄。张问对玄月说道:“查清了就动手,让宪兵督促按察使司直接抓人,不用理会鱼玄机的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沈玉城的养女,和王斌之那点交情,还不值得她以命相报。先把那帮偷税的大地主一网打尽,再诏鱼玄机进京给公主看胳膊,两头都不误。”

  这时候王斌之已从京师回到了江南,正在沈玉城的府上。张问到达了苏州,让他们每日都胆战心惊。沈玉城找着王斌之商议:“你在京师把事情办妥了么?”

  王斌之道:“都办妥了,柳影怜见到了沈贵妃,沈贵妃已经答应帮忙了。沈老放心,皇上要动咱们,也得想想公主的胳膊能不能治好不是……咱们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皇上犯不着和咱们较真吧?”

  沈玉城仍不放心,左右踱了几步,埋头冥思苦想。就在这时,沈玉城突然大惊失色道:“遭了,咱们算漏了一个地方!”

  “什么?”王斌之忙问道。

  沈玉城道:“你我密谋的计策,对沈贵妃说鱼玄机是老夫的养女……他们不会让厂卫密探查么?万一查出鱼玄机和老夫以前并无来往,这事……”

  王斌之的脸色也顿时变了,瞪圆了眼睛道:“确是存在漏洞,一月前咱们怎么没想到?”

  “当时太急了,这事儿也够麻烦的,先找鱼玄机,又找柳自华,再找柳影怜,之后才把关系通到沈贵妃那里……这么一番折腾,一时没想到,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王斌之愣愣道:“也许别人也没想着怀疑鱼玄机的身份呢?”

  不料这时沈家的管家惊慌地跑到了门口,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沈玉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问道:“发……发生了何事?”

  那管家道:“按察使司里的陈大人派人过来通气,说是宪兵和按察使兵分两路,正准备抄咱们沈家和王老爷家!陈大人说这事他毫无办法,最后一次帮咱们,只能事先打声招呼,让咱们别胡乱攀咬……”

  沈玉城念叨着“完了……完了……”然后身体一阵摇晃,昏倒下去,王斌之急忙扶住,他自己也是惊恐绝望万分,不过年轻一些,没直接昏倒而已。

  ……

  广州那边,叛军刚打下城池不久,城墙工事在恶战中破坏严重,无法再具备防御功能。好在乾朝官军的调兵部署是从四方调兵,进展得比较缓慢,杨德才军尚有时间准备。他召集部将商议退敌之策,众将都认为官兵部署完毕,合围推进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一个将领说道:“贼军分几路进发,敌众我寡,我军不宜分兵,应利用敌兵来犯之前的时间,修缮广州外围工事,集中兵力,依凭工事防守,力图打退其进攻锋芒,如若不利,我们便向南撤退,乘舟渡海,退守琼州海南。”

  杨德才以为善,遂下令诸军调发民夫修葺工事,一面将主力布置在广州外围。

  就在这时,张问突然密令福建的章照立刻率御林军奔袭广州,长驱直入。章照遂领旨出发,丢下缓慢的地方军,自率骠骑营和铁军营急行军南下。御林军四万人,行军都是依靠马力,军纪严明,运动时十分快速,突然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进入了广东地界。

  叛军预警的探报刚刚把消息报到广州,还没几日工夫,叛军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有消息来报官军已经接近广州城了。

  这下杨德才有点慌了,要守工事还没修好,要跑别人已经到眼皮底下了,众将认为御林军只有四万人,己方有十万,可以摆开一战。

  杨德才自然知道御林军就是以前大名鼎鼎的西大营,十分凶猛,但情势所迫,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准备摆开了决一死战。

  十月底,双方终于在广州城北面遭遇,两阵对圆,准备恶战。这个季节,北方已是寒冷非常,但南方并不寒冷,只是战场上萧杀一片。

  几轮试探性的接触之后,叛军开始放炮。御林军急速南下,骑马过来,没有重武器,只能顶着炮火向前推进。好在叛军的大炮数量有限,并不能造成决定性的杀伤。双方接敌之后一顿白刃战,御林军勇猛无比,以少对多,厮杀半日不分胜负。就在这时,骠骑营突然出现在了叛军后方,铁骑猛烈冲击,前后夹击,叛军大溃。

  御林军趁势掩杀,斩获无数,杨德才本人也死在流矢之中,胜负已定矣。

  ……张问此次南下,捷报频频,行程十分顺利,待得章照传来大捷的消息,他也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轻松起来。

  这时他突然很想去上虞县转转,那地方是张问在官场第一次施展的地方,对他真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张问的籍贯是京师,京师才是他的故乡,他甚至连浙江话都不会说,但是上虞县那地方让他觉得就像是第二故乡一般,熟悉而亲切。

  于是张问便让袁大勇率兵护驾,到上虞去了。乘舟而下,依然从城池的水门进入,到达码头的时候,只见官民如潮,迎接的人如山如海。

  待张问从船上下来之后,官吏百姓都跪倒在地,高呼万岁。就在这时,张问发现河边上迎接的官吏队伍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便说道:“管之安,梁马,上前来和朕说话。”

  果然是那两个官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穿着绿袍,管之安的肥肉依旧,他们二人只是老了一头。

  这两个官没有功名,要升迁万分困难,恐怕就一直霸在上虞,不知给多少任知县下过绊子……

  管之安他们听得张问居然能一下子喊出自己的名字,还真是感动了,忙弯着腰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跪倒在面前,管之安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是真是假,声音哽咽道:“皇上……还记得微臣,微臣这心里感动得……无以言表啊。”

  “得了。”张问呵呵笑道,“你现在没在心里骂朕了吧?”

  管之安忙叩首道:“微臣每日上值,都要感谢皇恩浩荡呢,哪里敢骂皇上?微臣就算敢骂自己的爹娘,也不敢对皇上有丝毫不敬之心啊!”

  张问颇有些感触地说道:“十几年了吧,朝代都换了,你们这官还当着,不简单。”

  管之安道:“都是托皇上的隆恩,上边的人倒是换了好几茬,微臣一说起认识皇上,他们都不敢动咱们呢。”

  张问想了想:“朕还记得有个刑房书吏,叫什么来着。”

  “回皇上,叫冯贵,去别的地方当官去了。”

  张问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远处的一个穿青色官服的年轻人,在县级衙门,穿青色官服的官员只有知县,看来那个瘦弱的年轻人应该就是现在的上虞知县。这时张问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初做知县的情形,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不知道这个知县能不能吃住管之安几个地头蛇呢?

  过了一会,张问便上了轿子,御林军骑兵护在左右,从码头向县衙那边行进。而那几个官吏,连马都不敢骑,小跑着跟在后面,态度恭敬极了。

  先前乘船的时候,可以看见县郊的变化很大,靠近城池的地方,基本都没有庄稼了,多了许多工坊。但现在进城后,张问发现城里的变化不大,主要是建筑没有什么改变。队伍行过文昌桥时,张问特意挑开轿帘,仔细看了一番这座石桥,并未翻修过,还是老样子,曹娥江横卧其下,波光粼粼。

  他记得,十几年前曾经和皇后张盈在这里相遇倾谈……突然有些想念起老婆来了,世事沧桑,幸好旧人还在,不然此时此刻该有多伤感啊。他更加悟了,珍惜身边的人,当偶然回忆的时候,发现美好回忆里的人还在,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权力,争斗,都不重要了,就算皇后将来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想也是可以原谅的。

  过了文昌桥,便是平安坊,以前沈家开的青楼风月楼就在这条街上,张问发现那栋楼阁居然还在,便说道:“停轿。”

  张问从轿子上下来时,管之安忙跟了上来,躬身道:“禀皇上,这楼子,还是青楼,不过好多年前就换东家了,现在是薛家的财产。”

  沈氏……沈碧瑶,寒烟。她们现在仍在紫禁城里,成了贵妃、妃子。张问心道:为什么我对上虞有特别的感情呢?当然不是因为管之安这些地头蛇,原来我那一家子,好几个人都是在这里结下的缘分。

  离京的时候,张问没想着会到上虞县来游玩,早知如此,如果带上皇后和沈贵妃等人,感觉就更快快乐了。

  现在想起她们仍在,张问心里也很宽慰,不过此时此刻不在身边,又有些许惆怅。

  “朕记得以前在上虞做知县,得了个名头,昏官……是吧?”

  管之安脸色难看道:“这……”

  张问笑道:“没事,朕不在乎。朕记得得这个名头的原因,就是在风月楼里,被你管之安撞了个正着。”

  管之安哈腰道:“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微臣狗眼不识泰山,皇上千万别记挂着。”

  张问指着风月楼道:“朕今日想再进风月楼看看,不会得个昏君的名头吧?”

  管之安忙道:“绝对不会!皇上英明神武,翻手之间便剪灭了广东叛匪,只有天人才有此武功盖世啊!谁敢说皇上是昏君,微臣第一个饶不了他!”

  张问笑道:“那咱们进去瞧瞧。”

  “微臣为皇上带路。”管之安带着张问进楼之后,嚷嚷道:“鸨儿,快叫你的人,全部出来给皇上请安,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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