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艦娘的哲学通信 断章七则
[chapter:断章七则]\r
一\r
第一次出现的那位飞行场姬很寂寞,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同等智慧的同胞与她交流爱好。南方那家伙,每每陷入苦战推脱不与她说话;而装甲空母更像个长得有模有样的大炮台,实际上不会说几个词。\r
她的时间太过于充足了。每天在夜里嗤笑着来袭的弱者,看着她们徒劳无功地试图将她陷于火海而自己化作一团血色的火焰。然后,当血漂到她足下的时候,她便会舀起一捧血水,饮起来,血腥玛丽也不过如此。她的无力的对手的血是甜的,很好喝。她不知什么为甜,只知道,血的味道就是她寻求的。她和许许多多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深深喜欢甜味。\r
人类很配合地送了许多的缺乏经验的新兵来当她的食物,她很满足。她对于人类的丧心病狂的战略没有任何感觉,也不知眼前堆成小山般的躯干曾经是可爱的驱逐舰,只是非常快乐而已。从享受甜食是快乐的,到饮血是快乐的,到杀戮是快乐的,这样或许正确或许错误的观念平地而起,而且成为了一种主流。\r
终有一日,彼岸花会在血染的飞行场上盛开的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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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r
某年月日于堡垒。接着之前的记录。\r
她用微弱的指爪拨开蒙在身上的白布,起身看见周围的病床上静得如同太平间。其他人身上的白布不够长,盖不住僵硬的双脚,可能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布料。她木讷地躺着,银白的头发使她的脸色显得不那么惨白;衣不蔽体,身上的伤痕有着雪球花般的图案。她还很虚弱,可能根本没接受足够的治疗便被送进这里,但她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房间背后写着的名单,接受了自己近乎死而复生的事实熟悉的名字和编号映入眼帘。\r
“她们都死了。而我独活……”\r
她拉开沉重的铁门,步履也如同转动着的铁门那般沉重。她在监狱般的停尸间里一个人走着,守卫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甚至朝她举起了枪。在确认了身份后,她被送进修复渠中。那里同样劫后余生的人们,都称她作“不死鸟”。\r
她在病床上又待了两三天,一位自称特勤部队的舰娘将她带去某处研究。带路者本是热情洋溢的姑娘,希望能够搀扶着刚康复的她过去,见见看那个传说中未尝败绩的“魔王”。\r
“真的没问题吗poi?你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恢复哦?”\r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r
“一个人也可以……”她的眼泪如白桦树的叶子那样落下。\r
至于她什么时候和魔王学了坏,成了愉悦至上的孩子,那可不是我这样写写就能讲明白的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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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r
冬日的早晨,没有和着风吹树枝声的鸟叫声。哪怕是南国的海岛,此时也不禁有点萧条之意。她醒来坐起身子,将被揉乱的白色衬衫稍稍捋平来振作一下精神。本来饱胀的下腹,此时已经自然地陷了下去。本来保持面对面睡姿的丈夫仍然浅眠着,他当然是要比她累上一点的。但他已经不能再睡下去了,因为——\r
“亲爱的,该起床了——今天是你的授勋仪式哦。”\r
她轻轻摇醒丈夫,趁着他还没完全清醒,将丈夫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里。随后和之前几天一样,夫妻唇齿相交,她用伶俐的右上的虎牙在他的舌尖蜻蜓点水般咬下一口。他完全醒了,紧紧抱住她吻着。然后两人在某个时刻默契地松开了彼此,各自整装洗漱。不一会儿,身着白色军服的笔挺站立的军官和紫色的“战场之狼”便在落地镜前携手而立。\r
“一切按计划进行。之后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他眼里没有泪水,只有着水般的柔情,“她是我最信赖的人之一——虽然现在好像不是‘人’了——她会保护你的。”\r
“嗯,亲爱的。”她为他戴上军官帽,理正他的衣领,“果然还是很不舍呢。我会永远等——”\r
“不要说这么俗套的台词。偶尔也有点战场上那样的创造力嘛。”\r
“就知道为难我……那,你复出的那一天,无论在多远的地方我都会赶回来,给你做最辛辣的咖喱猪排饭的哟。”\r
“这才像话。接下来,最后一吻。”\r
他摩挲着妻子的戒指,一枚平平无奇而又镌刻了太多的戒指。两人紧紧相拥,这一吻却不如之前的那么绵长浪漫,只是一个简短而真切的吻。\r
“……永远爱你。”“我也是……”直到这时,狼的眼泪才从眼角渗下。\r
“好了好了。现在哭了会暴露的。”他舔舐掉她的眼泪,高度恰好。他像一匹孤狼那样离开了,徒留她一人在房间里等待着:送走了分别,等待着辗转,等待着重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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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r
“……因此被判定为失踪。但在她的燃油补给根本撑不到的九天之后,她又奄奄一息地回到了前线大本营,差点还被当作深海侵蚀的对象处决掉了。也是和我一样有着传奇经历的‘死而复生者’呢。”\r
“看来你的语言复健进行得很顺利。原第十二舰队第六驱逐队的响-117,现在的Верный-Z。啊~真是麻烦,为什么我要处理的尽是具有这种特性的人……那么,木曾-V,请讲讲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肯定和报告中写得不一样,不是么?”\r
“北上……好吧。总归是要讲实话的,不如对自己的姐妹讲。”还不知魔王真实身份的“幽灵”决定讲述自己的奇遇。\r
“我见到了自己的死亡哦。感觉上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体什么的。”\r
“……?虽然你据说和船的幽灵有些什么关系,但这种想法还是太荒谬了。”\r
“我自己把她身上的资源全部给了我,不然我是活不到现在的。”\r
“你的这个幻觉很有意思。我可能有一天想要提取一下你脑部的信息……来看看你是不是和‘你自己’换了身份。或者,从常识的角度出发,你遇见了同一个体。”\r
“提取脑部信息?我们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功能?”不仅是木曾,连响也被魔王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到了,赶紧询问。“我倒是也想知道‘我自己’都曾经遇到了什么,曾经做过什么。”\r
“那得等这场战役结束了,我有了设备的时候。那么,既然你们刚才听到了不应该听到的事情,签下这份保密协议吧。”\r
魔王变魔术般的从桌子里抽出两份文件,摆在两位摸不清头脑的家伙的面前:“想要知道更多关于我们自身的秘密的话,就签下这份协议吧。当然你们还有考虑的机会……之后就不见得有了。”\r
“我的姐姐究竟是什么人啊……”虽然嘴上有些怀疑,她的签名却是快而潇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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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r
某年月日于堡垒。\r
今天来总结一下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吧,之后为了一位素昧平生的A先生,或许就这样没有时间了。我在这里结识到的人类也好,同类也好,对我都是十分友善的,这固然与我的身份有关,我也很珍惜这样的生活。不过么,若要说真心相交的伙伴,自然是特勤舰队的诸位。所谓总结,也只是和她们有关的事情了。这本日记是我的私有物,在这个国家想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我就撒开了写吧,一如我的作战风格那样。\r
魔王是有着缺陷的天才,无论是大战略小战术,还是说话的风趣和犀利,都是如此。但她的缺陷也很明显,倒不是在于个性的软弱,而是故作逞强。如果失去了支柱——就像现在这样,可能需要一阵子恢复时间。她倒是不在乎死的,应该是死过几次的原因。\r
两位前辈都是非常认真的人,不过大凤前辈显然是认真到了骨子里,而龙骧前辈则更收放自如。我?我应该介于两者之间,我们国家的认真和幽默都那么有名气,自然我得均沾一点。两位战舰我并不算熟。\r
饿狼的丈夫为了避免参与某个计划而装病不仕,在总部秘密收集信息,定期通过发信器与其他反对者交流。他和魔王是故交,饿狼也是魔王最为信赖的人之一。那智是借着安抚妹妹的理由,实际上为了掩护妹妹而进来的。木曾自从那一天之后就变得很哲学,除此之外我们很相像。而另外三个小家伙的性格都太难一言蔽之了,完全是可以写一天的内容的。\r
这下子不妙了,背离了总结生活的主旨了,光写人了。其实也就是这样的,毕竟我们的生活过于刺激而又枯燥,人则有趣很多。我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在某个小岛上当后备队的一成不变的生活是怎样的。是怎样的呢?也许我能亲口问问A先生。就这样吧。Graf ‘Caesar’ Zeppeli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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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r
本舰队处理所有发生在总部管辖范围内和本舰队所属镇守府的特殊任务。同时,本舰队的另一重要职责是负责监视全军范围的各类事务,具体任务由元帅定夺布置。\r
本协议为Project-AA的监视协议,签订本协议者需要每周参与不定量的监听监视活动,对象为M岛后备队镇守府,监视地点为堡垒内部监听室。具体任务不恒定,由特勤舰队旗舰兼提督北上-M决定。签订本协议的舰娘必须保密监听内容,不得泄露至特勤舰队及其上层以外的军队组织中,违者可就地诛杀。\r
双手食指内码于此处识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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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一个老人给他惯坏了的女儿找工作的故事,现在竟然闹了这么大动静。我也没想到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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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r
“毕业了想干什么?当然,是非现实的想法。”清澈的女声随着钢琴舒缓的音符而飘动。\r
“想当北上先生那样的老师。”木讷的男生拨着他的弦,他不敢看向女生的脸。\r
另一位高大帅气的男生则不然,他非常自然地从架子鼓中探出头看向主唱:“我们这种本来无名无姓无家无根的人,在这乱世中做什么都没有挂牵,肯定都能搞点事情出来的。间谍怎么样,听上去就很帅气。”\r
“谁又不知道你小田切是最忠诚于军队的人呢?”\r
“哈哈,被发现了。是这样的,黑木同学。我憧憬成为元帅那样的人。”\r
“那样固然很是英雄,但我只希望‘苟且’度日。”\r
“浅井还真是没啥志向。”鼓声响了起来,但是没有什么干劲。\r
“这也许是一种很好的志向哦,作为理想主义者,我赞成你。”\r
“理想主义者有着最理想的前途哦,脑科学研究所可不是谁都能提前保送的,更何况是整整提前一年。”一旁的贝斯手适当地插科打诨,“我们仨只能撞大运看看分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和你们两个不一样,我成绩这么差……”\r
“也不好说的,不是说也有成绩优异的人被分到后勤去的么?”\r
“都是未定之天。”鼓手叼着铅笔当作香烟,“别担心那么多,一切就都是水到渠成。”\r
“不求名流万世,只求今生尽乐。来来来,再排练一下那首准备表演的曲目。主唱换你吧,鼓手成了主唱,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么回事?算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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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t and drink Pennyroyal Tea♪\r
♪Distill the life that\u0027s inside of me♪\r
♪Sit and drink Pennyroyal Tea♪\r
♪I\u0027m anemic royalty♪\r
♪Eh…Eh…Eh…E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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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小伙子,本来前途无量,就这么疯了,还一天到晚唱垃圾摇滚。”疗养院的护工听得直摇头。他则笑得跟个抽完烟的鼓手似得,一头黑色的乱发还是老样子。他穿着自己缝制的紫色毛衣。别人都不知道他为何对紫色这么情有独钟,当然,他记得很清楚,包括很久以前的某段对话。\r
“最终,演出没能成功!我却!我却!”\r
诈饮狂泉吼狂言的他,流下了常人看来不知所谓的泪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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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注:\r
Dave Grohl, is that you? 魔王又给自己插flag,虽然是被杀而不是自杀_(:3\r
饿狼的丈夫这个名字也不是随便取的,来自《代号D机关》,去看了之后就知道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姓了。\r
我只想喝茶。便士皇冠茶(迷之翻译)